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我不要聽、不要聽……”金鈴扔了燈籠,雙手捂住耳朵,驚恐地尖叫,“讓他閉嘴,讓他閉嘴!”
莫言殺意濃烈,郡主一直生活在自己努力營照的世界裏,為什麽要那麽殘忍?為什麽要打破她的夢?
莫言正要拔劍削斷呂不韋脖子,卻被呂不韋掄先一步,仰頭笑著喝下整杯滲了巨毒的茶。
“郡主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不然,太醫院這麽多的禦醫怎麽會異口同聲說郡主有喜?倒是我癡了。”
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郡主要是真的不清楚,又怎麽會殺他滅口?
夜琅魅當初那一掌,不但打掉了金鈴郡主肚子裏的孩子,還直接導致了金鈴郡主的不孕,她能活著,已經是個奇跡了。
毒發作得很快,剛喝下不出一分鍾,呂不韋開始七竅流血。莫言見他快死了,收了劍轉身向金鈴走去。
周圍一切都變得安靜,燈籠被拿走,隻有淡淡的月光不明不暗灑在地上。呂不韋感到五髒六腑被無數刀子絞碎。
他伸出顫巍巍的手,抽出金針,咬牙向幾大要穴紮去,他可以死,不過,卻不可以死的這麽沒有價值。
為人還是不能太好呀,呂不韋迷迷糊糊地想到。
身為禦醫,知道了太多的皇家秘辛,所以,能夠全身而退的並不多,說不到什麽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死掉,就是死,也未必能逃脫的了皇家的魔掌,子孫後代還是要被皇家鉗製著,除非改朝換代,不然,永無脫身。
隻是,他不甘心呀,父親曾經說過,醫者父母心,跟九王爺王妃師傅行走江湖的時候,他終於做到了這一點,隻是,呂不韋勾唇譏諷地一笑,他死也是死在自己的醫者仁心上,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金鈴郡主的手裏。
呂不韋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金針刺入穴道,原本萎靡不振的精神忽然振作起來,王妃師傅曾經問他,到底是誰要害他,他那時候不願意相信人心險惡,總還抱有一絲的希望,也許是為王妃師傅坐藥膳的時候,不小心嚐了相衝的食用藥材,他真是很傻很天真。
辨明了方向,呂不韋一鼓作氣,向九王府急匆匆的行去,但願,他能挺到九王府,他有話要告訴王妃師傅,為人不能做東郭先生,該出手就出手,你越是退縮,別人就會越得寸進尺。
一路無人,眼見九王府就在前方,呂禦醫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笑容還沒有形成,在嘴角凝固,莫言緩緩的從旁邊走出來,一臉憐憫的看著呂不韋,“想不到呂禦醫醫術高超,竟然連牽機的毒,也能製止發作。”
“你……”呂禦醫嘴角抽搐,他全憑著一口氣支持到現在,眼見勝利在望,不想卻被攔截在此,他嘴角泌血,緩緩地向地麵倒去。
王妃師傅,永別啦,徒弟已經盡力了。
莫言走上前去,翻看呂禦醫的眼皮,確定他確實是死透了,他歎口氣,喃喃道:“‘藥死人’果然名不虛傳。”
呂禦醫隻不過學的些皮毛,竟然就連劇毒都奈何不了他的弟子,要不是他不放心,回來看了一眼,是不是,他就要走到夜玖魅的麵前?
莫言站直身子看向九王府,眸中露出沉思的神色,十王爺說九王爺的腿很有可能好了,他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莫言
從懷裏摸出一個麂皮包裹的瓷瓶,把裏麵的藥粉灑在呂不韋嘴角的血跡上,空氣中傳來一股焦臭,莫言頭也不回的離開,隻見呂禦醫的屍體慢慢萎縮,最後,地下隻剩下幾根孤零零的銀針,在白月光下散發著烏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