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說這個,但想著還是通知你一下,怎麽樣你自己做決定……其實不回來最好了,回來也沒事,王家經上次的事,縣裏掃-黑-除-惡,他家搭著的關係都倒台了,更別提他家了……”

“王素萍兩個大哥,都坐牢了,王虎時間長,王文時間短一些,家裏聽說能賣的都賣了,想打點打點,但那時候在風頭上,誰敢接錢?”

“我說這麽多是想跟小池你說,平安縣不是王家的,你過去遭受的不公,他們都得到了應有的報應,當然你不想回來也沒事,池傑的屍體總是有人收斂的。”

小淩姐在電話了說了許多許多王家的下場。

池星諾知道,小淩姐是安慰他,也是想告訴他王家不算什麽陰影了,都過去了。他本不想回去的,跟池傑早已沒了關係,再說人都死了,拒絕的話到嘴邊,成了,“我知道了,我考慮一下。”

等電話結束後,池星諾都不知道他考慮什麽。

當天晚上,池星諾便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都是山村裏老家,有爺爺年幼的他,還有從樹裏出來的大人,最後才有一丁點池傑的影子。

還是他魂離體時,池傑做夢,他看到的池傑那個夢。

他的媽媽,雙麻花辮,鵝蛋臉,拎著小手包站在大學前麵的周旋雅……

池星諾醒來時,還在想最後一個夢境,說:“當時托夢,也就這個夢不虧,看到了我媽。”

“你做夢了?”宮曜拍了拍小諾的背。

池星諾嗯了聲,“想到爺爺還有大人,還有之前進入池傑夢裏,池傑做的夢,我的媽媽。”他說到這兒l蹙了下眉。

“是不是哪裏不對?”宮曜準確的撫著小諾蹙起的眉。

池星諾說:“池傑和爺爺告訴我,我媽媽高中畢業沒考上大學,然後進了工廠做工,但是池傑夢裏,我媽站在大學門口的。當然也有可能我媽沒考上喜歡的大學,所以在門前合照。”

“哪個大學?”宮曜問。

池星諾仔細回想了下,“我隻記得一個錦字。”他說到這兒l,便睡不著了,宮曜見狀開了燈,叮囑穿件外套。

“知道了大人,我去查一下。”

池星諾爬起來穿了外套下床去隔壁書房——原本是他的房間。宮曜也起來了,一道過去。

憑借著記憶,‘錦’字是第二字位置,x錦大學。

倒是很好搜出來,寧錦大學,十年前改成西錦外國語大學,學校所在地在首都。其實以前的寧錦大學學校地址不在首都,隻是後來首都發展太快了,擴了一大圈。

“大人,我回去一趟吧。”

宮曜說好。

“我媽媽生我的時候去世的,她的一切都是我從爺爺口中聽到的,不過爺爺也是從池傑口裏聽說,爺爺說的不詳細也不多,我每次問爺爺都不知道說什麽,還替我難過,後來我就不多問了。”

池星諾

不懷疑爺爺會跟他說謊,而是懷疑池傑幹得出這種事,池傑跟爺爺瞎說蒙蔽了一些內容,他現在起疑,加上也有錢和靠山支撐——他家大人,便想著可以借池傑的死去查一查。

就算池傑說的實話,他媽媽是進廠打工,也能查一查媽媽的家裏人。

池星諾對母親的信息知道的太少了,哪怕是進廠打工也不知道哪個廠做什麽,以前光知道媽媽名字叫周旋雅,現在又知道一點:寧錦大學,現如今的西錦外國語。

“那什麽時候請假去平安縣?”宮曜問。

池星諾想了下,“人都死了,不著急,我等他頭七回來當天去平安縣。”難不成還等他給池傑收屍,辦靈堂嗎?!想的美。

“好。”宮曜點頭。

其實現在池星諾想要見池傑魂也可以,但池星諾覺得不必要讓大人為此動關係跑一趟——大人現在是外聘,有其他同事,還是不要這種事麻煩大人。

池傑還不配的。

回去一趟挺好的,爺爺去投胎了,池星諾想回老家看看。

之後幾l天天慢慢變晴,溫度回暖,小院裏的花開的爭奇鬥豔很漂亮,隔壁兩家的花也不錯,但池星諾覺得他家開的更好一些,應該是個人濾鏡了。

池傑頭七正好是周二,池星諾周一便跟導員請假兩天,周二周三,他怕趕不回來。

“是有什麽事嗎?還是身體不舒服?”導員自從班裏連著出事,現在學生請假都會問的很詳細。

池星諾麵不改色說:“池傑死了,明天頭七,我想了許久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導員明顯懵了下,等反應過來,卻不知道該說節哀順變還是如何,但看池星諾這樣子,隻能說:“去吧去吧,人死了你看看也好。”他都不知道勸說什麽。

