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天平已經偏向了我,不僅被我說動,還很是為我不平。
相比之下,倒是容熠川這個本就不算熟悉的同門師兄的分量大打折扣,讓我心中警鈴大作,連忙又找補說:“這不能算是利用,他幫我報仇,我當然應該有所回報。”
容熠川尚未親自向她表明心跡,要是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提前毀掉的話,麻煩就大了。
莫荔將信將疑:“可這犧牲也太大了。”
她已經徹底相信了今天的所見是個誤會。
我在心底鬆了口氣,轉而搖頭道:“對我來說,隻要能夠複仇成功,其它的付出都算不了什麽,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打算一樣,我希望能盡快去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這同時也意味著我即將了結眼前的事,而我以後的生活裏不會再有與之相關的人和事。
莫荔應當是明白了我的暗示,因為她選擇將文件交給我,然後垂眸道:“林助理,不管你想做什麽,我祝你一切順利,真心的。”
我雙手接過,想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複,但考慮到接下來可能會有的麻煩,到底還是沒把這話講出口。
半場開香檳的教訓體會一次就夠了。
等我再回到辦公室裏,容熠川已經端坐在桌前處理工作了,他看起來並不關心莫荔的態度,頭也不抬地接過了文件。
我早就習慣了他的欲蓋彌彰,他不問,但我不能不說,言簡意賅道:“誤會已經解除了。”
容熠川眉心輕蹙,像是不願意麵對這件事一樣,直接吩咐我協助他處理起了工作。
我經過前陣子的曆練,不敢說是能獨當一麵,但做好一個優秀的副手還是沒問題的。
人在過得充實的時候,會感到時光飛逝,我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對此有了再真切不過的體會。
容熠川跟我強調,不許我再替他出麵去處理那些人,但那畢竟是之後的事,他仍舊默許了我將目前正在辦的事解決完畢。
我因此險些忙成個陀螺。
人事部裏的員工論起人精程度來,個個都是能放到中小型企業裏當主管的人才。
他們在將我頤指氣使,要一鼓作氣開除三十餘人的行徑宣揚出去後,便謹慎地按住了之後的流程。
一些非關鍵崗位上的人首當其衝地成了倒黴鬼,在領完賠償後,不得不垂頭喪氣的走人。
可之後剩下的那些人沒一個是軟柿子,他們或是工作年限很長,要付出大額賠償金才能打發掉,要麽就是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人脈和勢力,是在公司裏自成一派的大樹,輕易無法拔除……
我花了些時間琢磨透這一點,然後擺出蘇妲己禍亂朝綱時該有的架勢,以張揚姿態穿過了位於大廳的辦公區。
從電梯所在的方向走去人事部,其實是有更近的路可走,但我偏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張揚。
我之前沒少陪著容熠川演戲,現在的我演技飆升,演起恃寵而驕的寵妃來,是輕車熟路,自然的毫無破綻。
人事部主管一看到我就頭疼。
但礙於容熠川公開表現出的對我的寵愛,他再怎麽厭煩這一切,也不敢表現出半分,而且還要親自給我倒茶搬椅子。
我心安理得地接受,然後用略帶不滿的話音催促;“之前安排的事怎麽還沒辦完?”
主管試圖裝傻:“該開除的人已經都開除了啊。”
我直接報出了幾個被我圈出來,但卻還沒有辦離職的人的名字,冷然道:“他們隻是暫時停職了而已,停職跟離職的區別我還是清楚的。”
“其實——”主管試圖尋個由頭拖延,但我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打斷道,“不管你有什麽理由,我以後都不希望再在公司裏看到他們。”
主管見來軟的勸不動我,搬出了公司利益來同我算賬:“林助理,財務部的韓組長已經在公司裏工作二十多年了,單是賠償金就要給到七十萬,還有……”
他從賠償金最多的人說起,最後兩手一攤,故作為難地說:“這筆錢不算太多,但這樣的非必要支出從前都是能省就省的,容總他真的……同意麽?”
單從經濟角度上看,這當然是筆不劃算的買賣,但容熠川在此事上的要求本就不隻跟利潤有關。
我冷笑一聲:“你是在質疑我麽?”
主管意識到大事不妙,連連搖頭表示沒這個意思。
我一邊模仿著回憶中容熠川開除辦事不力的下屬時的做派,一邊去回憶從前看過的電視劇裏,紅顏禍水作妖時的神態,最終還真琢磨出來一套用來催促他們的法子。
“你質疑我不要緊,但要是把容總一起質疑了可就不好了,畢竟是他放權給我,讓我幫他處理這些瑣事的,要是你們對他的決定有意見,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直接去找他告狀就是了。”
上一個當麵向他告狀的員工是個什麽下場,早就在公司裏傳開了。
主管被我嚇得一激靈,哪裏還敢自作聰明的拖延,當天就走了加急通道,直接把剩下的人都給開除了。
這事的傳播速度比從前更快,因為半天時間不到,那些空出來的位置就補上了新人。
正如我所預料的一般,容熠川根本是早就掌握了公司裏對他有異心的人的名單,這才能將自己培植的勢力安排在他們身邊,在他們離開後毫無阻礙地迅速完成補位。
我驗證了自己的猜想,在之後的行事中越發將肆意妄為的狐狸精演得入木三分。
人事部的主管起初還躲我如躲瘟神,等意識到被開除的人會將仇恨值全部集中在我身上,索性麻木到底,把自己當成了辦手續的工具人。
他見我來了,很有自覺地拿出人事部的名冊遞了過來,就差直接問我想開除誰了。
我仗著容熠川在公司裏的絕對優勢,狠狠體驗了一把狐假虎威的威風,即便沒人搭戲,也照樣能按部就班地往下演,指著一個人的名字說:“他看著不順眼,把他開……嗯,調去非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