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紀銘衡沒有多說什麽,他也曾愛過人,他懂得愛是什麽感受,她要看就讓她看好了,他剛剛也隻不過是一瞬間的心軟才會問出那句話。
她出現在這裏,說不定待會還會有好戲看。
婚禮馬上開始了,賓客都已經漸漸落座,大門是關閉著的,紅毯直接鋪到了最前麵的高台上,主持人已經拿著話筒上台。
主持人還是她認識的人,是程澈!
他是紀庭生的好兄弟,他來給他主持婚禮已經說明了一切,還要抱有希望嗎?
薑梔忽然想走了,她為什麽要這樣逼自己呢?
親眼看到這一切,隻會把她自己傷得更加體無完膚。
可是她已經坐下了,婚禮儀式也即將開始,走不了了,程澈具體說了什麽開場白她也沒有認真聽,她隻聽到一句—請新郎入場。
話落,大門被緩緩地推開,她眼睜睜地看著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適的西裝出現。
他真好看啊,可是胸前的紅花是那樣的刺眼,薑梔紅著眼眶看著他抬步走向高台,站在那裏等著他的新娘入場。
隨著程澈的聲音響起,沈清阮在沈父的陪同下一步一步朝著紀庭生走去,周圍一片寂靜,眾人都在看著這一幕,坐在最前麵的紀老爺子和沈老爺子瞧著相視一眼連連點頭。
紀庭生筆直地站在,神色嚴肅冷冽,他在入場以後便是察覺到了一股目光追隨著他,他的一顆心都急促跳動起來,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尋找。
就是那一瞬間,他的目光遠遠地定格在一人的身上,薑梔就這麽迎上了他的視線,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是不是應該祝他新婚快樂啊!
紀庭生先生。
他是不是很意外她會出現在這裏?
他會心虛嗎?
站在台上的紀庭生筆直的身軀不動聲色地顫了下,深邃的眼眸下隱藏著的情緒被他壓製了,他沒有想到,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是一個突發的狀況,他一向沉穩的心口慌亂不堪,她沒有出事,她出現在了他的婚禮現場。
他看懂了她嘴角的笑容,那是失望是痛恨是心塞是痛苦,她知道了一切,親眼目睹了一切。
他心裏好像有什麽在開始流失,好像是他極為在乎的人即將要失去了。
紀庭生還是有理智的,他控製住了想要衝下去和她解釋一切的衝動。
沈清阮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他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將這場戲演完。
沈父拉著沈清阮的手交給他,並道,“庭生,我的女兒就托付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他點了下頭,抑製住了所有,牽著沈清阮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轉身的那一瞬間,他遞了個眼神給不遠處的賀銘。
賀銘接收到了,也已經注意到了台下的薑梔,知道該怎麽做。
薑梔就坐在台下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紀銘衡沒有想到紀庭生還挺能忍的,還是說薑梔在他的心裏其實沒有那麽重要。
他的目光又是緩緩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在忍耐,在壓製,在憋屈,她的臉色慘白的就像是從地府回來的人,可偏偏在看著台上的時候,嘴角是扯出笑容的....
她親眼看著沈清阮給他帶上了結婚戒指,刺痛了她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真好啊,他們站在台上郎才女貌,家世般配,哪哪都好....
此時此刻,她的心裏也逼自己下定了決心,她和紀庭生徹底結束了。
從她和他再次遇見到現在親眼看著他結婚,這中間發生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恍惚,好像是一場夢....
她做了一場夢,一場和他再續前緣的夢,到如今,這個夢破碎了,她的心也徹底破碎了。
她看著他拿出婚戒要給沈清阮帶上,那一瞬間,她閉上了眼睛,不敢看了,她想要逃離這裏,離開這裏....
她坐著,可是身體卻是在止不住地顫抖....
