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庭生已經上門去找紀老爺子,但是沒想到老爺子對他居然閉門不見。
甚至以老爺子為一頭的紀氏股東這幾天開始私下動作頻繁,不免讓紀庭生察覺,或許老爺子已經得知了消息。
而紀氏如今事情繁重,讓他有些脫不開身來。
距離周五比賽還有兩天,薑梔幾乎和學生泡在舞蹈室,她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新排的隊形,忽然,胸口傳來一陣陣痛。
她不由得伸手捂住胸口,臉色也是瞬間發白,那股子刺心的痛讓她直接冒冷汗...
她有些站不住腳地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扶住一旁的欄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緊緊地抓著欄杆,因為用力,手上暴起的青筋尤為明顯。
片刻後,她這種狀態緩和了下來,但是她還是心有餘悸,感覺全身都沒有什麽力氣。
舞蹈結束,方儀注意到了她的不對勁,便是走了過去,“薑老師,你怎麽了?”
“怎麽出了這麽多的汗?”
“我沒事。”薑梔的聲音嘶啞,“我去下洗手間,你們繼續,我待會回來看。”
“哦...好。”方儀應了下來。
薑梔去了衛生間,用清水洗了一把臉,這下感覺整個人都緩過來了。
她麵色蒼白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眉頭緊鎖,心中好似壓了千斤重擔,那種不安和沉重將她席卷包圍著。
她的雙手抓在洗手台邊緣,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她在極力地壓製著那股焦慮和不安。
她該不該告訴紀庭生她到底是怎麽從紀銘衡的手裏回來的....
可是她很害怕,很怕自己會成為絆住紀庭生的一枚有力棋子,她並不希望他因為她而受到掣肘。
紀家和蕭家的事情要處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的,她知道這裏麵盤根錯雜,牽扯著很多,更別說,紀老爺子還是紀庭生的親爺爺。
可是她似乎忽略了,她答應了紀銘衡那個條件,就已經把自己推到了被他利用的境地,已經成了他掣肘紀庭生的籌碼。
當時答應得有多痛快,薑梔現在就有多後悔,她並不是怕,隻是怕....
她不怕痛,不怕苦,更不怕死,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紀庭生出事。
那比要她的命還要痛苦千百倍,這個世界上,她隻有紀庭生,所以她怎麽能夠讓人傷害他。
她靜默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調整好情緒,先沒有再胡思亂想這麽多,回去舞蹈室投入其中,大概八點,她就下班回去了。
紀庭生這幾天也很忙,但是他們約好不管多忙,九點之前必須回來。
她到的時候,紀庭生後腳就回來了,她隨即走了過去接過他臂彎的西裝外套,“怎麽最近這麽忙嗎?”
他換鞋,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走向客廳,便是將情況和她說了。
薑梔震驚地看著他,“所以紀老爺子已經知道紀銘衡知道了蕭家的事情和他有關?可是他為什麽要招呼著紀氏的股東和你作對?”
“他在試探我,會不會替他抗下來紀銘衡這件事。”
“如果我不抗,離開紀氏,如果我抗....”
他話還沒有說完,薑梔便是趕忙問道,“那你現在要怎麽辦?”
明明是紀老爺子做錯了事情,為什麽要讓紀庭生來抗!
她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輕聲問他,“紀氏,一定要嗎?”
紀氏總裁這個位置,對紀庭生來說是非坐不可還是可以舍棄?
同時也表明了,他舍棄了,那麽紀銘衡就會直接把矛頭對向紀老爺子,他若是不舍,就證明是要護著紀老爺子,紀銘衡首先就是對他下手。
紀庭生默了默,沉聲道,“阿梔,我要知道我父母的死因,所以,我暫時不能離開紀氏。”
“老爺子也不能出事。”
因為隻有老爺子是知道當年的事情,現在看來,他查是沒什麽用了,該用些特殊的手段,逼他的這個親爺爺告知真相!
薑梔靜靜地凝視著他,但是麵色卻是沉悶擔憂的,“可是我不希望你出事,他要是對你下手,我該怎麽辦?”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語氣低沉嘶啞,“阿梔,對不起,是我讓你擔心了。”
“也是我將你扯入這個險境。”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用想這些事情,也不會被紀銘衡帶走。
薑梔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了,“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們是一體的,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我不喜歡。”
不管是什麽情況,她都選擇和他一起麵對,他父母車禍的真相,他想要調查清楚,而她不可能去跟紀銘衡說,讓他先放一放家仇,讓紀庭生查清楚他父母的真相後離開紀家了,他再去報仇。
那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他已經忍耐多年了,在仇家的屋簷下長大,已經很憋屈了。
他怎麽不可憐呢,他家破人亡,妹妹下落不明,愛人生死相隔。
薑梔覺得,他定是痛苦極了。
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
所以紀庭生不離開紀家,紀銘衡就沒辦法對紀老爺子下手,那樣紀銘衡又不甘心,勢必兩人之間就要爭鬥起來。
她並不想看到這個局麵.....
想起來,她不過是和紀銘衡有短短的交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可又確確實實把他當朋友了,心裏就是覺得,他不會傷害她。
哪怕是現在被他注射了藥物,薑梔心中還是帶著僥幸,他不會真的要了她的命。
他說起他的那些事情的時候,她的心裏好像跟他一樣,都是難受痛苦的。
就連第一次見到他,除了其他,甚至還在他身上感受到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感受到的親切感,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所以她會為紀庭生和紀銘衡現在的事情感到擔憂,也有一種迷茫和無助,她並不知道,怎麽樣才能是一個最佳的解決辦法。
內心的沉重和思想的壓力讓她腦子有些轉不過來,整個人都處在一個緊繃的狀態。
她閉了閉眼,緩緩地靠在紀庭生的懷裏,很低地說一聲,“該怎麽辦呢?”
紀庭生能夠感覺到她對這件事的一個沉重心情,她根本無法將自己從這件事情抽身出來,因為在她的心裏,紀銘衡似乎有了一些位置。
但是紀庭生清楚地感覺到,那種感情,又和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