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柏軒就是早早想到呂萍她們可能回來， 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們還是早點搬出去比較好，向柏軒都已經想好了，找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也不用特別好的房子。
為了日後方便， 他們在這附近租房子就可以， 林靜到時候就去街道的小學讀書。
向柏軒和江芷蔓要是都在上班的話， 林靜也能自己回家。他們沒有辦法總是去接林靜的， 至於江大海的妻子等人，向柏軒認為他們還是別指望呂萍那些人。
江芷蔓本身就是江大海的養女， 她本來就不是江大海親生的， 呂萍那些人也不是很喜歡江芷蔓， 就更別指望那些人能喜歡林靜了。
夜裏， 江芷蔓在收拾衣物，她想到他們要搬出去了， 也怕向柏軒手裏的錢不夠用。
“夠錢嗎？”江芷蔓問。
“夠的。”向柏軒道， “我的工資還算可以。”
向柏軒沒有把所有的錢都交給江芷蔓， 他覺得江芷蔓根本就不懂得計劃。之前， 江芷蔓和桑思語一起租房的時候， 桑思語都把房租給江芷蔓了，江芷蔓還是欠了房東的房租。
如此一來， 向柏軒就更不能給江芷蔓那麽多錢， 他都是過幾天給一次錢，讓江芷蔓有足夠多的錢買菜。
“你都是看什麽樣的房子？”江芷蔓問， 當初，她想租一室一廳的， 最後租成了兩室一廳的。
“兩室一廳的。”向柏軒道，“我們一間， 林靜一間。要是我們有孩子了，還是得要一間房。就是孩子還小的時候可以跟著我們，等到以後再換房子。”
“我早點找到工作，多賺錢。”江芷蔓道，“等有錢了，我們就買房。”
“好。”向柏軒本來想說租房也可以，但是江芷蔓想要買房，那就買。他身為男人，哪裏能說不，妻子就隻是想要一個家而已，向柏軒也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溫暖的家。
“何曉雅買了很多房子……”江芷蔓都已經聽人說過了，她羨慕何曉雅有很多房子，“我們也可以的。”
“我們？”向柏軒看向江芷蔓，“我們可能會差很多，哪裏有那麽多錢買房子，這第一套房子都還沒買。”
“能的。”江芷蔓道，“你這麽厲害，不是還要參加那個大賽麽，比賽前三名不是有獎金嗎？廠裏是不是還會給你們獎勵？何曉雅獲得了房子，相關部門給她獎勵的錢也不少，報紙上都說了，大幾百塊呢。”
“我們比賽的獎金沒有那麽多的。”向柏軒道，“這個比賽就是幾個工廠聯合一起的，也是激勵員工多學習。獎金的話，冠軍就是大半個月的獎金。”
“這麽少？”江芷蔓鬱悶。
“不少了。”向柏軒真不覺得這些獎金少。
“有沒有大比賽？”江芷蔓道，“比如全國性質的？”
“沒有。”向柏軒搖頭，“暫時沒有。”
就算真有這樣的比賽，向柏軒想也輪不到自己去參加。
他們這些人是要工作的，哪裏有那麽多時間總是去參加比賽。
“……”江芷蔓失落。
“你是想讓我獲得全國性的獎項，再把何曉雅壓下去嗎？”向柏軒明白江芷蔓在想什麽。
“柏軒？”江芷蔓睜大眼睛，她沒有想到向柏軒會這麽問。
“我們不用跟她比的，比不過的。”向柏軒道，“我就是工廠的一個普通工人，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去了。而你，你在國外留學，也不是畢業，是肄業。我們做我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夠了，也不用非得找特別好的工作，差不多就行了。”
“你們工廠缺人嗎？”江芷蔓不禁問。