池星諾笑了下,謝過老師。

第二天一大早,池星諾和大人出發,他從平安縣到北安市坐的最臥鋪,很慢,要十多個小時,現在回去了,不光有他還有大人,池星諾變得很豪爽,買了動車商務座。

隻需要五個小時。

平安縣沒機場的,坐動車更方便。

路上也不無聊,池星諾和大人吃零食,吃了一波聊天,然後迷迷瞪瞪睡了一會,醒來就到了。平安縣是小站點,隻停五分鍾,被叫醒後,池星諾還有點懵,宮曜已經拎著池星諾的書包,一手拉著池星諾的手了。

等池星諾徹底清醒過來,他們坐在車上了。

“去酒店,縣裏最好的酒店吧。”池星諾跟司機說。

司機一看後排兩人,都是有錢人,“聽口音像是我們這兒l的?”

“縣城底下的村子。”池星諾道。

“難怪了。”司機感歎,村裏走出來的,現在看上去混的好,回來了,這就是錦衣還鄉。

縣城不大,最好的酒店就在繁華的縣中心旁不遠,辦理了入住後,池星諾跟小淩姐發了消息說回來了,還說請小淩姐和她閨蜜吃飯。

【我今晚夜班,你在哪裏不然我現

在過去?】

【小淩姐我明天還在縣城,不著急的,你先好好休息。】

【那好就明天下午或者晚上,我正好約我閨蜜。】小淩得抓緊睡,晚上通宵大夜班,不睡覺熬不住的。

【對了,池傑的靈堂在這裏。】小淩給發了地址。

【咱們縣的殯儀館辦的,王家嫌晦氣,沒拉回去,你以前住的那套房子,也賣了,王素萍之前一直在醫院,她醒不過來,植物人,每天費用高,她娘家那邊就說把房子賣了,現在王素萍也被拉回去了,她爸媽照顧。】

【王素萍爸媽家我不知道在哪裏。】

池星諾看到後,回:【我知道,小淩姐謝謝了。】

【沒事不客氣。】

小淩回複完想來也沒別的事,便手機靜音先睡覺了。

池星諾則是跟大人在酒店吃了簡餐。

縣城裏大家還是守舊,人死了遵循傳統,下葬後第七天還要辦一場法事,池傑的身後事托給了殯儀館,王素萍爹媽本不想給掏錢的,但殯儀館說費用都一樣,最便宜的也包含著頭七法事,隻能這麽搞。

難不成還在家裏辦嗎?

王素萍爹媽嫌晦氣,恨池傑恨得要死,覺得王家如今這副慘況都是池傑帶來的拖油瓶害的,王素萍成為植物人不到一年,王家的兩個嫂子對這位姑姐都恨的牙根癢癢,連帶的也埋怨起公婆來,覺得公婆慣女兒l,什麽禍害都往家裏收。

總之一句話就是:王家內訌,互相埋怨怪罪。

池星諾雖然不知道王家現在具體情況,但能猜來,王素萍父母疼愛這個女兒l,但前提是兩個兒l子都有本事都能賺來錢有房子,多餘富足了,才會抬手給女兒l漏一點。

現在倆兒l子進了局子,王素萍爸媽第一個先怪池傑這個外人,現在池傑死了,王素萍植物人不能動彈還要人照顧伺候,想必沒多久,王家又要鬧一次。

池星諾覺得池傑死早了。

到了殯儀館是下午四點多,殯儀館連著公墓,位置在縣城郊區最偏僻的地方。清明節剛過去一周多,現在公墓很冷清,沒什麽人,大門也閉著。

要是節假日,來上墳燒紙的訪客會多。

池星諾跟門衛說:“今天有一場頭七法事,我來參加。”

“你誰啊?辦法事的是誰?”

“池星諾。池傑。”

守門的老頭聽到池傑,看了眼麵前小夥子,目光流露出同情來,問:“你不是上大學去了嗎?”

