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那沒臉的大叔就在門口。”

我悄悄的說著,一個勁的給那護士小李使眼色,而那護士小李見我神色挺認真的,還真有些信了,就轉過了頭向著門口望去,不過這大姐似乎根本就看不見那沒臉的大叔,隻轉頭看了一眼就對我不滿意的道:“我說你這人有意思嗎你?沒事開這種玩笑,要是你再這樣,就換個陪護吧。”

小李的樣子有些生氣了,以為我是再捉弄她,而我卻是一陣欲哭無淚,那大叔明明就在門口怎麽她看不見?

我的心中再一次的亂了起來,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我卻能看到?難道是……

這一刻我的思維突然就定格在了胡老三送給我小木劍時候的場景,當時他跟我說這小劍絕對不能見血,要不然就是意想不到的災禍,難道我能夠看見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是那小木劍的緣故?

我心中不斷的猜測著,卻是越想越覺得這事跟胡老三的小木劍有關。於是我在醫院熬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也不管醫生怎麽說,愣是撐著纏著繃帶的身子辦理了出院手續,打了個車,就回我家小區去找胡老三了。

一到小區我就看到了那胡老三,他還在我家樓下的胡同擺攤,此刻正在給一個四十多歲,臉上塗了厚厚一層化妝品的大媽看手相,嘴裏還忽悠著那大媽,說人家姻緣線長啊,這輩子注定了桃花運不斷,是個別人羨慕不來的命。給那大媽忽悠的眉開眼笑的,臨走的時候還甩給了那胡老三一張二十元的大鈔,給胡老三樂的那張大嘴都合不上了。

“嫩娃子,事兒弄完咧?”

胡老三見我來,得意的收起了大鈔,然後就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猥瑣笑容,心情很好的樣子。不過我卻是苦著臉說出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來,“事情搞砸了。”

我說著就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講述了一遍,而胡老三聽完之後卻是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嫩(你)娃嘞,不是掃把星上身嘞吧,拉個(那個)白煞劍就拉麽(那麽)把你給紮咧?”

胡老三到現在還有些不相信我說的話,以為這有點扯了。

而我對此卻是隻能苦笑了,別說胡老三,就連我自己親口說出來一切都感覺有點扯了,畢竟事情已經巧合到了一定程度,要是當時我沒有在屋裏吼那麽大的動靜,趙嬸他們也不會來,要是當時李瑤逃走的時候沒有尖叫,把我震的聽不見東西,我也不能傻嗬嗬的往門口衝,要是當時那小木劍不是拋的那麽高,我也不可能被紮出血來,總之這件事情我就是倒黴到了一個慘絕人寰,不可理喻的地步了。

我說:“胡三哥,咱們現在就別討論我見血這個事了,哥兒我現在都快瘋了,自從昨兒晚上開始我就能看到那些東西了,一個沒臉的大叔足足盯了我一宿,都快嚇死我了。”

我著急的說著,而這一次胡老三倒是沒有什麽意外,而是非常淡定的說了一句,“正常。”

他說這白煞劍其實就是當年白起坑殺趙國四十萬大軍的法器,邪煞之氣極重,普通人沾染上了其氣息,自然會看到一些這個世界之外的東西。當初他提醒我不要讓小木劍見血,就是這個原因。

而且他還說,這白煞劍之中除了滔天的煞氣之外,還有著白起的些許意誌存在,我沾染上了其氣息,可能在以後還會被白起的意誌所幹擾,出現鬼上身精神分裂的症狀。

我聽完了這一切哭的心思都有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就攤上這麽個事兒啊。

“胡三哥,不,胡三爺!您就別嚇唬我了,快點幫我化解一下吧。”我苦逼個臉的哀求著,而胡老三聞言卻是半天沒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足足五六分鍾他才繼續道:“這事化解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嗎……”

“不過怎麽樣?”我連忙問道。而胡老三則是猥瑣的一笑道:“不過嗎,俺這早飯還沒吃咧,嫩看你是不是請俺吃頓大餃子啊?”

我操,這老逼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坑我一頓飯,不過此刻心亂如麻的我已經沒有罵娘的衝動了,於是我再一次畢恭畢敬的把胡老三請進了上次的那家餃子館,又請他吃了三盤驢肉陷的大餃子。

而胡老三吃了餃子後也不跟我繞彎子了,他跟我說我這邪煞之氣入體的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隻要能找到個有靈性的東西鎮壓淨化一下我體內的邪氣,慢慢的我就會好了。而他正好就有一件這樣蘊含靈性的寶貝,是他麻衣世家祖傳了三十八代的寶玉,可以借給我用用。

而我聽完了這些卻是一陣感動,誰說算命的就都是騙子神棍了,誰說這群人就隻知道騙錢了,這個就不是,多麽仗義的一個算命先生啊。

於是我恭恭敬敬的接過了那胡老三所謂的傳家寶玉後,立刻就給胡老三鞠了一個躬,同時也趁熱打鐵的道:“胡三哥,你的大恩大德我高強這輩子都忘不了,不過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那李瑤的冤魂還沒有被超度,而且我還傷了她,她恐怕還要來找我,胡三哥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把這事也解決了啊!”

