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準備去哪兒吃？”浦傑笑著點點頭，“之後還要讓你幫我很久呢，吃頓好的吧。”
“我……想想地方吧。下班見了再說。”鄭馨的眼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別太遠啊。我電驢的電池可不太行了。”他半開玩笑地說。
“嗯，不會太遠的。”她點點頭，接著就逃一樣快步走了。
浦傑看回電腦屏幕，忙了一會兒，接了兩個電話，才突然想起，他好像從今天起就有配車了啊。
車牌子什麽的他也搞不懂，但按規章，這輛車以後就不再需要跟著前任副總跑了，今天應該就已經回公司報到才對。
司機換過人，是這一期新招的退伍兵，在部隊開大車，技術應該沒得挑。浦傑調出電子檔看了看，把張雷的號碼存到手機裏，考慮了一下，打了過去。
那邊倒是早有準備，一接電話就說：“喂，浦總，要用車嗎？”
“不是，我這會兒正好沒事，你上來我辦公室，咱們說一下具體的工作安排吧。”
“好嘞，我這兒就等著呢，要不都不知道幾點上你家門口等。我這就上去。”
浦傑掛掉電話，等沒幾分鍾，一個很精神的年輕小夥就敲門進來，到他桌前報道。
其實還有點不適應走哪兒都有司機接送的感覺，尤其是他們連休息日也多半要隨叫隨到，簡直相當於公司給高管配備的私人福利。
就像張雷，上班兩個多月，接車以來就幾乎一天都沒閑著，那位陳總就是出門買菜也要叫他接送，讓他來公司報個到就得開車去那邊樓下玩手機，有時候一玩就是一天。
“浦總，你是不知道，我胳膊腿兒都快閑生鏽了。上班跟放假一樣，放假也得上班，人都快懵了。”
浦傑笑道：“我沒那麽多事，該你放假的時候就好好休息。行，大致的安排就這樣，有臨時變動電話聯係。你保證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就好，去忙吧。”
晚上這頓飯還是自己騎電驢吧，也算是跟這輛立下汗馬功勞的坐騎告個別，以後上下班有車接送，他正好也想換一輛新的，這輛，就徹底退役好了。
空閑下來的時候，他考慮了一下孟沁瑤的事情。
其實，這位大小姐能這麽幹脆的告辭讓他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上次嚐試挖角的時候，他還能明顯感覺到孟沁瑤眼裏的不甘心比先前還要濃烈。
那怎麽突然就停了？
他想不出答案，但覺得還是不要深究為妙，現在看多了電視的小姑娘有時候會玩這種突然消失來引起注意的小手段，一不小心就會正中圈套。
反正如果是真的走了就此兩不牽扯，他也一樣高興……大概。
看了看距離下班的時間，浦傑打電話把幾個主管叫來，安排了一下最近的考核任務，讓大家在下周例會前做好工作計劃。
鄭馨作為代主管當然也在屋裏，而且，她大概是聽得最認真的那個。
畢竟還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工作，浦傑不自覺就說得有點多，為此下班還耽誤了十幾分鍾。
其他主管陸續離開後，鄭馨落在最後一個，扭頭小聲說：“我去收拾東西，咱們樓下車棚門口見吧。”
“好，我批完這兩個申請就下去。”
操作完後，浦傑順便又熟悉了一下新管理權限下OA係統的幾個不同之處，等到意猶未盡下去的時候，又已經晚了十幾分鍾。
幸好，鄭馨沒有生氣，隻是安安靜靜地推好車子等在那兒。
對街的霓虹燈把她的影子拖長到車棚的陰暗之中，像是把她也融進了那片景物之中，仿佛如果浦傑不來，她就能一直這麽等下去。
他趕忙小跑過去，一邊道歉，一邊尋找自己那輛就要說再見的老電驢。
“想好去哪兒了嗎？”看了看表盤電量還算足，浦傑跨上去一扶把，問。
鄭馨抬手把大衣帽子拉起來，嗬了口白霧，說：“我帶路吧，浦哥喜歡吃西餐嗎？”
“不討厭。”他穩住速度跟在她的腳踏車邊，“我除了芹菜別的都沒問題。”
“那就好。”她拉起口罩，“請我吃西餐吧。”
到了地方，浦傑才發現那是家新開的餐廳，名字大概就是鄭馨選擇這裏的原因，叫“馨馨相印”，裝修很浪漫，一看就是那種價格裏起碼三分之一是用來購買氛圍的餐廳。
“光看招牌還以為你們家開的。”
鄭馨蹲下鎖好車子，起身摘掉口罩，“這地段的店麵，我家哪兒開得起啊。吃都不舍得，還要靠浦哥你請客。”
進去一看，這地方明顯不像是鄭馨臨時問出來的，八九不離十早就踩好了點，光線昏暗，氣氛曖昧，感覺每一桌的情侶都有可能掏出個戒指當場跪地求婚。
“浦哥，你點東西吧，我……去個洗手間。”選好靠角落的卡間後，鄭馨脫下大衣，匆匆離去。
等再回來，浦傑才發現，她專門補了個妝，不僅眼線更加明顯，小巧的唇瓣，也多了一層誘人的櫻紅。
“我點的差不多了，你看看你要什麽。”浦傑不自覺地深呼吸了兩次，去掉大衣後，她身上的緊身毛衣還真是很有塑形的效果，繃出了漲鼓鼓的緊湊曲線，遠比菜單上那些東西誘人得多。
聽著店裏舒緩婉轉的愛情歌曲，他托著腮把視線轉開，望著窗外喧鬧繁華的街景。
“浦哥，你能喝紅酒嗎？”
“不太多的話還行。”他扭頭，有點驚訝地說，“你想喝點。”
“嗯。”還沒喝，她的臉就已經紅了，“我……我想喝點，你陪我好嗎？”
“好。”他笑了笑，等著看她到底憋了什麽話想說。
主動要他請吃飯，還主動要了紅酒，全都是新鮮事，肯定有什麽情況。
“浦哥……先恭喜你榮升副總。”倒好酒後，她端起來柔聲說完，與他的酒杯一碰，就抿了一大口下去。
接著，她也沒說什麽正事，就那麽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間或碰杯一次，喝上一口。
不一會兒，麵點牛扒都順次上好，餐巾鋪開，浦傑正要開始吃的時候，鄭馨大概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把手裏的餐刀放下，落出輕輕的當啷一聲。
“浦哥，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他也隻好放下東西，端端正正坐好，“你說，我聽著。”
“我……我……”
紅暈從臉頰蔓延到修長的脖頸，她緊張地低下頭，雙手攥住了膝蓋上的餐巾。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才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擠出了很輕很輕的四個字。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