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白胡子老頭說的一愣一愣的,他說的有板有眼,有據有證,我也沒有什麽理由不去信他。

我尷尬的朝朗田笑了笑,“朗仙家,不好意思啊,我....”

朗田倒是大方,擺了擺手,“無妨,無妨,我剛剛也是聽了白醫仙的分析之後才知道這些事的,我也是口無遮攔了些,讓安寧仙姑你誤會了,不過安寧仙姑你怎麽誤會我倒是無所謂了,可千萬別誤會老祖這一顆救人之心便是好的。”

我連連點頭,“是是是,朗仙家說的是,我,我現在能去看看你們老祖嗎?”

朗田點點頭,“那是自然,隨我來吧。”

我臨走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白醫仙,然後向他點頭,算是和他告別。

這白胡子老頭,脾氣可真臭,你分析出來的就分析出來唄,整那麽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幹嘛?都說人到了四五十歲的時候有更年期,想必這白醫仙五六千歲,沒準也正是仙家更年期的時候,不然怎麽會這麽躁?

邊想著,邊和朗田又來到了胡九靈的寢殿門口,這次朗田也沒有再跟我進來,而是示意我自己進去就行。

我推門進來以後,走到榻邊看看胡九靈,此時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褪去,包紮著長短不一的紗布,隱隱的透著血色。

我仔細看了看包紮的位置,的確與白醫仙剛剛說的那幾個部位吻合。

想想那個什麽陰爪飛鉤,活生生的穿進你的皮肉裏,然後再被胡九靈硬生生的扯出去,那種痛苦,真是想想都夠受的了。

胡九靈在地府腹背受敵之時,又找不到我的魂魄,想來應該很絕望吧。

可這麽大的打鬥場麵,胡玄卿非但沒有看見,還說胡九靈他從來沒有去過地府?難道地府還分一店和二店?他們去的不是一個地府?

我怎麽想也想不通這裏麵的緣由。

“咳咳...咳咳....”胡九靈猛烈的咳了幾聲,隨著他的咳聲,陣的他傷口好像更加疼痛,他十分痛苦的皺著眉,額頭不斷的冒著層層密汗。

我見他的唇幹白發裂,昏迷中也依舊眉頭緊鎖,原本好看的臉,被這分痛苦籠罩,看起來讓人十分心疼。

我找了塊紗布,浸濕了以後,一點一點的沾著他的唇,想讓他幹裂的唇濕潤一些,想讓他好受一些。

然後又幫他擦了擦額頭和鼻尖上的密汗,接著我就坐在床邊看著他發呆,雖然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麽,但心想著,如果能在他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時間讓他看到我,是不是也不枉他為我去地府走這一遭?

千機閣在結界裏沒有日夜,白晝,四季全靠胡九靈用靈力掌控,現下他這一昏迷,四處瞬間陷入了昏暗,雖不至於漆黑一片,但總是沒有陽光明媚那樣讓人心情舒暢。

也難怪朗田他不敢把胡九靈重傷額消息透露出去,他現在這樣,要是真有仇敵尋上門,可真就是難辦了。

就這樣我在千機閣守了胡九靈七天七夜,前幾日我隻是靠在他的榻邊,困大勁了就迷迷糊糊的睡了。可這幾日我實在是挺不住了,渾身疼的要散了架子,胡九靈這寢殿內就這一張寬大的榻,他昏迷不醒,我索性也不再矯情,合衣而眠在榻的一邊。

但這些日子我見胡九靈也沒有個時候能醒,每日隻是白醫仙來給他換藥,然後療傷。

胡九靈水米不進,好在他是仙家,倒是無妨。但我是個凡人,我總覺得,這人這麽直挺挺的躺著不吃不喝,這病沒個好。

小時候我每每感冒發燒,難受的不行時,我媽就跟我說,一定要多喝水,多喝水才能把肚子裏的小火苗給澆滅,才能退燒。

這日白醫仙照例給胡九靈換藥,我在一旁看得多了,也知道該怎麽打打下手,所以這幾次換藥白醫仙也不帶他的小徒弟來了。

對我臉色也緩和了許多,趁著這時候我湊近白醫仙問道:“白醫仙,九靈他這樣昏睡不醒,水米不進,真的沒有問題嗎?我怎麽看著他愈來愈消瘦呢?”

這話我說的並不是誇張,我眼見著胡九靈原本就十分清晰的下頜線,現在更是像刀削一般,兩腮都有些凹陷了,要說這不是餓的我是不可能信的。

白醫仙聽了我的話後也看了看胡九靈,“老祖他是仙家,是不靠進食而維持身體機能的。不過...老祖他說到底也確實是白狐之軀,不進食是會瘦的。”

我一拍大腿,我就說嘛,這樣不吃不喝是不行的!如果能想辦法讓他喝些,吃些,說不定他早都好了!

我歡喜的點點頭,“交給我!”

還不等白醫仙說完,我就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想給胡九靈找點吃食來。來千機閣這麽久,胡九靈的小廚房在哪我自然是知曉的,隻是那裏一直都是羽姑姑地盤。

而羽姑姑和古琦他們壓根還都不知道胡九靈受傷的事,我也不好說出去叫他們跟著擔心。

甚至一直到現在千機閣的人還都以為胡九靈在閉關修煉,以為他們的老祖在努力的練什麽秘密的神功。

而我留在千機閣的事...也隻有寥寥幾人知曉。

當然了,羽姑姑和古琦他們是知道我來的,我每日的吃食還都是羽姑姑做的呢。他們二人都以為我是來陪胡九靈修煉的,高興都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