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一旦入局，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而且，我跟八皇子不是你以為的那回事，你別多想。”
宋元襄的話重點是在於第一句。
可蘇靖臨卻隻聽到了第二句。
“這話你說了好幾次，你騙騙自己也就罷了，休想騙我。”
宋元襄：“……”
這話依稀有些耳熟。
宋元襄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果然他們才是一家人啊，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嘛。
蘇靖臨本以為宋元襄還會透露更多的東西，沒想到她就這麽笑著，一句話都不說。
蘇靖臨有些憋悶。
“襄兒，其實……”
蘇靖臨剛要開口說點什麽，對上宋元襄的側臉，一時之間又有些卡住，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宋元襄看到蘇靖臨這欲言又止的樣子，挑眉問道：“表哥你有話說便是，你可不是這樣吞吞吐吐的人。”
大將軍府隻有一個黑芝麻包子，那小子年紀小小卻是個心思極多的，他倒也沒有什麽壞心眼，就是仗著自己天賦異稟非常聰明所以就愛戲弄人。
宋元襄之前在大將軍府住的時候沒少被那小子欺負。
算一算，那小子也從小豆丁長成翩翩少年郎了吧？
隻可惜這些年大將軍府的人不參與盛京城的應酬，所以家裏那些表兄弟姐妹們到底如何了宋元襄都一概不知。
“沒什麽。”
蘇靖臨轉開視線，輕聲說：“我知道勸不住你，其實我今日不該來。”
宋元襄一路留下了記號，這是隻有他們蘇家人跟宋元襄才知道的秘密聯絡方式。
宋元襄不確定蘇靖臨看到她沒有，她隻是想著如果表哥看到她了，或許能趁此機會見一麵。
所以特地在此等了等。
若是表哥沒看到，那她等到自己的事辦完了直接離去。
所幸表哥看到了並且也過來了。
宋元襄心底有些苦澀，相信沒有誰家表兄妹見一麵還要這樣大費周章吧？
而這一切都是拜皇室所賜。
這件事宋元襄絕對會調查清楚。
哪怕要與天鬥，她也不懼。
不過是爛命一條，她本就是撿來的第二條命，能為前世愧疚的人做點事就好。
至於她，既然是攜仇而來，那她便隻想著報仇。
宋元襄甚至想過去皇上麵前發瘋直接讓皇上誅她三族這個複仇手段。
這是宋元襄翻看天盛律找到的一條路。
但可操作性不高，而且身為她的外祖家，怎麽都難逃得出這範圍之中，她隻能放棄這個法子。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宋元襄是願意做的。
但她隻想讓自己承擔那八百，而不是讓外祖家跟著一起。
“表哥來與不來，結果都是一樣的。”宋元襄衝著蘇靖臨笑了笑：“請表哥放心，我做的事都隻與我個人有關，與丞相府有關，身為大將軍府的一份子，我永遠會護著大將軍府的底線，我期待看到大將軍府重新奪回屬於它的榮耀。”
戰功赫赫戎馬一生馬革裹屍……短短這些字就可以概括大將軍府那些死去兒郎的一生。
宋元襄並未親見，卻能想象得到在這些字眼之下裹挾的是千千萬萬將士們的性命，也是蘇家兒郎們為國捐軀不懼赴死的決心。
他們的功勳，不該被埋沒！
“襄兒……”
蘇靖臨一臉悲傷地看著宋元襄：“你明知我不是怕你連累我們。”
“大將軍府沒有一個人會這麽想。”
宋元襄笑了笑，輕輕拍了拍蘇靖臨的胳膊：“是，我都知道的表哥，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更要珍惜你們。”
“因為在這個世上，除開你們之外，我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
蘇靖臨鼻子一酸：“襄兒……”
宋元襄虛虛抱了蘇靖臨一下，很快又退開，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好啦表哥，你沒多少時間待在這裏了，與其跟我說這些煽情的話，倒不如跟我說一說大將軍府目前想要達到的目標是什麽。”
“我知道你們不指望我幫忙，但你們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萬一之後我壞事了可怎麽好？”
蘇靖臨有些無奈。
他知道宋元襄是故意這麽說想要激他開口的。
其實宋元襄壞事了大將軍府也不會說什麽，更何況以他這段時間對宋元襄的觀察，她聰明又膽大心細，壞事的可能性極低。
“大將軍府不打算做什麽，事實上這些年大將軍府隻是暗中在西南練兵。”
“蘇家軍在祖父過世之後就被皇上打散，分別並入各個將領的麾下，我們想了些辦法，將那些願意跟咱們蘇家人的將士們秘密轉移。”
“西南那邊已經聚集了蘇家五萬部下，這些都是當初跟著祖父南征北戰過的死忠。”
宋元襄瞪大了眼睛。
“五萬？”
蘇靖臨看到她如此吃驚的樣子臉上多了幾分笑意，有些驕傲地挺起胸膛：“嗯，五萬。”
宋元襄欲言又止地看了蘇靖臨一眼。
蘇靖臨察覺到她似乎有話要說，輕聲問道：“怎麽了？”
宋元襄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忍不住問道：“表哥，你們進展是否過於緩慢了，大將軍府已經避世將近十年了吧？才攢起五萬兵馬啊？”
蘇靖臨：“……”
好似被人打了一悶棍，蘇靖臨臉上倏地一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宋元襄解釋。
“五萬其實已經很多了……”
大將軍府的人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以前甚至連想都沒想過。
這次要不是蘇燮出事徹底敲醒了所有人，蘇家人隻怕還在傻乎乎地接受皇帝的生殺予奪呢。
他們對於這些事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其實並不太熟悉。
能悄無聲息地養起五萬兵馬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蘇靖臨以為是宋元襄不懂這些事才覺得五萬很少，正要開口解釋幾句，宋元襄已經開口道：“私養兵馬犯法，你們完全可以換個思路，直接開鋪子啊。”
“然後就直接在鋪子裏招那種身強力壯的小廝打手。”
“還有修建寺廟。”
“寺廟裏的和尚全都操練起來，潛移默化之下，蘇家能用的軍隊何止五萬？”
“而且開鋪子還能掙銀錢，這些銀錢再用來招兵買馬，這不是能養越來越多人？”
“十年下來，怎麽著也不止五萬啊。”
蘇靖臨：“……？”
不是，造反還能這麽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