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銘認為他們都是假的,是外頭的鬼偽裝成他的親人,來誘哄他出去的——可見先前是有這樣的例子。

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李懷銘一以敵二——劉俊恩和寧姨媽兩人,僵持不下,寧姨媽眼淚都流幹了。

“說些你們知道的秘密。”池星諾說。

寧姨媽開始數,什麽李懷銘幾歲換牙,幾歲爬樹摔下來腿上留了疤痕,幾歲外出第一次被女鬼附身。

“嗬嗬。”李懷銘冷笑,堅定打坐,“還想故技重施騙我,你們這些鬼知道我的記憶,還有什麽不知道的。”

池星諾:……偏頭看到大劉猶猶豫豫。

“不然我們把他打暈了帶走?”池星諾問大人,他也不是想知道李懷銘幾歲換牙這種秘密的人。

宮曜則說:“此間得心甘情願。”他望著那些紅蓮,還有背後黑色的沼澤,跟小諾說:“這裏的紅蓮乃是地獄火,且聆聽地藏王菩薩佛經煉化而成,陰界的鬼都怕此處,他表哥有幾分佛性,得紅蓮庇佑,不能強行傷他。”

“大人,那菩薩呢?”

宮曜搖搖頭,“早消失了。”

有一段時間的崩塌,三界秩序混亂,現在陰界也隻是堪堪維持。

李懷銘聽此,眼底閃過猶豫懷疑,難道真是他的親人?可他想到過去這些天種種,那些鬼慣會蒙騙他,曾經他動搖過,差點被吞噬,此時心懷堅定,閉著眼睛念起經來,誰都不理。

寧姨媽急的團團轉,無可奈何。劉俊恩見狀,再聽大人說不能強行幹,是豁出去了,咬牙說:“哥,你還記得嗎,我十六歲暑假那年,去你家裏玩遊戲,那次我打開了你的電腦——”

李懷銘口念佛經一頓。

“我都看見了,你電腦裏好多片子。”

池星諾:?

什麽片子?

“全都是男男的片子,還有一段你穿女裝的——”

李懷銘佛性淡定的麵容出現了慌亂,經念不下去了,雙眼也睜開了,劉俊恩見有用,高興說:“你回來看我打開你電腦很慌張,問我看別的了嗎,我說沒看見,其實我都騙你的。”

“這個記憶你沒有,我有,我不是撒謊吧。”

李懷銘記憶中,表弟開他電腦玩遊戲,他回家表弟說就玩了遊戲,表現一切正常。而在劉俊恩的記憶中,他看到了表哥的驚天大秘密,一直藏著。

所以——

“可以了,我們走吧。”李懷銘是咬牙跟表弟說的,半點見到至親的欣喜都沒有了,雙目閃躲不敢看親媽,從地上爬起來,“走吧走吧。”

寧姨媽晴天霹靂立在一旁,不可置信看向兒子,麵容複雜矛盾糾結,各種情緒翻騰。池星諾心裏連連感歎號,他完全沒想過會聽見這樣的事情。

“先、先出去吧,什麽事出去說。”劉俊恩硬著頭皮說。

池星諾才回過神,看向呆滯的寧姨媽,說:“命要緊,先保命。

”其他的家事,那跟他沒關係。

隻是看不出來他偷偷看了眼李懷銘,沒想到大劉的表哥竟然喜歡男人,還喜歡穿女裝,不過大劉表哥生下來命格奇怪,活的憋屈,放鬆放鬆自己也沒什麽的。

宮曜將池星諾偷偷看李懷銘的一幕收到眼底,眉宇間若有所思,難道小諾也……

一行人來時一門心思救李懷銘,原路折返回去時,各有不同。

“媽,我背你。”李懷銘看母親走的艱難,雙腳都是黑泥,是內疚自責的。他沒想過會是這樣情況下出櫃,更覺得對不起母親,冒險來救他。

寧姨媽本來想生氣,想罵兒子,怎麽會喜歡男人,但她對上兒子愧疚泛紅的眼,不禁就心軟了,她沒說話。李懷銘卻懂,半蹲著讓母親上他的背。

過沼澤時,李懷銘背著母親,雙腳的鞋子隻是沉了沉,連鞋麵都沒有髒。

“此子有些佛性。”宮曜見狀說。

寧姨媽趴在兒子背上,聽到此,不由低落說:“他喜歡男的。”

“也有歡喜佛的。”池星諾替大人解釋。

寧姨媽:“那也是男女修為,怎麽就喜歡男的。銘銘,是不是你弟弟看錯了,你跟我說,是不是錯了。”

李懷銘背著母親,聽著母親不死心的聲,他可以說謊安慰母親,可經曆這一劫難,雖是孝順不想母親傷心,但也不想違心。

“媽,弟弟沒看錯,我是喜歡男人。”

寧姨媽麵色發苦,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看到沼澤岸邊上的丈夫,這下心裏更苦了,她怎麽這麽難啊。

沼澤邊上,寧姨夫見大家回來了,高興的喊:“你們回來了?銘銘,銘銘也在,救回來了好。”

“爸你也來了?”李懷銘驚訝,先將母親放在地上,看到父親腿上手上的傷,“爸,你被惡狗咬了?”

