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院長和孟院長見到譚彥之之後， 兩個人隨即鬆手，又各自坐下。仿佛剛剛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他們剛剛就是這麽有氣質地坐著。
“師兄，都是同門師兄弟， 資源共享一下。”韓院長道， “還是你們牽頭， 你們不虧的。”
“算了， 有你這麽一個師弟，也是沒有辦法。”孟院長道。
“對嘛， 我們學校這麽近， 來回都方便。”韓院長道， “多好啊， 要是你們上午有課，我們也可以安排下午的， 完全可以錯開。”
何曉雅看了一下文件， 課程不多， 按照她的時間來安排， 這還行。合同沒有大坑， 何曉雅就簽字了。
韓院長見何曉雅簽字了，他鬆了一口氣， 他一拿到合同， 趕緊把合同放到包裏，生怕別人搶了去。他也是沒有辦法， 他們要發展，可是好的老師有知名度的老師， 不是那麽好找。
好不容易讓他逮到一個，當然是不能放過， 必須把這一隻羊的羊毛給薅下來。
“要不，我們一起吃頓飯？”韓院長問，“慶祝一下？”
“不如，就在我家吃？”何曉雅道。
“不用，他不餓。”孟院長道。
“那您呢？”何曉雅問。
“我跟他一起回去。”孟院長道，他有話要跟自己的師弟說，讓師弟別趁著自己沒有在的時候來挖人。
不過就算孟院長說了，韓院長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就當作沒有聽見。
大家都是院長嘛，不同學校的院長，又不是上下級的關係。
“對，我跟師兄一起走。”韓院長瞥了一眼譚彥之，他又道，“結婚懷孕生子，那也是能上班的。生產的時候，也能休產假。也不用可以避開上課的時間，不用等著寒暑假生孩子坐月子的。我們學校……”
“走了！”孟院長拖著韓院長往外走，這些話還用說的嗎？誰家學校不是這樣啊！
孟院長覺得他的師弟的話太多，師弟分明就是想要著要把人拽走。別以為他不知道，師弟就是想循序漸進，想著有朝一日能把人挖走。
別做夢了，何曉雅本科就在這邊讀，這就是她的母校，她當然是先發展她的母校。
孟院長拽著韓院長的衣服，也不管什麽形象不形象。他們兩個人在人才麵前根本就不需要形象，能把人留住這才最為重要。
“我送你們。”何曉雅道。
“不用，我們自己走。”孟院長道，“你去忙你的。”
“慢點走。”譚彥之道。
譚彥之顯然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說什麽，能說的就是‘慢點走’。
等到門口，韓院長還撞到鐵門，“師兄，你搞謀殺啊。”
“對不住，對不住。”如果忽略孟院長臉上的笑意的話，也許他是真的在道歉。
韓院長甩開了孟院長的手，“我自己走。”
韓院長真是受夠了他這位師兄，反正自己已經達成目的，也就不用太過害怕。他們下手快一點，總是有好處的。
省裏就這麽幾所比較好的學校，他們兩所學校又是省內頂尖的。他們出手了，給的待遇還好，別的學校也就不敢出手，那些人頂多就是想著何曉雅有空的時候去辦一場講座。
各大學校都是這樣，他們每年都會請別的學校的教授來辦一兩場講座。不同的教授，不同的講座，一年還是能辦很多場的。
何曉雅看著那一幕，她都覺得頭疼，韓院長撞到鐵門不疼嗎？
“他們是？”譚彥之疑惑。
“是我們學校人文學院的孟院長，還有隔壁學校人文學院的韓院長。”何曉雅道，“他們就是來說等我博士畢業以後的安排，呃，準確來說是明年的安排。我研究生畢業不是問題，之前不是有當助教嗎？他們現在的意思就直接先讓我去當講師。”
“你答應了？”譚彥之問。
