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時無話,隻好各自躺下閉目休息。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天剛一亮,我就被大家起床的嘈雜聲吵醒,等我洗漱完畢,蒙戰的早點都買回來了。
反正也沒有了李光榮等人的消息,大家反倒不趕了,全都放開來吃了個飽。西藏地區氣候幹燥,蒙戰考慮得還是挺周全的,又搬了兩箱子水分別放在車上。
收拾妥當繼續開車上路,蒙戰一如既往地跑在第一個,以他火藥包般的脾氣,開慢了估計也難受。
到達加查的時候,蒙戰隻是下去問了問,就直接穿過加查,接著穿過曲鬆、乃東,一直開到紮塘,指著前方道:“這一路來都沒有追上他們,再往前就是曲水,到了曲水順著三一八國道走,可以一直到定日,定日有條路線可以攀上珠峰,我相信李光榮那孫子一定是按這個路線走的。”
老六道:“那還等什麽?趕緊追唄!追上弄死那孫子,大家就都沒事了。”
蒙戰喝了口水道:“上了國道,大道朝天,車輛極少,可以放開來跑,就更難追了。為了防止追不上,我得先聯係下日喀則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幫忙在日喀則設了攔截點,實在不行,也能幫忙搞一些裝備,免得萬一需要登山,也好省點時間。”
打完電話,又去買了點吃的喝的放在車上,說是一上國道連人都不容易看到了,必須先備一點吃的。我們也沒來過,當然聽他的安排。一切準備就緒,再次發動了車子,穿過紮塘,直向曲水而去。
車子剛奔離紮塘不足十裏路,就停了下來。當然不會是因為車子壞了或者沒有油了,而是在我們前行的道路上,多了一口鍋,一口大鐵鍋!
這張鍋足有兩人合攏那麽大,周圍鑲嵌著三個大鐵環,用三根兩米長的鋼管搭成了簡易的鍋台,分別用鐵絲固定著鍋上的鐵環,底下堆著一大堆柴火,鍋裏“咕嘟咕嘟”地煮了一大鍋的肉。我們車一停,一股濃鬱的肉香撲鼻而來。
那口大鍋旁邊,站著一個漢子,身高足有一米九可能還要往上躥點,一頭長發隨便地用根紅色緞帶束起,濃眉如刀,雙目如星,獅鼻闊口,麵如金紙,當真是不怒自威,氣勢如山。
再往身上看,寬肩、細腰、長腿、雙手大如蒲扇,渾身上下看似消瘦,卻蘊涵著一股鋪天蓋地的氣勢,就隨便地往那兒一站,我們幾人還沒下車,就覺得心頭一陣莫名的壓抑。
蒙戰將車一停,笑道:“這位朋友如此氣勢,當然不會是專門來這裏煮肉吃的,想來也是馬四哥請來助拳的吧!這等漢子,也隻有馬四哥那般豪勇的好漢才配交結。有這等人物出手幫忙,就算再來兩個李光榮,也不足為懼了。”
馬四哥先前說過,請了幾個朋友來幫忙,我們也隻道這漢子是馬四哥請來的。誰知道後麵的車一停,馬四哥首先就下車走了過來,探頭問我們道:“怎麽回事?這漢子是誰?”
我們頓時一愣,馬四哥這麽問,那就說明馬四哥並不認識他。也可以說,這漢子不偏不巧的在路中間架了這麽大一口大鐵鍋,煮了一鍋肉,絕對不會是失心瘋了,更不可能是來慰勞我們的,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找我們麻煩的!
這麽一想,大家都坐不住了,紛紛下了車,呈扇形圍了上去。那漢子掃了一眼,絲毫不懼,反手自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紮起一塊半肥半瘦的肉來,一口咬了,嚼了幾下,吞了下去。
幾人大驚,這肉正煮得不停翻滾,雖然說西藏氣壓較低,一般水在八十多度的時候就開了,可八十多度也夠受的啊!而且這肉味如此香濃,可見煮了很久,這人竟然不怕肉將喉嚨燙壞了。
我正心下揣測,那漢子已經將肉咽下,“哈哈”笑道:“好肉!果然是香!”說完,一轉臉,對著我們道:“各位可有興趣嚐嚐?”
蒙戰一見,也豪笑道:“好好好!這肉聞著都這麽香,想來一定好吃!我先來一塊。”說罷走了過去,也抽出匕首紮起一塊最大的來,聞了一聞,張口就咬,邊吃邊讚不絕口道:“香!香!真香!”
