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不對,喬茜,凱文的愛是你眼下唯一能夠抓住的救命稻草,它讓你從那種失控的狀態中暫時解脫,注意你的眼神,你需要凱文證明他對你的愛。”
“他可以通過你的身體去往你的靈魂中心,但你發現他做得不夠,你必須很敏感,你要相信自己可以被輕易傷害。”
泰勒.海克福德說了一會兒的戲,又讓兩位演員表演了一遍。
瑪麗和凱文互相親吻彼此。
她就像是一葉漂浮在巨浪中的小舟,而凱文是海麵上始終綻放明光的燈塔,正指引著她衝破迷障的方向。
但這燈塔忽然暗淡。
瑪麗輕顰眉心,凝眸去看凱文臉上的表情。
“CUT!”泰勒.海克福德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行。再給我多一點的**和痛苦好嗎?但我不需要那些纏綿悱惻,這不是浪漫的愛情片。”
泰勒.海克福德是一個有著花白絡腮胡的白人男性,今年五十出頭,身材很高大。
他蹲下來告訴自己的男女主角:“基努,你完全可以更加粗魯,並且心不在焉,下一個鏡頭才需要你的愧疚感。至於喬茜,挖掘你自身的情感,給我更多一點痛苦和脆弱。”
可以說,喬茜.霍頓是一位非常優秀的演員,但她有一個習慣性的問題,那就是她的角色總是很自信,盡管她有一張柔美動人的麵孔。
因此她在前期拍攝的戲份中遊刃有餘,到了這場戲就總是欠缺一點兒什麽,雖然不至於糟糕或者令人出戲,但這比起她在《一級恐懼》或者《甜心先生》之中的發揮,都有顯而易見距離。
這場戲NG了十幾次。
到了後麵,泰勒.海克福德已經不告訴他們NG的原因了,隻是板著臉盯著他們,尤其是喬茜。
喬茜從未感覺到這種程度的壓力。
事實上,即使是在拍攝《泰坦尼克號》時,她都沒有現在這種挫敗感。
一方麵,之前蘿絲這個角色的性格,是可以讓她找到很多共同點和共鳴的,因此她很輕易就能入戲。
另一方麵,現在她正在扮演的瑪麗,那種錯亂的精神所折磨的痛苦,尤其是最終自殺這一點,她對於角色的共情或許還是不夠深入。
“CUT!CUT!”
“你到底會不會表演?你明不明白我要的是什麽?”
“你不是一根木頭,你是一個敏感又脆弱的女人!懂嗎?”
“你的丈夫在上你的時候想著別的女人!你要瞬間豎起所有的尖刺,將他視為自己的敵人!”
“他在拉扯你的心髒——當他跟你□□卻目光飄忽,你是覺得自己受到羞辱,還是為你們之間的關係感到恐慌?”
泰勒.海克福德頻頻發火,但當喬茜詢問他到底想要什麽的時候,這位導演的回答又叫人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他給了一個萬能公式,“但是我不過給你結果式指導,你也不要讓自己陷入表演結果的泥沼,我希望你專注自己的感受,我想看到的是鮮活、不設防的那種表演。”
喬茜隻好主動要求暫停拍攝,因為所有人的狀態都開始出現煩躁,就連基努也忍不住露出了疲倦的神色。
凱莉早就打電話給埃爾,讓他買了一些熱咖啡回來,此時正一一分發給眾人,使得女主角頻繁NG所帶來的影響被暫時減弱。
喬茜走到一旁,繼續詢問導演泰勒.海克福德關於自己的問題。
“你必須舍棄對角色高高在上、脫離實際的想象,包括你在腦子裏預設的影像。”泰勒.海克福德皺眉地說,“現在,我看到的隻是一個稀鬆尋常的怨婦,但我要你做更深層次的挖掘,那種脆弱之下的癲狂,真實與虛幻交織......你要知道,臨場感是你這類演員的表演中最珍貴的東西,你必須調動全身心甚至是靈魂的力量。”
“忘記你的自我意識,向鏡頭奉獻你的身體、你的情感,就像是一場戀愛,你們需要一起打破藩籬,共同投入。”他說著也把基努叫了過來,非常直接地問男女主角:“你們上過床吧?”
兩位同樣容貌出眾的演員交換了一下眼神,默契地給了泰勒.海克福德一個盡在不言中的微笑。
“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位導演把手一攤,“我的建議是,你們拿掉這些見鬼的防護膠帶,完全跟對方坦誠相見,我要你們毫無防備地處於簡單、真實的瞬間,讓表演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換句話說,更少一點,而不是更多一點。”
聽完,喬茜若有所思地道了謝,緊緊皺著眉。
基努的表情比她輕鬆太多了。
他光亮的黑色短發稍微有些濕意,眉目俊秀而柔和,忽然問:“要不要抱一下?”
