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又一聲。
蘇青魚立刻坐起身,旁邊莊曉蝶的身影也模仿她坐了起來。
她用腳,將睡前放在床腳的玩偶勾了上來,然後塞進被子裏。
莊曉蝶的身影又直挺挺地躺了回去。
蘇青魚掀開被子,光著腳下床,腳底板接觸到冰涼的地麵,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
無心他們都在房間裏,並沒有被強製移出旁邊。
蘇青魚勾勾手指。
他們跟著蘇青魚,頭也不回地離開臥室。
規則裏提到了地下室。
但是這棟樓裏有地下室嗎?
蘇青魚帶著懷疑走向客廳,路過主臥的時候看見主臥的房門是虛掩著的,裏麵傳來爸爸媽媽的談話聲。
最先說話的應該是爸爸,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慮和懷疑。
——“不要讓我們的女兒和她一起玩,小魚需要過健康正常的生活。”
媽媽的聲音非常的溫柔堅定。
——“她們玩得好,證明實驗有廣闊的前景,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努力了那麽久,不應該就這麽放棄。”
——“可我們不應該把自己的女兒卷進來。”
——“大家都在為這場實驗努力,有無數人願意作為誌願者報名,我們的女兒很幸運地成功了一次,在成功的基礎上繼續,是最好的選擇。
親愛的,你別忘了,我們女兒的夢想是成為科學家呀。”
……
蘇青魚沒有敢多聽,她腳步一旦放慢,身後就會又傳來呼吸聲。
她一路跑到門口,光著腳踩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麵上,地板很滑,她每一步都跑得小心翼翼,進入安全通道後,她數著樓層一路往下。
“7、6、5……2、1……-1!”
這棟樓裏有地下室。
圓形地下室空曠,視野無遮擋,周圍一圈是粉紅色的門,蘇青魚將那些門挨個推開,那些門內別有洞天,有的通向辦公室、有的通向荒野、有的通向商場超市……
直到蘇青魚推開第七扇門的時候,看見了粉色的鳥籠。
房間內的燈光昏暗,唯有那座巨大的粉色鳥籠懸掛在房間的中央,如同一個怪誕的夢境,在眼前變為現實。
鳥籠內,一群失去翅膀的杜鵑鳥集結在一起,它們扯著嗓子啼叫,羽毛已被殘忍地拔光,羽翼的殘缺**出來,血肉呈現粉紅的色彩,扭曲駭人,又詭譎神秘,
蘇青魚出現之後,那些鳥全部都蹦躂到她的身邊,圍繞著她,似乎是很興奮。
房間的地麵被一層黏糊糊的血肉所覆蓋,腳踩在上麵軟軟的。
“主人,這裏是杜宇的老窩,你來這裏做什麽呀?”優優聞到了空氣裏熟悉的鳥味,癟癟嘴,不理解主人為什麽要特地前往一個金色價格詭異的地盤。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家花不如野花香?
“我要找個安靜的地方睡覺。”蘇青魚直接走進粉色的鳥籠中,在一堆羽毛裏,找到一處幹淨又柔軟的粉色墊子,拖著疲憊的身體倒了上去。
優優嘀咕道:“睡我嘴裏,比睡他的肚子裏安靜。”
蘇青魚剛躺下之後,手機收到了媽媽的短信。
「寶貝,明天早晨八點,你的朋友來家裏找你玩兒,記得提前起床。」
規則裏也說鳥籠不是久留之所。
蘇青魚用手指戳動手機的鍵盤,回複了兩個字:好的。
結果,媽媽又發過來一條新的短信。
「寶貝,今天晚上,你沒有和媽媽說晚安。」
蘇青魚猶豫了一下,組織語言回複一條:我知道啦,晚安媽媽,你早點睡覺吧,女兒永遠愛你哦。
對麵很滿意地回複了一個「親親」的表情包。
從媽媽回複的消息可以看出,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很好。
做完這一切,蘇青魚定好鬧鍾,把手機揣在兜裏,然後開始睡覺。
蘇青魚睡得很熟。
在黑暗裏,杜鵑鳥躁動起來,優優逮住一隻光禿禿的杜鵑鳥,裂開嘴巴塞進去,然後嘎吱嘎吱地咀嚼著,再吐掉。
無心也抓住一隻,塞進嘴巴裏嚐了嚐,他覺得味道不美味,然後直接吞進肚子裏。
“優優,好久不見,你也成為了被套上項鏈的狗。”杜宇的聲音從那聚集在一起的杜鵑鳥裏傳了出來,聲音滿是嘲諷。
“我找到了我的追求。”優優掏出水槍,開始射擊那堆鳥兒,鳥兒的羽毛被拔下來,失去翅膀沒有辦法飛上天,隻能撲騰著散開,露出杜宇被破壞的身體。
他的背後有兩道豎著的猙獰傷口,傷口處粘著羽毛,還在往外部溢血,原本如同白瓷般光滑沒有毛孔的皮膚,出現細碎的裂痕,他張著嘴巴,每說一句話,那裂痕就會加深一寸。
“倒是你,這段時間不見,變成了這副淒慘的模樣,要我幫你化個妝嗎?可以擋住你身上的傷口哦。”優優掏出自己的油彩筆,想要幫杜宇填補破碎的身體。
“別把你那五顏六色的顏料塗在我的臉上,那會破壞我帥氣的臉龐。”杜宇的聲音充滿了懊惱,“啊,好討厭呀,我本來想和小青魚來一場命運的重逢,但我現在變成了這副醜模樣,連燈都不可以點了。”
失去了人類的樣子,杜宇就不想再出現在蘇青魚的麵前。
他喜歡人類,更喜歡自己之前的那張人臉。
為了不嚇到蘇青魚,也為了不破壞自己在她記憶裏「美好」的形象,杜宇隻能讓餘波把蘇青魚引出來,在黑暗中與她跳支舞。
“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副樣子?”無心坐在蘇青魚,身子微微前傾,黑色的長劍放在身側,一隻腿盤著,一隻腿豎著,白骨手自然放在曲起來的膝蓋上。
“是爸爸呀,我被這爸爸教訓了。”杜宇即使變成了這副模樣,語氣裏還摻雜著驕傲,“我和你們可不一樣,我有家人,有朋友,還有妹妹,我更接近人類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