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毋庸置疑是不可饒恕之人。他殺人,當著被害者家人的麵殺人,將被害者拖到通道裏在所有居民注視下殺人,將被害者用衣服勒死、尿液淹死、嘴巴塞進岩石噎死、用火燒死、割掉腦袋、打爛腹中胎兒疼死而死。
被他殺死的居民有37人,因他死去的居民超過100人,這甚至超過許多惡靈在維納避難區犯下的殺戮。
而這僅僅是騎士團追溯調查的結果,真實遇害者隻會比這更多。
當地人除了對喬治恐慌性的給予“維納屠夫”的稱呼外,還稱呼其為披著怪異皮的人,或是披著人皮的怪異。
所有人都認為喬治應為自己犯下的罪惡付出代價,除了喬治。
他被騎士送上地下城的臨時絞刑台時還在高呼自己無罪,以至於沼澤之母讓陸離前往絞刑架,祂想知道一個讓異神都感到痛恨的人類為什麽會這麽說。
“你們不該怪那把刀,而是應該追責使用那把刀的人!”
穿越騎士形成的人牆,陸離來到絞刑架前。
殺了許多人的喬治沒能坦然麵對死亡,脖頸上的繩套將這個無數居民的噩夢幾乎嚇得尿褲子。無用地對冷漠的騎士們喊叫。
喬治看到來到近處的陸離,猶如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驅魔人先生!您能理解我的話嗎!所有事都是上位者驅使我做的,所有利益所有罪惡都應該屬於他!”
他又一次重複陸離來時聽到的說辭。
“我隻是上位者手裏的刀,你們不該責怪一把殺人的刀!”
陸離注視眼淚鼻涕橫流,再也看不到凶狠的喬治:“但你不是刀,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意識。”
“都是上位者讓——”
“你享受其中。”
陸離平靜注視臉龐痛苦僵住的喬治:“你喜歡掌控他人的生命,你享受他人在你麵前發出慘嚎。上位者告訴你做什麽,但決定怎麽做的是你自己。”
“我不是……那都是……”
喬治否認變成碎片般的囈語。
“他口中的上位者在哪。”陸離問來到身邊的馬特烏斯。
“左特·布倫尼,議員之一,第八位。”
陸離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他作為議員在議會廳說過些話。
第八位則指在死刑名單的排序。
機關運作聲這時響起,喬治陡然下墜,麻繩崩得筆直,**繩般搖晃幾下後趨於靜止。
“你怎麽知道他的想法?”
口袋中的沼澤之母問。
“錘擊孕婦的肚子,把燒紅木炭塞進欠債人喉嚨,即使漠視生命的人也不會這麽做。”
不尊重生命的人,不值得擁有生命。
“還有幾名議員做過這種事?”奧菲莉亞嘶啞著說。
“兩名議員參與,還有一名議員接觸過外環事宜,暫時放在有罪區……把他放下來!放他下來!”
回答的馬特烏斯忽然喊道,讓騎士們救下瀕死的喬治。
“將他救活!起碼要暫時活過來!”
“怎麽了?”奧菲莉亞不解。
“隻是絞刑難以贖清他們犯下的罪惡,我們應該物盡其用……”馬特烏斯看向陸離,說出剛迸發的點子:“從人類身上您也能獲得人性對嗎?”
……
也許可以稱之為幸運,喬治能夠多活幾分鍾;也許可以稱之為榮幸,所有死刑犯的劊子手都變成了陸離;也許可以稱之為贖罪,他們能償還一些地下城人民的痛苦。
通靈槍發出的巨響在地下城回**鳴顫,陸離被拖入死亡回溯,凝固的身軀仿佛因生命消逝而沉默。
十幾秒後,陸離平舉的手臂垂落。
“開槍後我會進入死亡回溯,幫我把通靈槍拿下來。”陸離和扭曲身影說。
“我可以幫你……”奧菲莉亞說道。
“通靈槍會傷害你。”
扭曲身影則能忽略這微末傷害。
第二個被拎上絞刑架的是馮布斯,議員之一,他排在左特·布倫尼前麵的原因是他對居民的傷害——他從不殺人,這些都由手下去做,他隻負責享受:俘掠外環的女孩們關在他的地下室,讓她們服侍自己:當做發泄,當做馬桶,當做床,當做痰盂。
引人發笑的是,他是當初堅決讚同陸離和馬特烏斯的議員之一。
可惜擁護沒能讓他逃過一死。
“馬桶……是坐在她們身上嗎?”沼澤之母的低語響起。
陸離接回扭曲身影的通靈槍,更換子彈:“是在她們的嘴裏排泄。”
“我們可以去地獄再殺他一次嗎?”
扭曲身影散發名為厭惡的情緒。
“靈魂早已不去地獄了。”
以及被陸離殺死、掠奪人性的人是否還有靈魂還是未知之數。
第三個是湯姆,平常的名字,在避難區泯然於眾,但提及他的綽號“扒皮者”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以及他的扒皮幫在外環製造恐虐,所行所舉與異教徒無異,並通過持續自殘豁免相當程度的疼痛——也許隨時間推移他們真的能孕育出邪神幼體。
湯姆排在第三位而不在前麵的主要原因是他們不對女人和孩子下手——算是施暴者難得的仁慈。
不過死刑犯名單裏有八人是扒皮幫也說明了他們的殘忍。
湯姆叫囂著“真想知道驅魔人慘叫是什麽樣”中,陸離毫無仁慈地結束了他的生命。
仍然是近乎恒定的0.1份人性。
看來人性隻是單純的數量,與“人性”這個詞匯本身含義無關。
而隨著不斷處決,陸離感受到為何怪異喜歡掠殺人類。
一隻怪異族群成員的怪異的人性隻有人類的五分之一,而這隻普通怪異需要十名騎士與之對抗,可以屠殺一座小鎮。
維納地下城有八萬人口,八千份人性。
陸離平靜地想到。
解決那位左特·布倫尼議員,陸離在騎士抬屍體離開絞刑台時問:“還有多少人?”
“還有五十一人,您需要休息一下嗎?”
馬特烏斯擔憂陸離持續的殺戮會讓理智值與意識產生波動,給那些怪異趁虛而入的機會。
雖然他們罪有應得。
“不用。”
犯人們的所作所為抹除了陸離本就貧瘠的憐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