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醜傀儡是不會說話的,隻有在優優通過絲線操縱的情況下,才可以直接和蘇青魚對話。
現在優優在副本之外,小醜傀儡隻能用肢體語言比劃著,向蘇青魚傳達他所看見的。
他有好多狀要告。
蘇青魚把新入手的手機放在小醜傀儡麵前,打開信息功能,小醜傀儡的大小就和手機差不多,他趴在手機旁邊,有些艱難地指著鍵盤上的按鍵,示意蘇青魚按照這個順序敲打。
「一死一活。」
“你的意思是,紅衣組織的那兩名隊員就在船上,其中一個死了一個還活著?”
小醜傀儡點頭。
他繼續敲打著。
蘇青魚則是依據他敲打的內容,推測出他的意思。
「沒有詭異。」
“船上沒有詭異?”
小醜傀儡搖頭。
蘇青魚繼續猜:“那活著的人身後沒有詭異?”
小醜傀儡點頭。
最後,通過和小醜傀儡的交流,蘇青魚總結到如下信息。
第一點,紅色詭異跑了,是段天銘主動解除了貢品卡,放了詭異自由。
第二點,白火從段天銘處拿到了一份資料,這份資料小醜傀儡無法複述內容,但蘇青魚由此可以得出,白火來此副本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這份資料。
第三點,C級通關規則是陷阱,想要通過販賣海鮮的船離開,需要達成其他條件。
蘇青魚等著白火回來。
這人說話,還真是說一半藏一半。
天將明的時候,那艘小船又出現在了燈塔底下,白火披著魚皮從船上下來,身後是罵罵咧咧的魚怪。
隻有人類披著魚皮,在船上留下超過三天,他們才可以強製人類留下來。
白火走到小船看不見的地方,找到縫合線處用力拉扯,魚皮從那裏開始斷裂,他脫下魚皮隨手扔在地上,僅將魚厚厚的臉皮拾起來,然後一臉凝重地順著鐵梯爬到燈塔之上。
蘇青魚熬了一夜,她打了個哈欠,眼底有淡淡的烏青,她衝白火揮了揮手:“恭喜凱旋,找到你所需要的了嗎?”
白火修長的手輕輕地搭在高塔邊緣的欄杆上,謹慎地組織語言:“吾有一言,想和蘇姑娘說,但蘇姑娘得先答應吾,不要輕易動氣。”
“你先說,我再決定我生不生氣。”蘇青魚的內心沒有太大的波動,糾結和不甘心。
因為從一開始,她所追求的就是契約新的金色級別詭異的可能性。
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
蘇青魚的行為準則是,如果有一個有利於她的可能性,她就願意為之付出行動,她會做出自己的努力,但不會太強求結局。
盡人事,聽天命。
她贏得起,自然也輸得起。
就如同人想跳得更高,就得先彎下膝蓋。
如此說,蘇青魚隻是想看一下白火會怎麽樣給她交代。
“這……”白火欲言又止。
他一襲黑色道袍如夜色披在身上,銀白色的頭發隨著晚風輕動,瘦削的下巴,薄唇微抿,擺出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
“快說快說,你不會要告訴我紅色詭異沒有了,你的隊友救不出來了,我這次白跑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是這個吧?”
白火正準備醞釀感情,被蘇青魚打斷,半天憋出了一句:“蘇姑娘,你果真料事如神。”
他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白元香,心裏在疑惑蘇青魚是如何得知的。
他想,蘇青魚應該還有許多他不知道的底牌。
蘇青魚將手心一攤。
“姑娘這是何意?”
“賠我誤工費和出場費,具體費用,等我回到別墅之後,讓紀一帆來計算。”蘇青魚的別墅裏還契約了一名小律師,雖然紀一帆說話欠欠的,生前被人亂刀砍死,但是他的專業素養,還是不容忽視的。
白火輕輕點頭:“合該如此,先記賬上。”
他說得風輕雲淡,看樣子兌現的可能性不大。
蘇青魚雙手交握,笑嘻嘻地問道:“要不你給我打個條子?”
“此話暫時不提,吾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姑娘。”白火立刻轉移話題了,他一臉嚴肅的說道:“蘇姑娘,吾拿到了完整的通關規則,是段天銘給吾的。”
通關規則,他們隻在沙灘上獲得了B級和C級。
還剩下S級和A級的通關規則,沒有拿到手。
“不打條子,你可不要賴賬呀,若是賴了賬,下次再找我幫忙,我可就不會來了。”蘇青魚率先把話放出來,免得以後白火再來拉壯丁。
緊接著,她又說道:“這個副本的難度級別不穩定,規則應該也產生了對應的異變,他給你的規則,現在還適用嗎?”
“他所獲得的,就是異變之後的通關規則,你契約的詭異應該可以分辨。”白火提到段天銘的時候,語氣會變得比平常更為低落,他內心應該是悲傷的,但是他壓製住那種情緒,讓自己把心思放在通關副本上。
“你拿出來,我讓白元香看看吧。”
白火將寫著通關規則的紙條拿了出來。
【陽光海岸】通關規則。
【S級:讓海洋得以平息。】
【A級:讓陽光海灘重新恢複營業,並完成五十萬冥幣的營業額。】
【B級:使用適當的手段,讓披著白色床單的船從海洋上消失,然後乘坐鯨魚,到達港口換乘遊輪。】
【C級:戴上魚怪的臉,在午夜時站在燈塔下方西北角,跟隨販賣海鮮的船隻離開。】
白元香空洞的雙眼看向通關規則,然後抬起頭對蘇青魚說道:“主人,我隻能分辨出這份通關規則沒有被汙染,至於是否還適用,我無法分辨。”
“這個通關規則看起來沒有問題,但S級通關規則裏,讓海洋得以平息,寫得有些模糊。”蘇青魚看向那漆黑的大海,洶湧的波濤從未平息,在那海底深處,總會傳來奇怪的聲音,就像是充滿血性的漢子被人死死地掐住了咽喉,青筋爆出,從喉嚨深處發出的那種怒吼。
“等白天來臨,再去沙灘之上探查一番。”白火背過身子,他身形消瘦,在蘇青魚看不見的地方,眼角微不可察地滑落一滴透明的淚珠。
淚珠砸在生鏽的欄杆上,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