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媽，你們不會要我和姐姐也過去吧？”何曉雅道，“不是我不想過去，而是我過去也沒有用。回來之後， 我還沒有回去學校。昨天晚上， 我老師打來電話， 你們也聽到了。一直不回去學校， 不見老師，別人都要覺得我在耍大牌了。”
何曉雅有理由不去廈市， 父母也就是過去一下下就走。何曉雅過去做什麽， 就算要報答哥哥的養父母， 那也是父母去報答， 而不是自己去報答。
“學校領導還要請我吃宴席呢。”何曉雅道，“我也說不去， 說要過一陣子嗎？”
“去忙你的！”何父聽到這話， 他哪裏能說讓何曉雅留下來。
何父知道何曉雅故意氣自己， 可是自己沒有辦法， 他就隻能揮手讓何曉雅回去。
何曉雅隨即就帶著譚彥之一起走， 他們早點回去比較好，沒有必要去跟何父他們折騰。
“曉雅就是這樣。”何父對著雲言煜道。
歐陽娜不去說， 等到她和丈夫回到房間， 單獨一起的時候，她問丈夫。
之前， 雲言煜在電話裏不好多說那些話，他有很多話都沒有說。這一會兒， 雲言煜就跟歐陽娜都說了，有說何曉雅寄人籬下， 還有何曉雅被江芷蔓壓迫的事情，這一次，雲言煜說得更加詳細。
“這都是命運的安排。”歐陽娜道，“沒有辦法的，有的人注定她要享受生活，注定她要享受到你們的幫助。你們就是會幫助她，你看，你們幫助江芷蔓這麽多，到了這個時候，你才知道她是怎麽樣的人。”
“小妹看上去嬌氣一點，但也是事出有因。”雲言煜道，“小妹沒有陪著我們回去，也不錯。要是小妹跟爸媽他們一起去，爸媽難免可能要說幾句。小妹更喜歡自由自在一點，爸媽以前多給她錢，沒有給她愛。如今，父母要小妹對我的養父母敬重，這也不合適。”
本來嘛，這些事情跟何曉雅就沒有關係。
“小妹為了找我，她付出了很多。”雲言煜道。
“如此說來，你這個小妹確實不錯。你看啊，她為了尋找你這個哥哥，努力地出名，還真就這麽厲害了。”歐陽娜道，“她受了很多苦，你以後別讓她受苦就成。”
“我打算讓小妹寫劇本，就按照市場價……”
“當然得按照市場價，難不成，你還想壓價啊？”歐陽娜瞪了雲言煜一眼，“還是你覺得我會讓你壓價？在自家人盤子裏爭食，爭來爭去，就那麽一點點東西。要爭，就去爭外麵的，自家人盤子外的東西那麽多，還不夠你賺的嗎？”
要是何曉雅不是雲言煜的妹妹，歐陽娜還擔心雲言煜會不會被何曉雅吸引，雲言煜會不會精神上出牆。
當歐陽娜得知何曉雅是雲言煜的妹妹之後，她覺得這個妹妹好啊，妙啊。
“該給小妹的，還是得給。”歐陽娜道，“你這是禮賢下士，不能因為阿雅是你妹妹，你就改變態度。”
“還是得感謝你。”雲言煜道。
“謝我做什麽？”歐陽娜好笑地道，“也不是我為了幫你尋親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謝謝你理解我，也謝謝你理解小妹。”雲言煜道。
“我雖然生長在簡單一點的家庭，但是不代表我就不理解這些。”歐陽娜道，“別忘了，我也是老師。初中老師，那些學生調皮著呢。那些學生還有各自不同的家庭，有時候也要了解一下，去他們的家裏走一走。”
“是，你是一個好老師。”雲言煜給歐陽娜捏肩膀。
“這一次來得匆忙，回去也匆忙。”歐陽娜道，“我是大人，倒是還好，就是兩個孩子可能比較累。”
“這一次累一點，該辦的事情都辦好了。”雲言煜道，“以後，我來這邊辦事，你們也知道是什麽情況。”
“知道。”歐陽娜道，“有小妹他們在，我也放心。”
江梓良跟何美麗一起，他今天處於被忽略的存在。外公外婆都更加重視親孫子親孫女，去祠堂的時候，外公也是多問雲文傑話。
