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清眼睛一眯, 點了點小金龍的額頭,語氣危險:“阿玉, 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小金龍眨巴著一雙水潤的金瞳看著她, 眼裏滿是無辜神色,歪著頭看了一會兒,用龍吻蹭了蹭她的掌心, 細長的舌.頭.舔.過柔軟手心, 劃過濕.漉.漉的痕跡。

胡九清驚了下,迅速收回手, 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他的頭,道:“怎麽一段時間沒見, 你還學會舔.人了?”

小金龍依賴地靠過去, 用冰涼的鱗片貼在她的手臂上, 眯著眼不動了。

胡九清撫.摸.龍.頭的動作一頓, 終於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她握住小金龍下巴, 讓他抬起頭, 湊近和他對視,遲疑地問:“阿玉,你……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小金龍乖乖巧巧地看著她, 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胡九清手抖了下,聲音也多了些抖:“那……那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這回小金龍有了反應, 一點一點、仿佛剛學會說話般、慢慢地說:“……清、清。”

說完後, 他的語速流暢很多, 重複道:“是清清。”

小金龍眯了眯眼, 歡快地用尾巴盤住她的小臂, 繞在上麵不動了。

胡九清看著他單純的模樣, 心裏卻一涼——

完了,阿玉好像變成一個傻子了。

--

“三哥!三哥!易良!易良!”高挑的少女懷裏揣著一條亮晶晶的東西,風風火火地跑到胡三的院外,邊跑邊喊。

裏麵的人聽到聲音,推開門,一前一後出來。

胡三步子邁得大,走的也快,在胡九清踏進來的時候就往她那兒走過去,邊走邊問:“小九,怎麽了?”

易良揣著手,慢悠悠跟在他後麵,看了眼少女懷裏亮晶晶的玩意兒,目光一怔,喃喃道:“……天帝?”

天帝現在不是該好好待在**休養嗎?怎麽跟著女君跑來跑去?而且眼神還這麽的……

易良詞窮了。

他形容不出來。

但總覺得這個眼神裏含著一種清澈的愚蠢。

胡三托了胡九清一把,溫聲道:“別急,慢慢和三哥說。”

胡九清站穩,把懷裏的小金龍撈出來,往胡三麵前一舉,難過又驚慌地說:“三哥你快幫我看看阿玉出了什麽問題,阿玉、阿玉好像變成一條傻龍了。”

胡三麵色一僵,和近在咫尺的小金龍對視一眼,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退。

他並不喜歡不熟悉的人離自己太近,會讓他有一種想出手揍飛它的衝動。

和胡三近距離麵對麵的封玉:“…………”

他扭了扭,默默將身體後撤,主動和胡三拉開距離。

除了清清之外的任何人,他都不想離得近。

易良這時正好揣著手走近了。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小金龍一番,沉吟道:“九殿下可否讓我替天帝陛下探查一番?”

封玉瞥了他一眼,安然窩在胡九清懷裏,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

胡三:“都進去吧,要查探也是進去查探。”

……

“天帝陛下身體狀況一切正常。”易良放下手,有些不理解。

他揣摩一番,道:“也許是因為大戰時,天帝陛下不小心傷到了頭部,但以我目前的水平診治不出來,所以沒能及時發現。”

胡九清瞬間更加擔心地望向懷裏乖巧窩著的小金龍,擔憂道:“那他……”

易良安慰道:“不過九殿下請放心,以天帝陛下的恢複能力,失憶應當不會持續太久,最多一年,他應該就能恢複過來。”

胡三一直沒說話,此時換了個坐姿,看向小金龍,淡淡道:“小九,把他給我看看。”

封玉:“?!”

