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定安臉色一變。

沒想到梅錦的思路竟如此奇葩,皺著眉道:

“這兩者豈能混作一潭?

俗話說事其親者,不擇地而安之,孝之至也。

采薇她向來恭敬孝順,想必也不會想因這等小事而讓我煩心。

你若真想為采薇好的話,就別糾著流雲院的事不放了。

她想必也不想看到我們為了她而鬧得麵紅耳赤。

這件事就此作罷,我現在就讓雲兒去向采薇賠禮道歉可好?!”

梅錦麵色一凝,神色厭惡的看向俞定安和像勾欄女子般癱軟在他懷中的林氏,嗬道:

“俞尚書,你現在一口一句雲兒真是叫得好生親切啊。

你當初為求娶柔兒當著林家眾長輩的麵立下山盟海誓,許諾要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結果柔兒剛去世,你就迫不及地的將這個惡毒的庶女續了進來。

別以為我什麽都不說,就不知道你們從前背著柔兒做的那些痷髒事。

你若善待采薇和阿笙,我倒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偏心如此,實在令人心寒。

我今日就把話撂在這裏,流雲院我非要替采薇奪回來不可!

半日之內,你若不讓她們搬出去,我立即去開封府擊鼓鳴冤。

到時候事情鬧大,看你這個尚書的脊梁骨被不被人戳!”

俞定忠最在乎的便是麵子,聞言變臉般連忙賠笑著道:

“將軍夫人,你難得來府上一次,別為了這種小事生氣。

我向來一視同仁,對這幾個孩子從未區別對待過。

你先坐下來喝口茶,我現在就讓妙雪和嬌嬌去收拾收拾搬出去。”

說完,不顧林氏和俞妙雪垮下的臉,話音堅定的道:

“去告知嬌嬌,多帶幾個下人趕緊去把屋子騰出來。”

俞妙雪絞著手帕滿臉哀怨的看了梅錦一眼,氣鼓鼓的出門。

林氏生怕自己再呆在梅錦的麵前會被她揭短,以幫她們一起收拾為由一瘸一拐的離去。

梅錦鄙夷的將俞定安從上到下掃了一遍,越看越覺得不順眼,冷嗬一聲:

“柔兒真是眼瞎,竟看上你這種人!”

說完便大搖大擺的甩手離去。

氣得俞定忠麵色鐵青,但也隻得暗暗咬牙握拳。

西廂房。

得知梅錦為自己奪回了流雲院,俞采薇高興的撲進她的懷中,如個小孩般呢喃道:

“謝謝舅媽,舅媽對采薇最好了。”

梅錦見她梳完妝後容光煥發,調侃道:

“怎麽,現在嗓子不疼了,也不咳嗽了?”

她自進門的第一眼起,便看出俞采薇是在裝病,所以沒有第一次時間為她叫大夫。

將計就計陪她演戲。

俞采薇一臉嬌嗔,笑吟吟的道:

“舅媽,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您。”

梅錦看著她那張與林婉長得極其相似的臉,寵溺的雙眸突然溢出縷縷悲傷,捧著俞采薇的臉哽咽道:

“你娘在世時,我隨你舅舅到處征戰,以至於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這些年舅媽一直心中有愧,怨自己沒有在她需要幫助時第一時間來到她的身邊。

聽雲袖說你嫁去定遠候府被那一家子苛待,同沈彥也是離心不合。

舅媽不想讓你走你母親的後路,若你覺得同沈彥過不下去,舅媽隨時支持你和離。”

俞采薇聞言紅了眼圈。

緊緊握住梅錦的手,感動的道:

“舅媽,我確實有要同沈彥和離的想法,不過不是現在。

他和他的家人欠我的太多,我要為自己討個公道,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下場!”

梅錦覺得這次相見,俞采薇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堅韌有謀,卻滿腔心事。

清楚她心中定有什麽還不方便告知自己的事,也未多問,隻摟著她一臉寵溺的道:

“你記住,不論發生什麽,舅媽和將軍府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你盡管派人去將軍府傳話,舅舅和舅媽定力所能及的不讓你和阿笙受到任何傷害。”

俞采薇點了點頭,想起俞憬笙的事,連忙小聲的附在梅錦耳畔道:

“舅媽,我這次請了個神醫同我一起回尚書府。

他告訴我阿笙喝的藥中摻有銀杏芽。

阿笙說這銀杏芽是小姨身邊的人放的。

父親如今對她偏愛得很,我即便把這件事揭露出來,她隨便找個借口推脫責任,父親想必也不會怎麽責罰她。

銀杏芽不是藥材,而是一種從銀杏果中提取出來的毒素,平時並不常見,我想請你幫我找一找賣給她銀杏芽的人。

找到後先不要打草驚蛇,我想先多找些小姨做惡的證據,一擊斃命,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梅錦聞言,氣得咬牙嗬道:

“這個毒婦,竟連阿笙都不放過!”

想起她方才在俞定安麵前演的戲,凝著眉道:

“你放心,舅媽一定幫你把這事辦好。

不過你和阿笙要當心,凡事多留個心眼。”

俞采薇點了點頭,同梅錦暢聊了一番後,送她出府。

夜幕。

俞采薇帶著溪風和雲袖大搖大擺的朝流雲院走去。

隻見丫鬟們在俞妙雪和俞嬌嬌的指揮下,手忙腳亂的收拾著屋內的東西。

小到擺飾玉瓶,大到桌椅板凳,恨不得將流雲院洗劫一空。

瞥見俞采薇的到來,俞嬌嬌雙手叉腰,指桑罵槐的衝丫鬟嗬道:

“賤人一個,本小姐看著就礙眼。

動作再麻利一點,當心天黑之前搬不完,人家找靠山把你們告上開封府呢!”

俞采薇聞言鄙夷一笑,徑直走到俞嬌嬌的身前,噘著鼻子嗅了幾下,一雙犀利的眼將她掃了一遍。

隨既將她當做空氣般又折回雲袖和溪風的身旁,皺著眉頭問:

“雲袖,溪風,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濃濃的酸臭味啊。”

雲袖和溪風相視一笑,頓時心領神會的捂著鼻子,配合道:

“聞到了,確實臭得厲害,也不知是從誰的身上發出來的,真惡心。”

邊說還邊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俞嬌嬌。

俞嬌嬌知道她們是在說自己,鐵青著臉大聲嗬道:

“你們兩個賤婢瞎嚷嚷什麽,本小姐香噴噴的,你們才臭,你們全家都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