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第二天放學跑到盛世齋，質問雲朵是否真的藏起了楚楠。
院裏到處都是木屑，雲朵拿著一把大掃帚把木屑掃到一起，楚明月質問她的時候，雲朵掃地的動作連一絲停頓都沒有。
楚明月緊盯著雲朵臉上的表情，生怕錯過什麽。
“父親也是這麽想的吧。”雲朵淡淡道。
楚明月抿著嘴，“因為你有作案動機。”
“你也覺得是我做的？”雲朵輕輕掃走楚明月腳邊的木屑。
楚明月向後退了一步，躲開掃帚，“我怎麽想的不重要，現在我爸和我媽全都覺得是你做的。”
“那又怎麽樣？”
“你……”楚明月又急又氣，直跺腳，“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爸之前是怎麽犯的事，你不知道嗎，你還敢學他？”
“他有什麽值得我學的。”雲朵停下手裏的掃帚，“他可以輕鬆拐騙一個十歲的孩子，你覺得楚楠智商隻有十歲？”
楚明月抿著嘴唇，“我覺得你不會這麽做。”
雲朵毫不在意，“既然他們報警了，就讓警察去查吧。”
“你就不急嗎，要是真的查到你身上怎麽辦？”
雲朵淡然一笑，“我又沒做虧心事，我怕什麽？”
“可是那天楚楠來過這裏，他就是在來過這裏後失蹤的。”
“楚楠來的那天院子裏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雲朵看向四周。
這時其他做工的人也都停下手裏的活，往她們這邊看過來。
楚明月吃了一驚。
她原以為雲朵與楚楠見麵時隻有他們兩個，要是院裏這麽多人都看到了，雲朵更不可能把楚楠拐走。
黑皮凶巴巴地走過來，盯著楚明月：“你別覺得我師父脾氣好，就欺負人，你那個弟弟那天來的時候我們大夥都在，那個臭小子就站在那裏，跟師父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那天我們都在，那個小子連屋都沒進。”旁邊其他人插話。
越來越多的人替雲朵發聲，楚明月表情尷尬。
她也不太相信是雲朵做的，但她還是想來證明一個結果。
“對了，那天你弟弟走後是坐車離開的。”不知誰冒出句。
楚明月一愣，“坐車？他打車走的？”
“不是。”說話的是一個小個子，曾是黑皮手下，長的瘦小枯幹，眼珠子大的像是要瞪出眼眶。
黑皮踹了他一腳，“滾出來說清楚點。”
小個子被黑皮踢了也不惱，嬉皮笑臉的道：“我也是偶然看見的，當時我犯了煙癮，師父不讓在院裏抽煙，所以我就偷跑到外麵去了，回來時正好你那個弟弟出門，我親眼看見他上了路邊一輛私家車。”
楚明月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了線索。
“後來呢？”楚明月急急追問。
“後來？車開走了。”
楚明月手足無措，“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了？”
雲朵想了想，開口問小個子，“你有沒有看到司機？”
“司機長什麽樣，你看到了嗎？”楚明月眼巴巴的問。
小個子想了想，“那人穿了件花襯衫，留著個小胡子，看上去四十多歲。”
花襯衫，小胡子。
這種裝扮挺不尋常，普通人也沒有打扮的這麽花哨。
雲朵聽了這話猛地想起那天她在市場遇到楚楠。
他當時就跟著一個穿花襯衫，留小胡子的男人在一起，後來還上了他的車。
楚明月一臉茫然。
楚楠不是小孩子，他總不會上了陌生人的車吧。
楚明月回家後把這件事說給楚善文聽。
楚善文半信半疑，“他們該不會是在騙你吧。”
楚明月搖頭，“我覺得不像，他們院子裏好多人呢，都在幹活，有些人年紀還挺大。”
“他們在盛世齋做什麽？”楚善文記得以前去盛世齋總是冷冷清清，突然間盛世齋怎麽就熱鬧了，其中一定有古怪。
“他們在做宮燈啊，還能幹什麽？”
“那麽多人做宮燈，他們要做多少？”楚善文有些不太相信的模樣。
“真的是在做宮燈，我去過幾次都看見了，聽說雲朵接了個大單，客戶要兩百盞宮燈。”
“兩百。”楚善文吃了一驚，“一盞最少也要過萬……嘖嘖，這筆錢掙的真輕鬆。”
“爸，我們現在說的是弟弟的事。”楚明月急了。
她好不容易打聽到了線索，結果父親關注的卻是盛世齋掙了多少錢。
“哦對。”楚善文收回思緒，“等你媽回來和她商量下。”
周玲賣菜回來，楚明月又把她打聽到的事說了一遍。
周玲卻突然變了臉色，“胡說，你不要信那個小賤貨的話，就是她把楚楠藏起來了。”
楚明月不解，“媽，楚楠十六歲了，你真的覺得他會被雲朵關在哪裏嗎？”
“這可說不準。”周玲冷哼，“那個小丫頭一肚子壞水，表麵裝成老實人，她把我們騙的還不夠嗎，一次次的耍弄我們，一定是她求了卓景龍幫忙，隻要讓警察好好調查一下卓景龍就行。”
“調查卓景龍？”楚明月嘴角扯了扯，有句話她沒好意思說出來。
就憑卓景龍那個身份，警察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調查。
怎麽查，萬一查錯了呢？
事情要是鬧大了，再加上多事的媒體攪合在裏麵，恐怕收不了場。
楚善文也覺得周玲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明月就別跟著摻合了，我就不信雲朵敢拿楚楠怎麽樣，等警察調查清楚，看他們怎麽辦。”
楚明月卻覺得楚善文和周玲兩人簡直不可理喻。
他們好像認定了弟弟就在雲朵手裏一樣。
之前父親還急的不行，這幾天也不知母親怎麽勸的他，他也不急了，每天正常上下班，晚上有時還會喝點小酒。
楚明月回到房間氣的把書包摔在地上。
“全都瘋了！”
她這邊幹著急，另一邊雲朵主動去了一趟警察局。
兩名警察見過她一次，看她上門都挺意外。
雲朵帶著小個子，把楚楠被花襯衫開車接走的事說了。
警察派人去查了監控，可惜盛世齋那片是老城區，監控有很多死角，找了半天，總算是找到那輛車的一個鏡頭，一共隻有三秒。
車牌號根本看不清。
但雲朵還是認出來，那輛車就是她在市場外麵看到的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