他知道胡三的醫術其實不遜於易良,隻是他一般懶得動手,所以造成一種他其實醫術不精的假象。

封玉不能確定胡三能不能發現自己其實是裝的,畢竟胡三也是遠古種血脈,難保不會有特殊感應或特殊能力。

但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和胡九清解釋,也怕自己現在的模樣會嚇到她,加上還沒有做好萬全準備,思來想去,決定慢慢來,暫且拖一拖,讓她慢慢接受現在的自己,同時趁機繼續做提親準備。

所以他絕不能被胡三拆穿,得想個辦法。

封玉心念電轉之間,有了新的主意。

封玉任由胡九清把自己遞給胡三,然後對自己狠下手來,把恢複了一些的傷重新撕裂,看起來更虛弱了。

胡三皺了皺眉,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他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在沒查探到異常後,隻得把小金龍重新遞回去,遺憾地搖了搖頭。

胡九清接回小金龍,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歎了口氣:“這可怎麽辦啊。”

小金龍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神懵懂天真。

胡三看了他一會兒,冷不丁開口:“小九,把他交給靈耀吧,你一個姑娘家,總帶著他不太合適。”

他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不知道,在你進秘境的這段時間裏,有許多大族都來提親了,七嬸沒有替你做決定,她說要等你回來,看你自己的心意。”

胡九清茫然道:“啊?”

她沒注意的是,在胡三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懷裏的小金龍立刻瞪圓了眼睛,不悅地看向胡三。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垂下眼眸,把眼裏的情緒藏了起來。

胡九清茫然道:“啊,還有這事兒?娘沒有和我說誒。”

胡三笑了笑,道:“七嬸和七伯這幾天就該回來了,等他們回來,自然會告訴你。”

封玉氣的甩了下尾巴,正好“不小心”甩到胡三手臂上。

胡三吃痛皺眉,不悅地看向小金龍。

易良立刻打圓場:“是不是天帝陛下困了,他如今確實是需要多多休息的。”

胡九清立刻看向封玉,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帶他回去了。”

胡三頷首,涼涼提醒道:“小九莫忘了把他送回天界。”

胡九清猶豫道:“但天界現在亂糟糟的,恐怕不利於他休養。”

胡三:“那便送去騰天。他可去的地方那麽多,為什麽非要待在你這裏?”

胡九清看了眼懷裏依戀地看著她的小金龍,心裏軟了下去,低聲道:“我再想想。”

……

然後這一想,就沒能狠下心把封玉送走。

他仗著自己原型變小後又精致又可愛,充分發揮了外表的優勢,各種撒嬌賣萌,成功留了下來——雖然還是隻能睡在原先房間,不能和胡九清一個房間。

但胡九清畢竟身為荒澤主君,在秘境中待了那麽多年,需要盡快處理政務,重新熟悉上手,每天忙得很,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給封玉喂藥了。

於是,喂藥的任務便落在了靈耀身上。

靈耀來喂藥的時候,房間裏隻剩封玉一個人,除此之外的活物便隻有門口的侍衛。

靈耀關上門,又謹慎地下了一個隔音結界,才不解地問道:“主上,您這是……?”

小金龍懶散地看了他一眼,龍吻一張,低沉的聲音便在室內響起:“你不懂。”

靈耀:“?”

小金龍繼續說:“沒有喜歡的人的單身光團是不會懂的。”

靈耀:“??”

小金龍一揚下巴,自豪道:“不懂情.愛的甜的單身光團也是不會懂的。”

靈耀:“???”

他確定了,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家主上真的在秀。

封玉猶不滿足,從被子下伸出爪子,露出上麵纏繞的一圈紅繩,紅繩上還係著一塊瑩白玉石,上麵隱約可見刻字。

他驕傲地說:“看見了嗎?清清給我的。”

他加重語氣,說:“這可是清清親自給我做的祈福玉牌。”

靈耀:“………………”

他真是受不了了。

靈耀“啪”地把藥碗放在床頭小櫃子上,冷酷道:“那看來主上是不需要屬下了。”

他扭身就走。

“這藥,您還是自己喝吧!”

