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寧...”胡九靈用最後一絲力氣喚出我的名字後,便昏厥了過去。
朗田見胡九靈這幅樣子,慌的滿頭是汗,“安寧仙姑,你在這裏看護一下老祖,我去喚白醫仙來。”
我點點頭,然後輕輕的將胡九靈放平在榻上,仔細的為他拭去唇邊流淌的血跡,然後又把被子往他身下仔細掖了掖。
我知道我做的這些事幾乎沒有什麽用處,可是我見胡九靈為了想救我而遭了這麽大的難,我心裏十分的不好受,總想著能做點什麽,也不至於讓自己這麽愧疚。
胡玄卿雙手環在胸前,看著我這般嗬護胡九靈,又開始對我冷嘲熱諷了起來,“安寧,以前我沒有發現,你還挺有當護工的潛質啊?我看你伺候植物人挺有一套的嗎!嗬嗬。”
我一眼不錯的盯著胡九靈,連頭的沒有抬一下,“你要是著急有事,你就先走吧,別回去晚了,長生山那位再給你臉色看。”
胡玄卿一聽這話,一下子就不幹了,扯了把椅子,將椅子背超前,然後跨坐在上麵,“嘿,我今天還不走了呢!”
“啊,現在用完我了,然後讓我走了,說你過河拆橋我沒冤枉你吧?真不知道你這用人臉朝前,不用人臉朝後這樣子是跟誰學的呢?跟這個植物人?”胡玄卿指著昏迷不醒的胡九靈說道。
我哼笑了一聲,“可是我求著你來水下救我的?又可是我央著你留下來幫調查水鬼一事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救我也隻是為了婉寧吧?如若我二人沒有通了心竅,一損俱損,你會好心出手相救?恐怕你現在正樂不得的在長生山與她苟且呢吧?嗬嗬。”
如今胡九靈因我身負重傷,胡玄卿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我若再不發聲,那我可還有一點良心?
胡玄卿被我這犀利的語言給懟的啞口無言,為了婉寧來救我這事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隻這一點就叫他無從辯白。
胡玄卿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情緒也變得十分萎靡,“是不是在你心裏,他占據的位置已經超過了我?”胡玄卿有些不甘心的咬著嘴唇指著胡九靈對我問道。
我張了張嘴,還沒等我說話,我忽然心裏感應道一個女人的聲音,“玄卿!”
胡玄卿的神色也變了一下,顯然他也聽到了。
“嗬,別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了,你家祖奶奶叫你呢。”
想必婉寧在用通靈鐲召喚胡玄卿,這鐲子曾是我的貼身物,我現下又通了心竅,能感應到這鐲子發出的聲音也不足為奇。
胡玄卿沒說什麽,起身就要往外走,隻是走到了門口時,轉過身對著我說道:“胡九靈他絕對沒有你所看到的這麽簡單,我剛剛的的確確到地府走了一遭,偶遇了無相婆,她跟我說從沒見過胡九靈。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保重。”
話畢胡玄卿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望著空****的門口,許久,我對著空氣呢喃道:“你也要保重啊...”
我以為我麵對胡玄卿已經能做到平靜如水,甚至已經一改以前在他麵前乖巧,順從的樣子,稍不順心我就故意惡語相向。
我以為我已經不再對他有任何的情感羈絆,甚至對他偶爾的行為已經感到厭惡。
但隻是剛剛他的一個轉身,就是那麽簡簡單單的一個轉身,就輕易的將我重重盔甲全部擊碎。
沒由來的,心緊緊的縮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就是那種窒息感,這種感覺我早已不陌生,我知道,我又要難受好一陣子了。
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將我拉回到現實,是朗田帶著白醫仙,還有一個小徒弟模樣的童子,斜挎著個大藥箱,跟在白醫仙的身後。
他們三人進屋以後,我連忙將榻邊的位置給讓了出來,然後和他們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他們三個人表情都十分嚴肅,都很有默契的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而是直直的奔向胡九靈。
我站在不遠處有些尷尬,主要是我和胡九靈的關係,說深不深,說淺又不淺。
現在胡九靈因為我身負重傷,我本來就夠愧疚了。看見他們這一臉肅穆的樣子,我更加意識到胡九靈傷勢的嚴重性,我就像一個罪人一樣,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
白醫仙又是診脈,又是翻眼,又是探元神的。折騰了一溜十三招,白醫仙才緩緩開口道:“老祖他情況不太樂觀...”
朗田一聽這話,臉都變得煞白,“現在老祖遭難的消息我還沒有告訴別人,我怕傳到外界,懷有不軌之心的人會趁機來千機閣作亂。”
“所以白醫仙,老祖他究竟如何你一定要如實相告,這關係到咱們千機閣的萬千生靈啊!”朗田緊緊的抓著白醫仙的胳膊不撒手,十分的激動。
我在一旁聽的也十分明白,想來胡九靈給千機閣設置重重結界,就是怕他有什麽意外的話,有人趁機作亂。
胡九靈單槍匹馬的從長生山出來,打拚到現在,又一手造就了千機閣,想必這一路披荊斬棘,難免立下仇家。朗田恐怕也是想到了這點,所以隻請來了白醫仙,並沒有通知其他人。
白醫仙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然後他抬頭看了看我,輕輕的咳嗽了兩聲。
我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在千機閣就是個外人,如今這麽機密的事我一個外人在這,白醫仙自然不能輕易說什麽。
朗田看了看我,也有些猶豫,顯然他也不清楚我和胡九靈的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