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整個人一激靈, 顫著聲問:“怎麽不合適?”
溫逐青沉聲笑了笑:“你買這麽大做什麽?”
“我以為你很……”宋棠音差點脫口而出,及時把剩餘的話咽下去,挽救了自己的臉麵, 她忙不迭改口道:“我不太了解你們男生的尺碼,在網上隨便買的, 難道不是按身高嗎?”
這話沒毛病。
他這麽高,當然要買大的。
宋棠音覺得自己胡扯出來的邏輯很通順。
溫逐青若有所思地望著她:“你給自己買**也是按身高?”
宋棠音眨了眨眼:“那不是。”
她瘦,所以都是買S,**和衣服不一樣。
溫逐青嘴角噙著笑:“那我為什麽要按身高?”
宋棠音一本正經:“你們男的不一樣。”
他繼續好整以暇:“哪兒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還能哪兒不一樣。
宋棠音快被他問崩潰了, 直覺這人就是故意逗她玩, 羞憤地扯開被子蓋住:“你話好多, 睡覺。”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臥室裏燈被關了, 月光把眼前的地麵染成銀白色, 看起來冷森森的。
但身後靠過來的體溫很暖。
宋棠音顫了顫, 被他摟住, 男人溫柔的嗓音從頭頂飄下來:“想抱著你睡,可以嗎?”
宋棠音忍不住上揚的唇角:“哦。”
溫逐青抱緊了她, 似乎感覺到她的僵硬,手背在她肩膀上輕輕緩緩地拍。
就像小時候保姆哄她睡覺時一樣。
起初的緊張和燥熱, 都在他的撫慰下變得平靜。
這一覺睡得格外安穩和香甜。
本以為溫逐青說給她買車隻是開玩笑,結果一個周末休息,她直接被他帶到了汽車城。所有品牌的4S店, 陪著她一家接一家不厭其煩地逛。
最後在奔馳吃了頓豪華午餐, 定下一輛ecoupe。
本來她不想買的,卻沒想到現在的汽車廠商都會用顏值俘獲人心。
看見那輛車的時候宋棠音在想, 為了它去努力考個駕照,也似乎未嚐不可。
因為車價超預算, 她沒讓溫逐青全付,自己掏了十多萬。
後來連銷售小姐姐都笑她,和自己老公還分這麽清。
宋棠音雖然很忙,但學駕照還是正式排上了日程。
四月底的江城徹底暖和起來,一片片花紅草綠,整個城市都彌漫著春天的氣息。
宋棠音去考科目二那天,豔陽高照,早晨微微的潮冷過後,氣溫變得和夏天一樣熱。
當初身邊的人都建議她考手動檔,難是難點,更考驗技術,學出來含金量高。
宋棠音覺得很扯,現在誰還去開手動檔?不排除有些家庭為了省錢會買手動檔車,手動檔駕照報名也更便宜。
她理解並尊重,但對她本人來說,沒有必要。
她一直是個挺有主見的人,決定的事如何都不聽勸,有時候會固執得讓別人覺得冷漠。
但溫逐青懂她。
他也覺得沒必要讓他的老婆多費那個心思去學一個很難的駕照,這輩子可能也用不上。
重要的是,萬事有他。
所以當宋棠音隨口問他意見,他直接給她報了自動檔的名。
考完科目二,拿著100分的試卷從交管所出來的時候,她腦子裏還回響著溫逐青給她報名時說過的話:
“買車為的是方便,而不是製造麻煩。”
所以給她的ecoupe,他選配了很多附加功能。提車周期變得很漫長,但正好能容她考完駕照。
交管所門口人潮熙攘,宋棠音第一眼便看見他。
高大挺拔的身軀站在陽光下,卻比陽光還耀眼。
她像一隻小鳥撲過去,跳進他懷裏。
不理會旁人的眼光,溫逐青把她抱在腰上轉了個圈:“考過了嗎?”