吃完,回頭喊道:“你們還等什麽,人家有心待客,我們可不能辜負了人家一番美意!”喊完,轉過頭去問那漢子道:“如此美味,不知老兄可有美酒?”
那漢子昂首一陣豪笑,聲震雲霄,一頭長發隨風飄起,狂態畢現,意氣風發,當真是豪氣幹雲,大有氣吞萬裏之勢。笑畢收聲,反手從腰間解下酒囊,隨手丟給蒙戰道:“你也算是好漢子,配喝我一口酒!”
他這一說,我們幾個坐不住了,一齊走了上去,紛紛拿刀紮肉,大吃起來,幾個酒量好的也不客氣,接過皮囊子就灌。一大鍋肉看起來不少,但我們人可不少,不一會兒就將一大鍋肉吃了個幹淨,一皮囊子酒也被喝了個幹淨。
那漢子一言不發,也陪同我們吃了幾塊肉,等到肉盡酒幹,又是“哈哈”一陣大笑道:“各位倒都有點豪氣,絲毫不疑我這肉中有毒,可見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好!好!好!酒足肉飽,各位放手一搏吧!”
說完,猛地轉身,雙臂一展,昂首長嘯一聲,朗聲對天喊道:“兄弟在天有靈,看大哥為你手刃仇人!”
蒙先生忽然上前一步道:“不是我們不懼肉中有毒,而是以不死金剛赫連百病的名頭,料想也做不出那等下作之事,所以我們才敢放心食用。不過,赫連兄弟似乎對我們有所誤會。”
聽蒙先生這麽一說,我猛地想起一個人來,盛世組織的立地金剛何軍,在臨死之前,曾經和大家提過他有個義兄赫連百病,說起此人隻怕會誤會我們,還特意留了塊玉給我,以做證明之用,沒想到此人就是赫連百病,當真是條好漢。
心頭轉念間,我急忙掏出玉珮,剛想說話,忽然麵前人影一晃,眼前一花,玉珮已經被赫連百病劈手奪去,一邊看著玉珮,一邊喃喃道:“是了是了,果然如此!”
說完將玉佩往口袋裏一揣,戟指一指我們,大聲喝道:“我知你們一路勞累,體力不濟,所以特地煮了一鍋肉在此等候。現在你們也恢複得差不多了,誰先來送死?如若懼怕,那就一起上吧!”
我聽赫連百病如此說話,知道他對我們定是誤會了,急忙想辯白。但萬萬沒想到的是,蒙戰也是個粗人,又不知道其中曲折,見赫連百病幾次三番用話相激,我們都不肯動手,他卻忍耐不住了,大笑而出,也不搭話,上去就打。
蒙先生急道:“不可!”但已經晚了,蒙戰一個虎躍,迎麵一拳帶著風聲擊向赫連百病。赫連百病大笑道:“來得好!我早看出你是個人物,也隻有你尚且能和我一爭高低,果不出我所料。”
言語間,竟然不避不讓,也挺身向前,“呼”地擊出一拳,迎向蒙戰的拳頭,兩拳相遇,隻聽“啪”的一聲,赫連百病晃了幾晃,蒙戰則硬生生被震退兩步,才強自穩住身形。
赫連百病見狀笑道:“見你身形魁偉,豪氣幹雲,本以為你有什麽驚人絕世之技,誰知道你還是比我弱上一籌,不過世俗之內,也算難得了,三十招之內,你必敗無疑。”
剛才蒙戰是攻,又有助躍加力,反倒連退兩步,赫連百病是守,卻隻是晃了幾晃,可見赫連百病確是比蒙戰要高強幾分,起碼在力氣上要贏蒙戰一些,三十招之限,倒不似說大話。
誰料這句話卻激起了蒙戰的鬥誌,拳頭一揮,豪笑道:“能與大名鼎鼎的赫連百病一鬥,縱然輸了也是件快事,隻是赫連兄剛才的話可能說滿了,再接我一拳試試。”言畢,又是一拳,繼續直擊赫連百病麵目。
有些人看似強勁,一遇到比他狠的,一次沒占到上風就自己先減了幾分銳氣,以後見那人心底就會有怵意,比如死在野狼穀的張勇,被大煙槍一次就打怕了。還有一種人則是真正的勇猛,遇強則更能激發出洶湧的鬥誌,身體內的無限潛能,也隨之爆發出來,比如蒙戰。
蒙戰剛才一拳就落了下風,這一拳可謂是顏麵之爭,更是使出了全身十二分的力氣,沉腰衝馬,力貫單臂,拳頭如同鐵錘一樣,帶著風聲就擊了出去。
赫連百病又哪裏是躲避的人,當下毫不退讓,揮拳迎上,兩人都不屬於玩花招的主,一交手就硬碰硬地杠上了。
