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魚安撫好祁芙，便立刻這裏。

她擔心祁芙的爸爸回來，撞見她哄騙小朋友。

另一邊。

實驗樓，白火原本計劃和隊友集合。

來至半途，白火看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是師父？

不可能，師父已經死去。

白火腳步停止。

剛才，他看見年輕的致虛散人從走廊盡頭轉了過去。

白火手中握著實驗品規則，其中一條規則為：

【如果你在實驗樓，看見熟悉的身影，你可以跟隨，但不要打招呼。

如果你的熟人回頭看你，並呼喚你的名字，請閉上眼睛，立刻回到宿舍，在客廳照片前點三炷香。】

白火知道規則有的指引作用，便跟了上去。

他會輕功，腳步輕，速度快，哪怕是走在寂靜無聲的走廊上，也沒有腳步聲。

和前方的身影保持安全距離。

一直跟到茶水間。

茶水間就在廁所對麵，裏麵放著飲水機和沙發。

廁所裏傳來衝水聲，裏麵似乎有人。

白火往裏麵看了眼，遠離廁所。

在副本裏，衛生間從來都不是什麽好地方。

致虛散人進入茶水間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白火等了五分鍾，悄悄地潛入。

茶水間空無一人。

致虛散人不見蹤影。

隻有窗戶大開。

風從外麵吹入，帶動玻璃敲打著牆壁。

白火看著飲水機上啟明星集團的特殊標誌。

一般情況下，這種標誌會出現在副本裏的販賣機上。

現在出現在飲水機上。

估計是給內部員工的福利。

白火從飲水機下方拿出紙杯，試圖接杯熱水。

結果，飲水機“噗嗤”兩下，滴出幾滴混濁的冷水。

“呀，不能喝。”白火連著紙杯一起扔進垃圾桶，“天下果然沒有白喝的熱水。”

白火覺得有些可惜。

虧他還帶了大水壺。

這個茶水間，是實驗人員工作疲憊時的小憩之所。

旁邊的櫃子上，擺放著一些科學讀物。

白火翻找書。

在一堆科學讀物裏，有一本名為《龍神保安：眾千金為我下神壇》的榨菜小說格外顯眼。

小說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是被很多人翻過。

白火用修長的手指翻開書，簡單瀏覽了開頭，雖然名字土氣，但內容實在是狗血又精彩。

故事說的是保安男主綁定係統，走上人生巔峰的老套故事。

白火往後翻，翻到小說的書簽。

那是致虛散人畫的符咒。

“師父當年竟然看這種東西……”

白火沒眼看。

故事裏的男主角太過於縱欲，看不透紅粉骷髏。

在白火的印象裏，師父是正經且慈悲的。

多年清修，師父從來不允許他接觸這些東西。

師父說過，山下的手機短視頻、遊戲、小說都是廉價的快樂。

那些東西看多了，會電子羊尾，在短暫快樂過後，內心會變得空虛。

隻有艱苦修行，清心寡欲，才能夠感知自然，內心充沛。

師父竟然看過這些不利於修行的書。

致虛散人到底有多少秘密瞞著他呢？

白火心裏也沒底。

繼續翻找那堆書。

《時間簡史》《人類漫遊者》《自私的基因》《進化的盲點》《禧年書》……

沒找到其他特殊的讀物。

白火將書放回原位，離開茶水間。

陰風吹過，後方茶水間的大門猛地關閉。

而正對麵的廁所，致虛散人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膝蓋彎曲，身體往後仰，下半身先走出來。

廁所的大門上方，有半塊布簾子。

那塊布正好擋住致虛散人的臉。

布下，有什麽東西一動一動的。

——“白火，我的好徒兒。”

——“你是為了為師，才來到這裏的嗎？”

——“白火，師父帶你見見集團裏的好朋友。”

——“師父不該把你困在山裏的，師父早就應該把你帶過來。”