好在江梓良早就已經習慣了，以前，外公外婆多關注他，那是因為外公外婆沒有瞧見孫子孫女。江梓良早就聽別人說過了，外孫外孫，加了一個‘外’字，那意思就不一樣了。
“不高興了？”何美麗問。
“沒有啊。”江梓良道，“我沒有不高興，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是外孫啊！”
江梓良想說自己是何美麗和江大海的親生兒子，他們以前還讓自己讓著江芷蔓呢。而外公外婆也沒有說讓他讓著雲文傑他們，頂多就是外公外婆跟他說的話少一點。
“這真不是大事情。”江梓良道，“小姨獲獎了，她不也沒顯得那麽重要嗎？”
說到底他們不算是何家的男丁啊，外公外婆還是比較傳統一點的人。別看有的人接受到很高的教育，但他們骨子裏還是殘留著封建思想。
“這個大宅子是舅舅的，小姨應該想著她也能建造一座這麽大的宅子。”江梓良道，“媽，你呢？”
“我？”何美麗沒有想到江梓良會這麽問。
“對啊，媽，你怎麽想？”江梓良走到何美麗的身邊，“我們兩個人在房間裏，我們悄悄地說。”
“一處宅子而已。”何美麗道，“你當媽開工廠是白開的嗎？我們不用你外公外婆給東西，我們自己賺。”
“對，我們自己賺。”江梓良點頭，“多賺一點。”
“等你長大以後，你自己多賺一點。”何美麗輕輕地敲敲江梓良的頭，“還讓我這個當媽的賺啊。”
“等到我長大啊，媽，那你的工廠是不是就要成為我的工廠了？”江梓良道，“我覺得吧，這也不是不行。就是得看我有沒有能力，如果我……”
“你要是沒有能力，也不可能讓你管工廠。”何美麗道，“就跟你小姨這樣，有工廠的股份，年代拿分紅就成，還管什麽工廠。”
“不是。”江梓良搖頭，“媽，您錯了。您應該說，您給我的東西，那才是我的。您沒有給我的，那些東西就不是我的。”
“誰跟你說的？”何美麗拍了一下江梓良的後腦勺。
“小姨啊。”江梓良道，“小姨就是這麽說的，她說外公外婆沒有給她的東西，那就不是她的東西。就算他們給她了，他們還能收回呢。”
“你還真的很聽你小姨的話。”何美麗道，“不過你小姨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當然啊，我小姨可是樹人文學獎的獲獎者。”江梓良驕傲，“我的小姨超棒的。”
“等你小姨結婚了，有了她自己的孩子，你看她還跟你親不親。”何美麗道。
“媽，你們這些人真無趣，成天就想這些。”江梓良道，“就算小姨有了她自己的孩子，我也是小姨的外甥啊。”
江梓良表示這些大人真的好複雜，自己不是很明白這些人。
譚彥之送何曉雅回去，兩個人還在路上走了好一會兒。
“有沒有覺得我很冷血，明明我能抽出時間跟他們一起去的。”何曉雅道，“他們一定覺得我更重視我自己的前途吧。”
“大哥不會這樣覺得。”譚彥之道，“大嫂也不會。”
“今天才見麵，你就這麽相信大嫂？”何曉雅疑惑。
“她是一個老師。”譚彥之道。
“老師也有私心的。”何曉雅道。
“有大哥在。”譚彥之回答，“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譚彥之比較相信雲言煜，雲言煜不缺錢，缺的是何曉雅這樣優秀的妹妹。
桑思語在家裏看電視，她看到何曉雅出現在電視裏，她還揉揉眼睛，自己看錯了嗎？
沒錯，這個人就是何曉雅，她那天在好好餛飩店看到的何曉雅。
“芷蔓，你快來，你看看。”桑思語指著電視機，“你看看，她是不是你那個惡毒的小姨？快來啊。”
江芷蔓正在洗頭，她聽到桑思語的聲音，都還沒有衝洗頭發，就先跑出來。江芷蔓低著頭，一手抓著長頭發，斜眼看向電視。
“還在呢？”江芷蔓疑惑，桑思語說的沒錯，何曉雅上電視了。
“說是她得了樹人文學獎。”桑思語道，“這個文學獎好像很有名的樣子，你小姨怎麽可能會獲獎？”