兩人都是身高體魁之輩,赫連百病一米九多,力敵獅虎,蒙戰也矮不到哪去,而且比起赫連百病要壯實許多,又是全力出手,雖然實力要差了一點,但氣勢卻絲毫不見遜色。隻聽“呼呼”之聲不斷,雙方拳頭撞擊之聲也不時響起,戰鬥迅速地上升到了白熱化。
雙方的速度越來越快,到最後幾乎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蒙戰,誰是赫連百病,隻能看見兩條人影不住躥高伏低,左右盤旋,一時間,我隻能聽見拳風呼呼,根本看不出誰高誰低,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陡聽赫連百病大喊一聲:“第三十招,中!”接著就是“啪”的一聲,蒙戰應聲倒退數步,身體一陣踉蹌,手捂胸口,腰一彎,嘴一張,“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
蒙先生和黑子急忙上前扶蒙戰。蒙戰剛要直起腰來,麵色一變,雙眉一皺,強忍了下,但終究沒忍住,腰一彎,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赫連百病麵色比以前更顯蒼黃,一頭長發也略顯淩亂,胸口起伏不定,呼吸明顯加重,顯然這一架贏得也是吃力異常。
我急忙趁這個機會開口道:“赫連大哥,你肯定誤會了,我們和何軍是好朋友,怎麽會加害何軍呢?剛才那玉佩,就是何軍怕你誤會,留給我的證物。”
赫連百病“哈哈”一笑道:“你叫玉七是吧?怎麽?敢做不敢認嗎?我那兄弟是拿你們當朋友,可你們呢?砍斷何軍兄弟的胳膊,在大地震來臨之時,丟下他一個殘廢之人不管不問,還搶了我送給他的玉珮來糊弄我!幸虧蒼天有眼,讓我得知真相,不然我那兄弟豈不是要枉死沉冤!”
我一愣,這都哪兒和哪兒啊!照他這樣一說,好像何軍真是我們害死的一樣,這其中,隻怕不是這麽簡單,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還沒來得及說話,蒙戰“哇”的一聲,又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推金山倒玉柱一般,一頭栽在地上,人已經昏了過去。赫連百病這一拳,當真是厲害無匹。
黑子一見蒙戰昏了過去,眼珠子就紅了,這兩人雖然不是一家子,但相處日久,感情深厚,眼見蒙戰吃了這麽個大虧,哪裏肯善罷甘休,“呼”的一下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躥到車上,一伸手摸了把微衝出來,對著赫連百病就是一梭子子彈。
好個赫連百病,槍聲一響,他就大吼一聲,身形急退至那口大鐵鍋後,一腳踢翻大鐵鍋,矮身藏在鐵鍋後麵,“當當當當”一陣亂響,子彈盡數射在鐵鍋之上。
黑子本欲再開槍射擊,卻被紙人張劈手奪過槍去,甩手就一個巴掌,“啪”的一聲扇在黑子的臉上,黑著臉沉聲罵道:“你這算什麽英雄好漢!打不過人就動槍?沒看見人家赤手空拳嗎?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呢!傳出去還讓這幹兄弟如何在道上立足?”
鐵鍋後的赫連百病“哈哈”大笑道:“你們這般鼠輩,無非是見我揭露了你們的真麵目,想殺我滅口,自必你們連臉麵都不要了,也罷,我赫連百病絕對不會就此罷休。”
蒙先生揚聲道:“赫連兄弟,這其中必有誤會。剛才小侄一時衝動,我以人格擔保,絕對不會再有類似之事發生,還請出來一敘,我們解開誤會,以免結下不必要的仇怨。”
赫連百病並沒有出來,反而將鐵鍋滾動了起來,邊跟在鐵鍋後向旁邊移動,邊笑道:“怎麽?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嗎?想騙我出去再給我一梭子?你們以為我會那麽傻?”