“對啊。”何曉雅點頭，“我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當大學老師。原本還想著等我博士畢業的時候，學校會不會留我，還是得我先出去轉一圈才可以。如今，直接簽訂意向書，不是挺好的嘛。”
“沒有想著去更好的學校嗎？”譚彥之知道以何曉雅目前的成就，她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學校。隻是更好的學校在省外在首都，首都距離他們這邊很遠，坐火車就得更久了，得坐上幾天的火車，“如果想去，那也可以。”
譚彥之不阻止何曉雅，他們到時候可以坐飛機去，飛機的速度更快。他們結婚之後，不是說非得固定在一個城市，譚彥之希望何曉雅能放心去飛。
“沒啊。”何曉雅真的沒有這麽想過，“我就是很喜歡我們的學校，有感情了，知道嗎？我的老家本身也是在這邊的，戀家，不想走遠。”
何曉雅說的是大實話，如果她想飛，早就飛出去了，在本科的時候就飛出去，而不是在本省。
當年，以何曉雅的分數，她是可以去省外更好一點的學校，但也不是特別頂尖的。在差距不大的情況下，何曉雅就選擇了本省的好的大學，她要留在這邊。
“一個人總在外麵漂泊，會感覺孤獨。”何曉雅就是這麽想的。
如果何曉雅沒有覺醒前世的記憶，或許她還會跑出去拚一拚。當一個人當過社畜之後，就容易想著躺平，她會想著在哪裏賺錢不是賺錢，最重要的是讓自己過得舒心。
“真的，待在老家這邊還是不錯的，有你們在，很多認識的人。”何曉雅道，“不是很想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工作。我也沒有想著別人都追捧著我，生活過得簡單一點，順心一點，這就可以了呀。”
“確實，你沒有大要求。”譚彥之和何曉雅在一起的這些年，何曉雅頂多也就是說一些小要求，她一直都很克製很懂得分寸。
這樣的何曉雅會讓人感覺有點距離感，可她就是這種不過度奢求的人。這可能跟她父母總是做科研有關係，何曉雅寄住在她姐姐那邊，姐姐又疼寵江芷蔓，何曉雅就想著自己做好，她就不要求那麽多。
廈市，何父和何母等人到達了火車站，雲言煜的養父母還來了火車站。
“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們過來接我們。”何母道，“我們可以直接去找你們的。”
“先到酒店安頓下來。”雲母道，“再一起吃飯。”
雲母跟雲父一起過來的，他們兩個人的年紀相對大一些，都六十多歲了。雲言煜本也是讓他們待在家裏，但是他們就是要來火車站，於是他們就過來了。
何父和何母非常感謝他們養大雲言煜，當他們坐在車上的時候，也問了一些關於雲言煜過去的事情。
“言煜很懂事的。”雲母道。
雲家那些人都很敬重何父和何母，雲父和雲母這一輩的人也比較能理解何父夫妻當年的舉動。當年，很多人為了國家犧牲了小家，很多人都是把孩子養在鄉下。
後來，有的人去鄉下帶孩子回去，有的還帶錯了孩子，等到多年之後，這才發現。
這也不能完全怪當親生父母的，親生父母幫助了更多人。
雲言煜見他們那麽好聊，他就不多說話。一代一代的人，思想觀念還是有差別的。
此時，江芷蔓去找向柏軒，她來幫助向柏軒搬東西。他們昨天就說好了，讓向柏軒搬到江大海那邊住，江大海那邊有空房間，向柏軒住過去正正好。
向柏軒不是很想搬，他還是覺得江大海可以把空房間租出去。還是有人要租幾個月的房子的，自己過去白住，多不好意思呢。要知道江大海本身也是租的房子，向柏軒真不好意思搬過去。
“你的這些衣服都這麽破舊了，還要嗎？不要的話，就扔掉。”江芷蔓道，“我給你買的新衣服，你穿了嗎？”