可是這個名字讓人難以忽略，阿雅，阿雅，何曉雅，這兩個人真的有可能是一個人。
桑思語作為江芷蔓的朋友，她當然不希望江芷蔓的惡毒小姨獲獎了。江芷蔓的生活還沒有特別好，還要被領導責罵，而何曉雅已經獲得樹人文學獎。
這兩人才差幾個月的，本質上就是同齡人。
“是不是弄錯了，就是長得很像的人？”桑思語問。
“應該不是。”江芷蔓的頭發還在滴水，要是電視台可以後退，她一定要後退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瞎了眼睛看錯了，“就是她。”
“確定？”桑思語道。
“是她，她就喜歡穿這些裙子。”江芷蔓道，“這一條裙子應該是他們工廠自己生產的。之前，我們去了一家店，就有看到這一件裙子。”
“還真是，我們逛街的時候看到過這條裙子。”桑思語道，“你沒說的話，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不過她獲得了文學獎，不管這個獎項厲害不厲害，她都上了電視。在其他人眼裏頭，她就是壓你一頭了。”
“……”江芷蔓抿唇，何曉雅總是如此。
何曉雅總能在別人沒有注意的時候突然放光彩，江芷蔓本來以為自己出國留學回來，自己就能比得過何曉雅。奈何自己是肄業，沒有真正畢業，別人都說她白白出國了。
如果何曉雅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研究生，那該有多好。偏偏何曉雅就是要出名，就是要上電視，就是要讓這麽多人都知道她。
江芷蔓想向柏軒是不是也能在電視上看到何曉雅，她連忙關了電視。
“你幹嘛呢？”桑思語道，“不想看她啊？也對，都播放好幾分鍾了，還在播放。一個文學獎，播放那麽長久的時間，還時不時要拍到你這個小姨。”
“她不是我小姨！”江芷蔓咬牙。
“對哦，你跟她姐姐解除領養關係，是我說錯了話。”桑思語道，“你跟她沒有關係。這個何曉雅是不是真有能力啊，還是她是不是認識什麽人，有什麽關係？”
“不知道。”江芷蔓心裏清楚，何曉雅多半是靠她自己的實力獲得文學獎的，可是她不說。
“我剛剛出去的時候，聽說何曉雅好像找到她哥哥了。”桑思語道，“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她哥哥以前失蹤了嗎？”
“找回來了？”江芷蔓知道這一件事情，隻是她以前以為這個哥哥找不回來了。
“對，說是找回來了。”桑思語道，“他們說那個哥哥好像還挺有錢的樣子。”
“……”江芷蔓想命運真的很不公平，何曉雅輕輕鬆鬆就能賺那麽多錢，何曉雅的哥哥還很有錢，而自己呢，每個月就那麽一點工資，她還得拿出幾塊錢還江大海。
哪怕江大海說江芷蔓可以慢慢還錢，但是江芷蔓還是要去還，她要用行動讓那些人知道，她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人，她是一個懂得報恩的人。
江芷蔓努力表現得更好，努力讓別人覺得她是一個優秀的女孩。
可隻要有何曉雅在，那些人都覺得何曉雅更加出色。
“聽說有的獎項是可以買的，就不知道這個獎項是不是也能買。”桑思語道，“興許是可以的，就是看出的錢高不高。何曉雅他們那麽有錢，不缺錢，還真可以花錢買一個獎項。”
桑思語知道樹人文學獎的名字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作家，她也學習過這個作家的作品。如果是別人獲獎，桑思語還會說一句很厲害。
獲獎的人是何曉雅，桑思語就說不出厲害的話，何曉雅還那麽年輕啊，何曉雅就隻有一張漂亮的臉蛋。
那些人一定是被何曉雅忽悠了，被金錢蒙蔽了眼睛。
