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去聽聽。”楊女士道。
“講座是晚上的。”那個人道，這個人是一個中年男子，人稱高總。
高總的年紀也有五十歲多了，他本來以為就他這個年紀， 應該沒有跟他一樣年紀的人過來， 誰能想到還有一個樣女士， 楊女士的年紀還比他大一點。
“晚上就晚上， 晚上也能聽。”楊女士道，“我外甥媳婦在這旁邊還有房子， 實在不行， 我就過去住一個晚上。”
何曉雅之前就跟楊女士說過了， 她自己也就是偶爾住在這邊。房間又不隻是一個， 楊女士要是在這一段時間需要的話，楊女士也能住過去。
“這附近的房子還比較貴一些。”高總道。
可能是因為有高校在這邊， 這裏還不是郊區， 這邊房子的價格也就高一點。
“大家都想著能跟有文化的人住在一起， 孟母三遷， 不也是這樣嗎？”楊女士道。
“是， 是。”高總點頭。
這一天晚上，譚彥之跟何曉雅一起去學校， 何曉雅要開講座， 譚彥之就坐在旁邊聽一聽，等講座結束再跟何曉雅一起離開。
何曉雅主要就是跟那些學生說一些自己的創作心得， 創作手法之類的。她笑著說自己的創作，有的是有套路的， 還說她看到一些文章比較出名，她也會去寫同題材的。
這一點， 沒有要避諱，隻要不是抄襲，大家就是可以寫一個題材的。其他人要是去寫文章，也是如此，別人獨創性的，要是那個人火了，就有人繼續去跟。有人跟風也稍微火一點，就有更多人跟風。
大家都無法阻止，天下文章一大抄，這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一開始大家會罵罵咧咧，但那些人的手和心又都很誠實，他們覺得別人跟風了，為什麽他們就不能跟風，反正別人也沒有受到處罰啊。
那自己絕對就可以，自己也上，要是要出問題，別人也得一樣出問題。
有的事情是明擺著的，何曉雅也不覺得自己多清高，她曾經就是想著靠創作糊口，沒有養家。
“不是養家糊口嗎？為什麽您隻說糊口？”有學生提出困惑。
“對，沒有養家，我的想法就是我可以養我自己，也可以養我的孩子，要我養一個小白臉不行。我這個人不是一個多麽堅強的人，就不想這樣。”何曉雅沒有因為譚彥之在這裏，她就不說，她這個人就是這樣，譚彥之早就知道，“當然，要是你們足夠堅強，足夠強大，那麽你們也可以養著男人。就跟男人能養著女人一樣，我們女人也能養著男人。”
何曉雅認為這都是大家的自由，“我們有沒有養家，出多少錢，這犯法嗎？有人去告你們嗎？除非你們有錢又不養孩子，那孩子的父親母親就是能以孩子的名義去告另外一方。另外一半，隻要不是沒手沒腳，不是重病，他們就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家務事也是有意義的，男同學們也不要小瞧家庭主婦哦。要是覺得家務事很簡單，你們到時候可以試一試，試一個月。一天可不行，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一天的話，讓很多人會覺得，也就是那樣。天數多了，他們就慢慢熬不下去。
何曉雅是女子，她知道女子的難處。自古以來，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內，就算現在說男女平等，這一種模式基本都還沒有改變。很有可能是變成男主外，女主內也要主外，女人做的事情可能更多了，反而不如古代的輕鬆。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現實就是有很多這樣的存在。就好比何美麗跟江大海，何美麗當初就是又要工作又要帶孩子，還得做家務，她要做的事情特別多，根本就不能停下來。
何美麗沒有做好，江大海回到家裏還可能皺起眉頭，也會說一兩句。何美麗就說還沒有來得及整理，一會兒就整理好了。何美麗那麽忙碌，而江母他們還不滿意何美麗，何美麗出門在外，那些人也會說她的不是。
“在座的各位，不管我們是有沒有文憑，有沒有很有文化，我們都是得有自我的。”何曉雅道，“這個就不多說了，我們今天是說創作，不是說兩性問題。我在這一方麵也不是專家，說的都是個人的路，不是大家都適用的路。”
何曉雅可沒有想要挑起男女對立，兩性問題一直都是一個非常熱門的話題。何曉雅寫文章可以，真要是讓她跟別人理論，她不是特別行。
有時候吵架吵著吵著，就沒有話可以說了，等過後，她又覺得自己還有話沒有說出來。
那些學生又問了何曉雅很多問題，有人還很好奇，“您寫了多久才賺到錢的？”