寧姨夫含糊點點頭,說不礙事,把這個話題岔過去。

“星哥,我們現在出去嗎?”劉俊恩望著濃濃的霧,“那個占我哥身體的惡鬼它是不是在外麵守著我們,等著甕中捉鱉?”

池星諾:“……你回頭讓子天教一教你成語。”

什麽甕中捉鱉!他和大人才不是鱉!

李懷銘聽到這兒眼底閃出懼意,“那惡鬼很厲害的,當時我被打了出來,還好跑的快,經過惡狗嶺時,狗一直咬他,我才能跑到野鬼村。”

但跑到野鬼村可謂是剛出狼窩又進虎口。此時不提了。

“它要是全盛之力,你早死了。”宮曜開口。門口的惡鬼之前一直被鎮壓,鬼力減半,才能讓李懷銘逃到這裏。

也可以說李懷銘運氣好,處處險地,卻能逢凶化吉。

李懷銘看了過去,難不成真的陰差?可當日他被眾鬼逼到迷霧林,那些鬼說,一旦進去必死無疑,就是陰差大人也不會進去救他,再也無投胎的可能。

陰差都怕迷霧林,躲著走呢。

所以剛才李懷銘聽到‘大人’二字,才不信的,可這個鬼知道的

又很多,身上有上位者氣質,難不成之前那些鬼騙他的話,讓他別進迷霧林?

這也能說得通。李懷銘就這麽前後把自己說通了。

“大人,現在外麵的惡鬼很厲害嗎?”池星諾憂心忡忡的,“我之前看他忌憚,想著他就比惡鬼厲害一些,也是想著有大人在,所以才給他放狠話,我是不是放早了?”

池星諾倒不是怕丟麵子,他是擔心大人因他受傷。

“大人可以請外援同事嗎?我可以給他燒元寶燒香做報酬。”

宮曜疑惑了一瞬,什麽同事?不過還是先是安撫著急擔憂的小諾,說:“你說的事實,不算狠話。”

“一會出去,你送他們離開。”

池星諾著急了,“我們不一起走嗎?”他想說萬一大人打不過,他還能幫忙,可一想,他的那兩下子,怕給大人拖後腿,當即很認真看向大人。

宮曜點了點頭,“有我在。”

“好,大人我先送大家離開。”池星諾信大人,都聽大人安排。

宮曜看小孩一臉如臨大敵,說:“沒事的,你想,這也算是我的地盤了。”他出入如無人之境,怎麽不算?

池星諾一聽安心起來,扭頭跟大劉說:“你們一會跟緊我。”

大家點頭,劉俊恩和李懷銘則背寧姨夫寧姨媽,夫妻倆本來一肚子的難受,這會也顧不上其他了。

出了迷霧,先看到龐然大物,竟是一身三頭惡鬼,都是人類麵孔,一張女人臉,中年那張臉十分醜陋,旁邊的一張低眉垂目像是得道高僧一般。

此時三張臉皆是扭曲,那高僧的麵目即便是因為疼痛還是什麽扭曲,也有幾分和善樣,若不是這個鬼體,真能被蒙蔽過去。

“去吧。”宮曜開口。

池星諾還未說話,對麵那三頭惡鬼先哈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一會老人一會女人,“到了我的麵前,還想去吧?哈哈哈哈。”

“紮格桑,就此收手,莫要錯下去。”大師頭顱說。

中年的鬼頭猙獰且凶狠說:“你以為你還是佛台上坐著的佛子,你手上沾著的人命不比我少,少惺惺作態了。”

“殺了他們,為什麽不挑個女人體,我想做女人,我是女人。”女臉頭顱嘻嘻笑說。

紮格桑怒吼一聲:“都閉嘴。”