“你不適合。”向柏軒道，“我們工廠的活都很辛苦的。你過去了……芷蔓你知道肄業是什麽性質的嗎？”
“什麽？”江芷蔓看著向柏軒。
“你大學沒有畢業，其實你就隻有高中的畢業證。”向柏軒道，“你看上去比那些高中生有優勢，但是真要是去找工作了，那些單位可能用國內的大學生，也不用你的。”
江芷蔓覺得她自己出國留學了，她就想要高工資，畢竟她留學的時候花了不少錢。可是現在這個事情不是江芷蔓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向柏軒見江芷蔓找工作找得那麽辛苦，他知道江芷蔓不是找不到工作，是江芷蔓不能接受工資太低的工作。
“工資低一點就低一點吧。你做了，別人知道你的厲害，也就能慢慢加工資。”向柏軒道，“就像是我，我出來的時候，工資也不高，就是一點一點地加上來。讓廠裏領導知道我是有本事的，他們怕我跳槽去別的工廠，就多給錢了。”
私人的工廠工資可以很高的，向柏軒曾經是想著進國有工廠，奈何那家工廠瀕臨破產，那家工廠沒有招人，向柏軒就隻能換一家工廠。他畢業之後，也不能不工作，學校給安排的工作也不是很好，他就自己出來。
向柏軒不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他進了私人的工廠工資高，賺的也比他進國有工廠的同學錢多。電焊這種活，也是越做越好了，到了一定的年紀，別人還越願意用他們。
何曉雅和譚彥之回去得比較晚，他們在外麵逛的2比較久。
“吃飯了嗎？”譚母見他們回來，特意問一句。
“還沒呢。”譚彥之回答。
“你就不知道帶著曉雅在外麵吃嗎？”譚母道，“還讓人家餓著肚子回來。”
“還好，不是很餓。”何曉雅回答，“中午吃得比較晚，下午又吃了一些甜品，就想著回來吃點簡單的就可以。”
家裏有廚師，也不需要譚母或者譚大嫂去做飯，何曉雅才說他們回來吃。要是需要譚母或者譚大嫂做，何曉雅就會不好意思。而廚師的話，他們家給的高工資，也是說過要廚師除了做三餐還得做別的，主人家餓了，也很少會大半夜叫廚師做飯吃的。
“吃粉是吧？”譚母知道何曉雅不喜歡吃麵，何曉雅就是喜歡吃粉。
“對。”何曉雅點點頭。
“我去幫你們跟廚師說一聲，你們先拿著東西上樓。”譚母道，“等好了，我再叫你們。”
“我們放了東西就下來。”何曉雅道。
何曉雅和譚彥之舉辦婚宴之前，譚彥之就給她買了很多衣服，就是為了何曉雅婚後能穿。很多新娘結婚之前就會跟男方要置衣費用，在她們過來的時候，也有買很多新衣服。
婚前和婚後穿的衣服不一樣，要是她們還穿一樣的衣服，有人就會說男方沒有錢給女方置辦衣服。
比較窮的人家還真沒法給那麽多錢，有的人就是穿著婚前的衣服。比如江芷蔓和向柏軒結婚之後，江芷蔓也沒有置辦特別多的衣服，別人問她，她就說她剛剛回國的那一會兒買了很多衣服，根本就沒有必要再浪費錢買衣服。
譚彥之拿著東西跟在何曉雅的身後，他們回屋之後，何曉雅道，“就把衣服放在旁邊，一會兒讓阿姨洗一下。”
“放在客廳裏，讓阿姨來拿。”譚彥之道，“有沒有很餓？”
“沒有。”何曉雅道，“你呢？”
“還好。”譚彥之幫著何曉雅脫了外套，讓何曉雅換一身舒服一點的衣服。
“媽還真客氣。”何曉雅感慨。
“媽她就是這樣。”譚彥之道，“她在家的時候就多問你一句，要是沒有在家的話，也就不問了。媽去年剛剛退休的，之前，很多人來找她，基本都是為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當婦女主任，經常會遇到那些事情。”何曉雅道，“還總會覺得這世上怎麽就有這麽多奇葩的人呢。”
“可不就是如此。”譚彥之道，“媽就說她看了那些人，她就不覺得我們這些人有多難養了。你寫小說的時候，要是需要素材，還可以跟媽聊聊，媽知道的特別多。有很多事情，都是你所想不到的。”
