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浦傑皺著眉給傅依依發了條信息,讓她開車回家跟馮薇、賀佳吃飯去,他有預感,自己估計要耽擱好一陣子了。

陶香霖進來匆匆關上門,臉上的焦灼已經無法掩飾,平日的鎮定都消失得幹幹淨淨無影無蹤,“浦總,我很確定,簫鹿是被她父母送走關起來了。”

平常她講話報告工作都非常有條理,可現在關心則亂,說的有點沒頭沒腦顛三倒四,浦傑隻好一句句提問,才算是把事情理清一個大概。

簫鹿最近準備趁著跟陶香霖去尼薩蘭考察分公司出差的機會,在那邊先把婚姻關係登記了。可不知道是不是長期和陶香霖出雙入對,工作假日都在一起被父母看出了什麽端倪,她翻找東西的時候,母親進來跟她說起了終身大事,兩人越說越僵,最後簫父加入進來,情況徹底失控,急火攻心的簫鹿憤怒地表態自己就是不喜歡男人,要是家裏人再催,就一輩子單身過日子。

後麵具體發生了什麽簫鹿沒有告訴陶香霖,但陶香霖很確定,簫鹿的臉上應該是挨過巴掌的。

本來陶香霖還想著應該怎麽安撫緩和一下簫鹿和她家雙親的關係,結果昨晚開始簫鹿就不回她的信息,今早沒來上班,也沒請假,每周五下午到傍晚的固定時間直播也完全沒了動靜。陶香霖正著急著,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了自稱是簫鹿的信息,說自己被父母叫來的救護車強行接走了,手機也被沒收,在服務區上廁所都有人在外麵等著,她借了一個好心人的手機才發出了這條消息。

簫鹿附上了那間醫院的名字,陶香霖馬上查了查,才知道那地方說是醫院,其實就是一個所謂的行為糾正中心,主營業務是幫助不聽話的孩子戒斷網癮,看成立時間,應該是磁暴步兵楊教授生意正紅火的時候跟風開起來的,實際注冊類型為學校,光看業務介紹,並不包括同性戀的所謂糾正在內,隻是在頁麵不起眼的地方,標注了一個“影響正常生活、戀愛、學習、工作的其他精神疾病”。

看來,同性戀就被算成了影響戀愛的精神疾病中。

浦傑知道,在漢央並不乏把子女的特殊性取向視為滔天大罪精神不正常的父母,可他還是難以相信,竟然會有把同性戀當作精神病來診治的商業機構堂而皇之地存在。

他對男人的屁股不感興趣,可這不代表,感興趣的那小部分人就有病。

如果換成早些時候,他這會兒已經要來地址,網絡定位,找韓永平糾集人手,直接連夜趕去那邊,給那種吃人血饅頭都吃得低級無比的畜生一點教訓了。

可現在,他沉吟片刻之後,先問道:“陶姐,你知道簫鹿家的地址吧?”

“我知道。”陶香霖馬上點點頭,“我還去做客過。不過……這之後我應該是不能再去了。浦總,你要登門拜訪嗎?”

“沒錯,登門拜訪。”浦傑緩緩道,“這種把自己孩子當私有物處理慣了的爹媽,不給他們點教訓,就算把簫鹿弄回來,他們也會再找事兒。事情既然已經露了,這一趟總是要走的。”

“那……我……還跟著去嗎?”陶香霖應該是想起了卞思蕾的爸媽,口氣難得地流露出幾分膽怯。

“去。”浦傑淡淡道,“我既然答應過簫鹿,她出櫃的時候我來幫忙,那我就要兌現。你先下去開你的車,在門口等著帶路,我準備一下,一會兒就下去找你。”

陶香霖抓住浮木的溺水者一樣感激地點了點頭,快步出門離開。

浦傑馬上打了幾個電話,讓裴樂帶著律師證過來,讓沐華叫人把簫鹿的勞動合同和經紀協議盡快送到,再讓韓永平幫忙準備十幾個壯點的打手,出幾輛車跟他跑一趟。最後他給杜英帥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問問能不能找個熟人跟他一起走一趟,報酬好商量,也不用幹什麽,就是借用一下那張好使的皮。

杜英帥考慮片刻,一口答應,約定二十分鍾後讓人在傑耀門口跟他碰頭。

浦傑下去等了一陣,挺意外來,來的還是熟人,竟是那位副支隊長霍國鋒。

簡單寒暄幾句,霍國鋒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雖然不太讚成浦傑這種處理事情的方式,但畢竟也沒有什麽違法之處,真要說,帶走簫鹿的人的確涉嫌非法拘禁,隻不過這種家務事,警察一般無從下手。

“那就按浦總你的意思辦吧。適當的時候,我也會開口幫幫忙的。”霍國鋒跟他握了握手,就笑著上車。

陶香霖有點懵,看浦傑帶著裴樂上車後,忍不住小聲問:“浦總,叫這麽多人,去簫家是要幹什麽啊?”

“指望口頭說服這種家長認錯完全不現實,我也懶得費那個口舌,咱們簡單點,十八般武藝都用上,直接逼那兩口子跟咱們去親自把人要回來,至少也得給份書麵委托。不然,這種戒網癮為主業的地方,不相幹的人肯定不好進去。真鬧大了警察來了,對麵有簫鹿爸媽簽字的文件,咱們還要吃虧。”浦傑冷冷道,“對這種父母,沒什麽客氣的必要。陶姐,到那兒你就不用說什麽了,我就是要讓他們看著,你背後有誰撐腰。”

十多分鍾後,五輛車順次拐入了簫鹿家所在的小區。

保安本來還要盤問一下,但霍國鋒亮了一下證件,橫杆就麻溜升了起來。

進去單元門前,浦傑拍了拍霍國鋒的肩膀,笑道:“回頭請你吃飯,一定賞光。”

“先忙完眼前的事兒吧。”霍國鋒笑了笑,望一眼門牌號,伸手拍了拍門。

浦傑站到陶香霖麵前,把她擋住,靜靜等著。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神情憔悴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內,疑惑地望著他們,小聲問:“你們……找誰?”

浦傑沉聲道:“請問你是簫鹿的家人嗎?”

“啊,我……我是她媽媽。”簫母握著門,望著眼前這一大堆人,有點膽怯地喊,“她爸,你……你快過來。我說,你們是誰啊?”

浦傑直接拿起經紀協議亮在那夫妻倆麵前,冷冷道:“我是簫鹿的老板,我現在懷疑她涉嫌嚴重違反經紀協議,無故曠工取消直播,可能給公司造成數十萬經紀損失,現在,能讓我進去談談了嗎?”

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兩夫妻,頓時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