白火屏住呼吸，他看見布簾子從致虛散人臉上掉下來。

那張臉，不是致虛散人。

是一隻抱著臉的猴子。

猴子兩眼漆黑，張開嘴，露出滿口尖利的黃牙，喉嚨裏發出師父的聲音。

白火立刻擲出符咒。

黑色道袍翻飛，銀白色的發因為他的動作有些淩亂。

那符咒飄到猴子的臉上，猴子發出尖銳刺耳的叫聲。

隨後，就是嘔吐聲。

趁此間隙，白火迅速逃離。

他衝向實驗品居住的簡陋宿舍。

三炷香。

他要在客廳裏點三炷香。

與此同時。

最先逃離玻璃房的沈司年，此時正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裏沉睡。

他臉上浮現奇異的笑容。

從詭異降臨之後，沈司年的體重一直在減輕。

以前，他非常喜歡健身。

但自從綁定係統後，他體質越來越差。

而他，對此沒有感覺。

在沈司年的視角裏，他身處係統空間中，這裏有靈泉，有土地，可以靠自己的意念建造房屋。

係統變成美少女，穿著他最近喜歡的護士服，正在和他玩打針的遊戲。

兩個人玩鬧了一會兒，沈司年摟著沈西童，靠在桃花樹下，訴說著美好的未來。

粉色的花瓣翩翩落下，襯得沈西童桃紅色的臉頰更加嬌俏。

沈司年溫柔地說道：“這個副本結束後，你所需要的積分也就徹底滿了。

沒有升級任務，也不需要再解鎖商城。

到時候，我們就再也不進副本。

我會娶大小姐，接手洛氏集團的生意，然後把你認作我的義妹，讓你名正言順待在我身邊。”

在他心裏，最愛的是大小姐。

但對於係統，他也有不一樣的情感。

這種情感來自於亞當情結。

沈西童是屬於他，獨一無二的存在。

她的外貌、聲音、性格都是他一解鎖出來的。

“好呀。”沈西童情意綿綿，靠在沈司年的肩膀上，嘴上說著好，心裏想著這餐成熟後，去找同樣好味道的洛紫萱。

沈西童的一切都是假的。

外貌是假的，聲音是假的。

她有的時候，會想起自己人類時期。

當時被命運撕扯的痛感，在成為詭異之後，無論怎麽回想，也起不了一點波瀾。

十九世紀初。

科學與神學同行，真理與信仰並存。

那個時候，蒸汽機改變了世界的運行方式。

一部分人，開始追求科學。那些曾無法被解釋的恐懼，以人們可以理解的新方式，出現在世人麵前。

還有一部分人，閉守著老一套的傳統。他們信奉著不一樣的神明，拒絕接受新事物。

沈西童的誕生之地，就是那封閉的一角。

冰雪之原，與世隔絕的村莊。

這裏四季風雪，不見春色。

村內之人，信奉占星之術。

他們相信，若孩童出生時，出現血月，則那個孩子就是災厄之子，會為整個村子帶來滅亡。

沈西童的母親生她時，紅月如血。

母親泣不成聲，父親沉默不語。

族內之人因為古老的預言，要以她一家人的血平息詛咒。

大巫師出麵，安撫眾人。

他允許沈西童的父母留下來，但是他們必須拋棄剛出生的沈西童。

沈西童的父母萬般無奈，隻能把她拋棄在冰原之上。

大巫師的女兒是留學回來的，她相信科學，摒棄舊時的思想，認為所有的預言都是歪理邪說。

運勢、命理、預言，都是無稽之談。

所以，沈西童被親生父母拋棄之後，巫師之女跟隨在後麵，偷偷把沈西童撿回家，藏在自家地下室裏照顧。

沈西童靠著頑強的生命力，在地下室活了下來。

她不會哭，也不會說話。

自出生那天起，未見過一次陽光。

長期不見陽光，使得她患有骨骼畸形、濕疹等疾病，蒼白的皮膚上長出魚鱗斑，視力也嚴重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