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百病這家夥的脾氣比蒙戰更加霹靂火暴,這車一發動,除了下車放水,就沒停過,一直穿過曲水,順著三一八國道,又穿過聯鄉,抵達日喀則時,才找了個加油點加滿了油,幸好車上有原先蒙戰準備的水和食物,不然這一路還真能將我們整暈過去。
一直過了日喀則,快到拉孜的時候,我見赫連百病兩眼都是血絲,一臉的疲倦,忍不住勸了兩句,赫連百病和蒙戰大戰了一場,體力消耗得可不輕,這一路又都是他在駕駛,大概也實在頂不住了,就將車靠在路邊,蜷在車裏睡了起來。
我和小辣椒下了車,帶著蒼狼順著看不到盡頭的公路慢悠悠地晃著。小辣椒的手柔柔的、軟軟的,握在手裏,我忽然感覺很幸福。抬頭望去,天空特別的藍,雲朵白得也很純粹,視線特別的空曠,一下使人的心胸都跟著開闊了起來,雖然空氣有點稀薄,呼吸有點不大舒服,但現在這在我們眼裏,似乎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小辣椒指著遠處的一片草地,笑著說:“老公,你看那邊,多美啊!我們倆好久沒這麽在一起散步了。”
我愧疚地攬住小辣椒的纖纖細腰,輕聲說道:“是啊!以前天天想著怎麽生活得更好,到了現在,才知道沒有什麽能比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平平靜靜的更重要,隻是可惜,我們都卷入了這個旋渦,不知道何時才能脫身回到從前的日子。”
小辣椒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放心,我們一定會回到從前的日子,隻是石錘……”
我的心猛地一痛,石錘力托巨石的樣子又在我腦海閃過,一陣黯然,找了塊草地,隨身躺了下來,喃喃道:“是啊!有些人,永遠回不去了,可我們永遠也不會忘了他。”
蒼狼馬上跑到我身邊臥下,小辣椒也躺了下來,將頭靠在我的胸前,輕輕地說:“老公,你會不會怪我?如果我一開始就阻止你們來,也就不會遇到這麽多危險,石錘也就不會……”
我微微一笑,伸手撫摩小辣椒的秀發,輕聲道:“這都是天意,我身為鹽幫後人,就算這次你阻止了我,以後必然還會卷進來……”話還沒說完,忽然看見公路上一輛客車疾馳而過,雖然因為隔得太遠,車速又快,沒有看清楚車上人的麵貌,但我的心裏還是莫名地緊張了一下。
我急忙推開小辣椒,後麵的話也顧不上說了,翻身而起,指著那輛逐漸遠去的客車喊道:“李光榮!李光榮!”
小辣椒也看見了那客車,和我對視一眼,一齊向吉普奔了過去,這裏半天都沒有見到一輛車的影子了,這輛客車又和蒙戰手下描述的基本差不多,很有可能真的是李光榮的車,不過不管是不是,我們怎麽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到了車前,我拉開車門就躥了上去,幾下推醒赫連百病。這家夥膽子真大,我們究竟是敵是友還沒鬧清楚,就敢睡得這麽沉,也不怕我們趁他睡著了給他脖子上來一刀。
他一醒我就叫道:“追,快追!李光榮一夥剛才過去了。”赫連百病一聽,頓時睡意全無,一骨碌坐了起來,馬上發動了車子,順著國道就躥了出去。
追了好一會兒,終於遠遠地看到客車的車屁股,果然是向定日的方向而去。赫連百病反而將車速慢慢地放了下來,一直到再度看不見那客車的蹤影,才向定日的方向開去。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將身子湊到前麵去問道:“赫連大哥,你怎麽不追上去呢?你不是一心想問個水落石出嗎?這一丟了,再想找可就難了。”
赫連百病頭也不回,隨口問道:“你怎麽知道那車就一定是李光榮他們一夥的?就算是,我們追上去又能怎麽樣?我前麵遇到過他們,他們人比我們多,槍比我們多,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追上去,隻有死路一條。”
我頓時明白過來,果然是薑還是老的辣,看赫連百病貌似粗豪,但真要牽扯到生死存亡的時候,頭腦還是相當夠用的,當下說道:“我還真不確定,不過李光榮這家夥天生好像就是我的克星,每次出現的時候,我都會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
小辣椒也明白了過來,遲遲疑疑地說道:“赫連大哥的意思,是想跟在他們身後等時機?”