封玉:“…………”

--

封玉和胡九清一起去了荒澤,因為他假裝重傷傷到腦子,化成縮小版的原型,天天盤在胡九清手腕上當手鏈。

而胡小九麵冷心軟,麵對還受著傷、失了憶、懵懵懂懂、還特別依戀她的小金龍,實在是狠不下心,拿他沒辦法。

於是她默認小金龍天天盤在她手腕上當一條不安分的手鏈。

為什麽說不安分,是因為——

“阿玉,不要再動了,你這樣我沒辦法安心批改政務。”胡小九第十次把扭來扭去的小金龍從手臂上拎下來,無奈地道。

小金龍一開始是安安分分待在手腕上的,但待著待著他就不安分起來,一點一點、試圖在不引起她注意的情況下往下爬,占領整隻手臂。

但胡九清怎麽可能感覺不到,所以通常在爬到一半時,小金鏈子便會被無情製裁。

“啪。”玉盒的盒蓋被蓋上,隻留下一個幾個透氣小孔。

小金鏈子透過小孔,眼巴巴地望著胡九清。

胡九清眼不見心為淨,重新拿起筆,一邊繼續批改一邊道:“你在裏麵冷靜冷靜,等到不那麽好動了,我再放你出來。”

封玉在盒子裏一攤,徹底不動了。

既然清清看不見他了,那他也沒有動來動去的必要了。

畢竟,他隻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封玉心裏是這麽想的,身體卻還是扭了扭。

是錯覺麽?總感覺最近好容易發熱,心裏也像有火在燒一樣,很難安靜下來,整條龍最大的感覺就是每時每刻都火燒火燎的,渾身都不得勁。

小金龍無精打采地用尾巴拍打著冰涼的玉盒,整條龍都貼在涼絲絲的玉壁上,汲取微弱涼意,緩解體內燥熱。

而一壁之隔的胡小九渾然不知玉盒裏發生了什麽,還在奮筆疾書。

封玉熱的難受極了,迷迷糊糊地想,回去之後要找醫師來看一看。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他好熱。

--

“陛下一切正常,身體並無異常。”還是熟悉的人,還是熟悉的話,易良看上去也很無奈。

胡九清追問道:“你確定麽?阿玉說他熱。”

易良摸了摸下巴,道:“應當是悶的吧。”

封玉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是這麽簡單。

有機會問問嬰巫吧,作為陪伴秋殺最久的“老人”,她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胡九清送走易良,回來後看著封玉發呆。

封玉茫然地和她對視,小心地用尾巴尖在她眼前晃了晃。

然後就看到胡九清猛然回神,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道:“阿玉,再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出去玩吧!”

她揮了揮拳頭,道:“易良說,多經曆以前的事,能刺激恢複。現在的發熱也許也是恢複期後遺症的一部分,所以我決定,帶你去重遊故地!”

封玉用尾巴指了指她處理政務的書房方向,眼睛裏明明白白表現出了疑惑:那政務要怎麽辦呢?

胡九清手一揮,豪氣道:“我這段時間多處理一些,就能騰出時間了!”

封玉十分感動,但是又有點糾結,覺得這樣她太過勞累了。

於是次日。

靈耀木著臉,指了指自己,重複了一遍:“您確定?讓我去以分擔政務的借口去幫女君殿下,然後由您來批改?您認真的麽?”

小金龍點點頭。

靈耀背著手轉了個圈,背影頗似一個憂愁的小老頭。

他轉了幾圈,苦大仇深地看著封玉,委婉勸道:“但主上,青丘是青丘,天界是天界,我們如今都是天界之人,貿然插手青丘的事務,恐怕不好吧。”

封玉瞅他一眼,淡淡道:“青丘是青丘,但天界遲早也是青丘的。”

靈耀:“?”

封玉眼裏蘊出笑意,輕快道:“等我恢複了,我就去找清清提親,以整個天界當聘禮——啊不,嫁妝。”

靈耀:“??”

封玉聲音輕快:“你這種單身數千年的光團肯定不會懂的,隻要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哪怕把所有身家都給她,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靈耀:“???”

不是,你炫耀就炫耀,為什麽要內涵我啊???

