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飯局,薑梔惹怒了葉明川,但是他最後出奇地沒有對她動手,還囑咐她必須把之前那些傷痕都養好,這樣的做法令薑梔忐忑害怕,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深夜,她躺在**,抱著被子卷縮在一起,屋內一片黑暗,連帶著她的神誌也渾渾噩噩。
腦子裏不斷地重現飯局上和他再次相見的場景,他們,早已經物是人非,當年,分手是她提的,惡語相向的也是她。
他是京城紀家長孫,這也是在他們分開後,他出國進修兩年半,回國接手紀氏後鋪天蓋地的新聞襲來,薑梔才知道他回來了,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出來的,他從來沒有說過他家裏的事情,但她知曉他父母早逝,薑梔也隱約明白他和家裏其他人的關係不太好。
他是醫學係的高材生,她一直以為他會走這條路,可是最後卻成了商人在金融界大殺四方。
當年,她去到京城讀書,與他相識,相知,相愛,在畢業之際,她回了一趟家,想和父母坦白自己已經心有所屬的事實,可是卻得知自己要在他們的安排下嫁給葉明川。
更是被父親訓斥,沒有經過他們的同意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也曾反抗過,但是薑盛德以死相逼,更是告訴她,以薑家的實力,解決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簡直是輕而易舉,再加上那一年,紀庭生碩士畢業,獲得了遠赴他國交換的學習機會,她不想耽誤他。
萬般枷鎖之下,她最終對父親的安排妥協,也徹底改變了她的一切,回到京城後,她忍痛提了分手。
是她單方麵提分手,紀庭生不同意,薑梔戳心窩的話一句比一句狠。
-紀庭生,現在的你根本給不了我富足的生活,我當然選擇能夠給我好生活的男人,你去交換學習,沒有誰會心甘情願等一個人很久,與其到時候變心,不如現在分道揚鑣-
-也沒有誰非要和誰在一起不可,我們之間也不過是談戀愛而已,畢業分手的不止我們這一對-
-從前的那些海誓山盟,不過是愛戀上頭下說出口的話,比起愛我更現實,我就是一個現實的女人,我隻想要好的生活,而你給不了我-
-我不喜歡你了-
-離開你,我會過得很好,非常好-
當時的薑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來,到現在,她隻依稀記得,是麻木的。
從分手的那一刻,他們的路就不相同了,即使是他回國接手紀氏以後,那也是在京城,而她在江城,山高路遠,她從未想過還能和他碰麵。
現在這樣的她,已為人妻的她,連和他對視一眼都是奢侈。
薑梔死死地抓著被子,使勁地呼吸,喘氣,心中的懊惱,苦澀包圍著她,她真的沒有一絲希望了,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吧!
可是為什麽要讓現在這樣沒有精氣神,這樣糟糕的她見到他,她不想,不想讓他看到這樣的她。
而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樣的陌生,淡漠,在他眼裏自己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他早已抽身,而當時狠話說盡的她卻深陷其中,不會有人知道,在每一個深夜,她都是靠著和他之間美好的回憶來度過的。
薑梔隻願不再和他碰麵,沒那個勇氣,隻要知道他過得很好,就足夠了。
可偏偏,有人會不如她所願。
近幾日,葉明川對她的態度變化頗大,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她身上的傷痕,甚至跟她說出,“薑梔,以後我們好好過。”
薑梔被他嚇得一激靈,父親那句-你今天抽什麽瘋。
合該用在葉明川的身上,人不會突然變化的,一定是有些事情從中推波。
她很忐忑,卻無力改變當前的局麵,今晚,葉明川帶著她去了一家很高級的會所,點了很多菜,但其實都不是很合她的胃口。
薑梔是繃緊了神經吃完這頓飯的,終於吃完要走的時候,葉明川卻突然道,“你留在這裏,今晚不必回去。
此話一出,她整個人都一激靈,那種不好的預感衝刺著她的大腦。
“你要幹什麽?”
葉明川站在她的眼前,伸出手撫摸她的臉頰,嘴角掛著滲人的笑容,薑梔下意識地躲,卻被他掰回來,他的大拇指摩挲著她並不嫩滑卻又蒼白的麵容,他道,“雖然,你比不得當年漂亮,也是個髒了的女人,但是就憑那晚紀總唯獨應了你敬的酒,在我看來,是有機會的。”
“幫我伺候他一晚上,討他開心,拿下合作,就算是你髒了,我也會好好待你。”
“至少衣食不缺,否則你們整個薑家就準備露宿街頭。”
薑梔震驚地看著他,瞳孔緊緊地縮在一起,“不!”
她拍打掉葉明川的手,就慌張地要跑,被他扯住手臂拉了回來,肩頸處傳來疼痛,她眼前一黑,瞬間沒了意識。
等薑梔恢複意識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隻覺得脖頸處很酸痛,大腦閃現葉明川說過的話,迫使她猛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環境,昏黃的燈光下,整個屋子內沉而冷的氣息更加顯現。
薑梔猛地從**坐了起來,察覺到一股視線,身體發冷,僵著身子,視線慢而緩地落到不遠處,他坐在沙發上,身軀隱秘在燈光之中,指尖夾著還未燃燒完的煙蒂,點點星火微微照著他硬朗深刻的麵龐。
瞬間,薑梔的心劇烈地顫抖起來,雙手緊緊地摳在一起,眼神一愣不愣地看著那個男人,在這個空間裏,隻有他們兩人,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打破這份寂靜,兩道視線在暗黃的燈光下對視。
時間似乎回到了三年前提分手的那個晚上,到最後,他們也是這般相視,沉默無言。
終於,紀庭生手中的煙蒂滅了,他站起身朝她而來。
眼瞧著他越來越近,落在她眼中的麵龐越來越清晰,薑梔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已然在她床邊坐下,男人氣場強勢淩厲,她局促地咽下一口氣,卻忘了躲。
暗黃的燈光下,紀庭生看向她的眼神陌生而冷漠,下顎被他挑起,他寒涼無度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邊,“葉夫人這是第幾次被當成禮物送上男人的床?”
薑梔喉間一哽,這句問話,無疑來說能殺得她體無完膚。
原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卻沒想到短短幾天已經碰麵第二次,所處的局麵天差地別。
何其諷刺!
她居然被葉明川當成討好的禮物送到了他的**,這是她怎麽都想不到的事情,原來最近對她的好態度,打的是這樣的算盤。
薑梔苦澀的嘴角扯了扯,開口卻話道,“那紀總能夠和葉氏達成合作嗎?”
話出,紀庭生鋒利的眉眼眯起,“你是自願來的?”
她深深地看著他,硬著頭皮點頭,啞著嗓子說出違心的話語,“是自願的,我既然是葉氏的女主人,保下葉氏,我該出一份力。”
他諷刺地笑了,冷聲質問,“你就這麽作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