陰風戾氣陣陣襲來,野鬼村鬼哭狼嚎。池星諾現在是魂體,也受了影響,往後退了兩步,而劉俊恩和李懷銘背著人都飛在半空,池星諾上前攔了二人。

宮曜站在原地,揮了揮手,順便送幾人往惡狗嶺方向去了,幾人魂體輕飄飄的,池星諾飄在半空看著大人,隻能喊一聲大人,便已出了野鬼村上方。

“星哥?”劉俊恩倒在惡狗嶺山腳下,他怕星哥擔心大人跑回去。

起料池星諾扭回頭,說:“背上人,回。”又把獬豸角摘下來遞給李懷銘,果決說:“你戴上。”

李懷銘是招鬼的香餑餑體格,池星諾不怕惡狗嶺,而是怕黃泉路上出什麽事,幹脆讓李懷銘帶著獬豸角,這是大人送他的。

“好。”李懷銘知道嚴重,也沒二話,麻利戴在脖子上。

池星諾扭頭看了眼身後野鬼村,那邊鬼哭戾風,陰氣就像鋒利的寒刀一樣,他在這裏都能感受到絲絲疼痛,不再停留,“走吧。”

大人說可以就一定會沒事的。

幾人上了惡狗嶺。

劉俊恩背著姨夫,急匆匆時難免有些分神想,剛才星諾眼眶好像紅了,是不是擔心他家大人……

“你家大人肯定沒事的。”

“我知道。”池星諾肯定聲。

陰界各處。

“這麽大的鬼氣怨氣。”

“地獄報的惡鬼都跑出來了?”

各處陰差感知到紛紛有些驚慌,就怕惡鬼跑出來,這就糟了,難不成坍塌的陰界再坍塌一遍,那他們這些陰差有往何處?

“不是,是野鬼村傳來的。”有陰差已經聽聞了。

編製外的在內的、小的陰差紛紛往各個管事上報,麵上驚慌,有打聽到的說:“是一頭快兩百年的三頭惡鬼在野鬼村鬥毆。”

“大人,要不要派人手去捉拿?”

話音剛落,便是地動山搖。各處鬼陰差就差四散,紛紛飄著躲著,管事說:“這動搖——”

“大人,宮大人好像在野鬼村。”

“你怎麽不早說!”管事憤恨,原先麵上驚慌取而代之仗勢欺人的得意,凶狠說:“那區區二百年不到的惡鬼,竟敢在野鬼村撒野,跟我走。”

“大人?”才來的不懂,剛才還要躲,怎麽現在又上趕子去野鬼村,這不怕了?

老經驗的鬼差便說:“宮大人在那兒,怕什麽。”

“兩百年不到的惡鬼,今天真是撞上鐵板了,在祖宗頭上撒野,剛才那陰界地動山搖,你以為是兩百年惡鬼造成的?”

眾鬼差已經浩浩****往野鬼村飄了。

池星諾不知這些,一行人順順利利過了惡狗嶺,自然那些惡狗看到寧姨夫寧姨媽就呲牙,想撲上來再咬幾口,池星諾說:“你們剛來時吃過了,怎麽還吃第二道。”

“我們趕時間,回頭你們愛怎麽啃怎麽啃。”

惡狗嗚嗚呲牙叫不放行,然後山搖晃,嚇得紛紛躥到一旁去了。

“快走。”池星諾說,“你們在前麵。”

劉俊恩李懷銘背著人跑在前麵,劉俊恩不回頭就知道星諾擔心大人,池星諾一直出聲,讓大劉看路,劉俊恩頭也沒回說:“我還以為你不放心要回去。”

“大人說可以的,那肯定沒問題,一路走,看到黃泉路了沒?下去之後,誰都不許回頭了,逆著鬼路回去,誰叫都不許理,看到什麽都不許回頭,一定要往前,快到了就能看到有紅繩拉著你們。”

池星諾在背後說,他信李懷銘,在野鬼村這麽些日子還能堅定活下來,這些把戲早早見過且熟爛於心,而大劉和他姨媽姨夫就不一樣了。

“都不能回頭。”

三人記下。

從惡狗嶺下來,迎麵的新鬼多了,都是一臉麻木渾渾噩噩,幾人逆行奔跑,越走前麵越亮,池星諾聽到背後大人的聲音,喊他小諾。

他心裏一緊。

“小諾,我受重傷了。”

“小諾,救我。”

大人的聲音很慘,可憐兮兮的,還咳了咳,“小諾,我快魂飛魄散了……”

池星諾緊緊攥著拳頭,心裏念念:大人說可以的,一定平安無事,這不是大人,這不是大人。

“小諾,小諾,池星諾……”

池星諾知道這不是大人,可還是心神受擾,他摸著脖頸的項鏈,潤澤光芒,定下了心神,前方露出光亮來,絲絲的紅光慢慢清晰成了紅線。

“拉著紅線,回!”

