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了起來:“我想去榕豐銀行。”

容熠川抬起眼看著我。

於是我又說了一遍:“我想去,行嗎?”

容熠川說:“我要巡店。”

“我自己去。”

“不安全。”

我急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快去快回!”

容熠川看著我,有些玩味地笑了一聲:“你要怎麽保護自己?”

我哽住。

他站了起來,伸手圈住我的腰,把我往他的懷裏帶:“乖,先陪我去巡店。”

我掙不開他。

我也根本不敢掙脫他。

我心裏比誰都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跟容熠川的關係放在台前,或許能暫時壓製住沈承遠,但容顯恭卻是個更難對付的人。

他能自由出入我爸所在的療養院,還拿捏著珊珊。

容熠川帶著我去了第二家酒店,這家酒店是容氏旗下的高端品牌,裝修和布置都十分優雅奢華,店長也是個比較有涵養的人。

容熠川一路都牽著我的手,一直沒放開過。

進電梯的時候,因為電梯裏的人多,有些擁擠,他用自己的身體當做屏障,把我護在裏麵,跟其他人隔絕開。

能當店長的,都是有眼色的。

容熠川一路上也都沒想著避諱,他們自然是看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臨走的時候,店長讓人送來了一杯熱牛奶和一杯薑茶。

但沒有直接給我,而是給了容熠川。

“林助理好像看起來有點不舒服,我讓人準備了兩杯熱飲,不知道有沒有用。”

路秘書本身想接手,容熠川卻抬了抬手阻止了她,自己接了過來,笑著說了句:“David你有心了。”

店長David鬆了一口氣,“我跟林助理都是容氏的員工,本來就應該互相照應的。

容熠川擁著我上了車,路秘書留下來跟他又聊了兩句,才上車。

車子發動的時候,我抓起容熠川的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巡了兩家店,才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照這個速度,我什麽時候才能去榕江銀行?

“我勸你最近先別去。”

容熠川把那杯熱牛奶遞給我:“早上又沒吃早飯?喝了。”

我機械地接過,抿了一口。

“喝完。”

我現在很聽話,他說什麽我聽什麽,他讓我喝完我就一飲而盡。

但是車子一個急刹車,牛奶湧進了我的嗓子裏,我嗆得滿臉淚花,牛奶也噴了他一聲。

容熠川看著自己的煙灰色西裝上一片一片的水澤,臉色發沉。

路秘書趕緊拿出紙巾遞給我:“林苒,你快幫容總擦一下。”

我想接,但是咳嗽根本停不住,整個人都在顫抖。

司機陳哥大概知道是自己惹了禍,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容總,剛剛前麵有個小學生突然跑過去,我要是不停的話就撞到孩子了……”

“我要的不是解釋。”

“……對不起容總,是我的錯。”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

陳哥從後視鏡裏看著我,滿眼都是歉意:“對不起林小姐。”

我還在咳嗽,說不出話,隻能擺擺手示意沒事,讓他專心開車。

路秘書問我:“林苒,沒事吧?”

我的咳嗽已經慢慢平複下來,點了點頭:“嗯,沒事的。”

路秘書說:“還好我帶了一套備用衣服,小陳,掉頭,我們回剛剛那家店裏,讓容總換一身衣服。”

“是。”

又要回去?

我猛地抬頭看向容熠川。

他似乎正在等著看我的反應,視線對上的時候,他略有些失望:“林苒,你要是再這麽沉不住氣,那我就考慮換掉你了。”

我一慌:“換掉我,是什麽意思?”

“蘇穎,唐小柔。”

我渾身一凜。

容熠川說:“你知道我為什麽選中你嗎?”

我在心裏默默回答:因為我的臉。

可容熠川的答案卻截然不同:“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麵前,先是展示了法語水平引起我的注意,然後又是在我麵前上演了一出命運悲慘女孩拚命求生的勵誌大戲,我當時就知道,你是個有腦子有決斷的人。敢想敢做,豁得出去,這樣的人才配當我的合作夥伴,至少不會輕而易舉就被人弄死。”

我的大腦還有些木愣。

果然,他從一開始就注意到我了。

不過並不完全是因為我的臉,而是因為我自以為是的所有計謀。

我以為我的計謀得逞了,我可以繼續扮演好莫荔,讓他慢慢愛上我,幫助我複仇。

可是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像容熠川這種男人,他愛莫荔歸愛莫荔,但情情愛愛絕對不會是他的主旋律。

他真正的目的,是跟他的父親鬥法。

容熠川接著說道:“我幫你救徐南峰,又幫你拖住沈承遠讓你去救徐太太,不是我心善,我也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做這些無聊的事,我是希望能解除你的顧慮,然後專心為我辦事,你明白了嗎?”

我的腦海裏把他剛剛說的話想了好幾遍。

終於點了點頭:“明白了。”

容熠川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我不管你是誰,林苒也好,徐泠然也好,對我有用,我可以適當幫你解決你的事,但如果還像現在這樣一直魂不守舍,一點事情都能讓你惶惶不可終日,那我就隻能換人了。”

“不要!”我拉住他的手:“我聽你的,你要我怎麽做,我一定做到。不要換人,我可以的。”

容熠川垂著眼,看了一眼我抓著他手腕的手。

我燙到似的趕緊鬆了手:“抱歉。”

容熠川沒說什麽,隻是輕柔地又把我摟進懷裏,讓我趴在他的胸前。

我乖順地依靠著他,聽著他胸膛裏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你現在的工作,就是扮演好一個‘寵妃’,然後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不讓他如願。”

我輕輕點頭:“好。”

“最近你也不要去療養院,更不要跟徐太太聯係了。”

“……打電話也不行嗎?”

“艾倫不是個好對付的,”容熠川冷冷說道:“你越接觸他們,艾倫就越會知道他們是你的軟肋,反而會用他們的安危來拿捏你,你不跟他們聯係,反而是保護他們。”

“容總,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可以問,但我不一定會回答。”

我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把心裏長久以來的問題問了出來:“你父親,究竟為什麽非要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