“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寫了一年左右，簽約就比較順利了，寫出來的文章基本都能順利出版。”何曉雅道，“前麵一年投稿還有被退稿的，然後，我就想著這個出版社這個報社不要，那麽我就換一個。從高等級的一點點地往後，總有要求低一點的吧。文章都已經寫出來了，要是能出，哪怕是一個沒有那麽出名的單位出的，那不是也能賺點錢麽。”
出版的話，一稿多投，那也不是沒有的。有很多報社，那也不是報到獨家的，是轉載的。
何曉雅最開始還是耗費了很大的功夫，不是說她一開始就是一帆風順的。
“一個菜鳥，就想著別人覺得能出版了，那就是認可我了，我還能繼續寫。要是他們不認可我，我就想著我寫我的文章，我還用他們認可我自己嗎？我自己認可我自己就可以了呀！”何曉雅道。
講座的時間是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晚上七點到九點，但那些學生問了太多的問題，很快就到了九點半。
何曉雅看了看時間，也沒有繼續拖下去，她是一個孕婦。她剛剛也是多坐一坐，沒有一直站著。她一開始擔心自己說不到那麽長的時間，等講的時候，又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這麽快就到了結束的時候，還超過時間。
等何曉雅要走的時候，還有人拿著書去找何曉雅簽名，何曉雅又給這些人簽名。
這般磨蹭一下，半個小時又過去了。
楊女士本來想要找何曉雅，她見到那些麽多人圍著何曉雅，她就沒有過去。何曉雅還真是出名，那麽多人找她簽名。
“要拿書去找她簽名嗎？”高總問，“我今天還特意買了她的兩本書，書店說就這兩本了，我要是去晚了，還真就沒了。”
高總感慨，這麽多人去買阿雅的書，這個阿雅能耐啊，年紀輕輕就有這麽大的成就。而自己的那些兒女就沒有這麽有出息，兒女們就想著他手裏的那些家產，他們一個個都要去爭，生怕他給他們的其他兄弟姐妹多分了。
“不過去。”楊女士道。
“那你還不走嗎？”高總又問。
“等一等。”楊女士道。
高總見楊女士站在這邊等一等，他也站在這邊。
等到何曉雅那邊結束之後，說是結束，其實還是有人想問她問題，何曉雅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邊，她就趕緊走了。譚彥之特意到何曉雅的身邊，他護著何曉雅。
楊女士見何曉雅走出去了，她也跟著走出去。等到了樓下，楊女士才走到何曉雅的麵前。
“曉雅。”楊女士道。
“二姨。”何曉雅看向楊女士。
高總跟著楊女士一起下來，他見到楊女士走到何曉雅的跟前，他一開始以為楊女士是要找何曉雅簽名，沒有想到人家竟然是親戚。高總見此，他還走了過去。
“原來她是你外甥女啊。”高總道。
“不是，是外甥媳婦。”楊女士笑著道，“我倒是希望她是我的外甥女呢。”
楊女士覺得何曉雅的脾性很對自己，不過何曉雅還是別是自己的外甥女比較好。如果何曉雅是自己的外甥，她的性子又跟自己很像，自己單身一輩子，那麽何曉雅是不是就會學她也單身一輩子呢？
要知道很多親戚都覺得她不應該單身，都覺得她會帶壞後輩，有的人就是讓家裏的女孩不要跟她走近。
楊女士也不跟那些人走近，真當她喜歡跟那些人走近麽，她又不是沒有屬於自己的朋友，又何至於去盯著他們呢。楊女士還是很明白的，別人不喜歡她，她硬湊上去，別人就是會嘀嘀咕咕的。
但也有親戚能理解她，說是男人其實也沒有那麽好的，女人也是能自己過日子的，又何必非得盯著男人呢。
“原來不是啊，我看著你們的氣質，還覺得你們很像呢。”高總道，“你們這長相確實不像。”
“是吧。”楊女士道，她又指了指譚彥之，“他是我的外甥。”
“一表人才啊。”高總道。
“您好。”譚彥之道，他還伸出了手。
“好，好，好。”高總伸手跟譚彥之握手，握手之後，他轉頭看向楊女士道，“你們聊，我先回去。就是想阿雅能不能給我簽名一下。”
高總想來都來了，他還帶著書，那他就讓阿雅簽名一下。
“好。”何曉雅道，她隨即拿出筆簽名。
高總拿到簽名書之後，他隨即便跟他們揮揮手，他就先走。楊女士要跟何曉雅他們聊天，高總就不繼續待在這邊。
“二姨，你是去酒店，還是我那兒？”何曉雅道。
“你們今晚呢？”楊女士問。
“今天比較晚了，我們就過去學校這邊的住處。”譚彥之道，“順帶走一走。二姨，您可以跟我們一起過去，要是您想去酒店的話，讓司機送你過去也行。”
“去你們那邊看看。”楊女士道，“也不用被子，有毯子的話就用毯子，這熱的天……”
“您不該問有沒有電風扇嗎？”何曉雅沒有想到楊女士問的是毯子。
“那有風扇嗎？”楊女士問，“其實沒有風扇也沒有關係的，我們以前哪裏有什麽風扇，就是自己扇一扇，差不得就得了。”
楊女士想自己是去別人家裏，又不是待在自己家，也不是在酒店，哪裏可能想這麽多。