“請假回來了。”

“回來幹嘛呀,好好上學念書,學本事。”守門老頭邊說著,邊開了小門放行,還看池星諾身後,池星諾說:“這是我家人。”

老頭點點頭,“你還有家人啊?也挺好,進吧進吧。”

冥婚這事,平安縣百姓都知道都看過,且記憶深忘不了,其他地方看完新聞可能之後,網上層出不窮的新聞多了就忘了,而平安縣百姓記得深,那是之後引發的一係列事情。

比如縣裏嚴打嚴查買賣人口、屍體這些事,還有宣傳上也有許多教育活動,什麽破封建講文明,就是街道上拉的橫幅都變了,大半年都在抓文明。

帶來的後續影響很多。

看門的老頭知道是池傑死了,送到他們這兒l,不用開口詢問,送來的同事就說:“就是那個池傑,撞得麵目全非,真是活該報應。”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人真不是當爹,活該玩意。”

大家都唾棄,覺得池傑出車禍是報應,沒人同情,就是收斂屍體換衣服化妝的師傅也碎碎念,生前沒積德太狠毒,死後撞成這樣了。

王家掏的最便宜的錢,頭七法事靈堂也是占了一小角落,插著香燭,瓦盆裏有些灰燼,應該有人燒過紙了,放的也是電子經文——不可能真給找大師來做法。

差不多得了。

“墓在哪裏?”池星諾問。

工作人員說:“墓?你說池傑的?他家裏人沒給掏墓錢,就放在功德樓最上頭。”給指了方向。

公墓也是要錢買的,一個墓碑位置貴,便宜的就是前麵幾l排樓,樓道一樣,兩麵牆麵砌成水泥架子,密密麻麻放著骨灰盒,占地麵積小,也便宜,可租可買,租的十年起步,十年一到不續費,骨灰就由著公墓處理了。

“王家是租的,你要買嗎?這個便宜,五萬塊一個位置,隻有三十年。”

池星諾笑眯眯:“不用了。”

“也是,省著點錢。”

夜幕降臨,傍晚五點半了,最後一絲餘暉也落下。公墓人說:“你們自己看吧,走就走不用管,這得放到明天早上才收拾。”

“好的,知道了謝謝。”

公墓管理員一走。角落安安靜靜,隻有電子經文的聲音,不知道念的什麽,聽起來有種心無雜念的平靜感。池星諾看大人,眉眼都是靈動,小聲說:“我一會狐假虎威可以嗎?”

“?”宮曜很快了然,“你爺爺是陰差,你是他孫兒l,自然也算半個外聘了。”

外聘這詞還是跟小諾學的。

池星諾露出一排小白牙,笑眯眯點頭,嚇死池傑!他從書包裏掏出做的紙板子,別在腰間,一副一會池傑答不對話,嚴刑拷打架勢!

六點左右,池傑終於現身了。

池星諾見了嚇了一跳,這人臉上好多縫針血痕,應該是死前樣子,他之前覺得池傑死的太早,應該在跟王家互相糾纏的,現在一看這副狀況,怕是死也不是幹脆死的,受了折磨。

挺好的。

池星諾心想。

池傑破舊紙衣,紙衣質量不好,他不穿這個就得穿死時的血衣,隨便裹著燒的紙衣,不自覺的飄到了法事靈堂,待看到角落站著的兩個人,池傑第一眼都沒認出來這是池星諾。

還是池星諾先叫了聲池傑名字。

池傑看過去,四目相對,池傑震驚詫異,“你能看到我?你是——池星諾?”

“是啊。”池星諾從腰間掏出紙板。

池傑做鬼七天,該知道的做鬼常識都知道,鬼差大人押送他們時,身上散發出的味道,與池星諾現在很像很像。

你做了鬼差?

但池傑也是才死七天的新鬼,知道常識一回事,生前做人那一套的本能也是有的——他是池星諾的老子,是他的親生父親,池星諾是他兒l子。

陽間道德枷鎖,兒l子得孝順聽老子話。

池星諾一看就知道池傑想什麽,揮著手裏紙板啪啪就是兩下,打的池傑沒反應過來也無法掙紮,挨了兩下打,鬼身都矮了一頭。

“你都死了,陽間的事,活人的身份,跟你有什麽關係。”池星諾環胸,氣勢高漲囂張說:“就算你活著,你做的事,還想拿父子關係要挾我?想屁吃吧!”