亮光吞噬幾人,眼前白茫茫的,眾人下意識閉上眼,麵前一黑,再次睜開眼微微的橘光,閃的有人抬手擋著眼。

“恩恩?是不是恩恩回來了?”劉媽媽看兒子眨眼睛,忙上前去看。劉爸爸也著急。

“好像是。”

寧姨媽姨夫也睜開了眼,兩人一張口說話,嗓子幹啞,劉媽媽看到兒子沒事喊她,說了謝天謝地,總算是回來了。

“等一下。”劉爸爸拉著妻子,而是問兒子:“我們大名叫什麽?”

劉俊恩:“爸,你傻了不認識我了?”

“好了,是這個。”劉爸爸嘴上罵兒子沒大沒小,高興的眼淚出來,抱著兒子拍了拍,“沒事就好,回來了就好。”

一家三口團聚,這才留心寧姨媽姨夫。

寧姨媽姨夫想站起來,寧姨夫跌倒在座位,一拉褲腿,滿小腿的牙印還有青青紫紫一片,寧姨媽的胳膊也是。

“過幾天就消了,想快點的話,生糯米敷一敷就好了。”池星諾張口說,眉頭緊蹙。

劉媽媽擔憂:“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池星諾搖搖頭,不知如何說。劉俊恩拉著媽媽,小聲說:“星諾他家大人斷後,讓我們先回來。”

原來這樣。劉媽媽看星諾神色擔憂,想安慰什麽,最後還是拍了拍丈夫肩膀,說:“我們先出去,看看銘銘,姐,銘銘也回來了吧?”

“回來了。”寧姨媽說,兒子背她回來的。

幾人去外頭,外麵也響起了動靜,李懷銘乍一回到自己身體,竟然不適,走了兩步踉蹌摔倒了床下,寧姨媽一見心疼兒子,趕緊扶起來。

“媽,我沒事。”李懷銘聲音虛弱說。

寧姨媽說:“你聽聽你的聲音,還不如在底下是氣力壯。”

“媽……”李懷銘不知道說什麽好。寧姨媽長長歎了口氣,說算了。

李懷銘聽母親話意思好像他喜歡男人這事隨他,但看母親神色好像還很愁苦,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寧姨媽說:“都是我作孽,我的報應。”

“媽,我的事跟你沒關係,你別這麽說自己。”李懷銘不快。

寧姨媽搖搖頭,

“不是你,你想喜歡什麽喜歡什麽。當初你爸在外麵有外遇我知道,那女孩子大著肚子,其實也被你爸騙了,隻是我那時候不信,以為她是小三破壞我家庭來的。”

“你爸騙人家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說已經離婚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氣急攻心,認定了她是小三,結果……結果那女孩流產了,是個男胎,差點人也死了。”

寧姨媽年輕時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她以為丈夫愛她,是外頭小三勾引丈夫出軌,都是小三的錯,大打出手,那女孩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李懷銘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媽。”

“你那時候才一歲。”寧姨媽提起來牙根癢癢,“你爸爸在我坐月子時出軌,他那時候年輕,還有錢,油嘴滑舌欺騙人,事情發生後,他跪在我麵前求原諒。”

“我那時候心軟,你才一歲大……”

李懷銘沒想到醒來聽到這樣的事情,錯愕後,問:“那位女孩呢?被欺騙無辜的女孩呢。”

“……”寧姨媽沉默了下,小臂上被惡狗咬的牙印還在隱隱作痛,她一生沒做過惡,唯獨這件事,“賠了她一百萬的營養費。”

“她不要,她想讓我道歉還有你父親道歉,我那時候要麵子,歇斯底裏,即便是做錯了,也要硬著頭皮說沒錯,你爸爸認了錯,賠了錢。”

自此之後寧姨媽就冷了心,為了兒子有個家,沒離婚,但也不打算再生了,後來幾年,寧姨夫真心悔改似得,成了好男人,愛護家庭,照顧妻兒。

寧姨媽想到底下的事,“都是我的報應,我以為他好了改過自新,沒想到他背著我們,把錢放在外麵情人名下,還讓她們出國,叫什麽?他連女兒都有了。”

“你喜歡男人,可能真是我的報應,也是寧家你爸的報應,他生不出兒子,想要寧家有血脈有香火,哈哈哈真是可笑,挺好的,都是報應。”寧姨媽說到這兒,心裏那口氣好像順了起來。

兒子喜歡男人就喜歡去了,寧家斷子絕孫去。

門外的劉媽媽劉爸爸是兩臉震驚,兩人本來是想過來看看銘銘的,沒想到聽到這麽一樁家醜。

而寧姨夫則急了,不可置信問:“兒子喜歡男人?你在胡說什麽,國外的事情我可以解釋,公司快破產了,我要轉移資金,怕查到你和兒子頭上,利用她而已——”