邊說話邊逐漸將鐵鍋滾向旁邊,並且迂回向前,向著我們逼了過來。蒙先生一把搶過紙人張手裏的微衝,隨手丟到鐵鍋旁邊,大聲喊道:“赫連百病,這裏有一把槍,你也是英雄好漢,何軍更是我們的好兄弟,死在你手裏也不算掉了我們的份兒。不過有一件事,在你殺了我們後,還請你務必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赫連百病“刷”地一下揀起槍站了起來,槍口對準我們這邊。我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心裏暗罵,蒙先生是不是有病啊!這家夥對我們一肚子成見,不知道聽誰嚼了什麽舌根,先入為主地認定了我們害死了何軍,這槍一到了他的手裏,我們還能落個好嘛?不被打成篩子都算幸運的了。
赫連百病一槍在手,見我們全都赤手空拳地站在對麵,反而一愣,麵色漸漸凝重起來,槍口也逐漸放低,終於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說這裏麵有誤會,有什麽誤會你們就說吧!我也想聽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當下蒙先生站前一步,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將事情從我們被李光頭所逼,挺進大峽穀時開始說起,一直說到大地震時何軍中毒,為了不拖大家後腿,如何舍生求死,前前後後說了個清楚。
蒙先生說完,雙手一背道:“赫連兄弟,事情前後你也都聽見了,信與不信你自己判斷。不過我要提醒一點,如果我們真是那等忘恩負義落井下石之輩,你義弟何軍為什麽會冒生命危險單身進入大峽穀去找我們?你兄弟號稱釘子,為人一向謹慎穩妥,你該不會不了解吧?”
赫連百病虎目一瞟,看向我道:“你說何軍兄弟將這玉珮交給你,當時他還說了什麽?”
“他說要是你對我們有誤會,可以拿玉珮做證明,如果你明白了,將來就把這玉珮給他的孩子。”我見他仍似有疑慮,急忙說道。
赫連百病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我那兄弟倒是說過要將這玉佩留給他孩子的事,如此一說,我很有可能是上了那廝的當,你再把具體情況給我說一遍。”說完一指我的胸口。
我知他仍舊疑慮未消,再讓我說一遍,無非是想和剛才蒙先生說的話印證一下,要知道如果剛才蒙先生是說謊,那麽長一段話,我勢必無法全記住,隻要我說的和蒙先生說的一有出入,那我們說謊的嫌疑就大了。這個赫連百病,倒是粗中有細。
當下我將事情又從我們如何認識何軍開始,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說得比蒙先生說得更加詳細,一直說到蒙戰他們接我們出來,一路追趕李光榮,遇到他以鍋攔路為止,其中的人物關係,全都說了個清楚。赫連百病聽完,緩緩點了點頭,深深呼出一口氣來,沉聲問道:“你們說的李光榮,是不是一個麵目清秀,宛如女子的青年?”
我一聽,頓時明白了過來,感情又是這孫子在使壞,急忙點頭道:“對,就是那家夥!那家夥最擅長的就是撥弄是非,打不過我們就暗中伏襲,石錘就是慘死在他手下。另外,當日在初到野狼穀的時候,也是他挑撥張易龍要殺何軍滅口的。”
赫連百病將足一頓,怒道:“無恥小兒竟敢騙我。如此清秀男兒,竟然如此歹毒陰險,當真該殺!”罵完,猛一抬頭,將槍又一舉,對蒙先生道:“你切我兄弟一條臂膀,我打了你侄子一拳,就算兩消了。”說著一指蒙戰道:“我敬重他也是條好漢,剛才一拳留了三分力,雖然傷得不輕,但也不至於要了他的命,隻需要扶回去好生靜養,以他的身體資質,月餘就可痊愈。”
蒙先生雙手一抱拳道:“當日切去何軍兄弟一條臂膀,雖是事出無奈,但確是促成何軍兄弟慘死的一個因素,今日小侄代老夫受過,也不為過,還多謝赫連兄弟手下留情。”
我見赫連百病的表情,知道他是相信了我們的話,急忙繼續敲打道:“赫連大哥,何軍之死,實際上的罪魁禍首卻是李光榮,當初如果不是他唆使張易龍派張勇去殺何軍全家滅口,也不會欠下我們的人情,不欠人情就不會為了我們孤身犯險,也就不會慘死在雅魯藏布大峽穀了,如果赫連大哥想替何軍報仇的話,應該和我們一起,追上李光榮,手刃了那孫子才對。”
這番話說的,我自以為天衣無縫,心中想得挺美,這赫連百病連蒙戰都隻能撐三十個回合,還留了三分力,如此威猛無匹,當和李光榮有得一拚,現在蒙戰被他打傷了,聽他那話得養個把月,對我們是個大損失,如果能將他也拉到我們陣營來,我們的實力肯定大增,那還怕什麽。
誰知道赫連百病將槍一抬,對準我們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縷的關係,就委屈你跟我走一趟吧!如果確如你們所說那般,我保你安全,如若不然,你定難逃一死。”
我一聽,這家夥怎麽這麽頑固不化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竟然還不相信,心下有點惱火,憤憤道:“好!你將李光榮找來,我和他當麵對質!”心中卻暗暗想到,李光榮那孫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呢!你去哪兒找去。
誰知赫連百病又用槍一指我道:“好!那就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吧!”又向蒙先生道:“借車一用!我追上李光榮,問得清楚後,如真像你們所說,定會保全玉七性命。”
我一下傻眼了,感情這家夥是要挾持我去找李光榮,李光榮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這一去還能有個好嗎?你赫連百病再猛,可雙拳難敵四手啊!一對一的也許能贏李光榮,可人家還有幫手啊!萬一你自己都被弄死了,拿什麽保證我的安全?
