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呦不過俞定安,隻好硬著頭皮點頭同意。

在大夫走過來要替她把脈之際,連忙邊向他使著眼色,便暗示道:

“大夫,我隻是腿不舒服,你幫我看看腿就好了。

我肚子中的胎兒福大命大,不會有什麽事的。

等你幫我治好了腿,我定讓管家厚禮相謝。”

那大夫性子耿直,根本聽不懂林氏的言外之意。

聞言給她講起了一堆非把脈不可的大道理,強硬的給她把起了脈。

把著把著,突然皺起了眉頭,神色古怪的看向林氏。

一旁的俞定安急得不行,以為是肚中的胎兒出了事,連忙道:

“大夫,我夫人情況如何,沒傷及到孩子吧?”

林氏冷汗直冒,大夫還未回話,她便連忙搶先道:

“老爺,您別擔心了,咱們的孩子好得很,一定不會有事的。”

邊說邊伸手偷偷拽了拽大夫的衣角,示意他幫自己說謊瞞天過海。

俞采薇看穿了林氏的小動作,上前幾步對大夫道:

“林大夫,您的醫術是城南小巷中最得民眾稱讚的。

我父親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每日都眼巴巴等著他降生呢。

您把脈嚴謹一點,有什麽情況可要如實告知啊。”

林大夫常進內宅為夫人們診治,多少看了些內宅中的陰暗詭計,聞言頓時明白了林氏是在假孕。

清楚倘若自己今日順著林氏的意思說孩子沒事,他日林氏生不出孩子,自己費心經營的名聲定會受到波及。

說不定還會被俞定安怪罪送入大牢。

不想被牽連,思慮再三後一臉沉重的道:

“尚書大夫,夫人腿抖是因傷到了穴位,紮幾針便可治愈。

至於孩子,夫人她根本就沒有喜脈。”

在場的眾人聞言,皆是一驚,紛紛不約而同的看向林氏。

俞定安更是如被驚雷擊中般,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沉聲戾道:

“不可能,我夫人已經懷孕四月有餘了,林大夫你一定是把錯脈了,你再好好把把?!!!”

林大夫搖了搖頭,起身道:

“尚書大人,老夫行醫數十年,不可能會把錯脈的,林夫人她確實沒有喜脈。”

林氏被嚇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為了證明是這大夫在睜眼說瞎話,連忙抄起軟枕朝他扔去,大聲的怒吼道:

“庸醫,你個庸醫!

這孩子在我肚子裏呆了四個多月,你怎麽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說,是不是有人花錢買通你故意誣陷我的!”

說完,一把拽住俞定安的胳膊,梨花帶雨的哭訴道:

“老爺,您要相信妾身,妾身真的懷了您的孩子。

這大夫是在胡說八道,您別信他的話。

妾身自懷孕後一直是府醫在照看,府醫每日都為您治頭疾,他的醫術您是知道的。

您快把府醫請過來給妾身看,不要聽這庸醫妄言啊……”

俞妙雪和俞嬌嬌也跑過來哽咽著對俞定安道:

“父親,娘親不可能會在這件事上欺騙您的。

自她懷孕後,孕吐不斷,您整日陪在她身邊,這您是看得見的。”

“她以前身材苗條,懷了孩子後整個人都圓潤一圈了,這些不可能做假。”

“您還是聽娘親的話,把府醫找來為她診治吧。”

林大夫見林氏母女三人倒打一耙,質疑他的醫術不說,還說他是庸醫,頓時氣得漲紅了臉。

怒發衝冠的指著林氏嗬道:

“真是欺人太甚,老夫行醫數十年,經手治療的病患就沒有一個敢質疑老夫醫術的。

你一口一個庸醫,當真是把老夫的招牌踩在地上摩擦。

既然你非要說老夫誤診,那你便把府醫請來,老夫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庸醫才會說你有喜脈!”

林大夫桃李滿天下,盛京城中好多有名的大夫都曾在他手下當學徒。

得罪他就如同得罪了盛京城中的大半大夫。

俞定安不想將此事鬧得太難看,壓著火氣一邊好言好語的代林氏向林大夫道歉,一邊讓人將府醫請來。

府醫喝得爛醉如泥,是被幾個下人一起抬進屋的。

俞妙雪見他醉得迷糊,直接命丫鬟去井裏打來一盆冷水將他潑醒。

府醫被凍得直接口無遮攔的指爹罵娘道:

“是哪個沒長眼的竟敢在這種天氣潑我的冷水,是爹死了還是娘嫁了沒人教啊!”

周圍的人被他的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俞定安林氏以及俞妙雪則鐵青著臉眸現怒意。

被他們眸中的寒光一射,府醫酒醒了大半,連忙跪在地上賠笑著扇自己巴掌,道:

“老爺,我剛才喝醉了酒滿口胡言,不知水是您讓下人潑的,請老爺莫要責怪。

我呆會給您多燒點紙錢賠罪。”

“……”

此話一出,俞定安原本陰沉的臉更加陰沉,一雙手不由得拽緊了衣袖。

俞妙雪連忙站出來打圓場道:

“府醫,我娘親受了點驚嚇身子不舒服,你快幫她看看肚中的胎兒有沒有事。”

府醫迷迷糊糊的看向俞妙雪,伸手揉了揉眼睛,吐著酒氣很不正經的問:

“你娘?你娘是誰啊?”

俞妙雪暗暗在心中罵了這挨千刀的府醫一萬遍,咬著牙道:

“我娘是尚書府的當家主母俞夫人。”

府醫聞言哈哈一笑,道:

“看什麽,不用看了,俞夫人根本就沒懷孕,她腹中那胎兒是假的。

若不是她給的好處太多,我才不會冒著醫德盡毀的風險絞盡腦汁替她隱瞞呢……”

林氏沒想到請來為她洗清假孕嫌疑的府醫竟成了捶死她的證人。

頓時氣得快要爆炸。

連忙下床衝到府醫身前,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嗬道: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什麽胡言亂語都敢說。

這孩子是你親自替我診查出來的,還讓我喝了好幾個月的安胎藥,豈能有假!”

說完,又換了副嘴臉抱住俞定安抽泣道:

“老爺,府醫醉了酒胡說八道,妾身真的懷了您的孩子。

您別聽信他們的讒言,再安心等待幾個月,等月份一到,妾身一定給您生個大胖兒子出來。”

見俞定安楞楞的瞪著自己一言不發,又拿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聲淚涕下的哽咽道:

“老爺,妾身的肚子都圓潤了,您摸摸,我們的孩子就在裏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