池傑你你兩聲。

池星諾抽出紙板來。池傑立即閉嘴,這人生前就是個偽君子小人,在王素萍以及那麽強勢的王家人跟前‘討飯’吃,絲毫沒覺得自尊受損,可見見風使舵本事。

“大人。”池傑咬著牙喊的。

池星諾收回紙板,並未因池傑這麽喊覺得痛快,他現在對池傑,真的不在意了,幼時渴求的父愛,早都過去了,池傑就是爛人一個。

“我媽上沒上過大學?她哪裏的人?”

池傑怔了下,眼神飄著,說:“你媽難產死的,我們在南邊一個服裝廠認識的,她做縫紉工作——”

啪啪又是兩板子。

池星諾沒留情,狠狠地抽,冷酷無情說:“寧錦大學又是什麽?”

“你知道了?”池傑又疼又慌,“你怎麽會知道。”

池星諾心裏道果然,寧錦大學在北上,池傑竟然能記成南方城市的紡織廠——就算是他母親旅遊去北上也可以做解釋,但池傑這反映顯然不是母親去旅遊。

他媽媽就是寧錦大學的。

“你騙了她,你這個人真是小人,自私自利可恥的人。”

池傑被罵也不覺有愧,“我沒騙她,她是大學生,我是高中生,我們倆戀愛的時候她都知道的,關我什麽事,是她願意跟我談戀愛,後來有了你,那個年代,她要是被發現了肯定受人指點,幹脆休學,說起來是她命不好,也怪你——”

這人老毛病犯了,一輩子就是埋怨別人,都是別人的錯,他沒錯,他想過好日子,周旋雅死了,他難不成還給周旋雅守身一輩子不成。

現在看池星諾過得好又威風,下意識把鍋責任給池星諾,是池星諾害死了周旋雅。

但話還沒說完,一道冷風鋒利的像刀刃刮在了池傑臉上、嘴上,池傑隻剩下叫痛了,此時才發現角落是池星諾背後還站著個人。

那股味道力量——

池傑戰戰兢兢的不敢呼痛。

“我媽生我死的,我知道。”池星諾知道大人打斷池傑的話,以前他或許怪自己,現在不會深陷池傑話裏自責了。

“那是怪你沒用,你肯定舍不得送她去大醫院,沒多少錢。”

池星諾很肯定。

“我,那時候我也窮,沒什麽好工作,還想複讀,周家明明日子不錯,還算有錢,但周旋雅不知道想什麽,硬是扛著不回去問家裏人要錢——”

又開始怪周家了。

“你沒錢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真是沒責任沒擔當。”池星諾罵了句,他情願他沒來過這個世道——但他想到了大人,便咽回去了那些話。

“我媽家裏人姓什麽叫什麽哪裏的人,寧錦大學她是哪屆的?”

池星諾已經不想和池傑掰扯。

“姓周,聽她說是湖市人,家裏還有一個姐姐一個二哥,做點手藝生意,其他的不知道了,她跟家裏人關係不好,我也不知道在哪裏,真的。”

“知道了。”池星諾記下後,沒別的事了,便跟大人離開。

池傑望著二人背影,站在根本不算靈堂的靈堂,一身的疼,茫茫然不知道去哪裏,頭七他能上來,沒想到見到的是池星諾,他想了許久,可能最後慈父心發作,想著去王家看看池安龍。

卻沒想到,他到了後,池安龍被兩個大舅哥家孩子欺負,池安龍也在罵他。

“你爸是害人精,把我們家害成這樣,你還有臉玩玩具。”

“對,我家賣房賣車我爸坐牢都是你爸害的。”

以前池安龍胖墩墩的,現在不過一年不到已經瘦了兩圈,抱著玩具眼神發紅恨恨的看哥哥姐姐,後來一聲大喊:“他不是我爸,池傑不是我爸,我是王家的孩子。”

“呸!王家才不要你。”

“你姓池。”

“我不要,我不是,我不要。”池安龍最後嚎啕大哭,引來了大人,王家父母看到外孫哭了,也不像以前那樣哄著,讓倆大孩子讓弟弟,而是說:“哭哭哭,光知道哭,喪門星一樣。”

“成了,都去玩,看著就煩人。”

“哼!”王虎閨女冷冷哼了聲,才不害怕爺爺奶奶,都是池安龍他爸害得他們家,現在罵兩句怎麽了。

而陰暗屋子裏,光不是很好,屋裏亂七八糟的,王素萍就躺在硬板**,她沒有死,還活著,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她聽到父母嫌她抱怨她花錢多,她聽到了心頭肉小龍被幾l個外甥外甥女欺負打罵,她聽到小龍哭著問媽媽什麽時候醒來給他撐腰……