“我們公司最近不也是想搞什麽獎項嗎？就是想著吸引大家。”桑思語道，“實際上，這個獎項不咋滴。要是我們公司想上電視台，那也可以，隻要出得起錢，那都可以。你看資料了嗎？還有拍廣告的，都是這樣的，給錢了，就能辦成很多事情。”
江芷蔓聽到桑思語說的話，她心裏舒服很多，可是她還是道，“這個獎項含金量應該很高，應該不是能用錢買的。何曉雅一向很清高，她不去搞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她都那麽對你了，你還為她說話啊。”桑思語道。
“不是為她說話，而是事實。”江芷蔓道，“買獎項的話，思語，你還是別說了。要是別人聽了去，就要說我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說我們嫉妒何曉雅。”
江芷蔓內心有嫉妒，可她表麵卻表現得這般好。
“芷蔓啊。”桑思語震驚，“你還幫她說話啊。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太真誠了。你這麽真誠，她怎麽對你的？”
“不管她怎麽對我，我也不能忽略現實，不能自欺欺人。”江芷蔓道，“該承認她優秀的時候，還是得承認。就算我不承認，那也是現實，別人也是說她厲害。”
“芷蔓，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做朋友嗎？就是因為你這性子！”桑思語道。
雖然江芷蔓有時候會做一些錯事，還會牽累到桑思語，但是桑思語覺得那些事情都是小事情。
目前，桑思語還在公司待著，她們當員工的偶爾被領導罵罵，那也沒有什麽。真要是發生其他更大的事情，也許桑思語就會有其他反應。
“你這麽為別人著想，別人可不為你想。”桑思語道，“你這樣的性子太容易吃虧了。”
“有你在，哪裏有那麽容易吃虧呢。”江芷蔓道。
何曉雅獲獎也好，那麽向柏軒跟何曉雅之間的差距就更加大了，江芷蔓想自己也就不用擔心向柏軒惦記何曉雅。向柏軒一直都是一個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以前都還不愛搭理她呢，江芷蔓想自己還普通一點，她跟向柏軒離得更近。
“有我在，我護著你一點。”桑思語拍拍自己的胸口。
何曉雅所在的大學在得知她獲獎之後，學院特意找人製作了橫幅，阿雅的名字，文章的名字，樹人文學獎，都放上去，生怕別人不知道。
當何曉雅早起來學校的時候，她還在門口看到一塊木板上貼著紅紙，紅紙上就是寫何曉雅獲獎的消息，這些人會不會太過誇張啦。
“老師。”何曉雅一來學校，她趕緊去找她的導師方教授。當她看到那些橫幅的時候，還是有點羞恥感的，就想著讓人把那些橫幅扯下來，但是她知道這不大現實，“你看。”
何曉雅把自己的獲獎證書帶來了，讓導師看一看，這是真的，不是假的。
“來了啊。”方教授挑眉，“我們的大作家，還記得有我這麽一個老師？”
“老師，那不是怕沒有獲獎嘛。”何曉雅道，“沒有獲獎，就在那邊說，別人還覺得我年輕氣盛，覺得我就想一舉奪魁，多不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如低調一點好，低調一點。”
“都上電視了，你還想低調？”方教授問。
“不。”何曉雅嚴肅地道，“我現在就是想高調一點，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我們的大學讀書！我是您的學生！”
“方教授。”就在這個時候，輔導員過來了，她正好就聽到何曉雅說的話，她愣住了，這些人要多高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