赫連百病點了點頭,沉聲道:“他們人多勢眾,如果貿然發難,我雖然可保自己全身而退,但卻無法保全你們夫妻,隻有等到夜裏,悄然摸入他們的營地,將李光榮製住,這樣才能確保安全。”
我心裏一凜,這赫連百病倒是個信守承諾之人,說過會保我們安全,就真的事事以我們安全為重心,如果換作是我,仇人就在眼前,恐怕就做不到這點了。
當下隨口說道:“如果要晚上動手,那赫連大哥一定要提防一點,李光榮確實有幾分真本事,當初我們六七個人聯手,都讓他給跑了。”
赫連百病猛地轉頭看了看我,一雙虎目不怒自威,緩緩問道:“你害怕李光榮?”我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害怕,點了點頭,說實話,雖然我對他恨之入骨,卻也確實很是懼怕,總覺得那家夥天生就是要跟我作對的一樣。
我害怕李光榮,這是事實,沒必要否認,何況在赫連百病這樣的人麵前,好像五髒六腑都被他看得透徹了一般,否認也沒有用,還不如幹脆承認了的好。
吉普車在看不到盡頭的公路上奔馳,視線的邊緣,天與地似乎結合到了一起,我們都沒有說話,誰都知道,今天夜裏,將會發生一場龍爭虎鬥,輸的一方,輸掉的很有可能是全部,包括生命。
天快黑的時候,在距離定日大概五六公裏的地方,終於再次追上了那輛客車的蹤跡,赫連百病這次沒有刻意放慢速度,隻是遠遠地跟在後麵。這鬼地方想跟蹤人真不是簡單的活兒,幾乎找不到遮掩體不說,公路上根本看不見車。我們這樣,勢必會引起李光榮的注意,那家夥的疑心病可不輕。我一時又搞不清楚赫連百病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那客車穿過定日,轉而向南,在離定日約二三十路外的縣道旁邊,停了下來,下來幾個大漢開始搭建帳篷。赫連百病急忙讓我們伏低身子,車速不減反快,迅速地超了過去,直到看不到那輛客車了,才讓我們直起腰來。
此時天色已晚,赫連百病將車駛離了縣道,停在一坳子裏,和我們一起吃了點幹糧,喝了點水,說道:“睡覺!”我一聽,急忙問道:“睡覺?不去找李光榮他們了?”
赫連百病翻了我一眼,沒有說話,直接趴在方向盤上眯了起來。小辣椒道:“我們跟在他們車後好一會兒了,以李光榮的個性,肯定起了疑心,所以他才沒在定日住下,反而跑到這裏來紮營,上半夜也定會提高警惕,我們貿然前去反而落不了好。到了下半夜,他們見上半夜沒有人去,戒心反而會減少,到了下半夜又是人類身體最疲乏的時候,我們上半夜休息夠了,他們則緊張了半夜,行動起來,自是事半功倍。”
我猛然醒悟,怪不得李光榮不在定日找地方住,感情這孫子早就對我們起了疑心,又一時吃不準我們到底是不是衝他來的,所以跑來這裏紮營休息,這裏地勢空曠,等會,月亮一出來,在月光之下更難以遁形,別說悄悄摸過去了,隻怕還在百十米外就被發現了。
一想到這兒,我心裏“咯噔”一下,這意味著我們即使下半夜行動,也一樣無法逼近李光榮一夥的營地,因為隻要對方隨便安排兩個崗哨就可以輕而易舉地發現我們,在我們尚未逼近他們之前,就已經發出了警報。
我急忙將心中疑慮說了出來。赫連百病緩緩抬起頭來,伸頭看了看掛在天邊的月亮,緩緩說道:“在天亮之前,有一段時間是異常黑暗的。”說完,又趴在方向盤上眯了起來。
我頓時安下心來,看樣子這赫連百病是早就胸有成竹,一切盡在他算計之中。這樣也好,雖然我和他不熟,但我也希望他能替我結果了李光榮,不管誰殺的,隻要那家夥死了,我就開心。
小辣椒卻微微皺了眉頭,問道:“赫連大哥,我們安排的這些,隻要是在江湖上走動的,應該都知道,萬一李光榮來個反其道而行怎麽辦?他們上半夜也休息,等到下半夜精神恢複了,等著我們去自投羅網。不是我太過謹慎,在之前,我曾有過一次偷襲,結果就落入了他預先埋伏好的圈套。”
我自是知道小辣椒說的就是那次我們去救大煙槍等人的事,心裏不覺得又是“咯噔”一下,李光榮這家夥雖然惹人厭,但絕對不是一般的莽漢魯夫可比的,這孫子不但一身好本事,還有一個異常機靈的腦殼子,我們能想到的事情,他也必定能想到。
赫連百病這次幹脆頭也不抬了,就趴在方向盤上嘟囔道:“你說的對,我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正因為如此,我們才用最簡單的方法。”
小辣椒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我卻完全清楚了赫連百病的意思,我們能想到下半夜去偷襲,李光榮也能想到,但再往深裏想,他也會猜到我們也能想到他知道我們的意圖,所以可能會改時間,但我們又沒改時間,這樣說起來比較麻煩,說白了,和我們玩老虎、棒子、雞的遊戲是一樣的,頭一次甲乙都出了老虎,第二次大家都會猜對方會出什麽,甲有可能出棒子想打對方老虎,但乙已經知道甲會出棒子了,所以出了個蟲子,偏偏甲也想到了這一點,沒出棒子反而出了個雞吃蟲子,以此類推,周而複始。
但這實在有點太冒險了,完全就是一種賭博的心態,不管怎麽樣都隻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不說,萬一自己的想法被對方掌控了,那和去送死沒什麽分別。
