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紀庭生的目光不緊不慢的落在不遠處的薑梔身上,是那樣的陌生和冷冽,好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薑梔卻是邁不出步子,傻傻地站在原地,葉明川見狀,快步過去拉上她的手將她拉到了紀廷生的麵前,“紀總,這位是我的妻子,薑梔。”
麵對傻愣著的薑梔,葉明川是不滿的,拉著她的手暗中用了力,這才讓薑梔回神,她手足無措,慌亂開口,“紀總,您好。”
葉明川暗中觀察著紀庭生的神色,半分變化都沒有,依舊冷若冰霜,他道,“紀總,抱歉,內人失態了,還請紀總莫要介意。”
紀庭生並未開口,而是抬步徑直走向餐桌,葉明川見狀立馬上前為他拉開椅子。
他坐在那裏,就好像是掌管一切的王,任何人和事於他而言,不過是縹緲,眾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跟在紀庭生身邊的副總沈闕明顯感覺到他今天的情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低沉陰暗,像是下一秒就要大開殺戒了一般。
江城那麽多的企業,他偏偏選擇率先接受葉氏的邀約,還比約好的時間遲了半個小時,他一向都是個守約的人,怎麽這次偏偏這般行事?
況且方才一進來,半分表情都沒有,眼眸淩厲,紀庭生雖然位高權重,但也是個有禮的人。
顯然,他並不喜歡葉明川卻偏偏接受葉氏的邀約,這樣的做法,讓沈闕不解。
葉明川站起身親自為紀庭生麵前的酒杯斟酒,笑道,“紀總能夠賞臉,乃我之幸,今日的菜都是江城的名菜,紀總可一定要好好嚐嚐。”
他隨即端起酒杯,“我先敬紀總一杯。”
紀庭生沒動,沒有說話,一個眼神,沈闕便是明白,他接話道,“葉總,咱們還是先談正事要緊,我們紀總的時間很有限,怕是沒有時間與各位吃完這頓飯。”
葉明川的神色頓住,尷尬一笑,“紀總確實是日理萬機。”
隨即,葉明川手底下的人便是將方案拿了上來,一屋子的人都沉默著,隻有紀庭生翻閱文件的聲音,此刻,一直低著頭的薑梔經過內心的掙紮,終於緩緩地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男人。
沒有人知道,她藏在桌子下的手都已經被她自己抓紅。
她的眼神複雜難耐,總覺得不真實,此時此刻像極了一場夢,時隔三年,她不敢想自己居然還能夠和他再次見麵,還是以這樣的身份。
她癡癡地望著他,這個她深愛卻又傷害的男人,他和過往,早已經不一樣了。
在他的身上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是成熟男人的穩重和矜貴,他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掌舵者,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薑梔還從來沒有見過葉明川對誰如此卑躬屈膝過。
忽而,男人在看文件的目光抬起,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眸中未見異常,很是平靜冷漠,可卻是讓薑梔身軀一顫,心髒緊緊地抽搐在一起,她心虛地趕忙移開了視線,她想,若不是坐在椅子上,自己可能會直接摔在地上。
在座的誰沒有注意到這一舉動,紛紛麵麵相覷,葉明川同樣如此,他的視線落在薑梔的身上,百般流轉間,一個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紀庭生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將文件合起,出現到現在的他終於開口說話,他眼神恣雎,嗓子帶著偏冷的寒意,“葉總覺得自己有什麽優勢,可以說服我?”
聞言,葉明川眼神微頓,隨即道,“紀總來到江城第一個應的是我們葉氏的約,可見,我們葉氏在您的眼裏,是有價值的。”
紀庭生雙腿交疊,身子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散發著極為強大的氣場,讓人忌憚,眉眼間的冷冽和淡漠讓人不敢與他直視。
包廂內陷入寂靜,他的指尖輕輕地敲打在紅木椅扶手上,一噠一噠的,讓在座的人都繃緊了神經,片刻,他淡薄的唇掀起一絲冷笑,“我確實有所圖。”
話落,葉明川的心跳平緩下來,嘴角勾起一絲笑,“既然如此,不管紀總是圖什麽,隻要我有,一定雙手奉上。”
紀庭生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意味深長地笑了,“葉總如此有誠意,這頓飯我不吃顯得我無禮了。”
葉明川很有眼力見,立馬端起酒杯去敬紀庭生,“多謝紀總賞臉。”
這般看來,他們葉氏是能夠入他的眼,紀庭生悄無聲息的壟斷江城的商業鏈,以後,他是要在他手底下討生活的,自然是要討好的。
紀庭生依舊端坐著,並未給臉,葉明川也不矯情,直接全部喝了表示誠意,隨後葉氏其他高層去敬他,他都無作為,可是旁的人也不介意,為了表誠意,都一口喝了。
現如今,隻有薑梔沒有敬他,葉明川見狀,悄無聲息地踢了薑梔一腳,嘴上卻是柔和道,“小梔,去敬紀總一杯。”
薑梔已經在極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葉明川的話,此時此刻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唯有紀庭生並未看她一眼。
“你知道,我不會喝酒的。”她小聲的與葉明川道,語氣中有懇求。
葉明川卻是不以為意,笑道,“你是葉氏的女主人,理應敬紀總這位貴客一杯,沒關係,老公我在這裏,喝醉了也無妨,我會帶你回家。”
有些話落在他的耳邊,讓紀庭生原本平靜的眉眼刹那間皺了起來,隱約間帶著一股殺氣,但是下一秒就恢複如常。
葉明川的意思很明顯,這杯酒她不敬,回去不會有好果子吃,薑梔被迫站起身,伸手顫顫巍巍地去端起麵前的酒杯。
她的動作太過緩慢,葉明川深怕她這副樣子讓紀庭生沒了耐心,直接上手摟著薑梔的腰帶她走到了紀庭生的麵前,兩人的姿勢簡直是如恩愛夫妻一般。
葉明川摟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嘴角掛著笑,“小梔,快敬紀總。”
看著眼前人,薑梔努力忽略腰間的痛,努力的讓自己冷靜,努力的找回自己的聲音,終於,她敬出了這杯酒,聲線顫抖,沙啞刺痛,“紀總,我...敬您。”
在場的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他們那一處,紀庭生不緊不慢的看向他們,沉默,場麵僵持住,薑梔無比的慌亂和無措,捏著酒杯的指尖都在顫抖,好似下一秒就要失了力氣打碎。
他注意到了她手上刺目的婚戒,眉心微壓,心髒悄無聲息刺痛一股,太過刺眼,他壓製心中波動,隨之平靜地移開眼。
薑梔始終端著那杯酒保持著敬他的姿勢。
在場的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瞧著這一幕。
片刻,他平穩開口,“在我看來,你似乎不太情願。”
他並未稱呼眼前的女人為葉夫人,而是一個“你”字,這讓沈闕很詫異。
聞言他的話,薑梔死了好久的心髒更加劇烈地跳動,也是極為心虛地一直低著頭,葉明川連忙道,“紀總誤會了,您這麽有身份的人,能夠敬您一杯酒,是莫大的榮幸,小梔隻是有些緊張。”
薑梔附和著點頭,葉明川催促道,“小梔,快,別讓紀總誤會了。”
她依舊不敢看他,硬著頭皮道,“紀總,我敬您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