封玉看他一眼,對上他震驚茫然不理解的眼神,嫌棄道:“你不用理解,隻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有嬰巫在,你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靈耀:“…………”

靈耀再次憤而離去。

--

靈耀走歸走,但封玉交代的事情,他還是會認真辦妥的。

胡九清轉著筆,若有所思地看了旁邊正在吃吃喝喝的悠閑小金龍一眼,心裏總覺得這樣的話語和主意不是靈耀會想出來、能提出來的。

胡九清心裏是想同意的,但她和靈耀並不熟,所以在短暫的糾結之後,她還是婉拒了:“靈耀統領現在協助嬰巫統管天界,也是日理萬機,還是不勞煩靈耀統領了。”

靈耀瞬間急了,但他麵上沒有表現出來,還在和胡九清客套:“不麻煩的,當初前主上和戰神能順利離開天界,也多虧了青丘對一些大族的施壓,讓他們騰不出手支援天界,這個恩情靈耀一直記著。”

胡九清卻搖了搖頭:“那不是我的功勞,是祖父和祖母的,你要報恩,不應該來找我。”

靈耀眼珠一轉,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殿下有所不知,騰天在初期發展的時候,多虧了前任青澤主君和前星郡主君的幫助,才能避過前天帝的耳目,在暗中發展壯大。”

前青澤主君是胡九清她爹,前星郡主君是胡九清她娘。

這件事胡九清倒是不知道。

不止她不知道,封玉也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聽見這件辛秘往事,好奇地豎起耳朵。

胡九清筆尖點了點硯台,道:“這是什麽事?我竟不知。”

靈耀看了眼封玉,見封玉也好奇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詫異。

主上難道不知道這件事麽?他一直以為他是知情的。

靈耀徐徐道來:“當年騰天剛剛創立,僅有我和一些追隨戰神和神女的老部下,非常弱小,而且還有許多和天界交好的大族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獵殺戰神和神女來分一杯羹。”

畢竟,眾所周知,高等純血龍族渾身上下都是寶,就算隻能取得一部分,也是有價無市的珍稀之物。

封玉心裏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漫出暴虐之情。

除了天帝天後,當年參與過圍剿的那些人,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垂下眼眸,遮住了眸裏的暴戾。

靈耀繼續說:“幸虧有狐帝狐後幫助,壓住了那些蠢蠢欲動的大族,又多虧前青澤主君和前星郡主君提供給騰天所需要的各種物資,騰天才能在一無所有的狀況下發展到如今的規模。”

他刻意略過了狐帝狐後和胡父胡母幫助他們的原因。

但胡九清能感覺到他隱瞞了一些東西。

她問:“祖父祖母雖然熱心,爹娘也為人寬厚,但還不至於冒著得罪各大族和天界的危險去幫你們,是之前還發生過什麽事麽?”

靈耀心說果然瞞不過去。

遂老老實實地和盤托出:“嗯。殿下有所不知,前青澤主君幼年時曾經受過重創,需要青龍精血做藥引。”

胡九清了然:“所以戰神前輩用自己的精血救了我阿爹一命?”

靈耀頷首。

封玉震驚。

怪不得爹說自己若無處可去,可以來青丘,原來他同青丘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淵源。

胡九清擱下筆,認真地道:“滴水之恩尚且要湧泉相報,更別說是救命之恩了。封前輩救了我爹一命,報答是應該的,這並不算是恩情,隻能算是報答,靈耀統領過譽了。”

靈耀沒轍了。

好話都說盡了,奈何這位女君油鹽不進,軟硬都不吃,讓他無可奈何。

他不由得暗暗看向封玉。

然後得到了封玉的嫌棄眼神。

好菜哦你,如果是嬰巫,肯定能順利說服清清。

封玉在心裏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

他對著靈耀傳音入密道:“行了,退下吧,再說下去,清清就該起疑了。”

“對了,記得回去後,把我讓你記的問題告訴嬰巫。”

雖然身體發熱的情況下不是一直持續的,但基本每天都會出現。

而且隨著次數增多,封玉明顯感覺到發熱時間也在逐次遞增,更可怕的是,每次發熱期間,他的理智在慢慢減少。

他滿腦子都是貫.穿。

身體熱的厲害,也硬的厲害。

封玉覺得自己的情況是不正常的。

嬰巫見多識廣,也許能給他答案。

靈耀罕見地沒有完成任務,心裏十分不樂意,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幽怨的眼神硬生生讓胡九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靈耀走了後,她順手撈起小金龍,納悶道:“我怎麽覺得靈耀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說不出來哪裏奇怪,但就是很奇怪,和往常完全不一樣。”