又轉念一想,不管誰猜得準誰的想法,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我們先睡上了一覺,首先體力上就恢複得比對方好,目前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該擔心的應該是他們。
想到這裏,也就靠在座位上閉目假寐,但哪裏能睡得著,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畫麵不停閃現,心中諸多疑團一個接一個地升起,不一會兒腦袋兩邊的太陽穴就開始一跳一跳的疼痛起來,如同鑽了兩條小蛇一般。
我急忙轉移注意力,將小辣椒的頭攏過來靠在我的肩上,將蒼狼前半截身子拉在我的大腿上,和小辣椒、蒼狼在一起,我心中的疑慮和不安總是會迅速地被一種幸福感取代。
小辣椒忽然抓住我的手,輕聲說道:“老公,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害怕,等這事了結了,我們就回去,生個孩子,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好不好?”
我心裏隱約覺得不對勁,小辣椒最近好像有點不對頭,說話做事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可又想不出究竟怎麽了,隻以為小辣椒畢竟是女人家,這番風風雨雨下來,累了怕了也屬於正常,當下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將小辣椒摟得更緊了。
赫連百病卻忽然說道:“別出聲!”我們急忙屏住呼吸,縣道上閃現出兩道手電的光芒,超過我們藏匿的地方又向前行走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麽,又轉了回去。
等那兩道光芒徹底消失不見,赫連百病輕輕呼了口氣道:“成了,睡覺,到時候我喊你們。”
我忍不住輕笑著問道:“赫連大哥,你就不懷疑我們是騙你的?等會兒你睡著了,我們給你一刀怎麽辦?”
赫連百病略微沉思了下說道:“其實我攔住你們的時候,你們一下車我就感覺出事情有點不對了,你們一群人雖然長相各異,但是卻有同樣的氣場,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著一股子正氣。”
“後來你們拿了槍,占了上風。我雖然有鐵鍋擋著,但那隻能藏身一時,那地段地大寬博,又難以尋找藏身之處,我根本就跑不了。如果你們不是問心無愧,又怎麽會放棄那次好機會。再說了,一般人占了上風,哪裏會將槍丟給我,更不會冒著生命危險跟我前來和李光榮對質。”
“所以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李光榮那孫子騙了我,我現在都有點後悔讓你們跟我來了,刀槍無眼,萬一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我還有什麽顏麵去見你們的朋友?”
“你說的對,何軍之死,追究起根由來,還是出在李光榮身上,此事隻是我的私人恩怨,你們夫妻完全不用跟我去,等會,你們兩就在車上等我,如果過了兩個小時我還不回來,那你們就躲藏起來,等你們的朋友到了再出來會合,這樣我也可放開手腳無所顧忌了。”
我本隻是一個玩笑話,誰料想引出赫連百病這麽一番話來。這下正中我意,剛想說兩句,小辣椒卻搶先說道:“赫連大哥哪裏話,你可以為兄弟出生入死,我們就不能為朋友兩肋插刀嗎?話再說回來,李光榮也設計害死了我們的好朋友,這個仇也一定是要報的!”
這下我無法就坡下驢了,隻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幹笑道:“我媳婦說的對,這趟我們走定了,是生是死,自由天命,赫連大哥到時不用顧慮我們。”心裏卻埋怨著小辣椒,幹嗎非要跟去湊這熱鬧,隻要赫連百病能殺死李光榮,我們去不去有什麽關係!同時也一心想著赫連百病能再推辭幾句,我就馬上跟著話順話地應了下來,不去算了,可不能再讓小辣椒亂說話了。誰知道赫連百病回頭對小辣椒一挑大拇指道:“好!怪不得人家都說秦虎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如果此番我死不了,定會認下你這個妹妹。”
我一聽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看樣子這赫連百病還是想我們跟著去的,隻好算了,不再多費口舌,小辣椒卻笑道:“赫連大哥英雄蓋世,人中豪傑,能做秦虎的哥哥,那自是再好不過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哥了。”
赫連百病“哈哈”一笑,隨手從脖子上解下個物件來,遞給小辣椒道:“大哥一生流離失所,也沒有什麽貴重物品,這個東西是大哥在草原摔跤大會上拿了第一名之後,獲得的一個紀念品,說是山神的信物,隻要吹響就能獲得山神的幫助,今日就送給妹妹當作個紀念吧!”
