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裏絕對是有監控的,我們離開的時候隻是沒有驚動安保,但是也沒刪監控。

容熠川聞言隻不以為然地一笑:“他是個聰明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他心裏有數。”

“你的意思是,他不會供出我們?”

容熠川說:“老徐總留下的保險箱是瞳孔鎖,剛才我已經把保險櫃重新鎖上了,他根本不會知道我們帶走了什麽,報警了,警方問他丟了什麽,他怎麽說?”

說的也是。

更況且,瞳孔鎖的安全性比傳統密碼鎖和指紋鎖更高,這個保險櫃是我爸存的,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爸已經成了植物人,他沒辦法再來打開這個保險櫃了。

更沒有人會來驗證,這裏麵的東西是否丟失。

隻要其他客戶的保險櫃都安然無恙,不影響銀行的業務,那我們來過的這個秘密,就永遠不會有人發現。

這事被他說得平淡無比,我聽完這話,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跟著平複了下來。

他手段是狠辣了些,可是一貫敢做敢當,既然敢這樣說,就意味著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我沒必要自尋煩惱,當即也把這件事暫時放下,一回到家裏,就開始照著銀行卡麵上的信息搜索起它所屬的銀行了。

我爸在親筆信裏寫了,這筆錢的存在完全是個秘密,那麽它所屬的銀行恐怕也不好找。

容熠川昨夜隻睡了幾個小時,這時卻並沒有要上樓繼續休息的意思,哪怕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他對我伸出手說:“給我看看。”

我沒有防備他的必要和意義,立刻把卡給了他。

他應當是在處理海外資產的事上很有經驗,很快就報出了這家銀行的名字,然後拿過我放在桌上的電腦,關閉搜索頁麵,直接打開官網。

容熠川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甚至難得有閑情逸致地多講了幾句:“這家銀行業務很廣,主營跨國業務,想要在國內取款倒也不難。”

我眼睫微動,一邊完成繁瑣的注冊流程,一邊答道:“我爸他做事一向考慮得很周全。”

雖然我已經做了有一陣子林苒了,但身為徐泠然時的個人信息也都並沒有遺忘,這時還是順利完成注冊,隻在最後查詢餘額的環節時遇到了一點麻煩。

父親事無巨細說得很詳細,但唯獨沒在親筆信裏提起過密碼的事,這意味著他設置的密碼一定是我知道並且很熟悉的數字。

我想起他在家裏的那個存放私章保險箱。

我輸入了自己的出生時間——

登陸成功!

賬戶上顯示,一共有五百萬。

隻要不揮霍無度,這筆錢對普通人來說是足以過完富足的一生的。

容熠川坐在我身側,自然是能夠看到這個數目的,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疑惑:“你父親經營了一輩子南峰集團,能留給妻兒的怎麽會隻有這些?”

對他而言,五百萬過一輩子顯然是不夠的。

我如實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父親能留這些給我和母親,一定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況且他用錢的地方也不少。”

容熠川並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而是正望著我等接下去的話。

我最近總是很忙,幾乎沒什麽機會去回憶從前幸福的往事了,這時便一邊回憶父親提起過的事,一邊解答容熠川想要知道的事。

“我之前告訴你,我是老徐總資助的貧困生,其實我並沒有說謊。這麽多年來,父親真的一直有以個人名義資助貧困學生,沒有特意進行宣傳,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但從我記事起就一直有了。”

“他花的這些錢全都是走的自己的個人賬戶,雖然我說不上具體數目,可隻要被他資助的學生願意讀書,無論成績好壞,他都會堅持供對方讀到畢業。”

這一刻,我對沈承遠的恨意再次達到頂峰。

父親是個好人,不該有這樣慘烈的結局!

容熠川聽完我的講述,像是心血**地對父親的慈善事業有了興趣,他問:“那如果遇到成績特別好的呢?”

我明白他的意思。

慈善有時也可以成為獲得名利的工具,甚至是招攬人才的手段,有些人會在提供資助時提前拿出合同,要求受資助的優秀人才畢業後必須到自己的企業裏做貢獻。

可父親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所以我答得問心無愧。

“他會繼續資助對方深造,但不會參與他們未來的人生,我偶然見到過他讓秘書給一位受助的貧困生打錢,對方想要出國深造,可是經濟困難,本意是向我父親借錢,可我父親直接備注了贈予。”

“後來對方選擇留在國外發展,跟我父親可以說是再無聯係,所以我能肯定,他做這些絕對是不圖回報的,最多就是想要回饋社會,或者用做善事的方式給親人積福。”

我說到這裏,不免又有幾分難過:“我父親真的是個好人,他從來沒做過壞事,就連對我的期待都是一生平安幸福,可是怎麽會落得這般下場,甚至我連他具體幫了多少人都不知道……”

容熠川毫無征兆地在我身邊開口:“斷斷續續累計起來的話,應該也有一兩萬人了。除此之外,每年捐給災區和偏遠山區的錢也不是個小數目。”

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點了點,有幾分戲謔:“你爸花在貧困生身上的錢,可比給你留下的多。”

我登時吃了一驚,連難過都顧不上了地問:“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詳細?”

容熠川沒在意我生硬的語氣,他耐心地指了指自己的手機說:“當初查你的時候,順便查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