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日為蘇雲煙打理住所太過勞累,俞采薇次日睡到日曬三竿才醒。

剛起床梳洗好,廚房便將菜肴一一做好。

俞采薇吃飽後,閑來無事,便將貴妃椅搬到庭院中,躺在上麵慵懶的曬著太陽。

當歸端著一盤果子放在石桌上,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朵朝暮花,笑吟吟的道:

“夫人,奴婢去年在這顆朝暮花樹下埋了一壇桃花釀,現在應該可以挖出來喝了,您要不要嚐嚐?”

當歸的父親是這一帶有名的釀酒師,還在世時,許多達官貴人都會排著隊找他買酒。

當歸自小跟在他身邊耳目眾染,將他釀酒的手藝學得七七八八。

父親死後,她原本想繼承父親的衣缽,靠釀酒為生,可惜母親說家中的釀酒技術傳男不傳女。

且她是個女兒家,不宜做這種拋頭露麵的生意。

一意孤行將她賣到定遠侯府為奴。

在定遠侯府中的這些年,當歸每年都要在桃花開的時候抽空釀上許多桃花酒。

那酒在花樹下埋一年後,香味醇厚,回味無窮。

整個定遠侯府的人都喜歡喝。

每年挖酒時,就連不勝酒力的俞采薇也能喝上三杯不醉。

回味起那酒的香味,她當即如個貪吃的小孩般雙目放光的點頭。

當歸剝了個橘子遞給她後,起身去柴房中拿了鋤頭,挽起雲袖,認認真真的將酒挖出來。

埋了一年,酒壇上早已積滿厚泥。

當歸將其抱到井邊洗淨後,讓廚房做了滿滿一大桌山珍海味。

擔心雲袖溪風和厭離會擾亂她的計劃,在離花間院稍遠一些的庭院中擺上桌椅菜肴,跑到她們的身前道:

“雲袖姐姐,溪風姐姐,厭離妹妹,我今日挖出了去年新釀的桃花酒,還讓廚房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夫人說她剛用過午膳,想小憩一會。

讓花間院的人都去吃飽喝足放鬆一下,你們快去吧,夫人這裏我來守著。”

雲袖和溪風皆對當歸很是信任,聞言連忙拉著厭離道:

“走,姐姐們帶你去吃好吃的!”

確定她們都離開後,當歸顫著手將容嬤嬤給的合歡散都下進燙好的桃花釀中。

拿了幾碟下酒菜,一道端去給俞采薇。

俞采薇被溫暖的太陽曬得渾身暖洋洋的,躺在貴妃椅上慵懶的逗著貓玩。

見當歸端來的都是些她愛吃的下酒菜,當即笑吟吟的道:

“還是當歸你懂我,知道我喝桃花釀時喜歡吃這些小菜。

對了,雲袖她們呢,快叫她們過來一起吃呀。”

當歸不敢看向俞采薇的眼,一臉心虛的道:

“當歸姐姐她們在廚房幫忙挑燕窩,我給她們留了酒和菜,她們說忙好了再過來吃。”

“夫人你先嚐嚐這酒,要趁熱酒香味才濃。”

俞采薇並未多想,接過當歸遞來的酒一飲而盡。

總感覺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當即拉著她的手道:

“當歸,你這幾日看起來不是很開心,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隻知當歸是沈老夫人用一個金鐲子買過來的,對她的家事一無所知。

在身邊伺候的這兩年,當歸做事嚴謹,樂觀活潑。

從不輕易在旁人麵前提起家中事。

俞采薇問過幾次她皆有意避開話題,因此隻當她和雲袖一樣,是落入人牙子手中的孤兒。

一直對她照顧有加。

當歸聞言瞬間紅了眼圈,生怕被俞采薇看出什麽,連忙低頭為她重新斟酒,道:

“沒有,我隻是近幾日月事來了身子有些不舒服。”

“夫人,再喝一杯吧。”

俞采薇往嘴裏塞了點東西細嚼慢咽,端著當歸遞過來的這杯酒小口小口的品,囫圇著道:

“那就好,若你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跟我說,千萬別一個人硬撐。

你雖是老夫人送過來的,但我一直當你是花間院的人。”

說著便感覺身子一陣燥熱,不由得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團扇扇著風。

當歸聽聞此話,心中五味雜陳。

開始有些懊悔自己不將處境告訴俞采薇,衝動的接下了容嬤嬤給的合歡散。

很想現在就跪下向俞采薇磕頭認罪,但見她喝下肚中的合歡散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一張精致的小臉紅如櫻桃。

清楚開弓沒有回頭箭,當即咬著牙點頭道:

“夫人待當歸好,當歸會一輩子銘記於心。”

“要不要再喝一杯?”

俞采薇感覺身子輕飄飄的,有一種控製不住想要與人求歡的衝動。

暗暗掐著手臂,暈沉沉的道:

“不喝了,往年我連喝三杯都沒醉,今日才喝了兩杯便感覺走不動道了。

你快幫我扇扇風,我感覺好熱……”

雲袖接過團扇邊為俞采薇扇著風,邊道:

“今年的桃花釀比往年的更烈一些。

夫人您不常飲酒,應是醉了。

我先扶您回房休息,您把外衫脫了睡一會兒。”

俞采薇感覺身子已經有些不太受自己控製了,點頭輕聲回應。

當歸連忙將她扶進房中,替她將外衫脫掉。

動作麻利的將擺在石桌上的酒菜端了進來,道:

“夫人,您先躺在**睡一會,奴婢去廚房幫您熬碗醒酒湯。”

說著便急匆匆的朝沈彥的書房走去。

因常安公主的事,沈彥已經將自己關在書房兩天兩夜了。

聽見敲門聲,甚是不耐煩的嗬道:

“我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過來打擾嗎?!”

當歸故作鎮定的壓著聲音道:

“侯爺,奴婢是花間院的當歸。

夫人從朝暮花樹下挖出了去年埋下的桃花釀,已在屋中備好酒菜,讓奴婢過來請您過去一同品酒。”

沈彥聞言,煩悶的心情頓時如烏雲散開般豁然開朗。

難得見俞采薇主動邀請自己,想著她興許是想通了想與自己冰釋前嫌。

當即急匆匆的換了身新衣,理了下儀容,揚著一抹明媚的笑開門隨當歸一起前往花間院。

一到門口,當歸便意味深長的道:

“侯爺,您進去吧,奴婢在院外守著。”

沈彥雖感覺當歸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但被喜悅衝昏了頭腦。

也沒多想,連忙大步推門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