小辣椒一邊伸手去接一邊笑道:“這做小弟小妹的就是好,盡能收到大哥大姐們給的禮物,還不用還禮。”我一聽撲哧就笑,這小辣椒耍賴的本事可見長了。伸頭看了看那東西,有三四厘米寬、一厘米厚、十五六厘米長,呈現扁長狀,上寬下窄,中間彎曲,外硬內空,上麵有孔,表麵刻有一些奇怪的字符,用不知道是動物皮還是筋的東西編紮成的繩子穿著。
我想應該是個小型的牛角號,但看上去更像是巨大的穿山甲之類的爪子,伸手摸了摸,似鐵非鐵、似石非石,沉甸甸的,泛著黑幽幽的光。
小辣椒拿起戴到脖子上,借著月光衝著車內的鏡子看了看,“撲哧”就笑道:“這東西我戴著沒大哥戴著有氣勢。不過東西送我,就歸我了,好不好看都不許往回要的了。”我轉頭看了看,確實如此,小辣椒白皙粉嫩,秀氣可人,一看就是典型的江南女子,這東西卻粗獷豪爽,野性十足,搭配起來有點突兀。
赫連百病又是“哈哈”一笑,轉頭對我說道:“老七!我這妹子可就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我心裏暗暗叫苦,小辣椒本來就比我厲害,又有馬四哥那等凶悍的表哥撐腰,而且對我更是刁蠻潑辣,耍賴哄騙,十八般武藝招招都使上了,打個比方說吧,我愛看新聞類節目,她喜歡看肥皂劇,有時候為了看個電視,她都能鬧我半天,實在不行就耍賴皮,現在又多了個赫連百病這樣的哥哥,以後還有我過的日子嘛!
我看了看蒼狼,點頭隨口應道:“赫連大哥,她不欺負我就算幸運的了,我哪裏敢欺負她,再說了,我也打不過她啊!”一句話逗得赫連百病“哈哈”大笑,小辣椒含羞帶俏地輕捶了我一下,車廂內的氣氛逐漸活躍了起來。
有了小辣椒的這層關係,我頓時覺得和赫連百病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三人也不睡了,你一言我一語地扯了起來。赫連百病也精神大振,給我們講了很多大草原上的風光和傳說,聽得我和小辣椒神往不已。
談了好一會兒,倦意來襲,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夢見和小辣椒騎著白馬帶著蒼狼,奔馳在草原上,大草原如同一張巨大的綠毯,無邊無際,迎著微風,向著太陽,盡情歡笑。
忽然之間,李光榮帶著一隊人馬出現在四周,全都黑衣蒙麵,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利器,個個殺氣騰騰,叫囂著向我們倆包抄了過來。
我正驚慌間,赫連百病忽然出現,奮力衝殺,不一會兒就殺了好幾個,自己也變成了個血人,猛然回頭,滿麵血汙,如同凶神惡煞一般,對著我們夫妻兩個大聲喊道:“快跑!”