封玉心說那可能是因為他被自己蠢到了吧。

但他表麵上還裝成一隻乖巧聽話不會說話的小金龍,安靜地傾聽著。

胡九清本來就隻是隨口一說,說完後,便繼續投身政務批改了。

封玉立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趁她不注意,悄悄用嘴巴叼起一支朱筆,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尖翻開折子,模仿胡九清的字跡,用朱筆在上麵批注。

全程靜悄悄的,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讓她注意到。

批改完了後,再悄悄把折子送到批改完的那堆裏。

雖然累,且要時刻緊繃精神,但這確實是個能減輕胡九清負擔的好辦法。

等她批完今日份的,窗外天光大亮,天色竟然還早。

胡小九驚喜地摸了摸龍.頭,道:“阿玉,我現在處理任務的效率好高呀,按照這個速度,等到出發那天,我能多完成好些天的量呢,那樣我就可以陪你玩更長時間啦!”

封玉咬筆的嘴巴和牙齒有一點點酸,提心吊膽地爬來爬去讓他的精神也有一點點疲憊,但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天不努力,明天徒傷悲!

衝啊封玉,為了光明的未來!為了更多的獨處時間!

加油加油加油!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小金龍更賣力、更努力了。

胡九清渾然不覺,還以為自己是熟能生巧,所以效率才這麽高。

她高高興興地摸了摸龍頭,沒有冷落一直陪著自己的小金龍,誇讚道:“多虧阿玉一直陪著我,讓我更有幹勁了!”

小金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蹭了蹭她掌心,深沉地想:幸福果然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瞧,今天清清摸他的次數都比以往多了。

思及此,封玉的幹勁更足了。

為了美好的二人世界,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

這段起早貪黑的日子持續了好一段時間,荒澤主君最近勤奮的事跡也傳到了時刻關注她的塗照衡耳裏。

塗照衡現在霍丘主君,每天也忙的脫不開身,難以像當初那樣,跨越塗山來到青丘找胡九清玩,隻能托侍從送些解悶的小玩意兒來。

——不止青丘有四澤八荒,塗山也有四丘八郡,成年子女均可獲封。

青丘有四澤八荒,分別是荒澤,海澤,青澤,灌澤,東南西北天元地乾荒。

塗山有四丘八郡,分別是霍丘,琉丘,荇丘,季丘,東南西北日月召星郡。

“這些都是塗照衡親手做的?”胡九清拿起一個小擺件,驚訝道,“他竟然還有時間做這些麽?”

使者恭敬點頭:“殿下雖事務繁忙,但一直記掛著女君,回到塗山後,利用閑暇時間做了這些,甚至縮減了自己的休息時間。”

他詳細介紹道:“這尊香爐裏上刻畫了一些有益凝神靜氣的法陣,配合殿下用安神草等物調製出的熏香,有安神安睡之效。這枚香囊裏匯聚了……有緩解頭痛之效……”

胡九清驚歎地望著這些擺成一溜排的東西,感歎道:“他有心了。”

使者拱手道:“殿下對女君之心,昭昭可見。”

胡九清蹙起眉頭,覺得他這句話似乎還有別的深意。

她剛想細問,就見使者飛快和她告辭,告退離開了。

走的飛快,似乎生怕她不要這些東西。

胡九清:“?”

她喊來貼身侍女:“露露,把這些都收好,列個清單。”

既然收了,總得回些禮回去。

露露福身:“遵命,殿下。”

手腕上忽然傳來一陣麻癢痛感,胡九清垂眸往去,隻見小金龍正張開龍吻,用尖牙小心翼翼地廝磨腕上細嫩肌膚。

胡九清無奈地摸了摸他的頭,把他拉開,輕聲嗬斥道:“阿玉,不要胡鬧。”

小金龍抬起眼,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清清為什麽要收下塗照衡的禮物?他一看就是對你有不軌之心啊。

胡九清渾然不知他的想法。

她收下塗照衡的禮物,隻是因為兩家是世交,不好拒絕。

封玉卻覺得心裏酸的慌。

清清現在收下了他的禮物,下一步是不是就該收下聘禮了?

不行,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清清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

封玉放開胡九清的手腕,咬住了塗照衡的送的禮物。

他一點沒收力,使勁一咬,禮物便被咬出一個牙印狀的缺口。

小金龍非常非常不高興,他堵著一口氣,一口氣咬壞了好幾個物件。

我也會做,而且做的比他好多了!等今晚回去,我就去做更好更精美的物件送給清清!

