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此情景,哪裏還會懷疑我跟他的關係,立刻七嘴八舌地調侃起了我和他。
有人說容熠川不夠義氣,談了戀愛都不告訴他們,也有人說恭喜他定下來,祝我們感情美滿,生活幸福……
我想解釋,腰間卻被輕輕捏了一下。
我回頭去看他,隻見容熠川動都沒動,隻是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任由這些人打趣。
我覺得有些訝異。
按照他這個睚眥必報的小氣性子,這些人都快把他說成我的舔狗了,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哦,對。
我現在不止是我。
我代表了莫荔。
他今天帶我來這裏,還開心地聽著兄弟們恭喜的話語,或許也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心願吧。
他沒辦法帶著真正的莫荔到人前來接受朋友們的祝福,隻能帶著跟莫荔最相似的我,聊以安慰自己這簡單又無法完成的心願。
我歎了口氣。
容熠川偏了偏頭,用頭靠了一下我的發頂:“無緣無故歎什麽氣?”
我說:“我就是覺得,人生在世,好像大家都沒辦法得償所願。”
“你想要什麽?”容熠川說:“我可以幫你。”
我搖頭:“我說的不是我。”
“那是誰?”
“……古代的皇帝,整個國家最尊貴的人,也沒有辦法讓所有事情都如願吧。”
容熠川挑了挑眉,“你這又是從哪兒來的這麽多憂國憂民的思緒?”
我抬起頭看向他:“容熠川,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容熠川的眼神驀地一柔,“真的嗎?”
“嗯,一定會的。”
容熠川伸手在我的發頂上揉了揉:“行,那就借你吉言。”
我微微輕笑,“我們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
他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好。”
不遠處,調侃的聲音越來越放肆了。
“容哥跟嫂子說什麽悄悄話呢?”
“去去去,小孩子不能聽……”
容熠川抬腿踹了他一腳,笑罵道:“胡說什麽呢。”
“哈哈哈哈,容哥惱羞成怒啊?我說得不對?”
容熠川說:“當著女孩子的麵,別說那些烏七八糟的。”
“好好好,烏七八糟的容哥你自己跟嫂子說,嘿嘿嘿……”
伴隨著他們的話音,容熠川麵前的杯子一直是空了又滿,他對帶著祝福的敬酒來者不拒,態度比在生意場上真心多了。
“容哥,我敬你一杯,祝你跟嫂子和和美美……”
不知是誰開了這個頭,其他人受他傳染,對我的稱呼也一並變得了嫂子,並且態度中帶著恭敬。
我能按照容熠川的需要,做好一個擋箭牌,但麵對這樣真切的熱情卻還是不太適應,到了最後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真心可貴,我實在沒法用演戲的借口,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屬於別人的祝福。
可容熠川在這樣的氛圍中隻有投入。
包間裏的光線偏於曖昧不明,我見他深邃目光望了過來,隻當他又是在透過我這張臉看莫荔,等估摸著他看夠了才說:“其實大家叫我林苒就可以了。”
其他人以為我是不好意思,紛紛投來善意的笑容以及寫著“我懂”的目光。
容熠川本就是這場聚會的中心,這時便噙著笑意對我說:“隨他們去,愛叫什麽叫什麽。”
他都這樣開了口,我就算心裏還不適應也隻能是應下。
一出小插曲悄然過去,很快就沒人在意了。
容熠川的感情八卦固然稀罕,可他們許久未見,借聚會聯絡感情也是一樣的重要,很快就投入到了各自的懷舊話題中。
“容哥,你當初說走就走,真是把大夥嚇了一跳,還以為你去到法國就不回來了。”
“誰說不是呢,你中學讀到一半,忽然就說要出國繼續學業,要不是沒斷聯,我們怕是都要以為你人間蒸發了。”
“這麽多年沒回過H市了,現在再看到我們不會覺得陌生了吧……”
他們的話題大都是圍繞著容熠川展開的,並且一說就是從中學時代開始,想來不僅是交情頗好的朋友,而是已經到了發小的程度。
容熠川麵對他們的疑惑關懷,亦是答得很耐心,讓我這個旁聽的人多拚湊出了一部分未曾了解的他。
原來他並非一直常駐法國,而是跟我一樣,是在H市出生長大的,直到中學時代才因為一些未能言明的變故留學去了。
但他對一起長大的朋友們無疑有真感情,一直跟他們保持聯係。
在這些話題之中,最讓我感到五味雜陳的是跟感情有關的事,我沒想到他竟然在那麽早之前,就已經把一顆真心交付出去了。
我原本以為他愛上莫荔是大學期間,沒想到居然中學就……
容熠川居然還是早戀?!
早戀且暗戀。
想想就心酸。
酒過三巡,來參加聚會的大家或是微醺,或是被其他人的言語勾起了學生時代的回憶,所講的事也從趣聞轉移到了感情方麵。
隻要提起青春歲月來,早戀就必然是個跨不過的話題,有幾個人直接用音響設備唱起了傷感情歌。
在音樂的旋律中,他們說話的聲音我聽得不太清楚,隻能勉強聽到個大概。
“說真的,你剛走那陣子,我還以為你是受了情傷,所以要離開那個傷心地,直到得知你在法國也變本加厲的頹廢過才想明白不是那麽一回事,現在你能重振旗鼓的走出來真是太好了。”
“我記得你那時候總是買醉,但我怎麽問你,你連那個女孩的名字都不肯說,我們擔心的不得了地去問你,你就說以後帶她來見我們,我還以為等不到這天了,沒想到你說話真算數。”
他講到激動處,不忘往已經有了醉意的容熠川肩上拍了一把,然後看著我說:“嫂子,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知道,他喜歡你,特別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