“是。”何曉雅點頭，“現實生活隻會比小說更加狗血。”
何曉雅相信譚彥之說的話，那些人經常說小說裏的商場不合法致命，而現實裏的商戰合法有病。何曉雅前世經常上網刷那些帖子，她會記下那些比較有趣的帖子，還有就是多看那些短視頻之類的尋找靈感。
有時候，他們這些作者隻要抓住某一個熱點，這小說就火了。
“你以前有聽到嗎？”何曉雅道，“媽會不會為了處理那些事情，就扔下你？”
“那得看是什麽事情。”譚彥之道，“有時候，媽就說，著什麽急啊，再等等。媽就先做手裏的事情，等做完手裏的事情之後，她才慢悠悠地過去。”
“等別人吵完架過去？”何曉雅問。
“有時候是這樣的。”譚彥之道，“他們吵完之後就好了，根本就不用媽過去的，也不用其他人勸說。真要有事情的話，媽也是趕緊趕過去的。”
“那是媽他們懂得把握分寸。”何曉雅道，“要是我，我就是在旁邊看熱鬧。”
要是可以，何曉雅還能拿著兩麵小旗子，她還會說：快啊，打起來啊，別就隻會嘴巴上說說。
隻不過大家都不可能在明麵上這麽說，都是在心裏想的。
不到一個星期，江芷蔓和向柏軒就帶著林靜搬出來了，他們不是找之前那個房東租房的，而是找別的房東租房的。隻是有好幾個人都不願意把房子租給江芷蔓和向柏軒，他們都知道江芷蔓跟前麵一個房東吵架的事情。
那些人都不願意被拖欠房租，即便向柏軒跟他們解釋了，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就是現在的房東一開始也不願意租房給他們，向柏軒說了很多話，房東才把房子租給他們，房東還要向柏軒交兩個月的押金，說不能隻交一個月的。
江芷蔓沒有管租房的事情，都是向柏軒自己辦好的。等向柏軒租好房子，這才讓江芷蔓和林靜一起過去。
何曉雅沒有住在這邊，許大嬸都沒法跟她說這些話。許大嬸就是瞧見江芷蔓出來買菜，這就跟江芷蔓說話。
“你妹妹去讀書了？”許大嬸手裏還抓著一把花生。
江芷蔓心想許大嬸出來買菜都要邊吃花生，難怪許大嬸那麽胖。
“去了。”江芷蔓點頭，“她到了讀書的年紀，哪裏能不讓她讀呢。”
要是自己不讓林靜讀書，她不得被這些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死啊。
何美麗以前就跟江芷蔓強調讀書的重要性，江大海一開始不覺得，但是等到後麵，江大海也開始說了。江大海就是知道他自己晉升不上去是跟自己文憑不行有關係，他就要讓江芷蔓多讀書。
江芷蔓周圍的這些親人都是說讀書很有用，向柏軒也是那麽認為的。這讓江芷蔓都無法不讓林靜讀書，那些人都在逼著她。好在向柏軒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不用江芷蔓操心。
就是他們搬出來之後耗費的錢就多了，向柏軒的意思就是讓她找一個工資低一點的工作。
“你美麗姨手裏也有幾套房子的，你們沒找她租嗎？”許大嬸道，“要是你們找她租房，她也許就不收房租，指不定還送一套房子給你們當新房呢。”
“許大嬸，你就非得在我的麵前說這樣話刺我嗎？”江芷蔓忍不住道。
許大嬸到江芷蔓的麵前次數多，還總是喜歡說這些話，她還不管別人的臉色好看不好看。
“這樣有意思嗎？”江芷蔓道。
“你這人，大家都是鄰居，就嗑嘮嗑嘮啊。”許大嬸道，“你這個人真不會過日子，說說話而已，那也是關心你。不關心，那真的是一句話都不說的。”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江芷蔓道，“我的家人也不需要你的關心。”
江芷蔓快步離開，她要遠離許大嬸一點。
