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氏看來,俞采薇當年出嫁時,並沒有從俞府帶走多少嫁妝。

林府給的也大多是些金銀珠寶和僅夠維生的鋪子。

她清楚俞采薇在定遠候府過的是什麽日子,因此並不認為這間生意紅火的鋪子會是她的。

俞采薇見她不信,直接讓店鋪的掌櫃過來指認。

得意的揚著聲道:

“這間鋪子是我舅舅舅媽送給我的嫁妝。

從前我沒花心思打理,所以一直不溫不火。

如今我想好好經營,做的都是些良心貨。

不像有的黑心鋪子,用的都是些過季腐爛的原料,賣相全靠顏料裝點。

大家的眼睛雪亮,分得清好壞,自然樂意來我這裏買東西。”

林氏聞言,覺得俞采薇是在指桑罵槐的說自己,頓時心虛的嗬道:

“俞采薇,你哪隻眼睛看我們花間顏用的是過季腐爛的原料,賣相全靠顏料裝點了!”

俞采薇見她急了,輕笑一聲,道:

“小姨,我又沒指名道姓的說你們花間顏也是那種黑心鋪子,你激動什麽?

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莫非,你心虛了?”

店鋪門口圍滿看客,見她們說起了這個話題,也都紛紛交頭接耳的道:

“難怪我每次用花間顏的脂粉,都要花費好一番功夫才能洗淨。”

“我原本皮膚光滑細膩,用花間顏的脂粉一段時間後,臉上全冒痘,害得我如今不戴麵紗都不敢出門了。”

“花間顏的脂粉真是又貴又難用。

我曾用那裏的脂粉與這間佳人笑的做過對比,那差別真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奉勸大家以後還是別買花間顏的任何東西了,當心哪天爛臉都不知道。”

“……”

林氏見圍觀的民眾全都在指責花間院,絞著手帕嘴硬的衝俞采薇嗬道:

“我心虛什麽!

我們花間顏賣出的脂粉全是質量貨,你少在這瞎說害旁人遐想。

若是損壞了我們花間顏的聲譽,當心我不念舊情把你告上衙門!”

俞采薇聞言不屑的冷笑一聲,道:

“巧了,我也有要把你告上衙門的想法。

你因眼紅我們佳人笑的生意比你們花間顏的好,便差人過來砸了我們的鋪子。

人證物證俱在,要麽你賠錢私了,要麽我現在就派人去衙門走一趟。

提醒你一句,我在衙門也有人。”

林氏被俞采薇的這番話氣得麵色鐵青。

這些年她為了穩固手中那幾間鋪子的生意,常讓秦傲天以同樣的方式去打砸生意遠在他們之上的鋪子。

為了高枕無憂,她又借俞定安之名賄賂了衙門的官差和衙役。

秦傲天下手沒個輕重,每次去打砸鋪子,不是玷汙了裏麵的良家婦女,便是奪了幾條人命。

清楚俞采薇如今是定遠侯妃,腦袋又比以前靈光不再好忽悠。

若她真要告上衙門,那些被收買的官差和衙役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徇私枉法。

到時候隻怕自己讓秦傲天做的那些舊案會被全部翻出來。

掃了滿目狼藉的地上一眼,林氏咬著牙故作淡定的道:

“衙門裏每天都有那麽冤案要斷,采薇你何必為這種小事前去驚擾。

這秦傲天隻是我雇來的一個店員之一,做事不經腦子,也不會提前知會我。

如今捅出了這麽一個大簍子,我雖然生氣,可作為花間顏的當家人,自然要替他兜底。

你清算一下被毀掉的脂粉,我照價賠償便是。”

林氏三言兩句便將責任推到秦傲天身上。

秦傲天對她忠心耿耿,也順勢附和道:

“夫人,這次的確是我做事衝動了些,害得您還要為我破財,往後我定不會這般魯莽衝動了。”

俞采薇似看笑話般看她們二人一唱一和,也懶得浪費時間揭他們的短,直接讓掌櫃的拿出算盤清賬。

掌櫃的清算了好一番後,悄聲在俞采薇耳畔報了賬。

俞采薇起身點了一下店內傷員的人數,揚著聲對林氏道:

“你的人一共毀壞了我鋪子裏兩百三十盒脂粉,砸爛展物台十個,花瓶玉磁等四十件,打傷店員五個。

共計要賠償四千兩銀子。”

林氏一聽見這個數,頓時咬牙切齒嗬道:

“你鋪子裏的全都是些便宜貨,哪會值這麽多銀子。

你該不會是想趁火打劫狠狠訛我一頓吧!”

俞采薇見她一副氣急敗壞的憋屈模樣,心情大好的冷著聲道:

“這些被砸壞的脂粉全都是我們佳人笑的手藝師熬夜親手一盒一盒的做出來的。

每種款式都是限量的無價之寶,我都隻給你收最低價了。

還有我這些店員被傷成這樣,你總得出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以及誤工費吧。

另外這間鋪子被砸成這樣,肯定接連好幾日都不能開門做生意了。

這些損失我不找你要找誰要去?”

“我時間寶貴,不想再多浪費口舌。

你要麽賠我這四千兩,要麽我們現在就上衙門去說。”

林氏隻覺得心中憋著一口氣發不出來。

麵色鐵青的絞著手帕,沉默了好一會後咬牙切齒的道:

“好,我賠!

不過我手頭上沒有這麽多銀子,我明日再差人給你送過來!”

說著便欲轉身離去。

俞采薇知道她肯定舍不得這四千銀子。

若是放她回了尚書府,定會找到俞定安撒嬌哭鬧,讓他以長輩之名過來壓自己一番。

當即讓溪風攔住了她的去路,一臉嚴肅的道:

“買東西尚且講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麽大一筆賠償費自然也不能拖。

我再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你派身邊這兩個丫鬟回去取銀子,銀子拿過來了,我再放你走。

不然我可不介意讓溪風押著你去衙門!”

俞采薇話音嚴厲,一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她留。

林氏見周圍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用恥笑和責備的目光看向自己。

交頭接耳的用汙言穢語對自己議論紛紛。

羞憤得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皺著眉頭連忙讓清香以最快的速度回尚書府找管家取銀子。

將銀子交給俞采薇後,狠狠剜了站在一旁的蘇雲煙一眼,便鐵青著臉甩手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