我承認我是有點無恥了,縱然是胡老三這個已經神棍到了一個極致的人物在聽完我這句話後,都有點受不了我的麻煩勁了,悔恨的用著他那大髒手直拍自己的腦門,“嫩哇咧,破事怎個就這麽多咧。服務員,再給俺來盤驢肉陷的大餃子,多放點蔥花。”

好吧,我承認比無恥我還是沒有這胡老三狠辣啊,這廝為了報複我的死纏爛打,竟然又挺著那圓滾滾的肚皮吃了我一盤大餃子。

而這盤餃子吃完後,胡老三也算是滿意了,然後他慷慨的跟我說,這事他幫我了,不過驅鬼他是真的不會,要帶我去找一個高人幫忙。

對此我自然不會多說什麽,隻要能解決我這次的事,他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於是我和胡老三吃完餃子後,先是和他回我家取回了他的小木劍,然後他就帶著我去了一個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地方———市公安局刑偵大隊。

說實話當時我就有點蒙了,我這家裏鬧鬼,來這刑偵大隊有個毛用啊,難道警察還能抓鬼了?

我把疑問說了出來,不過胡老三卻是說了一句土包子,他說刑偵大隊分為很多部門,其中就有一個普通人無法知曉的靈異特案組,專門負責國內的一些特別靈異事件,隻是一般人不知道罷了。

胡老三一邊說著,一邊帶著我往局子裏走,而這一刻一位皮膚特白,眼睛特水的製服小女警也向著我們迎麵走了過來。

“老大爺,請問你們有什麽事嗎?”

小女警客客氣氣的對我和胡老三問道,而胡老三聞言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俺才三十咧!”

好吧這一刻小女警尷尬了,其實也不怪她,胡老三這麵相也的確有點太成熟了,我一直都以為他四十多了呢。

“俺找嫩們特案科的張隊,俺是他家遠方親親,有急事。”

胡老三沒好氣的道,一看就是這老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對此那小女警則是再次歉意的一笑,然後就去了一個寫著特別案件科的辦公室去幫忙找人了。

而在大約一分鍾後,那小女警就帶著一個中年男人從那科室中走了出來。

這個中年人能有四十多歲,個頭很高,國字臉,梳著個大背頭,氣勢沉穩,為人很是幹練的樣子,一看就是這局子裏長年身居高位的領導人物。

不過令我想不到的是,這看似非常牛逼有氣勢的大領導在見到了胡老三後,竟然主動的就迎了上來。

“師叔,您什麽時候來北京了,怎麽也不打一聲招呼,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我一聽這口氣,當時心跳就加速了,這胡老三究竟是什麽人?這一看就很牛逼的大領導竟然對他這麽客氣,而且還叫他師叔。

“嫩可別叫俺師叔,俺這窮算卦的,可擔不起嫩這龍虎山大弟子這樣的稱呼。”

得兒,這胡老三這時候還牛逼起來了,麵對著大領導,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給我佩服的簡直是六體投地。

“師叔,你看這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那大領導似乎是以前虧欠過胡老三什麽,說話間臉色都有點愧疚了,不過他話說道一半卻是意識到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於是立刻又道:“師叔,您看您大老遠的過來也不容易,咱們進屋說話吧,中午我請你吃羊肉涮鍋子。”

大領導說著,就畢恭畢敬的把我,額,確切的說是把胡老三就請進了他的辦公室。

這是一間十人辦公間,還算挺大,不過裏麵的人卻是少的可憐,除了那帶著我們進來的大領導張隊外,就隻有一個十七八歲,胖乎乎的小胖子了。

此刻這小胖子正拿著手機聊微信呢,看見我們進來,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唉呀媽呀,我說今天這耳朵根子咋老發燒呢,原來是老神仙你來了。老神仙,上次在東北大興安嶺你給我算卦說我有桃花運,什麽時候才能映卦啊,這都快三年了,一個大姑娘我也沒找著(東北話找到)啊!”

那小胖子一開口就是濃重的東北口音,十分的熱情,似乎也和這胡老三很熟。

而那胡老三在見到了那小胖子後,倒是沒有麵對那大領導的牛逼氣勢,嘿嘿一笑,就恢複了那猥瑣的樣子,“嫩胖娃子,屁大點,思拉門子的春咧,改天嫩請俺吃頓大餃子,俺在給你算算。”

得兒,這老東西一恢複那猥瑣的樣子,就到處騙吃騙喝了。而那東北小胖子似乎很是了解胡老三的樣子,再聽見吃餃子三個字後,立刻臉都白了,就不敢再搭話,似乎以前沒少挨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