一萬!?我心說長這麽大我都沒一次性買過價值五千塊以上的東西。一把劍幹啥張嘴就要一萬啊!?古董這行水可實在是深。看了看手中這鏽跡斑斑的破劍,又出奇的舍不得。
“大爺,說實話我是不懂古董的。”我決定討價還價,將砍價進行到底。態度誠懇,可憐巴巴的對那老頭兒說道:“我也不是為了收藏等著以後升值,說不出為啥就是看它挺順眼。您老高抬貴手,咱們再商量商量價錢唄。”
就像是中了犯罪團夥的迷藥,我和老頭兒侃得口沫橫飛,嘴丫子起白沫,死活就是要買這把鏽劍。經過半小時的你來我往,最終以六千塊成交。
六千塊買把不知道真假的破劍,這事要是我媽知道估計得磨嘰我倆月。但不知為啥,從銀行把錢取出來交給老頭兒的那一瞬間我心裏就好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抱著這把鏽劍歡天喜地了回了快捷酒店。
總共到長春兩天,六、七千塊就不見了,不能再溜達了,幹正事要緊。我決定明天就去縣裏,把話捎到就快點走人回家,誰知道海叔和範胖子這幾天接沒接什麽大活?不趕緊回去耽誤賺錢啊。
晚上躺在**就睡,恍惚間麵前閃出一個老道,這老道一身灰色道袍、高紮發髻,六七十歲的樣子,手捋三縷花白胡子向我上下打量。把我看得直發毛,老道看罷撫掌大笑。我一驚翻身坐起,卻是南柯一夢。
這夢可有點莫名其妙,第二天我坐上客車,想想這個夢也不知道是啥意思,汽車顛簸了快一個小時,就來到了馮嘉毅家的這個小縣。
要說這拆遷、蓋樓可是全國上下一盤棋,這小縣也不例外,兩三處工地幹得熱火朝天。才進縣城的大道邊哪有李紫怡說的什麽黃色小樓?早就變成了一個嶄新的住宅小區,一打聽那小黃樓都扒了兩三年了,新小區也落成半年多了。在幾個超市買煙、買水,順便打聽一下有沒有人叫馮嘉毅,超市賣東西的都說不認識。仔細問問更是傻眼,這縣城雖然不大,可也有十多萬人口,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談何容易?
轉悠了一天實在是垂頭喪氣,要說這人可別隨便就做出承諾,實在是說著容易辦起來難。沒辦法,我大老遠的來了總不能什麽都沒辦成就回去?和李紫怡沒辦法交代不說,也叫海叔和範胖子看笑話。一抬頭在馬路邊看見個小旅社,想想還是住下吧,先找個三兩天,走一步看一步,實在找不到再說。
縣裏的小旅社實在是有點兒慘,前台坐著個五十多歲的大姨,粗手大腳的哢吧哢吧正在啃蘋果。我問咱這住宿多少錢?大姨說有68的有48的,我說有啥分別?大姨捉摸了半天說68的屋子大點兒。
那就68的。躺**睡了一覺,肚子“咕嚕咕嚕”叫,看看手機晚上九點多了,出去吃點兒東西吧。走到門口一看前台還換人了,換成了個老頭兒,這老頭兒看樣子得80多歲了,身邊還放個拐杖,我心說咋雇個這麽老的老頭兒打更?老頭兒問我去幹啥?我說我吃東西去。老頭兒說那你得早回來,我10點就鎖門了,回來晚了你進不來。
胡亂在超市買了些麵包、火腿腸拿回來吃。把電視打開,躺**邊吃邊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隱約聽見“悉悉索索”聲,勉強睜開眼睛,借著電視微弱的亮光赫然發現一人背對著我,好像正在翻我放在電視旁邊的背包!哎呀!這還了得!?遇見小偷了!
我從**一躍而起,大吼道:“你是幹什麽!?”