“啊!”我驚叫著從夢中醒來,一睜眼正好迎上赫連百病的眼神,頓時明白剛才的隻是一場夢境,伸手去擦頭上的冷汗,才發現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蓋了個厚厚的毛毯子。
小辣椒則早就醒了,見我剛醒就一驚一乍的樣子,笑道:“你又做噩夢了吧?看你這一頭汗。”說完,伸手替我抹去,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搖了搖腦袋道:“是啊!我做了個噩夢,夢到我們被李光榮所圍,赫連大哥來救,殺了好幾人,一身都是血。”說到這裏,我猛地想起等會兒還要去偷襲李光榮等人的營地,現在說這話可不是好兆頭,急忙停了下來,看了赫連百病一眼。
赫連百病的眼睛也正看向我,兩人的目光再度撞在一起,我隱隱看見他的眼神裏,也有一絲擔憂。
赫連百病一見我看向他,“哈哈”一笑,掩飾過心中的不安,笑道:“這是好夢啊!夢裏也是我殺人,一身是血又有何妨,無非髒了身上的衣裳罷了。”
小辣椒皺了皺眉頭道:“大哥,我老公這麽一說,我也有點心神不寧的,要不還是等我表哥他們追上來,大家會合了再一起追上去吧!這樣安全點。”
赫連百病一擺手,麵色一正道:“男子漢大丈夫,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豈能如此畏首畏尾,要是外人聽說我赫連百病被一個夢給嚇倒了,那不是要笑掉大牙。”
小辣椒見赫連百病不聽勸,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抓起後麵的微衝,遞了一把過去,又塞了一把給我,見赫連百病已經轉身下了車,在我耳邊低聲說道:“老公,等會兒你先別露麵,要是不對勁,馬上就走,找到馬四哥等人再來救我們。”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裏卻暗暗叫苦,這到處都一覽無遺,你讓我往哪兒藏?再說了,你要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還藏個什麽勁!能拚一個就一個,拚倒兩個賺一個,反正手裏有槍,也不是靠拳頭說話。
一轉身下了車,蒼狼“哧溜”一下跟了下來。赫連百病已經收拾妥當,一身藏袍也該綁的綁、該紮的紮,渾身上下利利索索,見我們下了車,一揮手道:“走吧!最黑暗的時候就快到了。”
我和小辣椒對看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赫連百病走在前麵,背影挺得筆直,無形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我雖然跟在後麵,都被壓抑的有點喘不過氣來,蒼狼似乎也感受到了大戰前那緊張的氣氛,悄無聲息地跟在我們身後。
天空的月亮也識相得躲進了雲層中,似乎不想沾上血腥之氣,天地之間一片混沌,黑暗中隻覺得冷風呼呼,無形中卻遮掩了我們的腳步聲,除此之外,再無聲息。
三人一狼緊走疾奔,片刻之後,已經看見了李光榮一夥的客車,但客車上黑暗一片,車旁邊的帳篷內卻有火光閃動,帳篷外麵兩個崗哨正靠在車上迷糊,似乎沒有絲毫的戒備。
赫連百病揮手示意我們伏下身子,待在原地,自己彎腰潛行了過去,躲開崗哨的視線,繞到客車旁邊,才直起腰來,將槍背在身後,反手抽出兩把匕首,猛一閃身,自客車旁邊竄出,“嗖嗖”兩道寒光射出,直射那兩個崗哨的胸口。
我心中猛的一緊,上次我和小辣椒就是中了李光榮的埋伏的,不知道這回會不會又是兩個假人。
可我這次的擔心很明顯是多餘的,“唰唰”兩聲,匕首釘入那兩個崗哨的胸前,那倆人一齊發出一聲悶哼,赫連百病刀一出手,人也像隻猛虎一般撲了出去,猛的衝到兩個崗哨近前,一手捂住一個崗哨的嘴巴,正好將兩人的聲音堵了回去。
等到倆人慢慢軟倒在地,赫連百病才回身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跟上,自己一個縱身躥到帳篷外麵,悄悄掀開帳篷簾子的一角,探頭向裏麵看去。
這下我是徹底服了,這赫連百病草原第一好漢的名頭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不光身高體魁,力大無比,而且勢如猛虎,捷如狸貓,藝高膽大,心細如發,任何環節,都在他的計算之內。
我和小辣椒帶著蒼狼悄悄摸到近前,小辣椒又遞了個眼色給我,她的意思我清楚得很,是讓我一有不對勁就跑,但我故意裝作沒看見,一閃身到了前麵,擋住了小辣椒的大半個身子。誰知道李光榮那孫子是真沒防備還是假沒防備,萬一從帳篷裏射幾梭子子彈出來,我沒別的本事,還不能擋幾顆子彈嘛!
但我這點小九九哪裏能瞞得過小辣椒,被她一把拉住,兩步移到我身旁,和我一並排地站住,瞪了我一眼,但眼神又迅速地溫柔下來,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前麵的赫連百病卻忽然揮手示意我們停下,接著連連擺手,我們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已經慢慢地將頭縮了回來,伴隨著赫連百病那顆大腦袋出來的,還有一把頂在他腦門上的手槍。
握著那把手槍的手,雖然纖細秀氣,但隻要搭在扳機上的食指稍微那麽一動,赫連百病的命就算交代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帳篷簾子一掀,從裏麵走出個女人來,轉頭對我一笑道:“玉先生,好久不見了!”
我一聽不由得一愣,這女的敢情認識我,再一細看,柳葉彎眉櫻桃嘴,水汪汪的大眼粉嫩的臉,這不是李光頭的那個小秘書嗎?怎麽跟李光榮混到一起了呢?