王素萍急啊,卻醒不來,被困在身體裏。

……隻是因果輪回罷了。

池星諾在平安縣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包車回到了村裏,爺爺和他的家屋頂雜草很長,不能住人了,鎖子都生了鏽,略微一砸就開了。

村裏人很少,都是老人,都不認識他了。

“我是星星,小諾。”

“池保國的孫子。”

“哦哦,小諾啊,你爺爺都走了。”村裏叔公大喊。

池星諾說知道,回來看看老房子。

現在日子顯然比以前好,留守村裏的老人還是一樣,孩子也是一樣,不過蓋了屋院,房子都是水泥頂,家家戶戶有電視,不

過老人家還是喜歡收音機,聽聽戲曲。

家裏院子在村裏很顯破敗,裏麵家具落了厚厚一層灰,漆掉的斑駁,東西都擺在池星諾記憶中的位置。

“爺爺去世時我還小,我做不了主,當時池傑來接我,嫌我帶的東西多,全給我丟了,隻讓我帶最緊要的。”

“照片我帶了,其他大件還是原先位置。”

包括爺爺做手藝活的工具,池星諾打開抽屜找出來了,用補丁布縫的,各式刀具,還有畫筆。池星諾轉了一圈,最後隻帶走了這樣。

其他的被褥家具確實帶不走。

以後就不回來了。池星諾把木門鎖上了,還是那把生鏽的鎖。司機在路邊等了許久,不過並沒有不耐煩,今天主顧給的錢多。

回到縣城是下午了,池星諾約了小淩姐和她閨蜜一起吃飯,定了最好的飯店,見麵時,小淩和她閨蜜看向星諾旁邊的男人。

“我男朋友宮曜。”池星諾坦**介紹。

小淩和閨蜜吃了一驚,兩人沒多說什麽,隻是小淩臉上掛著幾l分擔心,害怕池星諾被騙。池星諾笑了下,說:“我在北安市有房子,小淩姐你們要是來北安市玩,一定要找我。”

“宮先生沒家室吧?”小淩誤會了。

宮曜說有。

池星諾:……

“小諾是我的愛人也是家人,我們是一家的。”宮曜道。

池星諾壓不住的嘴角上揚,大人還挺大喘氣說話,嚇得小淩姐臉色都變了。

“那就好那就好,祝福你們幸福。”小淩忙道。

她們也是才二十的年輕人,涉世未深,盡可能學著長輩樣子打交道,但還是局促幾l分,池星諾很感謝小淩姐的,知道都是關心他。

“你們什麽時候回?”

池星諾:“事情都辦完了,晚上高鐵。”

“那也挺好,別耽誤你學習。”

池星諾看小淩姐眉頭平順,隱約有些紅氣,這是順利坦途之相,便說:“小淩姐你最近日子不錯。”

“你怎麽知道?”小淩笑了下說:“雖然忙了些,不過給加班費,我也覺得日子越來越好了。”

“是你該得的,那麽勤快能吃苦,過的又省,攢的錢你一定要拿住了,我還等你買房子呢。”閨蜜在旁說。

池星諾看小淩姐狀態,覺得這目標應該是順利的。

平安縣房價不貴,小淩都算好了,買個老房子應該是可以的,到時候安好了家,能接媽媽來縣城過日子。

吃過飯,便互相道別。

離開之前,池星諾還去了林奶奶孫女開的麵包店,叫毛毛麵包店,他買了許多點心麵包,付了賬。

毛毛是林奶奶孫女養的流浪狗。

“小老板,這兒l怎麽有一堆水果?看上去都挺貴的,還有車厘子、榴蓮,是不是哪個客人忘了啊?”店鋪臨時工拿著東西進去問。

“上頭還有卡片,小老板是給你的,落款是池星諾……”

小老板:“池星諾?我就說剛才的客人有點眼熟,沒想到真的是池星諾,他變了樣子,更好看了,也胖了些,穿的好洋氣,一時沒敢認,我看看卡片。”

【一些水果謝謝許阿姨當初照顧,借我地方住,還請收下,我現在日子很好,不用掛心我了。祝毛毛麵包店生意紅火。池星諾。】

“我媽知道了肯定高興,樓上那家倒黴糟了報應,現在人家池星諾日子好了,多好。”

“做人嘛還是善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