清清的目光不該聚集在這些醜東西上,應該聚集在我身上。

封玉正這麽想著,龍吻就被捏開,嘴裏被塞.進一塊溫潤玉石。

胡九清以為他是心智倒退後,嬰幼兒期的口欲也跟著回來了,遂把一塊暖玉洗幹淨,塞.進他嘴裏,摸摸他的龍角,安撫道:“不能亂咬人、也不能亂咬東西哦,但是可以咬玉石,我這兒玉石多,你隨便咬,咬壞了就給你換塊新的。”

摸了一把後,她忍不住又摸了幾把。

一邊摸,她一邊囑咐露露趕緊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以免又被某條小金龍咬壞了。

阿玉的龍角手感怎麽這麽好,比那些玉石的觸感要好多了,溫溫涼涼的,還仿似有平心靜氣之效。

胡九清上了癮,又愛不釋手地摸了好一會兒。

封玉剛開始還記著自己要解釋一下,他才沒有口欲期。

但當龍角被摸後,他瞬間化成了一灘水,隻曉得在胡九清手下哼哼唧唧。

好舒.服,被摸龍角好舒.服。

小金龍眯著眼睛,隨著細白手掌的溫.柔.愛.撫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他下意識往胡九清手上靠了靠,表達的意思很明確:再多摸摸我。

我喜歡被你摸,清清。

--

當天晚上回去後,封玉終於從被摸的暈乎乎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回想起塗照衡送的那一堆精致物件,不管怎麽看,橫看豎看高看低看,都隻能看出這樣一句話:塗照衡想和他搶清清的歡心。

哼!這是不被允許的!清清最喜歡的隻能是他!

封玉思及此,一骨碌從**下來,把窗戶關嚴實,然後拿出夜明珠和一係列材料工具,借著夜明珠的光亮擺好這些東西,然後化成人形,隨便拿了一個墊子墊在地上,盤著長腿坐在墊子上,就這麽坐在地上開始雕刻起來。

為了防止聲音泄露出去,他還特意給自己房間加了一個隔音法陣。

封玉散著長發,隨便披了一件衣裳,便開始雕雕刻刻寫寫畫畫,不多時,一個又一個更加精美好看的小物件被做出來,漂漂亮亮地被裝進了盒子裏。

封玉一宿沒睡。

……

次日。

胡九清剛踏進書房,腳步就頓了頓。

她遲疑了一瞬,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桌案方向。

沒看錯,她的桌案上真的多出了許多從沒見過的精致小擺件。

都是個頂個的精致,上麵不但雕刻了許多繁複精美的花紋,甚至別出心裁地在花紋裏融進了許多各式各樣的增益法陣。

既實用,又美觀。

至於桌案上堆積的那些折子,則是被整整齊齊地堆放在一邊,翻看一看,上麵都已經被批注過了。

胡九清驚呆了。

難不成,她的書房裏竟然住了一個田螺姑娘?

胡九清眼神一凝,忽然大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桌麵上擺著的小盆栽枝幹中揪出了一條金閃閃的小龍。

小金龍睜開迷蒙的眼睛,在她手上啄.吻了下,然後晃了晃腦袋,目光才漸漸恢複清醒。

他又親了親胡九清的手背。

胡九清手一抖,差點控製不住地把他扔出去。

“阿玉,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她白皙的耳垂上沾染一抹薄紅,咬牙道,“不要亂親人。”

她補充道:“即使是我也不行。”

小金龍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胡九清硬下心腸,冷酷道:“反正就是不能親。你已經是條成年的大龍了,不要這麽幼稚。”

說完後,她又想起來麵前這條四爪金龍雖然已經成年了,但因為受傷的緣故,心智倒退,和他說這些,他恐怕聽不懂。

想到這兒,胡九清不由得有些挫敗。

“算了算了,隨你吧,僅限於手背哦。”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小金龍瞬間高興起來,搖頭擺尾地來到她身邊,熟練地縮小身體,熟練地繞上她的手腕當一條小金手鏈。

胡九清卻看著桌案久久沒動。

良久,她一臉凝重地低下頭,戳了戳小龍腦袋,嚴肅地問道:“這些是不是你幹的?”