那小秘書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疑問,“撲哧”笑了一聲道:“玉先生,這沒什麽好懷疑的,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自古以來都這樣,其實我早就是光榮的人了,那禿子一死,李家的財產自然全歸了光榮,我當然也順理成章的成了李夫人。”
我心裏暗罵:“早知道你這個小浪蹄子是李光榮的人,在我家門口我就把你掐死了。”但想歸這麽想,現在赫連百病的命在她的手裏,得先想個辦法把他救出來才行。
當下對小辣椒遞了個眼色,故意苦笑了下,說道:“那可得恭喜你了,終於從見不得光的小蜜轉正成了李夫人,隻是不知道李光榮那孫子介意不介意揀了他那死鬼哥哥的破鞋。”
我這幾句話說的可謂尖酸刻薄,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我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但也不得不說,目的就是激怒這小秘書,隻要她露出一絲疏忽,小辣椒的鞭子就能迅速地卷飛她手中的手槍。
誰知道我的如意算盤再一次落了空,就在小辣椒剛剛放下長鞭的時候,我的腰上忽然被一截槍管抵住,李光榮那陰惻惻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你激怒她也沒有用!隻要她的長鞭一動,我就先送你下地獄。”
小辣椒哪裏還敢動,蒼狼剛咆哮一聲,小辣椒急忙將蒼狼按住,生怕萬一引起激變,李光榮這孫子能真開槍要了我的命。
旁邊又閃出兩個大漢,用槍口對著赫連百病。那小秘書收了槍,笑得花枝亂顫道:“玉先生,我們家光榮可真是了解你啊!開始說你鬼點子最多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
話沒落音,赫連百病猛一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砰砰”兩腳踢飛了那兩個大漢,一伸手抓住小秘書的脖子,一拉一圈,抓在身前,另一隻手已經將微衝架在了小秘書的腦袋上,沉聲道:“李光榮,咱們這一茬算打平,你放我們走,我也不會傷害你女人,不然就大家一起玩完。”
我心頭一喜,赫連百病果然有兩把刷子,小秘書一張粉臉頓時嚇得慘白,張口呼道:“光榮救我!”卻被赫連百病胳膊一帶勁,勒得兩眼翻白,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李光榮卻依舊用槍抵在我的背上,“哈哈”笑道:“赫連百病啊赫連百病,就你也敢號稱草原第一好漢?你的身手是不錯,可惜頭腦也太簡單了吧!被我騙去對付玉七一夥也就算了,你能活著回來隻是你的運氣好而已,竟然還敢追來?”
“追上來就追上來唄,還跟我玩這些老掉牙的把戲,要知道小爺我可是偷襲的老祖宗,就你這點手段能逃得出小爺的法眼?這些都不提了,可笑的是你落入我的圈套還不認命,竟然拿一個女人來要挾我,你真的以為我會為了一個婊子放了你們?”
聽李光榮這麽一說,我剛提起來的一絲希望,又隨之崩塌,敢情這家夥根本就沒拿小秘書當回事,不過這也符合李光榮的一貫作風,這孫子陰險慣了,危難當頭,他連自己親哥哥都能舍下不管,何況小秘書隻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在他眼裏,估計也就是一個利用工具罷了。
但李光榮這話,卻嚴重傷害了一個人,那小秘書本來已經被赫連百病勒得直翻白眼了,奮力掙紮,雖然根本無法脫離赫連百病的掌控,但也增加點了麻煩,聽李光容這麽一說,反倒頓時安靜了下來,圓睜著兩隻好看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光榮,滿臉的不信與疑惑。
赫連百病被堵得張了張嘴,說不出什麽話來,挾持著小秘書一時也不知道是該放了好,還是不放好,以這一天相處的時間來看,別看他一副殺人不眨眼的派頭,如果真要讓他殺了小秘書,隻怕他還真下不了手,也不屑。
反而是小秘書臉上的表情,由驚慌到不信,由不信到傷心,再由傷心到絕望,瞬息已經變了幾變,最後竟然完全鎮定了下來,麵上毫無表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冷冷地看著李光榮。
李光榮卻根本不管這些,陰聲喊道:“赫連百病,我隻喊三聲,你要不束手就擒,我就把玉七打成篩子。”說完,也不等赫連百病回答,將槍在我背上抵了一下,高聲喊道:“一!”
我心裏一激靈,這完了,赫連百病要是束手就擒,以李光榮的個性,我們絕對沒有個好,要是赫連百病反抗,哥們首當其衝,李光榮一向心狠手辣,對我又是恨之入骨,還是落不了個好,反正不管怎麽說,我這條小命是危險了。
我看了小辣椒一眼,小辣椒的微衝早被一個大漢卸了,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李光榮,麵上強自克製著,握著長鞭的纖手不住輕顫,一雙杏眼中幾乎噴出火來。我苦笑了下,幾乎可以看見的結局,隻要李光榮一開槍,我自是難逃活命,小辣椒也必定會不顧一切地出手,長鞭再厲害,也不會是槍的對手。
李光榮在我耳邊陰惻惻地笑了聲,慢悠悠地說道:“二!”我的心不自覺地又是一顫,腦海中卻浮現出日常和小辣椒嬉笑胡鬧的片段,眼見即將生死相隔,鼻子一酸,眼眶微濕,視線模糊了起來。
赫連百病也是個老江湖了,哪裏會看不出當下的形勢,雙目圓睜,肝膽欲裂,怒吼道:“李光榮,你敢!”