“當然啦,我是誰?”宋棠音笑嘻嘻地把滿分試卷塞給他,“走吧,宋總請你吃山珍海味去。”
人均三千的日料,宋棠音付款時眼都沒眨。
她承認,她最近確實飄了,因為賺的錢實在有點多。
年前那次合作,葛霏幫她打開了娛樂圈的口子,接連有影視劇製作人找她定製服裝,給的酬勞都不錯,有想請她去跟劇組的,奈何實在沒空,就推了。
一傳十十傳百,業務擴展得越來越多,影視劇,綜藝,但凡用得上旗袍的地方,她幾乎成了葛霏那家公司的獨家供應商。
公司老板有能力又有門路,聽說明年春晚會有所作為,順利的話,她做的衣服可能有機會上春晚亮相。
晚上她喝了點酒,江邊的小風一吹,整個人神清氣爽,好像整個世界都在腳下。
“溫老師。”她站在橋下的觀景平台上,摟著溫逐青脖子,一字一頓無比認真地說,“我要是發財了,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溫逐青飽含寵溺地看著她:“什麽樣的好日子?”
宋棠音想到兩個成語:“香車美女,紙醉金迷。”
“香車用不著,美女有你一個就夠了。”男人摟緊她腰,頭壓過來,氣息沉沉地落在她臉上,“至於紙醉金迷,如果是和你的話,我願意試試。”
唇瓣隨著繾綣的尾音含住她。
之前沿江灘往下走了很遠很遠,橋下麵人跡罕至。
他們抱著彼此盡情擁吻,江風攜著櫻花的香味,吹散身體的一陣陣燥熱。
宋棠音把他抱得更緊,更加熱切地回應。
進臥室前,溫逐青有意把睡衣領口的扣子解掉三顆。
類似的事他做過很多遍了,比如睡袍領口會拉得很低,會在俯身看她時注意能露出胸肌的角度,有時候從浴室出來,甚至沒有穿上衣。
但這些他無師自通的伎倆,對她似乎都沒有用。
他是願意尊重她想法的,關於睡覺這件事,他跟隨她的節奏,卻並不是不允許一點意外和催化劑。
作為一個三十多歲沒有過經驗的男人,麵對自己喜歡的女孩,總會壓不下心底的迫切。
宋棠音正在吹頭發,吹風機的聲音從浴室裏傳來,他走進去從鏡子裏看著她,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
沒燙染過的黑色直發落在他手指間,水分被他耐心地吹走,逐漸顯現出平日裏的模樣和觸感。冰涼順滑,像絲緞一樣反著光。
關掉吹風機,他低下頭聞了聞,親了親,再摟著她的腰將她轉過來。
宋棠音抬頭看見他敞開的領口,眉心一皺:“這兩天降溫了,你當心感冒。”
說著要給他扣上扣子。
手剛伸到那,就被他握著鑽進扣子邊緣。
男人唇畔夾著好整以暇的笑,宋棠音瞬間紅了臉,手指抗拒地往回縮。
溫逐青沒強迫她,轉而低下頭含住她唇,手撐在洗手台上,大理石涼意徹骨,於是打消了讓她坐上去的念頭。
頭低久了,脖子有點酸。
雖然在某種時刻幾步路也嫌麻煩,他還是把她掐著腰抱起來,一邊親著,一邊走回臥室,放進柔軟的被褥裏。
失控過很多次,他以為總要習慣的,卻沒想這次依舊失了控。
溫逐青呼吸急促地放開她,此刻的女孩麵色羞赧,像待開而未開的粉色玫瑰。
再多看一眼,僅存的理智都要潰散。
他起身往浴室走。
可還沒邁開腳,淩亂的睡衣下擺被攥住。
宋棠音清淩的眸望著他。
“又要去洗冷水澡嗎?”她小聲問。
溫逐青忍著,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乖,你先睡。”
她依舊攥著他衣擺,眼睛眨了眨,泛著心疼:“別洗了,你總這樣會生病的。”
溫逐青感覺到她往回拽的動作,也不知道著了什麽魔,竟聽她的話躺下來。
燈滅了,原本有一點月光,宋棠音摁了開關把窗簾也拉上。