封玉用尾巴尖點了點小物件們,點了點頭,又用尾巴尖點了點折子,搖了搖頭。

胡九清已經習慣了他不愛說話的模樣,一看到他的動作,便理解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這些都是你做的麽?親手做的?”胡九清驚訝地確認道。

小金龍自豪地點頭。

胡九清還以為這是他芥子空間裏的存貨,誇獎道:“阿玉真厲害,都會使用芥子空間了!”

封玉:“……?”

他怎麽不覺得這是在誇他呢……

胡九清拿起一個小擺件認真看了看,繼續誇道:“阿玉真厲害!做的物件精致好看又實用,正是我現在所需要的!阿玉的手工真是一如既往地好,送的東西我非常喜歡!”

封玉滿足了,封玉滿意了。

封玉的尾巴又搖了起來。

“那折子是誰幫我批的呢?”胡九清喃喃自語,“難道是哥哥們?”

妹控的胡家兄弟們知道她天天起早貪黑處理政務後,一個個爭先恐後要來幫她,雖然被婉拒了,但難保他們不會偷偷幫忙。

胡九清心想,他們裝的倒是挺好,竟然還會模仿自己筆跡。

她無奈又暖心地搖了搖頭,拿起筆開始工作。

封玉悄悄覷了眼她的神色,確保她沒聯想到自己身上,才放心地小幅度擺了擺尾。

他現在在胡九清心裏的形象是一個傻子,而一個傻子,是不可能會批折子的,所以他不能承認。

但是他還是要偷偷幹,畢竟這關係到他過段時間的未來生活。

封玉暗地裏下定決心,明天繼續早起來批折子。

早起來這裏批折子的效率可比他當著清清眼皮底下批的效率高多了,而且也更輕鬆、更方便。

他想通後,便乖乖趴在胡九清細白的腕間當一個不會說話的吉祥物,閉上眼睛休息,養精蓄銳。

在睡之前,封玉還是沒能忍住,睜開眼看了眼胡九清的桌案。

嗯,很好,清清沒有把他送的東西收起來,而是擺在桌子上使用,這一定說明她更喜歡自己,也更喜歡自己送的東西。

而且她還誇我了。

封玉美得冒泡,尾巴尖一直搖來搖去,快樂得不行。

我在清清心裏果然是特殊的。他幸福地想。

--

而另一邊,遠在天界的嬰巫收到了來自封玉的消息後,便一直翻閱古籍。

在翻閱到一本古書時,她看著上麵的關於龍族**期的介紹,心頭一個激靈,瞬間意識到了被自己忽略的是什麽地方。

她竟然忘了,純血龍族成年後不久,都會迎來**期!

主上的情況,明顯是迎來了**期啊!

嬰巫瞬間合上書籍,匆匆來到靈耀所在地,急聲問道:“主上現在在哪兒?!”

靈耀統共也沒見過幾次她如此著急的模樣,人都懵了,直到她問了第二遍的時候,才回想了下,道:“算算時間,主上和女君應該已經去到妖界了。”

嬰巫立刻轉身就走。

靈耀從桌子後麵繞出來,步履匆匆跟在她後麵,不解道:“嬰巫,主上這是怎麽了?”

嬰巫按了按太陽穴,頭疼道:“怪我,竟然沒能提前察覺到,忘了這件事,還需要主上詢問才能想起來。”

靈耀心頭陡生不妙預感,自己都沒發現自己聲音有些抖:“主上……主上怎麽了?”

肯定能救回來的吧?肯定能的吧!

嬰巫奇怪地瞥他一眼,道:“你別凡事都往最壞的可能性去想,主上沒有得什麽奇怪的病,這也不是並發症或後遺症。”

她扶額,低聲道:“是龍族的**期到了。”

成年後,純血龍族很快就會迎來第一次**期,如果**期遲遲不來,就說明身體有問題,沒有發育好。

隻有**期按時到來且一切正常,才說明身體真的發育完全了。

靈耀臉一白,喃喃道:“可是主上身邊現在隻有女君……”

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嬰巫,抖著聲音問:“嬰巫……龍族**的時候,會保留神智麽?”

