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同於被開除掉的第一批管理層,目前暫時沒有明確證據可以證明他是容顯恭的人,但解釋不清的流水和他搖擺的態度都在將真相往這個方向推。
於是我用更囂張的態度,搭配了相對溫和的處理方式,不再是直接開除,而是給對方調崗,對於其餘其他有嫌疑的人,也是一樣的處理方式。
我看似是在隨便挑,實則早就將要調崗的人的去處和理由給想好了:“這個人沒對我打招呼,就去南美洲開發市場吧,還有這一個,他跟先前那個人關係好,一起去非洲做伴吧……”
主管看著被我新圈出來的這批人的名字,根本是敢怒不敢言,能做的隻是按流程把調崗報告發給容熠川,希望他能幡然醒悟,意識到我打著他的旗號做了多少壞事,然後再把我掃地出門。
思路是對的,但努力方向卻是錯了,因為容熠川對我報備過的事根本毫不懷疑,簽字的速度比以往看任何文件時都來得要更快。
中標的員工因此沒了退路,要麽照我的安排出國,遠赴偏遠國家去開發一個很可能沒前景的市場,要麽就自己遞辭呈跑路。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我來說都算是達成目的,但對其他人來說就沒這麽簡單了。
這天路過茶水間時,我毫不意外地從八卦閑聊中聽到了跟我有關的內容,他們甚至給我升了個級,把我從蘇妲己上升到了褒姒。
“妲己媚惑紂王,害的人倒是也不少,但論起效率來,還是直接把整個國家給拖垮的褒姒更適合林助理,她再這麽任性妄為地按照自己喜好開除幾個人,公司裏恨她的人就能組成一個團了。”
我饒有興趣地停住了步子。
褒姒?
這個形容倒是挺新鮮的,她的名聲跟蘇妲己差不多,但辦事效率實在是高太多,尤其最後還落了個下落不明的結局,委實是令人唏噓。
伴隨著咖啡機被啟動的聲音,茶水間裏的話音被掩去了些許,不過倒是還算清楚。
“哎,我們組長現在天天在辦公室裏摔摔打打,臉色難看的能嚇死人,不過我倒是也能理解,那可是去非洲挖礦,各方麵條件就不說了,單看回國往返的時間就夠受的了。”
“我們主管倒是高興了,現在他升職最大的競爭對手就快被流放邊疆了,他敲鑼打鼓,已經等著上任了……”
“他這也高興得太早了吧?聽說寵妃心裏一不痛快就去人事部要名單畫圈,手裏那支筆一劃,就有人要倒黴,跟死亡筆記似的,我反正是能繞著她走就絕對不往前湊,免得哪天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林助理也真是奇怪,她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來著,怎麽會忽然跟換了個人似的?不會是有什麽內情吧?”
“能有什麽內情,被容總寵的唄!”
“管她呢,我還是更擔心自己,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跟我有關的話題扯了沒多久,就聊到他們自己的工作上去了,抱怨的妙趣橫生,讓我這個被罵的人也能會心一笑,悄悄的繞路回了辦公室。
現在公司上下全體員工前所未有的團結,比遇到經營上的麻煩時還要來得更齊心協力,我身為成功讓他們噤若寒蟬的死神,繼續鉚足了勁地在拉仇恨。
確定是跟容顯恭有勾連無疑的管理層已經被開除完畢,就連稍有嫌疑的也一樣被打散了安排到非洲南美等地去了,現在剩下的不是有心無力的,便是有其他考量的。
我對這樣的現狀還算滿意,等到最後一個不願履職去非洲分公司的人辦完離職手續,將成果寫成工作報告交給了容熠川。
容熠川雖然默許了我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完畢,可看著厚厚一疊報告,臉色還是不可避免地沉了下去。
我忐忑不安地站在辦公桌旁邊,很有眼力見地給他添茶倒水。
容熠川側首看向我,目光中滿是不讚許地說:“上次我已經告訴過你了,要跟我商量,你怎麽又自己去開除這些人了?”
我沒從他平淡的話音中察覺到怒氣,於是就事論事地說:“我知道容顯恭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處理這些事之前就想好對策了,雖然看起來是任性妄為了些,但我並非毫無章法,算是有計劃。”
我指了指文件上的幾個名字:“這幾個,百分之百確定是容顯恭的人,一直在給公司使絆子;那幾個,不確定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的,留著他們也沒什麽用;最後那幾個,我給他們發配到非洲分公司去了。”
容熠川挑眉:“什麽說法?”
“唔,”我猶豫了一下:“這幾個我承認,是私人恩怨。”
“他們欺負你了?”
“我上樓梯的時候,他們在下麵看我裙底,打賭我的**是什麽顏色的,他們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都聽到了。”
容熠川的臉色頓時黑了,直接按下了內線電話:“人事部,剛剛調崗去非洲的那幾個,直接辭退。”
容熠川沉默著望向我,片刻之後,他緩聲開口:“以後這些事直接告訴我,我來辦。”
我連連點頭應下,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
容熠川對我輕拿輕放,就此將這一頁揭了過去,其他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麵對我的態度越發噤若寒蟬,是生怕哪天惹了我不痛快,就要收拾東西走人。
我對跟容顯恭沒瓜葛的人其實一直是不怎麽在意,即便他們傳了我的謠言,也照樣一笑了之。
奈何這一點跟我的擋箭牌身份一樣,都是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除了繼續演恃寵而驕的妖妃,我簡直沒了繼續在公司裏待下去的身份。
這天下午,我正昏昏沉沉地靠黑咖啡提神,手機上忽然彈出了一條時事新聞。
我隨意瞥過一眼,然後便困意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