說著,這個身型高大的男人朝喬茜張開雙臂,將後者圈進了自己的懷裏。
相比之下,喬茜就顯得嬌小了。
而且她還剪了一個十分清秀的短發造型,連妝容都是盡顯憔悴的偽素顏,格外惹人憐愛。
基努寬厚的手掌心貼在喬茜的後背上,力度輕柔,不至於使人感到冒犯,“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你出道以來尺度最大的一場戲。緊張和壓力都是正常的,但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好,因為你是無所不能、不斷創造奇跡的喬茜.霍頓。”
“噢,別恭維我了,基努。”喬茜閉了閉眼,“我知道這不算糟糕,我也知道自己應該可以做到,可還是欠缺了一點兒什麽。”
她說著主動退出了基努的懷抱,自言自語地說:“或許,我應該考慮泰勒的建議……”
對於演員來說,她的確是有些過於在意自己的身體,多了一些不必要的羞恥感,這跟這個職業所要求的解放天性、**自我,其實是很矛盾的。
再加上她本人完全不屬於敏感脆弱的性格,所以表演這個角色時,就顯得過於緊繃。
她獨自在角落裏休息了一會兒,忽然把埃爾叫了過來,五分鍾後,後者給她找來一隻巴掌大的酒壺。
然後,她給自己灌下去裏麵全部的高濃度伏特加。
烈焰般的酒液從咽喉滑入腹內,卻反而讓頭腦更加清醒——靈魂像是飄**在了半空中,明明理智又冷靜,但無法完全操控自己的身體。
喬茜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腦袋。
凱莉過來扶著她的手臂,問:“你還好嗎?”
喬茜一言不發,隻是勾了勾唇角,把空空如也的酒壺遞給凱莉。
她認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剛剛好。
倒也不必非要去掉身體上最後的遮蔽,但這就仿佛是一張輕薄的網,看似一觸即破,卻始終困住了內心。
喬茜不禁問自己:
這一切真的是必要的嗎?
沒有竭盡全力的嚐試,這樣的失敗會不會讓人追悔莫及?
以及,是否可以僅僅接受普通,而不是優秀甚至卓越?
答案顯而易見。
她格外清醒地褪去了所有的遮蔽物,輕輕伸展了一下年輕而美好的身體,神情坦**且無所畏懼,漂亮的藍眼睛裏閃動的是毫不掩飾的野心和**。
這種充滿攻擊性的特質很少出現在喬茜身上,因為她總是有意無意地掩藏自己強勢的那一麵,讓人很難去防備這樣一位甜美又迷人的年輕女孩。
但此刻,她的這種表現卻呈現出另一種充滿**的矛盾魅力。
演員在指定的位置已經就位。
喬茜光潔的雙臂搭在基努的肩膀上,美麗的臉上慢慢流露出愛欲糾纏的神色,濕潤的眼眸近在咫尺,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見。
她將嘴唇湊近他的耳畔,說:“剛才,你為什麽不正麵回答那個問題。”
為什麽?
基努不禁垂眸,可是心裏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從喬茜的表情之中,尋找什麽樣的蛛絲馬跡。
她的呼吸中夾雜著幾分沾染酒精的熱氣,嘴唇和雙頰都添了豔色,目光卻仍然明亮有神,看起來就是清醒的。
一時之間,他竟然如同凱文一樣,麵上閃過不該有的恍惚。
拍攝再次繼續——
瑪麗雪白的軀體陷入黑色的羊毛地毯中,呈現出一種冰冷而動人的色彩。
她的臉頰帶有一抹病態般的嫣紅,藍眸迷離又混亂,像是氤氳著兩團灰色的霧氣,讓瞳色顯得越發深邃憂鬱。
凱文俯身。
屬於男性的軀體強健而有力,一整片的背部線條都很完美,隻是前麵的小腹上有一條猙獰的傷疤,破壞了這種單純的美感。
瑪麗的手指沿著那道傷疤摸索著,表情漸漸有了幾分鮮活的光彩,目光柔柔地望向自己的丈夫,專注又癡纏。
凱文與她對視一眼,身體沉入其中。
他的膚色在大部分人之中,已經算是較為蒼白了,但是對比於他身下半遮半掩的女體,竟然還有幾分顯而易見的紅潤色彩。
凱文熱切地親吻妻子的唇角、臉頰,他的嘴唇是具有魔力的生命之火,重新點燃了瑪麗對於生活的全部期望。
瑪麗微微揚起臉,修長的脖子似瀕死的天鵝,幾乎能讓人看清她表皮之下的青藍色血脈。
她的神情恍惚而專注,看上去尤為矛盾。
鏡頭捕捉到了她陷入凱文後背的指甲,它們在這場□□開始時很放鬆,漸漸地因用力而發白發緊,配合瑪麗臉上微妙的神情,有一種暗湧著的壓抑又顫栗的張力。
□□衝淡了始終縈繞不散的不安全感,凱文的身體讓瑪麗重新感覺到了愛意和溫暖,緊鎖著哀怨和憂愁的臉龐也漸漸恢複了柔情。
然而就在此時,凱文時不時的走神終於被瑪麗發現了。
她兩道秀麗的眉驟然顰起,眼神中迅速建立起了防備和抵抗的情緒,“不,你在想什麽?”
