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能源?”白火輕嘲一聲,“讓人詭結合也是研究新能源的一部分?”

“那些都是後期的實驗了,為師說過,那些科學家裏免不了有些瘋子。”致虛散人已經無心地爭論對錯,他在這條路上,已經迷失了自己,“那些詭異由它而誕生,在全麵複蘇之前,就已經小範圍地存在過。

不隻是詭異,副本也是,那個時候進入副本還可以挑選試煉者,可以看見直播畫麵。是不是聽起來有點好笑?就像是它專門放給人類看的一樣。”

那些集團高層看的直播,因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卻不知道,自己所能看見的,都是它所給予的虛假希望。

“而人類為了自己的欲望,明知道是陷阱,卻還要去嚐試。”

“那個時候,大家天真地以為,隻要破除掉那零星的幾個副本,就可以解決研究過程中的副作用。”致虛散人的聲音比剛才更加輕,“已經經過證實,它具有意識,現在想來,這一切都更像是它在玩弄人類,看著人類為它陷入瘋狂之中。”

關於啟明星集團的實驗,白火的心裏還有非常多的疑惑想要被解答。

但是,致虛散人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即將散去。

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在有限的時間裏,他必須長話短說。

“徒兒,這些事情都與你我無關,啟明星集團終會自取滅亡,你隻需要靜靜看著即可。”致虛散人攤開手掌心,之前破碎的、紮入他皮肉之內的鏡子已經在他的手心裏,變成了一麵完整的鏡子,他看著鏡子裏陌生的自己,語氣加快,“我砍掉了猴神樹,是因為村民雖然和猴王達成合約,但是啟明星集團仍然從這座山裏抓猴子。

不僅如此,集團還將做過實驗被汙染的猴子重新扔回山裏,欺騙猴王,告訴猴王他們將他的子民重新放了回來。

結果,那些被汙染的猴子不僅吃人,還吃山裏的猴子,猴王想阻止這一切,將自身作為餌料,一片又一片,割下自己的血肉給那些受汙染的猴子吃。

信仰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東西,猴王吸收了人類的信仰,就像是真正擁有了神聖的力量,他的血肉可以拯救猴子,拯救人類。”

白火聲音極致淡漠:“所以,猴王死了。”

受到汙染的猴子、渾身長出黑毛的村民、還有需要想辦法解決汙染問題的啟明星集團……這三方的任何一方發現猴王有這種能力,必然會將猴王扒皮抽骨,食其血肉。

“沒錯,猴王死在了他想拯救的子民手裏,我將猴王的屍骨埋在猴神樹下,讓村民日日夜夜供奉。

就在我以為這一切都結束的時候,詭異全麵複蘇,村民因為恐懼,胡亂弄了一堆祭祀的儀式,那些儀式根本就不是猴神要求的,是村民內部以訛傳訛,將自己的意誌強加在猴神之上。

生村的人渴望孩子,便說猴神賜福新人,可以得到孩子。老村的人想要長生不老,便跪拜那些黑毛猴子,用汙染扭曲的力量不停地變換著身體。

病村的人想要治好黑毛病,他們也不知道自己信仰什麽,誰能治好他們的病,他們就信什麽。而我的道觀在那個村子裏,那個村子裏的情況相對好一些。

死村的人最可惡,最開始的隻是供奉水果,讓少男少女跳著祭祀的舞蹈,安撫死去的猴神。

但後來,跳神舞的男人愛慕上自己的搭檔,愛而不得,便假借猴神的名義,說猴神需要人類的仆從,必須獻祭少女。

村子裏的人將少女活生生地釘在棺材之中,而男人將少女糟蹋之後,為其披上紅布,約定來生再娶。男人作惡之後,身上開始長黑毛,他以為是少女的詛咒,便去尋找少女的棺材跪拜,而少女已經變成詭異,吃掉了已經變成黑毛猴子的男人。

村子裏的人發現男人和女人都消失了,便認為猴神需要少男少女獻祭。他們先是用屍體替代,後來有了試煉者,他們又會蠱惑試煉者抬著棺材進入山林之中,讓詭異把試煉者吃掉,從而完成獻祭儀式。

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儀式,讓猴神樹越長越大,猴神樹不是老猴神對這座山的庇佑,而是老猴神的怨恨,是汙染的力量。

這座山裏的汙染已經夠多了,新猴神的力量不停的擴散,為了防止兩種汙染源碰撞產生出更大的汙染,我將猴神樹鋸斷,然後引你們遠離汙染最嚴重的死村。”

致虛散人一口氣說了太多話。

他整個人喘著粗氣。

鏡子碎片裏的猴子似乎要跳出來。

白火從懷裏拿出紅色飲料,放在致虛散人麵前的桌子上。

致虛散人看都沒看,拿起紅色飲料,仰頭一飲而盡。

他緩了緩,繼續說道:“這個村子中有一棵巨樹,此樹與死村的猴神樹是相通的,我原計劃是讓你們在相對安全的生村等待,等到屍骨開出花兒,你們再從那條路回死村,拿到通關規則。

鑒於你們直接將猴神的屍骨刨了出來,隨身攜帶,這條路你們不需要走了。

通關規則就在猴神的屍骨裏,當花兒綻放,通關規則的紙條便會從花中掉出來。”

說完這些,致虛散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他轉過身,麵對著白火。

致虛散人渾身長滿漆黑的毛發,雙眼如赤紅的火炭燃燒,麵容猙獰。

“師父……”白火的麵容蒼白如雪,他的唇緊抿,眉梢微蹙,黑色的衣袍輕輕飄動,“和我一起離開吧,我們去外麵的世界。”

“徒兒,看到我這樣,你還覺得我有救嗎?”

白火閉上眼睛,將極度的悲傷吞進自己的肚子裏,在睜開雙眸時,眸色淡漠,如同平靜無波的湖水。

“師父,要我幫你解脫嗎?”

“好。”

“還是說……致虛散人雙肩聳動,身體在黑暗中扭曲著生長,如同一個又一個肉瘤,撐開了他的皮膚,讓他變得肌肉賁張,致虛散人攤開自己的手掌心,突然抬起頭,對著白火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然後,將手中的鏡子豎了起來,“徒兒,留在這裏陪著為師吧,永遠……哢哢哢……永遠的留下來……”

蘇青魚一直在門口等待。

她看了眼時間,有些不耐地在門口來回走動。

白火已經和他的師父在裏麵說了半個小時了。

“太慢了!”

蘇青魚將關閉的房門推開,正好看見鏡子裏的黑毛猴子撲向白火。

“當心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