過完正月，農曆二月初，季勝男發動了，她生了一個兒子，不是女孩。季勝男的公婆在她生孩子的時候都沒有去醫院，他們都覺得這一胎是一個女孩，那麽他們去不去都一樣，他們去了，女孩也不可能變成男孩。
季勝男得知自己生了一個兒子，不禁問，“這孩子不是抱錯的吧？”
護士聽到這話特別無語，“昨兒就三個產婦，你們生的都是兒子，怎麽抱錯？”
護士還覺得昨天是個好日子，這些人都生兒子呢。
季勝男聽到這話就安心很多，這兒子是她自己親生的。女兒變成了兒子，季勝男很高興，可是季勝男的公婆知道之後，他們一開始以為他們的兒子在開玩笑，等他們過去之後，他們發現真是男娃，他們就特別高興。
於是季勝男的公公婆婆又想著這個孩子跟季勝男的男人姓，季勝男都還沒有出月子，生完孩子不到一個星期，她公婆就在那邊逼迫季勝男。
季勝男說白紙黑字都寫了，她的公婆就說是季勝男夫妻帶著孩子去上戶口的，他們先斬後奏。到時候就跟季勝男的父母說一時沒有注意，給他們孩子上戶口的工作人員聽錯了。
而季勝男的父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早就料到親家會做那些事情。
當何曉雅過來看季勝男的時候，季勝男的父母跟公婆都已經吵過好幾回了。季勝男正躺在床鋪上，她還得繼續坐月子。月子沒做好，就容易一身病。
季勝男的親生父母跟她的公婆再吵架，親生父母到底是親生父母，他們還有過來幫襯季勝男。而季勝男的公公婆婆是真的不過來了，他們就想著逼迫季勝男答應讓男娃跟著季勝男男人姓。
季勝男愁啊，“我公公婆婆說這個孩子要是跟我姓，他們就不管我的兒子，也別想著他們逢年過節給孩子壓歲錢。”
“你又要妥協嗎？”何曉雅問。
“我爸媽也說了，要是我還逼迫他們，他們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季勝男道，“他們就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兒子，都比我這個女兒強。”
“得看你怎麽想的了。”何曉雅道，“你想想，你還要不要你爸媽，不要的話……”
“你說過，說孩子也有可能是男的，我不相信，說孩子檢查出來就是女的。”季勝男道，“那個時候，我是怕公婆不高興……小時候，我們幾姐妹在家裏，我爺爺奶奶他們都當我們不存在的。他們就覺得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存在，女孩都要嫁出去，他們還曾經讓我爸媽養我叔叔伯伯生的兒子，說把侄子當成親生兒子養，侄子也能給我爸媽送終。”
“你爸媽沒有答應，是吧。”何曉雅道。
“嗯。”季勝男點頭，“他們就說女兒是他們親生的，我媽當時就問我爸，他是不要離婚？我爸說不是，說他沒有養著養他侄子，就是我爺爺奶奶他們非得說。我爸又無法阻止他們說，我媽就說隻要他沒有讓人過來家裏，那就可以了。”
“離婚？你媽當時生的都是女兒，她要是跟你爸離婚，也許你爺爺奶奶還很高興呢。”何曉雅道。
“是這樣的。”季勝男再一次點頭，“我爺爺奶奶就直接說，要是我爸媽離婚，他們就給我爸另外找一個能生兒子的妻子。我爸沒有同意，爺爺奶奶就對我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我們姐妹每次去爺爺奶奶那邊都要受委屈。”
“這說明他們還是很關心你們的。”何曉雅道。
“是啊。”季勝男道，“我公婆說為什麽我的其他姐姐沒有讓孩子跟著她們姓，就非得要我的，是不是我爸媽不夠疼我，是不是爸媽故意威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