“嗯?”凱文發出一個尚未完全回神的單音。
瑪麗的臉龐重新被哀怨的灰暗色彩所占據,用力推了一把凱文,斥道:“停下!”
鏡頭在這裏對準了瑪麗的眼睛。
隨著光線的轉變,她的瞳色呈現出驚人的矢車菊藍,卻並不顯得通透明亮,而是另一種濃鬱又深邃的色彩,仿佛具有將人禁錮其中的魔力。
而她繃緊了麵部肌肉,眼輪匝肌微不可查地收緊,頓時泄漏出一絲陰鬱的眸光。
瑪麗的眼睛一瞬不眨。
幾乎頃刻間,她原本就沒有褪去紅腫的眼睛越發紅得妖異,讓這雙瀕臨破碎的美眸更添魔性的魅力,幾乎下一秒就要叫囂著毀滅。
她幹澀的嘴唇輕輕一抿,幽怨已重新攀上心頭。
但這個時候,她卻沒有孤注一擲地戳破丈夫倉促之間重新偽裝起來的表象,她隻是定定地看著丈夫漫長的幾秒鍾,眸光一時憤怒一時冷凝,最終趨於暗淡。
凱文下意識地想要重新擁她入懷,但被瑪麗側身避了過去。
“我累了。”這個女人移開眼,幾近嘶啞地說。
…
“精彩絕倫!”
泰勒.海克福德的讚歎,打斷了這一幕的繼續,隨後他第一個鼓起掌,並露出一整天下來最燦爛的笑容。
“太棒了!這個鏡頭真的太棒了!”
凱莉連忙上前,用浴袍裹住喬茜幾乎是冰冷的身體,並讓她靠在自己的懷抱裏,最快速度暖和起來。
喬茜還沒有完全從戲裏麵走出來,紅著一雙充滿負麵情緒的大眼睛,滿臉都寫著哀怨纏綿,太令人心碎了。
她乖乖巧巧地被凱莉裹成一團,手裏摟著套上毛衣套的熱水袋——這件毛衣套是多蘿塔的得意之作——呼吸著凱莉身上屬於女性的熟悉甜香,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這時,泰勒.海克福德走過來向喬茜道歉。
“事實上,在拍第三條的時候,那個鏡頭就可以用了。”這位導演誠懇地說,“但是我感覺得到,你們兩個人,尤其是你,喬茜,你可以做得更好——所以,很抱歉,我需要糾正一下,你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女演員。”
“沒關係。“喬茜的聲音軟綿綿的,有幾分掩不住的困倦。
其實她早就察覺到了導演的意圖,但她認為這是屬於自己的一個機會。
泰勒.海克福德見她如此,當即決定收工放人回去休息。
但還沒有等到上車回家,剛穿好衣服的喬茜已經靠在牆上睡著了——幸好凱莉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凱莉隻好一邊駕著人,一邊給埃爾打電話。
基努剛好從相鄰的拖車換完衣服,出來就看到這一幕,不禁感到好笑,問:“凱莉,能說說她這是怎麽了嗎?”
“喝醉了吧,我猜。”凱莉也忍不住笑意,因為她想起來在拍泰坦尼克號時,喬茜就是喝半杯含酒精飲料就能瞬間上頭的人。
——何況她剛才拍攝前,喝的可是伏特加!
基努忍俊不禁,秉承著紳士風度說:“你們的車在停車場?讓我來吧,我抱她過去。”
凱莉猶豫了一下。
這時查理茲走過來叫了一下基努的名字,等到基努回過頭,說:“基努,我有些——額,喬茜這是怎麽了?”