李光榮悠然道:“你真的以為控製了一個女人我就什麽都不敢了?行!我就開槍給你看看!”說完,槍口猛地一抵我的後腰,高聲喊道:“三,開始!”
我正以為要就此玩完了,剛準備再看一眼小辣椒,那帳篷簾子卻又忽然一掀,從裏麵躥出來個人,兩人手中各持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紮向赫連百病的後背。赫連百病絲毫沒有防備,心中又焦急萬分,這一下哪裏還能躲得過去,“撲哧撲哧”兩聲連響,兩把匕首已經紮進了赫連百病的背上。
李光榮也忽然一伸手勒住我的脖子,槍口從我腰上移開,直指向赫連百病,猛地一扣扳機。卻不料旁邊的小辣椒“啪”的一鞭,正好抽在李光榮的手腕上,李光榮手腕一疼,槍脫手而飛,子彈也自然偏了方向。
赫連百病乍遇驚變,背上被連紮兩刀,嘶吼一聲,隨手將小秘書推向我這邊,頭也不回,向後就是一腳,正好踹在一個大漢的肚子上。那大漢慘呼一聲,身形被倒踢飛去,撞破帳篷,翻滾了好幾米遠,掙紮兩下,再也爬不起來了。
旁邊那大漢哪裏見過如此凶悍之輩,頓時被嚇得呆若木雞,赫連百病猛地轉過身去,一拳擊在那大漢胸前,隻聽“砰”的一聲,那大漢如同斷線的紙鳶一般飛了出去,嘴角噴出一道血色弧線,“啪”的一聲摔落在地上,眼見不得活了。
這時小秘書也正好撲到我的身前,李光榮的槍支亦被小辣椒一鞭抽飛,我雖然微衝早被卸了,但腰間匕首還在,將心一橫,反手抽出匕首,奮力向後紮去,直刺身後李光榮的腹部。
此時天已微亮,場中景象看得真切,隻見小辣椒的長鞭已經卷飛了旁邊的另一個大漢,“啪”的炸出一個鞭花,再度甩向李光榮,蒼狼也“呼”的一聲躥起,直撲了過來,前麵的赫連百病連連兩下解決了那兩個大漢,又怒吼一聲,也向李光榮撲來。
我心頭一喜,如此四麵夾攻,特別是我這一匕首,又是出其不意,任李光榮是三頭六臂,這回也要讓他乖乖地躺下再說。
誰料我剛一匕首刺出,局麵卻頓起變化,忽然從客車頂上翻下來一個年輕人,相貌俊美,麵帶憂鬱,攔在赫連百病的麵前,一抬腿就連續幾腳踢向赫連百病;而小辣椒的長鞭,剛剛炸了個鞭花,鞭梢就被一個又黑又瘦的幹巴老頭一把抓住,而這個老頭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們都沒看見。
李光榮這廝甚是歹毒,猛地發覺我暗中對他下了手,勒著我脖子的手一鬆,“啪”的一個肘擊打在我右邊肩頭上,自己抽身閃過我那一刀,順勢還躲過了蒼狼的撲擊。
我根本就不是練家子,剛才一刀也完全是偷襲而已,被李光榮這一肘擊中,隻覺得肩頭一麻,身子不由自主地隨著力道轉了一圈,一個踉蹌,昂麵向後跌去。
而那小秘書剛被赫連百病推了過來,這一下正好迎上我的刀尖,我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一下將小秘書撞翻在地,手中匕首“撲哧”一聲紮進小秘書的肚子裏,小秘書被我這一撞一紮,頓時軟倒在地。
這一係列的事情,我說起來雖然緩慢,但實際上隻是一瞬間的事,幾乎是同時發生,我的眼球裏還印著場中的景象,但事情發展的節奏之快,根本就讓人無法控製,甚至些許本能的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就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我雖然整天叫囂著要殺了李光榮,可我從小長這麽大,最多也就殺過幾隻雞,這猛地一下真的紮了人,我反而蒙了,倉皇地鬆開手,轉身看著紮在小秘書身上的匕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小秘書先是一臉的愕然,抬眼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紮在她肚子上的那把匕首,大概覺得出疼了,“哇”的一聲張嘴就哭,一張粉嫩的小臉也刹那間變的一片慘白。
