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臨剛才雖然並未直接跟宋元襄說他們到底要做什麽。
但隻要牽涉到兵馬，很多事其實不需要說得那麽明白。
蘇靖臨知道宋元襄肯定能聽得懂。
但他沒想到自家這個表妹何止是聽懂了，那簡直是鑽研太深了！
這些事，難道都是她平常鑽研出來的？
不是，誰有事沒事去鑽研怎麽養私兵怎麽招兵買馬啊！
“表妹，你……”
蘇靖臨甚至懷疑宋元襄是不是想過要造反。
可宋元襄從前一直都待在丞相府，哪裏來的機會去接觸這些事？
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可能。
“咳。”
宋元襄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順口說了很多驚世駭俗的話。
皇權至上的天盛，平常人想都不敢想違拗皇室，她居然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是挺奇怪。
“就……以前待在丞相府的時候，我閑著無聊會看一些雜書。”
蘇靖臨還是很好奇：“所以你都看了什麽書？”
裏麵居然有這麽可怕的內容，這書居然沒有被列為禁書嗎？
“名字不記得了，反正是從小販那邊高價買到的，比那些詩詞歌賦有趣得多，所以我就買了不少。”
蘇靖臨：“……”
還真是禁書啊！
那就不奇怪了。
蘇靖臨正要鬆一口氣，但想到自家表妹連造反要怎麽搞都開始思考了，一時之間那口氣又提了起來：“表妹，你聽我跟你說……”
宋元襄直接截走蘇靖臨的話頭：“表哥，你聽我說！”
“我知道大將軍府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不會做這樣的事。”
“祖父戎馬大半生，以守護天盛疆土為己任，蘇家兒郎不畏死，死在戰場馬革裹屍才是他們的最終歸宿，有些事你們不做也總會有人做，我也隻是想盡一份力而已。”
“而且表哥，我也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蘇靖臨一臉詫異地看著宋元襄：“你？”
“為何？”
宋元襄搖搖頭：“我隻能告訴表哥我確實是已經入局，天下局勢我一個小女子的確摻和不上，但有些事我既然知道就不會裝不懂。”
“表哥，我娘親給我的嫁妝我隨時可以交給你們，若是還缺什麽我也能幫著想辦法。”
“不不不，哪裏需要用到你娘親給你的嫁妝。”
“那可是你未來的保障。”
“我們本來該是給你添嫁妝聊表心意的，怎麽能再用你的嫁妝？”
宋元襄就知道蘇靖臨不肯要，她這麽說無非就是先叫大將軍府心裏有個底罷了。
“那我拿去做別的事。”
“丞相府我是遲早要離開的，不論我以後到底是開府單過還是嫁人，多點傍身的銀錢總是好的。”
“這倒是。”蘇靖臨很快被宋元襄一番話給忽悠過去。
完全忘記了宋元襄是不是真的要造反這件事。
宋元襄其實暫時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會不會參與進這些事，因為娘親留給她的東西她沒敢輕易挪動，隻想著要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順理成章地去取才不會引起懷疑。
本來她是打算叫信得過的人去拿的，但是娘親屍體被宋廣霖藏起來這件事曝光之後皇上的反應讓宋元襄非常在意。
宋元襄一直就覺得大將軍府的敗落宋廣霖當初橫插一腳是皇帝授意。
——這倒不是宋元襄為那個爛人開脫。
宋廣霖是個爛人也不妨礙他去抱皇帝大腿。
當初的事情宋元襄不清楚，但就憑借宋廣霖做了這些事皇帝還不舍得處置宋廣霖，甚至還暗示宋廣霖趕緊娶個繼室回來壓製她這些事可以看得出來，皇帝並不如他明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麽喜愛她。
宋元襄懷疑皇帝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迷惑她。
她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皇帝對她有什麽心思，思來想去唯一的點，還是在宋廣霖想要的那個東西上。
換言之，宋廣霖之所以要找那個東西，保不齊是在為皇帝做事。
這就很好解釋為什麽宋廣霖之前那麽多年隻是冷待她卻也不敢真的做什麽。
畢竟再重要的東西，如果宋廣霖真的一怒之下不要了，那她說被處理也就被處理了。
但如果是皇上點名道姓要的，那宋廣霖當然不敢隨便動。
想清楚這一切之後宋元襄覺得某些事已經形成了閉環。
她前世所遭遇的一切也都可以解釋的清楚。
前世的她是懷璧其罪，所以她死得無聲無息，壓根就沒有人在意。
而今世因為掌握了一些信息差，所以宋元襄利用了這一點很好的反製了對方。
本來隻是丞相府跟她之間的恩恩怨怨，現在既然皇上牽扯其中，那宋元襄不得不多想一些。
而且也要想辦法布局，她可以死，但別人也別想活。
“好了表哥，時間真的不多了，你趕緊走吧。”
“接下來還有戲可以唱呢，我都替你報仇了，你就去收取屬於你的勝利果實吧。”
聽宋元襄提起這件事，蘇靖臨才一臉無奈地看了宋元襄一眼。
“你不提這件事我都差點忘了，你好歹也是個女兒家，那些地方你怎麽能去呢？而且那些汙濁之物，你若是真想弄回頭告訴我一聲我自己也能去弄，何必你自己出手？”
蘇靖臨實在是不敢想自己本該金尊玉貴的表妹抱著恭桶的樣子。
而且那味道那麽熏人，表妹當時肯定被熏到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表哥，我當時是用的絲線弄的，說起來這玩意真的好用，聽說是舶來品，從海那邊弄過來的，叫做……魚線。”
“好像是用來釣魚用的。”
“真的很萬能，這要是拿來當暗器，不比天蠶絲差。”
蘇靖臨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走了：“真有如此神奇的東西？”
“是啊。”
宋元襄從袖帶裏掏出一捆來遞給蘇靖臨：“喏，表哥你沒事也可以玩玩，這東西拿來當暗器絕對有效。”
蘇靖臨伸手接下了。
“那我就先過去了，你盡快回女學去，別繼續在這裏逗留。”
宋元襄點頭答應得好好的，等到蘇靖臨一走，立刻叫上南音去搞事。
“小姐，咱們還要做什麽啊？”
宋元襄戲謔一笑：“咱們能做的事可多著呢。”
“你跟我走就是。”
南音忙不迭跟了上去。
……
洪茂強裏裏外外洗了幾十次，身上都要洗禿嚕皮了，卻感覺自己隱約還是能聞到那股子臭味。
他高聲喊著人進來換水，還讓人給自己拿香膏香粉進來。
但他嗓子都要喊啞了，卻無一人應答。
“你們人呢？全都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