她這才看到被基努接到懷裏的喬茜,顯然對方渾身綿軟,整個人裹在一件軍綠色的外套裏,隻露出了黑色的腦袋和雪白的小臉。
真像一隻來自東方的瓷娃娃。
“喝醉了。”基努的聲音裏帶著笑意,“稍等,查莉,我先把喬茜抱到車裏,接著我們再談我們的問題。”
“好。”查理茲幹脆利落地回答。
與此同時,她心裏不可避免地產生一些矛盾的情緒。
是的,基努對於女性總是那麽體貼溫柔,無論對方的年齡外貌,這是他之所以會吸引她的原因之一。
但恰恰因為這一點,她的存在就沒有原本該有的特殊性。
這讓她尤為不安。
查理茲跟著他們一行人去了停車場,目送屬於喬茜.霍頓的黑色保姆車遠去之後,她才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這個男人說:“基努,我決定了……”
車上。
喬茜睡得香甜無比。
凱莉給她蓋上一條毛毯,然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手機查看信息。
老約翰被喬茜派遣到亞利桑那州,似乎是因為私家偵探唐.康基從那裏的勒戒中心跑了,露西.斯皮勒正為此焦頭爛額。
但比露西.斯皮勒更焦頭爛額的是喬茜。
如果可以,喬茜甚至不願意讓老約翰去找人,因為這位前探員雖然是幹追蹤的一把好手,但她並不算非常信任他。
可是沒辦法,她身邊能用的人還是太少了。
幸運的是,唐.康基的職業素養很到位,即便在勒戒中心最崩潰的時候,也從不會透露關於客戶的一點兒“小秘密”。
即便是,這個“小秘密”給看似高高在上的好萊塢大佬大衛.格芬,帶去了好一頓摸不著頭腦的麻煩事——誰能想到,有人會買凶傷害自己呢?
就連頭腦總是混亂的私家偵探都不得不承認,喬茜.霍頓這樣的人無論幹什麽事,都會最終獲得成功的。
因為——
她不僅對別人足夠狠,對自己也更加狠。
…
宿醉之後的地獄模式在喬茜這裏並不成立。
足足睡了有十來個小時,她在上東區頂層公寓的柔軟大**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時間剛好是上午五點半。
醒來照例是第一反應查看手機,接著一邊回信息一邊搞定個人衛生問題,然後拉伸身體、練習瑜伽,最後衝一個熱水澡換上在家穿的休閑服,整個人就恢複了精力充沛的模樣。
搞定這一切來到客廳時,也不過才七點還差一刻。
弗蘭克.霍頓西裝革履,正在餐桌前翻今天的報紙,手邊擺著兩杯咖啡,其中一杯已經見了底。
“早上好,弗蘭克。”喬茜打了一個招呼,順便要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早餐。
“早上好,喬茜。”弗蘭克放下報紙,“今天還要拍攝嗎?”
喬茜回答:“不,今天我要出門訪友。順便一提,你昨晚沒有睡好嗎?你的黑眼圈很明顯。”
這一對父女隨口閑話家常,就好像當初的爭吵從未發生過一樣。
“噢,那可能是因為我還沒有睡。”弗蘭克溫和一笑,繼續道:“今年秋季入學的話,你會一直在紐約,沒有其他工作嗎?”
“有是有,隻是一些采訪什麽的,暫時不會接新電影。”喬茜想起泰坦尼克號,於是問:“我聽說福克斯準備把首映放在國外,這是怎麽一回事?”
“北美這邊的輿論壓力太大了。”弗蘭克回答,“況且福克斯內部也不看好,本著能撈一筆算一筆的想法,決定先從海外票倉開始圈錢。不過導演並沒有同意,雙方仍在僵持。”
喬茜很無奈,“這些蠢貨,他們甚至沒有看到詹姆斯.卡梅隆剪輯出來的成片!”
“看不看又有什麽區別呢?反正他們認定了就算票房大賣也得賠錢。”弗蘭克啜飲了一口苦澀的咖啡,“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有辦法的,至少還有奧斯卡。”
喬茜向端來早餐的傭人輕聲道謝。
她先是喝了一杯溫水,接著咬了一口灑了黑胡椒的蛋白,才接口說:“不,我從來都沒有擔心過——如果可以,相信我一次吧,弗蘭克,泰坦尼克號真的是一部傑作。”
弗蘭克但笑不語,轉而問:“你的保鏢怎麽不在?”
“他去幫我找個人。”喬茜開始啃菜葉子和聖女果,忍不住皺了皺眉,“我覺得我身邊的人太多了,或許是時候解雇一個。”
弗蘭克沒有立即接話。
他端起咖啡杯卻沒有喝,而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喬茜的表情,過了幾秒才說:“我以為你跟凱澤爾先生相處得不錯。”
“但女助理更適合我。”喬茜仿佛漫不經心地說。
“是嗎?”弗蘭克也似乎是不經意地給出建議,“這樣吧,我朋友那裏缺一名生活助理,你如果不介意,就讓他去幫忙。”
“介意是不介意,但那是你的什麽朋友?”喬茜問。
“放心,不是生意上的朋友。”弗蘭克說,“至少凱澤爾先生照顧了你有一段時間,我希望能夠力所能及地幫到他。”
“讓他自己決定吧。”喬茜用餐巾壓了壓唇角,一口氣喝完了溫牛奶,“我吃完了,先去換衣服準備出門,你記得一會睡上一覺,弗蘭克。”
“好的,我會的。”弗蘭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