我一見小秘書嚎起來,反倒鬆了一口氣,這肯定沒紮著要害啊!要是一刀捅要害上去,氣都不夠喘了,哪裏還能嚎啊!反正這小娘皮也不是好鳥,被捅一刀也是活該,急忙轉頭看向場中。
旁邊那憂鬱男身手極快,就在這一眨眼的工夫,已經向赫連百病連續踢出了幾十腳,不但腿腿強勁,招招淩厲,而且花樣百出,靈活多變,什麽正踢、側踢、反踢、連環踢、淩空踢、高掃低趟中間踹、左砸右掃下勾撩,當真是身形如魅,雙腿如飛。
赫連百病本就是個蒙人,擅長的是手上的功夫,比如摔跤、拳法,喜歡的是硬碰硬的招式,比如和蒙戰那樣的對手搏鬥,但憂鬱**本就不和他硬碰硬,反而仗著身法靈巧,腿法的淩厲多變,一味地纏鬥。
這樣一來,赫連百病頓時落在了下風,起碼表麵上看是這樣的,畢竟一寸長一寸強,兩人一交上手,片刻的工夫,已經被憂鬱男踢中了五六腳,逼退了三步,不但沒有沾上憂鬱男一點的邊,反而離李光榮越來越遠了。
小辣椒那邊情況也很不樂觀,長鞭剛出手就被那黑瘦老頭一把抓住,倆人正相持不下,互相單手搏鬥,看那黑瘦老頭的拳腳功夫,絲毫不亞於小辣椒,小辣椒一時竟然取之不下不說,反而因為心慌急亂,逐漸落在了下風。
小辣椒雖然落在了下風,但那黑瘦老頭一時想勝了她估計也不容易,赫連百病表麵看上去沒占到便宜,但那憂鬱男也不敢近他身,現在最危險的,反而是蒼狼。
因為那兩人雖然是李光榮的人,但好像很講究道義,有槍不用,反而靠拳腳功夫拚,但李光榮這孫子可不是這號人,一肘擊開我,閃身躲過蒼狼的撲咬後,就勢一個縱身,向一旁被小辣椒抽飛的手槍衝去,隻要被這家夥拿著槍,他可不管什麽道義不道義,肯定逮著誰就開槍打誰。
我心中一急,也顧不了許多了,一彎腰伸手抓住紮在小秘書肚子上的匕首,隨手拔了出來,也不管那小秘書疼得直叫喚,順手甩了出去,嘴裏還大喊道:“李光榮看刀!”人跟著也衝了過去,飛撲向李光榮。
其實我這根本就是虛張聲勢,我一個書生,既沒練過拳腳,更對名滿天下的小李飛刀素無研究,最多拿過水果刀削削水果皮,這一匕首甩出去,哪裏會有什麽準頭,我隻希望這一聲能嚇唬李光榮一下,阻他一阻,隻要我能纏住他,哪怕就算被他打死,我也絕不鬆手。
但我太小看李光榮了,說實話,不管論玩心眼,還是玩真本事,我根本就不是李光榮的對手,這次也理所當然地被愚弄了。
就在我一刀飛出,緊跟著急衝而上的時候,蒼狼也正飛撲李光榮,李光榮這孫子估計早就算準了我要阻攔他,聽我這麽一喊,頓時放棄了手槍,半途中硬生生頓住身形,滴溜溜一個轉身,反手打飛匕首,迎著我衝了過來。
匕首被李光榮一下又打飛了回來,好在準頭偏了點,一下釘在剛剛努力坐起的小秘書大腿旁邊,但這樣一來,撲向李光榮的蒼狼卻又撲了個空。
我前前後後吃過李光榮不少次虧,一見他對著我衝了過來,心頭一陣慌亂,好不容易定下心來,準備豁出命去也要纏住他。誰知道這孫子速度太快,隻看見人影在我麵前一閃,剛想伸手去抱,他已經從我身側躥了過去,直撲向旁邊那個被小辣椒一鞭抽暈過去的大漢,而那大漢脖子上,正掛著一把繳獲我們的微型衝鋒槍。
我腦袋一蒙,這下徹底完了,赫連百病被憂鬱男纏得死死的,小辣椒也被那黑瘦老頭纏住,我自己這一衝之下,哪裏收得住,起碼也得再躥兩三步才能停下來,蒼狼雖然速度夠快,但畢竟不是人類,不懂得分析輕重緩急,剛剛撲了個空,見小辣椒和那黑瘦老頭在它旁邊打鬥,轉身撲向那黑瘦老頭去了,這還有誰能阻止得了李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