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險。”朱玉輕撫著劇烈起伏的胸口。

朱玉的黑色絲襪上沾染了塵土,剛剛上樓的時候,還不小心踩了一根尖刺。聞雪茶扶著她,她將腳抬起來,拍了拍足底的灰塵,然後忍著痛把刺拔出來,穿上自己的高跟鞋。

“謝謝你呀。”朱玉垂頭。

“沒事。”聞雪茶微微抬頭,聲音甜美,滿是真誠,“我這裏還帶了創可貼,姐姐要不要?”

“小傷,不需要。”比起剛剛拔掉的那根刺,朱玉手臂上的傷更加嚴重。

朱玉長得好看,所以在之前的工作中,總是有人說她這樣的人吃不了苦,會很嬌氣,別人越是這樣說,她工作越是認真,別人做六十分,她就要追求一百分。

後來,她從普通的空姐升職成客艙主管。

又有人風言風語,說她是憑借美貌上的位。

朱玉收集證據,起訴造謠者,結果還沒開庭,詭異就複蘇了,她從副本裏逃了出來,而造謠者也死在副本之中。

後來,她在電視上聽見白火的演講,又看到了紅衣組織的招聘,便加入紅衣組織,從事軟件開發工作。

這份工作雖然報酬少,偶爾還需要進入副本,很危險,但領導人白火對她格外的尊重,會耐心聽取她的意見,肯定她的才能,並將重要的事情委任給她。

對朱玉而言,這是知遇之恩。

“小傷也得及時治呀,不然的話,傷口容易感染,等會兒安全了,我把創可貼給你吧。”聞雪茶秉承著嘴甜,哄死人不償命的道理,“離近看,姐姐真是又堅強又漂亮。”

朱玉抿唇笑,這種稱讚,她聽多了。

清潔工已經下了樓梯。

顧笛和傑克森還在外麵。

傑克森人高馬大,手裏還有槍,顧笛便往他的身邊躲。

傑克森連開了幾槍。

可是,槍對詭異沒有任何用處。

清潔工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下樓梯,朝他們走去。

傑克森想往保安亭跑。

蘇青魚剛剛已經把規則交給朱玉和聞雪茶。

朱玉掃了一眼上麵的規則後,意識到不對,開始大喊:“別去保安亭,你們不合規則!”

她將規則告知眾人。

傑克森聽中文,需要稍微理解一下規則裏表達的含義。

顧笛立刻停下腳步,他將規則裏的重點提取出來,有些慌張地說道:“規則第一條說的是,隻有穿上保安製服的保安,才可以進入保安室。

你沒有保安製服,而我連保安都不是,我們不可以前往保安室,否則就是找死!”

“這樣啊。”傑克森立刻調轉方向。

當清潔工走下台階之後,速度極快,她以不似常人的速度朝著他們二人跑去,遠遠地看去,就像是會跳的蜘蛛。

傑克森二話不說,一邊避開清潔工,一邊往台階上跑。

“垃圾……哢哢哢……清掃垃圾……”

清潔工趴在鐵桶上,腦袋左右搖晃著,一會兒看向傑克森,一會兒看向顧笛。

顧笛看著傑克森一瞬間跑遠的背影,愣了一下說道:“不是……你等等我啊,現在上台階也來不及……”

“來得及。”傑克森頭也不回,他一邊朝清潔工扔東西,製造路障,一邊拚命奔跑。

那些東西正在清潔工的身上,對清潔工造不出任何傷害。

傑克森的速度肯定比不上詭異。

但他不需要跑得比詭異快,他隻需要跑得比顧笛快就可以了。

果然,清潔工看見顧笛沒怎麽動,放棄追逐傑克森,轉而向顧笛跳過去。

“啊!”顧笛瞬間頭皮發麻,“為什麽隻追我?”

聞雪茶衝著顧笛揮手:“小笛子,快跑!上了台階就安全了!”

朱玉拉住聞雪茶的手臂,生怕她衝下去救顧笛。

顧笛看著向自己步步逼近的清潔工,清潔工的身體扭曲而畸形,空氣中縈繞著一股寒氣,讓他忍不住雙腿打顫。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此時此刻,他隻能聽見自己渾濁的呼吸聲。

“我……小雪……我來了。”他張著嘴巴,拚命往聞雪茶的方向跑。

傑克森成功跑了上來。

他一回頭,就看見清潔工一把抓住了顧笛的腦袋,往上一拔,隻聽“哢嚓”一聲,鮮血如瀑布般噴湧而出,骨肉分離,血管根根斷裂,顧笛的手還伸向聞雪茶,他瞪大著眼睛,裏麵滿是不甘心。

清潔工把原本拖把上的腦袋拔了下來,扔進水桶裏,然後把顧笛的腦袋插了上去。

聞雪茶吞了一下口水,顫抖著嘴唇說道:“死……死了……”

朱玉安慰道:“節哀。”

聞雪茶雖然沒太多的真心,但好歹談了一場戀愛,顧笛雖然說情商不夠,但對她還挺實在的,剛進副本就死了,她有點傷心。

傑克森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副本裏,死了個,就像吃飯一樣稀疏平常。

聞雪茶用餘光淡淡地瞟了一眼傑克森,心裏鬱悶,顧笛太笨,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剛才,如果顧笛不給傑克森解釋規則,等傑克森理解了朱玉所讀的規則,再逃跑,肯定晚了。

顧笛活命的機會,明明比傑克森更大。

但他偏偏多嘴。

清潔工拖著顧笛剩下半截屍體離開。

那名白衣護士從口袋裏拿出五個牌子,分發給剩下的四個人。

牌子上寫著保安、護士、誌願者、家屬。

四個人,五個牌子。

還有一個牌子沒有分發下來。

那個牌子上寫著「護工」。

白衣護士說道:“這是你們的門卡,請隨身攜帶,不要弄丟了。”

蘇青魚拿到寫著「病人家屬」的門卡,然後把牌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看著護士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張門牌,問道:“請問,剩下的這個牌子是給誰的?”

問題是蘇青魚問的,白衣護士反而看向聞雪茶,裂開嘴笑著說道:“我們不需要兩個誌願者。”

聞雪茶後背發涼。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兩名誌願者,在正式工作的時候,隻需要一名。

剩下的一位,要麽想辦法拿到護工的牌子,要麽會被淘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