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卓景龍和她開誠布公的談過後，每天卓景龍都會在下班後繞道來盛世齋一趟。
與以往不同，他現在過來盛世齋每回都會幫著雲朵做些事情。
更多的是幫她畫燈扇。
偶爾抬頭，他會看到對麵牆邊立著的櫃子，那幅與雲朵很像的畫像就放在那裏。
不過他已經沒了探究的心思。
這天晚上需要畫的燈扇特別多，雲朵進屋和他一起畫。
院裏隱隱傳來黑皮的聲音，“師父，你妹，你妹！”
雲朵和卓景龍手裏的筆同時一滯。
卓景龍惆悵道：“你徒弟怎麽能罵人呢。”
雲朵放下筆，把畫歪的畫團成一團，丟進紙簍，“我出去看看。”
來到院裏，隻見黑皮扯著嗓子，還在那喊“你妹”。
“到底誰妹？”雲朵質問。
“你妹啊。”黑皮道。
眾人嗤嗤笑。
雲朵這才發現楚明月站在院裏，臉色一會紅一會白。
黑皮表情無辜：“我說的有錯？本來就是你妹。”
雲朵無奈的瞪了黑皮一眼，黑皮一邊忙活去了。
“有事？”她問楚明月。
“爸住院了。”楚明月緊張道，“你能借我點錢嗎，住院費還沒有付。”
雲朵皺眉。
楚善文一家總不會把日子過到這種地步吧。
“怎麽回事？”卓景龍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來。
楚明月看到卓景龍也在，神色複雜：“我爸被人打了，需要手術，我家沒錢……我想向我姐借點錢。”
卓景龍也挺意外，“誰打的？”
“我也不清楚，聽說是公司的事，我爸公司新接了一個活，工程出了問題，傷了人，那些人來公司找我爸索要賠償……然後就打起來了。”
卓景龍看了雲朵一眼，“你要去醫院的話我送你。”
就算雲朵和楚善文之間鬧僵，這種時候作為女兒的總不能見死不救。
“你等一下，我去拿錢。”雲朵想跑回屋裏，被卓景龍拽住。
“不用了，我這裏有，可以先借我的。”
卓景龍說的是“借”，雲朵也就沒有反駁。
來到醫院，走廊上周玲正在和醫生說話。
楚明月叫了聲：“媽！”
周玲轉頭一眼看見了雲朵，當時就怒了，“你還有臉來看你爸！”
楚明月急了，擋在雲朵身前，“媽，你幹什麽啊。”
“要不是她把你弟拐了，你爸就不會被打了，都是因為她！”周玲猛地推開楚明月。
楚明月沒想到她的母親一點也沒留情麵，她被推到牆上，撞的腦袋“咚”地一聲響。
周玲就像沒看到自己女兒撞到頭，還在指著雲朵罵。
楚明月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媽，你能不能別吵了，先把錢交了爸才能手術啊！”
周玲憤憤不平，“別以為她替我們交了錢我就能原諒她。”
“不是替你們交錢。”雲朵淡淡道，“是我借錢給你們。”
“你……”周玲當時就跳了站，“你爸現在在裏麵躺著，你個做女兒的花點錢怎麽了，這是你應該做的！”
“那你呢？”雲朵盯著周玲。
因為兩人間有些距離，雲朵毫無畏懼的直視著周玲，“你是他的妻子，你應該做什麽？”
周玲嘴巴翕動兩下，“我們的事輪不到你管。”
楚明月生怕兩人再吵起來，捂著撞疼的腦袋過來拉開雲朵，“姐，我們先去交錢。”
周玲怒道，“明月，你居然叫她姐，她不配！”
楚明月忍著沒接話。
雲朵也沒理周玲，跟著楚明月去交錢。
卓景龍上下打量周玲，把周玲看的渾身不自在，她自顧自的嘀咕著，“哼，小丫頭像她媽一樣，一肚子心眼，壞的很，還借錢……她就是想看我們的笑話……”
周玲轉身進病房去了。
卓景龍掏出手機打給陳軍：“你去調查一下楚善文公司發生了什麽事。”
雲朵和楚明月交完了錢，楚明月為收據拍照，“這錢我們會還你。”
“不急，我先去看看爸。”雲朵準備上樓。
楚明月拉住她，“姐，我媽她……”
雲朵淡淡道，“我不會跟她一般見識。”
這話要是放在平常，楚明月一定會跳著腳和雲朵吵。
可是現在，她連吵架的力氣也沒有。
父親被打成重傷住院，急需手術，她的母親卻在忙著和父親前窩的女兒吵嘴。
就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有些看不下去。
姐妹兩人進了病房，楚善文躺在**，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上還有殘留的血跡沒有擦幹淨。
雲朵問周玲：“醫生怎麽說？”
周玲白了她一眼，“你先把我兒子還回來再說。”
“楚楠不在我那裏，你要是非要這麽說，我們可以另找地方講理去。”雲朵也不示弱，她雖然不喜歡跟人吵架，可是也不會平白受人誣陷。
周玲卻不想就此放過她，一直揪著楚楠失蹤這件事不放。
楚明月被吵的腦袋老大。
就連病**的楚善文也不斷的皺眉，似乎也受到了影響。
“你們吵什麽吵，這裏是醫院，安靜點。”門外進來個護士，嚴厲的喝止周玲。
周玲哼了聲，出了病房，臨走時回頭叫楚明月：“你跟我出來下。”
楚明月出去了。
雲朵獨自在病房裏守著楚善文，詢問護士父親病情。
楚明月過了好一會才回來，進來後表情不太自然，呆呆的站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
就在這時進來一個護士，通知手術。
雲朵和楚明月閃到一旁，護士把楚善文推出去，兩人跟到手術室外，眼看著手術室的門關了。
楚明月坐立不安，時不時抬頭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雲朵坐了一會，看見卓景龍從走廊另一端走過來，他帶了兩杯熱咖啡。
雲朵給了楚明月一杯。
楚明月結結巴巴的道謝，“謝謝姐夫。”
卓景龍非常滿意這個稱呼，翹了翹嘴角。
三人在手術室外等了兩個小時，從手術室出來個醫生，拿著一份病例，“誰是楚善文的家屬？”
楚明月迎過去。
醫生不知和楚明月說了些什麽，楚明月看著要哭。
“我媽呢？醫生說要簽字，弄不好父親下不了手術台。”楚明月紅著眼眶。
眾人這時才發現，周玲根本就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