江芷蔓到向柏軒的宿舍，宿舍還住著別人，其他人看到江芷蔓的舉動，他們不禁調侃。
“向柏軒，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什麽時候辦喜酒啊？”
“你這小子還真是厲害，之前都沒有聽說你有另外一半了。”
……
“她是……”
“對，我就是她的女朋友。”沒等向柏軒解釋，江芷蔓就道，她小聲對向柏軒道，“就這樣吧，你說不是，他們還要絮絮叨叨的，要問你。”
向柏軒無奈，江芷蔓這麽說，他都不好跟其他人解釋了。
“你小子的女朋友還真不錯啊。”有人在那邊說。
江芷蔓都親自來給向柏軒收拾東西了，向柏軒也不好再說不去江大海那邊，他幹脆就收拾東西，他的東西也不是特別多，稍微整理一下就收拾好了，主要就是一些衣服，還有被褥。
兩邊距離不是特別遠，他們還可以坐公交，大不了就是多來一趟。
向柏軒的工友幫助他們把東西拿到了公交站，還把他們送上車。
雖然向柏軒的東西不算多的，但是公交車上的人也不算特別少，有人說的話就沒有那麽好聽。
“這麽多東西，也不叫個三輪車嗎？”
“這是把公交當成你們的私家車了啊。”
“怎麽站啊這是。”
……
向柏軒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忍一忍就行了。
“這是公交車，大家都可以坐，帶著東西也可以坐。”江芷蔓道，“又不是每天都這樣，一年搬一次，那就已經很不錯了。就這麽一次，就不能忍忍嗎？你們當大家都是有錢的主，都得包車啊。”
江芷蔓不開心，她直接懟了那些人。
要知道江芷蔓在家附近的時候，那些大媽說她的時候，她是能忍就忍。
當江芷蔓跟向柏軒在一起，她就不能讓車上的這些陌生人去說向柏軒，她也想讓向柏軒見識到她對他的庇護。
“不用理會他們。”江芷蔓道，“他們以後也有遇見麻煩的事情，看看他們到時候怎麽辦，一點良心都沒有的人。”
向柏軒當然不去理會那些人，他見江芷蔓都反駁他們了，那麽他就更沒有必要去說。向柏軒本來是想分兩趟的，可是他的工友們都幫他把東西搬出來，還把東西送上車，他當然就不好意思說分兩趟了。直接一趟過去也好，他到時候就是讓江芷蔓在公交車站看一下行李。
當何曉雅和譚彥之坐車出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就看到向柏軒和江芷蔓在那邊搬東西。
何曉雅疑惑，他們還搬什麽東西呢？總不可能是江芷蔓要搬家吧，江芷蔓和桑思語的關係這麽好……
突然間，何曉雅想到了一點，江大海那邊空出了一間房間。江芷蔓沒有搬到江大海那邊住，那間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讓向柏軒過來住？
這真的是驚訝掉了何曉雅的下巴！
江芷蔓還真的很懂得啊，讓向柏軒住到江大海那邊，那麽江芷蔓就能經常過去看向柏軒，她還能當田螺姑娘燒水做飯。
真的是……何曉雅從來沒有見過江芷蔓這般倒貼到如此地步的人。
“看什麽呢？”譚彥之問。
“看田螺姑娘。”何曉雅道，“是不是得買一些水果去你家啊？”
何曉雅感覺雙手空空的過去不是很好，稍微帶點東西過去比較好。
“不用。”譚彥之道，“他們現在就是想看著你過去，有親戚還讓我們家要請客，爸媽沒有同意。”
何曉雅和譚彥之還沒有結婚，沒有辦婚宴，還是得等他們辦婚宴之後才好折騰這些。等到那個時候，那些人都來婚宴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另外請客。
“我剛剛跟他們說，我們今晚過去。”譚彥之道，“媽就說要張羅你喜歡吃的菜，說要多做一些。”
“每次過去都做很多菜的。”何曉雅道。