“寧澤,你還要騙我到什麽時候?還是油嘴滑舌,還是一如既往那麽惡心,我以為你改好了,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你兒子就是喜歡男人,就是!”寧姨媽對著喊。

門外劉俊恩拉著爸媽離開,順便瞧瞧替姨媽家關上了門。

劉媽媽滿臉氣色,“寧澤真不是東西,這樣欺騙我姐,害得我姐成這樣。”她要站在姐姐那邊。

“你先別去。”劉爸爸攔著妻子,“咱們都多大的人了,給大姐留點麵子,她在你跟前一向要強的,再說屋裏還有銘銘在,不會出什麽事。”

劉俊恩懶得聽這些,他在底下都知道了,此時更擔心池星諾那兒,

不由過去看,還沒走近,就先聽星諾喊:“大人!”

再看門縫裏,星諾一把撲進了大人的懷中。

大人還摸了摸星諾的頭。

劉俊恩先是替星諾高興,他家大人平平安安的就好,後來又覺得哪裏不對,小聲嘀咕:“星諾和他家大人不像是……”正經長輩關係。

“是不是受我哥事情影響的啊,我咋看不對勁了……”

此時天還未亮,隻是後半夜淩晨四點。

“大人你沒事吧?”池星諾從大人懷裏出來,仔仔細細看。宮曜由著小孩檢查,說:“沒事。”

“那惡鬼紮格桑呢?”

宮曜:“迷霧林的沼澤紅蓮是它歸處。”

“那惡鬼趟過沼澤,掉了兩顆頭。”

池星諾好奇,“是不是兩顆惡人的頭,那位高僧的留下來了?”

“猜錯了。”

“那是背後的狗頭還有女鬼?”

宮曜:“嗯。”

“我還真是信了那位麵相看上去很祥和的高僧頭……”

劉爸爸叫的宵夜也到了,眾人去一趟陰界,是魂魄消耗很大,又困又餓,吃宵夜時,都能睡著,劉媽媽擔憂,池星諾握著勺子的手也有點犯迷糊,還頑強說:“沒事睡飽了就好。”

下一秒眼皮就打架,要睡又強撐著。

宮曜在旁取了小孩手裏勺子,說:“回去睡。”

“浪費糧食……”池星諾含含糊糊聲。宮曜已經抱著池星諾起來了,回去睡覺。池星諾一挨著大人就睡著了。

這一覺昏天黑地。

池星諾再次醒來時精神飽滿,坐在**看了會,才想起來還在溫泉酒店,他身上隻有一件衣服,意識消失時好像是在吃粥?

“我怎麽會到這裏的。”

“星哥你醒了?”劉俊恩來看,回答上一句話:“你家大人抱你回來睡的,他說臨時下去一趟,讓你別擔心。”

池星諾啊了聲,“大人抱我回來?”

“是啊。”

兩人說了會話,劉俊恩沒憋住把姨媽的事也說了,池星諾問要離婚嗎,劉俊恩搖了搖頭,“……我姨媽說不想離,就要我姨夫好日子過不下去,不能跟外頭的瀟瀟灑灑。”

“我哥性向姨夫知道後,現在要離婚,人醒來之後當天就離開了,回南市了。”

“真他媽現實。”劉俊恩沒忍住憋了髒話。

池星諾也有點無語,“你姨媽和你哥還在嗎?”

“我姨媽也走了,說處理一些事情,還請了律師,應該是一些共同的錢財,還有公司賬務。”劉俊恩不懂這些,姨夫的公司,早年間姨媽也參與,一起做起來的,隻是姨媽生了孩子後,重心在家庭了。

“我爸媽不放心也過去了。”

“這兒現在就剩下我們了,他們昨天走的。”

池星諾皺了下眉,“等等,我睡了多久?”

“四天了。”劉俊恩板著手指頭說:“我是最早醒來,姨媽姨夫昨天醒來,我哥到現在還沒醒,宮大人說你比較辛苦,我哥是在底下留的太久……”

難怪他覺得精神飽滿,原來睡了四天了!

“宮大人說睡醒起來吃就好了,沒什麽事,我叫了湯和粥,星諾你先洗漱,先吃飯。”

池星諾本來不覺得餓,現在聽吃的肚子咕咕叫,點點頭,等洗漱,飯菜擺上來,都是清淡飲食,先大快朵頤吃到七分就停下了手。

這天傍晚,李懷銘也醒了,醒來生龍活虎,第一件事先是摟他表弟脖子,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