紀庭生看著眼前的女人,心卻全是在台下,沈清阮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眼神深邃地抓住她的手,眼見著要將戒指緩緩地套入她無名指的那一刻,周圍突然引起一場**,四麵八方衝出了一夥人,各個都帶著家夥。
原本安靜美好的婚禮的現場立馬就變得混亂起來,紀庭生猛地將戒指收回,那夥人立馬便是衝著台上去了。
紀銘衡眉頭緊縮,瞬間從位置上站起身,便是伸手猛地拉起了薑梔,她睜開了眼睛,看著這慌亂的現場,整個人都懵了。
激烈的槍聲不斷,好像是要將她的耳膜給震碎,她身子一顫一顫的,一大群人往門口跑去了,紀銘衡拉著她便是要走,她第一時間看向台上,紀庭生被一群人圍攻著!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便是要掙開紀銘衡的手,卻是被死死拉著,他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厲聲道,“去送死嗎?”
“他有危險!”薑梔什麽都想不了,她隻知道他有危險。
這時賀銘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混亂的人群中攔住了紀銘衡,語氣嚴肅不容退讓,“大爺,薑小姐我要帶走。”
“賀助。”薑梔看見他心裏一陣激動。
紀銘衡笑了一聲,“紀庭生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不勞您費心,老爺子那邊正是需要人的時候。”
賀銘的話很明白,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去護著老爺子的,況且今天婚禮的安保是他負責,出了這樣的事情,事後清算,老爺子不會放過他。
紀銘衡眼眸流轉,權衡利弊後,把薑梔丟給了賀銘,賀銘穩穩地接住她,便是拉著她離開。
薑梔見這情況,心裏一震一震的,“賀助,他怎麽辦?他怎麽辦?”
“先生不會有事的,我要先顧你的安全。”
而台上,沈清阮已經被幾個保鏢護著下去,要往門口走,紀庭生還被幾人圍住脫不開身。
程澈趁著混亂從一旁的花圃彎著身子一步一步離開,這紀庭生也真是的,搞那麽大一場戲,把他嚇得也夠嗆。
沈清阮看著這情況,按止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腳,可是沒一會,她麵前的保鏢已經被解決掉了,她也明顯意識到這些人實際上是衝著她來的!
她想要動手已經來不及了,被人打暈了帶走。
一場婚禮,從原本的美好變得狼藉,新娘被劫走了,新郎還受了傷,紀老爺子立馬安排了人安撫賓客並且先送回去。
酒店的休息室內,隻剩下紀氏和沈氏兩家人,因為這場混亂,沈老爺子心髒病複發,已經先一步送醫院了,沈清阮被劫走,沈家的人都坐不住了。
紀庭生手臂被刀子割傷,一身狼狽,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繃著臉色沒有言語,紀銘衡深邃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沈母已經哭了起來,“好好的婚禮怎麽會變成這樣,我的清阮不會出事吧!”
沈闕摟著母親安慰,臉色也是十分難看,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一夥人,今日安保的人一個都逃脫不了。
沈父十分難看的臉色看向紀庭生,“今天這事,你們紀家必須給個交代!”
他的女兒就這麽被劫走了,他紀庭生難辭其咎,畢竟那已經是他妻子了。
紀庭生還沒有去處理傷口,鮮血順著手臂就這麽流著,他沉著臉色,裝模作樣道了一句,“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紀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隨後對著沈父道,“這件事情事發突然,我定會查清楚,清阮已經是我們紀家的人了,我們紀家定然不會讓她出事,已經派人去尋找了。”
紀老爺子發話了,沈父的語氣也軟和了些下來,“您說的是,我心裏清楚這事怪不得我們任何一家,隻是衝著誰來的,還是要弄清楚。”
“這大婚的日子,還偏偏劫走了我的女兒,居心何在!”
“我父親進了醫院,我們全家現在得去醫院,清阮的事情就需要拜托你們了。”
紀老爺子點頭,“我們紀家的孫媳婦自然是會全力尋找,你們先去醫院看顧沈老弟。”
隨後,沈家的人挨個起身離開,休息室一下子空曠起來,下一秒,紀老爺子淩厲的目光唰地一下看向紀銘衡,猛地敲了敲拐杖,發出震人心弦的聲音,他厲聲道,“安保是你負責的,怎麽會突然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