“這一次不一樣。”譚彥之道，“你獲獎之後第一次過去。”
“忙碌了這幾天，現在才過去，他們是不是等了很久？”何曉雅問。
“知道你有事情。”譚彥之道，“你就是一個人，分身乏術。”
“說真的，最近幾天還真有很多人要請我吃飯，我都拒絕了。”何曉雅道，“以前就隻見過一兩次麵的人都跑出來了，還有的是我都沒有印象的，人家在那邊說我們曾經怎麽怎麽著。我就說沒有時間，人家說等我以後有時間了，他們明明就知道我拒絕了，還要來那麽一句。”
何曉雅認為那些人就是故意的，他們就是想著等後麵還有機會見麵。
“我都懷疑，是不是我都可以出去吃飯了，就等著他們請吃飯了，家裏都不用做飯。”何曉雅道，“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來的我的電話，電話總是響。”
何曉雅覺得特別無奈，有時候是有親戚打電話過來，她總不能把電話桶拿起來放在旁邊吧。這樣一來，別人也不能打電話進來。
“這說明你受歡迎。”譚彥之道。
“不是我受歡迎，是樹人文學獎受歡迎。”何曉雅道，“以前，也沒有瞧見這麽多人聯係我啊。”
何曉雅不禁感慨，那些人還真能耐，她就無法厚著臉皮去找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多說話。
在何曉雅坐在車裏的時候，江芷蔓也看到了何曉雅的身影。
江芷蔓看向一旁在搬東西的向柏軒，她不知道向柏軒有沒有看到。看到沒有看到都好，向柏軒住到她爸的家裏，他們兩個人就有更多相處的機會。
為了向柏軒，江芷蔓犧牲了很多，她一定是要跟向柏軒在一起的。
江芷蔓不能再去找別人要錢，她每個月都得省吃儉用，得交房租，還得買禮物給向柏軒。
“屋子還有東西，就把它們放在角落就可以，也可以把它們放在床底。”江芷蔓道，“看看你覺得怎麽樣更好，那就怎麽樣。”
江芷蔓拿了鑰匙開門，江大海沒有在家裏，江芷蔓就先帶向柏軒過來。
“大海叔沒在嗎？”向柏軒問。
“沒在，他在單位。”江芷蔓道，“他們是輪流休息的，不是特定的一天休息。”
“嗯。”向柏軒點頭，他把東西搬進屋。
“這客廳還是挺大的。”江芷蔓道，“還有廚房可以做飯，要是你們沒有空做飯，我還能過來。這邊買菜也很方便，有很多賣菜的攤子，要是不想做飯，也有餛飩店這些店。”
“是很方便。”向柏軒道，“這邊比我們工廠周圍熱鬧。”
“是吧，你還是過來住在這邊比較好。”江芷蔓道，“總是住在你們工廠宿舍，真就是三點一線，宿舍、食堂、車間，還就在那麽小小的一塊地方，都透不過氣來。來這邊多好啊，還能出去走走，也沒有那麽壓抑。”
江芷蔓對向柏軒的喜歡可以說是人盡皆知，這邊街道的人就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的。
當那些人看到江芷蔓帶著向柏軒去江大海那邊住，一個個都在想江芷蔓和向柏軒的好事將近。
“哎喲，女婿上門了啊。”江大海回來的時候，有人跟他開玩笑。
江大海不去多說，他就想著向柏軒搬過來了，他也得回去幫著收拾一下東西。向柏軒是工廠裏的技術工種，這比自己看大門要好多了，向柏軒的工資也高。
“我買了新拖把回來。”江大海進屋，“用新拖把打掃更幹淨。”
在呂萍和江母她們回去之後，江大海就比較邋遢一點，都沒有那麽勤打掃衛生的，舊拖把上都長黴斑了。
譚家，何曉雅才過來，她就被譚母拉著坐下，譚母很興奮。譚母問了何曉雅頒獎典禮的事情，她都已經在電視上看了很多遍，還是看不夠。
“工作都定下來了？”當譚母聽到何曉雅說到工作的事情，她很震驚，何曉雅不是還得繼續讀書的麽，“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