“你坐月子的時候是春天吧，那個時候的榕城不是很冷，也不是特別熱，倒是還可以。”楊女士道，“熱的話，到時候弄個空調。也空調不用放在你們的房間，就放在隔壁房間，打個小門，讓冷氣能過去就行了，也就不容易凍著孩子，孩子也不會太熱。”
最近一段時間，空調流行起來了。空調是前來年才進來的，短短兩年時間，已經有很多人家裝上空調。大熱天的，有一架空調，那是真的舒爽。
一個家庭也不用裝特別多架空調，有一架空調，可以裝在客廳，也可以裝在一間房間。天熱了，大家湊在一起，也能舒服一點。
像譚家這樣的人家，完全可以多裝幾架，這對於他們而言，也不是買不起的東西。
何曉雅一聽楊女士的話，她就知道楊女士用過空調了。
“是要裝。”譚彥之道，“都已經定了，這一兩天就能裝了。到時候，這邊也裝一台。”
譚彥之都已經安排了，家裏那邊是父母出的錢，而何曉雅這邊的房子，就是譚彥之拿的錢。雖然父母有錢，但是譚彥之也不好意思這也要他們的錢，那也要他們的錢，他還有兄弟的，適當拿一些可以，太過了可就不好。
譚彥之的兄長和嫂嫂都不錯，譚彥之也懂得分寸。他們住在一起也就沒有那麽多矛盾，彼此都知道要怎麽做，而不是天天想著去爭那些東西。爭家裏的那些東西無用，爭來爭去就那麽一點東西，倒不如看向外麵的大蛋糕，賺外麵的人的錢，那才好。
“我們走過去，很快就道了。”何曉雅道，“從教學樓這邊到我那邊，遠一點的教學樓，也就是二十多分鍾。近一點的教學樓過去，十多分鍾就到了。”
學校建的房屋在學校外圍，而不是在學校裏頭，但也很近了。
“那你確實可以走走路。”楊女士道，“多走走，也不用一直躺著坐著，那樣的話，以後生孩子也不好生。”
“二姨，您懂得還真多。”何曉雅感慨。
“我是沒有生過孩子，但是你們媽生過，還有我那個大嫂。”楊女士道，“我看她們的時候，也有聽她們說，這不，就記下來了。”
“嗯。”何曉雅點點頭，“確實能記下來。”
“是啊。”楊女士道，“我自己用不著，你們這些人也能聽一聽。”
楊女士就是這樣的性子，不管那些事情跟她有沒有關係，她都聽一聽。沒有規定說她不能聽，也沒有規定說她不能跟別人說一說。她見別人懷孕，也不會多心酸，也不想自己要是懷孕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
“這外麵還是有些店鋪沒有關門的。”何曉雅道，“二姨，要不要吃點東西？”
“看你們。”楊女士道。
“這邊有一家店做的扁肉特別好吃。”何曉雅道，“他們家的辣椒醬也不錯，醋也好。”
何曉雅有時候就去那一家吃飯，那家店家也認得她。那一家店晚上有開到十一點左右，早上開門的時候也很早，六點多七點就開門了。她曾經在想那些人有沒有睡覺的，店主就說是讓人兩班倒的，不是每一天都讓他們這麽辛苦，那樣太累了。
這邊的生意好，有很多人到學校附近旅遊的，這附近還有很出名很靈驗的寺廟，來的人就又更多。
店主就特意多雇了人，要是光光他們夫妻兩個人做事情，哪裏能做得那麽好，他們的身體也受不住。
“聽說他們原本就是在附近擺攤子的，後麵就買了一個店鋪，就開店，店裏有座位，那也方便許多。”何曉雅道。
“你懂得還不少啊。”楊女士道，“外頭這些店家的事情，你都知道？”
“也不算知道得很多，就是坐在那邊，就有聊聊。”何曉雅道，“特別是去年之後，認識我的人就更多了。有時候，我沒有跟他們聊，他們還有跟我聊的。漸漸的，知道的就更多了。”
何曉雅坐在那邊，別人要跟她聊，她也不好意思說不。特別是這種聊天，還能當作采風，能就地取材，她能把這些內容寫到小說裏。有的人就是跟她說：你可以把這些事情寫到小說裏啊。
別人主動說的，隻要不用真名，人家就沒有關係。有的人還覺得要是何曉雅以他們為原型創作人物，何曉雅的小說出名了，那也就等於他們出名了。
那一陣子，何曉雅真的是聽了很多很多。
“那是你受歡迎。”楊女士輕笑。
譚彥之看到他二姨跟何曉雅聊天，他就少說幾句，就是攙扶著何曉雅，多聽他們說幾句。
這時，常席一看到了江大海從單位拿來的報紙，江大海已經很久沒有買報紙了，他就是看看單位的報紙，單位不需要的舊報紙，他也可以拿回來。
當常席一看到何曉雅的照片的時候，他緊緊地抓住了報紙，那一張報紙原本就是在桌上。小何老師的作品要拍成電視劇了啊，還辦了開機儀式，即便小何老師是跟那些人一起，別人可能還看不出來那是小何老師，可是常席一看出來了。
“看報紙嗎？”江大海問，“你要看就拿去看，我們單位不要的報紙，我本來還想著能不能當廢品賣。”
家裏的錢不用花，江大海總得想想別的辦法，他以前沒有想著賣廢品，而現在，他也去想了。他沒有多看那些舊報紙，就是隨意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