嬰巫眉頭緊皺,歎道:“我也不清楚……但當年戰神和神女殿下第一次**期到來的時候,整整三個月都沒有出關見人。”

靈耀臉徹底白了。

“完了……要是主上真的對女君做出了什麽,不說別的,女君的八個哥哥都能活撕了我。”

嬰巫:“所以我們現在要趕緊去妖界找到主上。”

靈耀滿臉崩潰神色:“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主上具體在哪裏。”

嬰巫淡淡看他一眼,有種對牛彈琴的挫敗感:“當然是占卜了,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要找到什麽時候?”

靈耀聞言,立刻緊張地攔住她,嚴肅道:“嬰巫,你不可以再占卜了,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再接受任何反噬和後遺症,再繼續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嬰巫冷靜地揮開他的手,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我知道,我心裏有數。”

靈耀茫然地看著她,下意識緊跟著她,一頭霧水地問道:“那你……”

嬰巫言簡意賅:“去妖界,找長姐。”

靈耀恍然大悟:對哦!嬰巫的姐姐鬼方豔就在妖界,而且已經待了許久,論熟悉度,肯定還是鬼方豔更熟悉妖界。

更重要的是,鬼方豔也是巫族的,也會占卜,聽說占卜能力極強。

靈耀茅塞頓開,看著嬰巫的眼神帶上崇拜。

不愧是嬰巫,思慮事情永遠是這麽周全!

察覺到他視線的嬰巫:…………

還是找個機會把他趕去青丘吧,和他待久了,感覺自己智力都會下降。

嬰巫木著臉,不想再理他,徑直往妖界而去。

靈耀緊緊跟在她後麵。

但願能來得及,嬰巫想。

一定要趕在主上完全**之前,把他帶離女君身邊,不然接下來的情況連她都無法預料。

……

妖界。

荒郊野外的一處山洞裏,正透出暖黃光亮。

封玉盤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地看著胡九清拿著的烤串……的細.長手指。

他還記得溫暖指腹劃過鱗片的感覺,酥麻一片,舒.服極了。

身體裏忽然又竄起一股火苗。

火苗愈演愈烈,愈燒愈旺,燒的封玉甚至都有幾分不清醒。

他控製不住地倒在地上,身體緊繃,急.促地喘著氣,爪尖露出,緊緊扣住地麵,把堅硬的地麵挖出好幾個洞。

胡九清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立刻放下手中烤串,焦急地過來扶他,緊張地道:“阿玉,你怎麽了?阿玉?”

小金龍身體滾燙,雙目緊閉,對她的詢問一點反應都沒有。

胡九清更著急了,加大聲音呼喚他:“阿玉?阿玉你能聽到我說話麽?阿玉?阿玉你聽到的話回我一聲!”

但不論她怎麽喊,地上的小金龍都對她的話語沒有反應,隻是身體越來越燙。

忽然間,小金龍身上金光大放,照的整個昏暗山洞亮如白晝。

下一秒,他的身體忽然和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小而迷你的可愛身軀快速長大,鱗片由指甲蓋大小變成磨盤大小,厚實非常,還泛著冷硬光澤。

不過短短幾息間,還沒有小臂粗的小金龍就長成了幾乎能遮天蔽日的龐然巨物,直接撐破了山洞,身上的金光將周邊區域照的亮如白晝。

四爪金龍伸展開軀體,揮開塵土,露出本體,燦金的龍瞳定定地注視著站立的纖細少女。

她清澈的銀瞳裏被龐然金龍占滿,目之所及的視線裏滿滿當當都是他。

胡九清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麵對著體型巨大的應龍完全體,麵對著遮天蔽日的巨型龍翼,麵對著筆直立在眼前的兩根比她人還壯的巨柱,麵對著周圍的一堆碎石廢墟,直接懵了。

作者有話說:

改完了!建議重新看,因為新增了一些情節ovo

PS:約的羅諾寶貝(光明神裏d和4的孩子)人設圖已經出來啦,在vb@一隻肥繁星啾,感興趣的寶貝可以去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