那人猛一轉身,我才看了個清楚。隻見他身穿一件灰綠色軍裝,兩個領子上各有繡一麵紅旗,斜背著灰綠色的軍包,腰間紮著大皮帶,皮帶上掛兩個皮腰包。頭上歪戴著蘇俄的軍帽,整張臉腐爛不堪能看見森森白骨。腳下一雙大皮靴,肩頭還挎著一隻步槍!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小偷啊,這是蘇俄紅軍,而且是蘇俄紅軍的鬼!說時遲那時快這老毛子伸兩手直奔我就撲,我也不含糊,管你媽中國鬼外國鬼!伸手在兜裏摸出兩顆咒棗,口中念咒甩手朝老毛子就打。
“啪啪”兩聲響,老毛子中了兩棗。隻見他一聲吼叫轉身穿門而逃。跑!?門兒也沒有啊!我找不到人本來就憋屈,大半夜睡覺你個老毛子還來折騰!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我跳下床抓起背包開門追了出來。
這小旅社不大,我追出門恍惚看見那老毛子就在走廊盡頭,緊跑兩步眼看就要追到。忽然斜刺裏衝出一人,輪棍子照老毛子就打。鬼沒把我嚇到這人倒是嚇了我一跳,我定睛一看卻是旅社打更的老頭兒。
老頭的拐棍穿身而過,哪裏打得著那老毛子鬼?見這鬼雙臂一伸,老頭兒“啊”了一聲淩空向後飛出老遠,“咚”的撞在牆上。老毛子鬼影一閃就到了老頭兒近前,挺步槍朝老頭兒就是一刺刀。眼見大事不好,我離著還有幾步遠,趕忙又甩出兩枚咒棗。老毛子中咒棗“嗷”的一聲步槍落地,瘋了一樣轉身向我而來。
我急在包裏掏出紙符和五色線繩,口念:“鐵索縛鬼神,地索縛惡人。天師敕旨到,火急便行程。”念罷那老毛子正好撲到麵前,我上步閃身,順手把線繩往他身上一套。“哢嚓”一聲響,隱約間線繩化作鐵索,把老毛子捆了個結結實實。我手結獅子印念咒又催,鐵索“哢哢”直響一圈圈的縮緊,老毛子一聲慘叫隨黑氣升騰魂飛魄散,五色線繩飄然落地。
我連忙去扶被踢倒在地的老頭,老頭老淚縱橫,嘴裏不停念叨:“六十多年了!六十多年了!姐!咱家的仇報了!姐啊!”
我聽得直糊塗,什麽報仇了?這老頭和那老毛子有仇?我扶老頭回前台坐下,老頭拉著我不鬆手連道:“小夥子,你是我家大恩人啊!姐啊!爸媽!咱家報仇了!小夥子,小夥子你真行啊……”老頭老淚縱橫,不停嘮叨,語無倫次。
我像哄小孩一樣安慰了半天,老頭才逐漸平靜。我給老頭點了根煙問道:“你老人家都把我說糊塗了,到底怎麽回事?給我講講唄。”老頭抽了幾口煙,沉默良久,緩緩講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1945年,納粹軸心國窮途末路,二戰接近尾聲。各國幾經協商,在多方督促下,蘇聯政府於8月9日調集一百五十多萬軍隊從東、北、西三個方向,在四千多公裏的戰線上越過中蘇、中蒙邊境,向日本關東軍發動襲擊。
中、蘇、英、美、法本是同盟國五大巨頭,蘇聯出兵幫助中國打擊日本侵略者本是盟國之間值得稱道的好事,可東北百姓萬萬沒想到,這卻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蘇俄紅軍**,一路軍紀渙散,燒殺搶掠無惡不做。老毛子不管你是商戶還是住家,推門就進,吃喝衣服隨手就搶那自不必說,奸殺婦女、虐待兒童不計其數,甚至還發生過把商店的冥幣誤認為是流通貨幣加以搶劫的笑話。蘇俄紅軍過處東北百姓男不敢戴表、女不敢出門,再到後來甚至女子也必須剃成光頭冒充男人才能自保。
蘇俄紅軍不隻是單獨進行搶掠,還有組織的拆掉了東北部分鐵路、大部分工廠設備運回蘇聯,據不完全統計,蘇聯紅軍在東北搶走的黃金、鑽石、機械、設備、鋼鐵等價值達數億美元之巨。
1932年日本為了分化瓦解中國,扶植了滿清末代皇帝溥儀在東北建立“滿洲國”。對於這個“滿洲國”的合法性中華民國政府斷然否認,各同盟國友邦也紛紛拒絕承認“滿洲國”。蘇聯卻於1941年正式與“滿洲國”建立外交關係。所以蘇俄政府不認為出兵東北是收複中國領土,而是占領戰敗國“滿洲國”的土地,難怪蘇俄某高級軍官理直氣壯說這些沒什麽,我們紅軍在德國也是這麽做的。①
這老頭早年就住在這個縣,上有父母、姐姐,一家四口倒也其樂融融。他年輕時出去做工,白天沒在家,一個蘇俄紅軍就闖進了家門。看他姐姐年輕貌美,拖過來就要強奸。他爸媽當然不幹,抄起鐵鍬、鋤頭就要跟老毛子拚命,結果被老毛子一槍一個命喪黃泉。
他收工回家進門一看,登時傻了眼,爸媽兩具屍首躺在院子裏,姐姐一絲不掛趴在屋門口,老毛子提著褲子正看著他姐笑。這下他紅了眼,抄出隨身帶的匕首,在身後一刀插進了老毛子的軟肋,老毛子躺在地上一蹬腿死了。可誰成想就這一會兒他姐就翻身投了井,一天之內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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