最後一縷光也完全消失,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女孩香軟的身軀躺進他被子裏,向他湊近,同時湊近的還有一隻緊張到微顫的手。
男人呼吸緊了緊,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側,卻什麽也看不見。
黑暗吞噬了所有理智和掙紮,讓他肆意放逐,沉迷,沉到不見底的深淵裏。
那晚過後,好像有什麽變得不一樣了。
麵對溫逐青偶爾過分的要求,她似乎也沒那麽抗拒。
男人總是會得寸進尺的,除了零次就是無數次。
她的手有點累,心情卻還不錯。
同事都說她最近氣色格外紅潤,以為是工作室生意好,財氣養人,紛紛叫她漲工資。
宋棠音看了看這幾個月大家的工資表,的確有部分表現優異的員工該提高待遇了,於是叫來小林和人事財務部總監,開了個小會商量提薪方案。
剩下的就是投資分紅。
藍天控股那邊不用操心,他們有自己的係統,錢都是自動到賬。宋棠音讓財務核算了一下秦肆和溫逐青該得的部分。
秦肆那幾十萬天使投資終於拿到第一筆回報,嚷嚷著要她請吃飯,被宋棠音在電話裏狠狠鄙視了一通。
拿錢的要別人請吃飯,也隻有這人幹得出來。
晚上回家,吃了溫逐青親手做的豐盛晚餐,兩人在附近散了散步。
小區外新來一個賣臭豆腐的流動小攤,聞著味道不差,宋棠音忍不住買了一碗。
結果沒吃完,都倒了。
還是玫瑰苑那家好吃。
宋棠音覺得她或許骨子裏很念舊。
人生第一次吃的臭豆腐,是華人街一個中國單親媽媽做的,從此就喜歡那個味道。
而玫瑰苑夜市那家的味道就和它很像。
人生第一次喜歡上的男孩,是那年還背著書包,在異國他鄉一邊求學一邊謀生的溫逐青。
而兜兜轉轉幾年過去,她又回到他身邊。
滄海桑田,許多事情都變了,隻有這個人沒變。
宋棠音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像一陣熱流從心底淌過,浸了糖,摻了蜜。
回家洗完澡,她又鑽進溫逐青的被窩裏。
他儼然已經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宋棠音也默許他每天過來,隻不過原先是分被窩睡,如今被她發現他的被窩比自己暖和許多。
還沒到夏天,江城晝夜溫差大,晚上還是挺冷。
暖和的被窩對她來說有致命吸引力。
溫逐青正要關燈摟她,小姑娘叫他等一下,然後神神秘秘地從身後拿出一張什麽東西,甩了甩,遞到他麵前。
他低頭一看,是張支票,數字還不小。
男人眯了眯眸:“這是什麽?”
“你的分紅啊。”宋棠音把支票塞進他手裏,一本正經地說,“嚴格按照合同,沒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溫逐青揶揄地看向她:“你對我有什麽私人感情?”
“……”宋棠音臉一熱,戳戳他胳膊,“明知故問。”
男人沒再逗她,笑了笑,把支票壓在床頭櫃的鬧鍾下:“看來宋總最近生意不錯。”
宋棠音得意洋洋:“那是。”
溫逐青把她撈過來,指腹摩挲她的臉:“這麽多錢呢,想要我怎麽報答你?”
宋棠音一臉公事公辦的表情:“不用了,這是你該得的,你給我那兩百萬……啊——”
沒說完的話演變成一聲驚呼。
男人抱著她翻了個麵,同時拽著被子從頭頂罩下來。
被窩裏是玫瑰沐浴露濃鬱的香氣,熟悉的滾燙從她的額頭往下蔓延。
“我這人向來有恩必報。”低啞聲音短暫停留在她耳邊,恍惚帶起一陣電流,“要不然,換我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