還沒等我開口拒絕,大煙槍首先說道:“不行!不是我們不相信你,我兄弟是個書生而已,萬一有個什麽突**況,我兄弟無法自保,你看我隨你去如何?”
“你不行!淮陰宋顏,可不是好對付的,雖然我有把握能控製住你,但你絕對不如你那弟弟好控製,廢話就不要多說了,走吧!”赫連百病說著話,又用槍指了指我。
我剛想再說點什麽,小辣椒卻忽然搶先說道:“可以,但我也要跟著去,不然的話,你就將我們全都射殺在這裏吧。”說完,往我麵前一站。我急忙又將她推到身後,哥們再怕死,也不會讓自己的老婆給我擋子彈。
小辣椒還欲轉過來,卻被我一伸胳膊擋住,回頭看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小辣椒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神頓時溫柔起來,對我露齒一笑,滿麵幸福。
其餘幾人也都冷眼相對,好幾人都和我有著錯綜複雜的關係,哪裏肯讓赫連百病將我帶走,一時雙方僵持了起來,互不相讓。
我眼見赫連百病的麵色越來越難看,生怕萬一這個家夥一時下不了台,再激起什麽變化來,槍把子現在可在人家手上,急忙開口喊道:“大家別爭了,我去!我們說的都是實話,相信赫連大哥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事情水落石出之後,自會安全送我回來。”
赫連百病麵色一肅,正色道:“好樣的,玉兄弟雖是一介書生,到也是血性男兒,如此一說,我要硬將你們夫妻分開,倒顯得我赫連百病不講人情了,也罷,你們夫妻和我一起上路,當著老少爺們的麵,我把話說開了,如果事情確如你們所言,我赫連百病定會將玉兄弟夫妻安安全全地交還到你們身邊。”說罷,隨手將槍收了起來,大步走向前麵的吉普,打開車門自己跨到駕駛的位置上。
豹子一見,忍不住躍躍欲試,對大家打了幾個眼色,想趁赫連百病槍不在手的時候,大家一湧而上將其拿下。但馬四哥卻搖了搖頭,低聲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老七已經答應人家,我們怎麽能出爾反爾呢?”豹子也隻好算了,瞅了我兩眼,不再有所動作。
我牽著小辣椒的手大步走了過去,事到臨頭,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活不絕命,該死肚朝天,何況我還有小辣椒同生共死,何必裝那孬蛋呢!
打開車門,小辣椒先上了車,我還沒跨出腳去,蒼狼“哧溜”一下躥了上去。我看了看蒼狼,這家夥指定是趕不走了,想想也罷,自從蒼狼跟了我,還真沒怎麽分開過,也就蒼狼去找黑狼王時,分開了一小會兒,真要不讓它跟著,我還有點舍不得呢!
赫連百病也沒介意,我看出來他對我們明顯要比李光榮信任得多,發動了車子,老軍用吉普咆哮幾聲,冒出一股黑煙,衝了出去。
我回頭看了看,蒙先生等人正在七手八腳地將蒙戰往車上抬,估計等他們安頓好蒙戰,再來追我們的時候,也不知道我們都到了哪裏了,我一向都靠著馬四哥、大煙槍等人的扶持,現在猛地一下和他們分開了,心裏忽然覺得空落落的,沒有個底了。
老軍用吉普一路悶吼著向前方衝去,大煙槍等人的身影不一會兒就被遠遠地拋在後麵,逐漸淡出了視野。我緊緊握著小辣椒的手,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小辣椒眼中的淡然和平靜,使我一顆不安的心,也緩緩鬆弛,慢慢沉醉在那無盡的溫柔之中。
蒼狼伏在我旁邊的座位上,似乎也感受到了我們夫妻之間的那種水乳交融,安靜地窩在那裏一動不動,偶爾嗚咽兩聲,似乎在不滿我和小辣椒對它的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