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和常席一邊走邊說話， 常席一沒有因為江大海沒有在身邊，他說話就好聽一點。
“這麽說，多難聽啊。”江母道。
“做都做了，還怕別人說嗎？”常席一道， “其他人不都知道的嗎？他們都清楚這些錢是哪裏來的， 但是他們還是去找爸借錢。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想著還， 有的都已經八年多， 甚至十年了。他們借錢就不還，還有借的肉票之類的， 也都沒有還。”
常席一看到江大海記的賬本， 他就覺得江大海真知道如何在外麵做好人。難怪那些人之前都是說江大海不錯， 人家是表麵上說江大海不錯， 背地裏說江大海是傻子。
“他們興許還想著他們是從資產階級千金小姐那邊借到的錢。”常席一道，“他們這樣的舉動沒有錯， 也沒有必要還錢。”
常席一偶爾有聽到幾句話， 這都什麽年代了， 有的人還活在以前呢。
“現在讓他們還錢， 一定得讓他們還錢。”江母道， “哪裏能不讓他們還錢呢。不是說了麽，他們還錢了， 你爸那邊也能還錢。”
江母原本沒有想著讓江大海那麽快還那些人錢， 想要拖著。可是自家要到那些錢了，別人必定也會有樣學樣， 來自己家要錢。要是自己家不還錢給那些人，那麽他們也有可能賴在自己的家裏， 倒不如還了。
還了那些錢，別人就不用總跑到家裏， 他們也都輕鬆一點。
江大海也是江母的兒子，江母也會心疼一點，這些人就別說她就知道大兒子一家了。
在江母的小兒子入贅之後，她的小兒子就比較少過來。江母想讓小兒子借錢，小兒子也不肯借錢，小兒子就說他沒有錢，說他本身就沒有工作，他就是待在家裏等著妻子給他錢的，他哪裏有錢讓親媽拿去養侄子呢。
江母曾經非常疼她這個兒子，可那又如何，她小兒子就是不多搭理她。她的大兒子也是想著她能多給他們寄錢，江母就是這麽為這些人付出。
片場，導演今天就直接拍秦采薇的那一場改掉擁抱的戲份，就是在另外一個男演員要抱起秦采薇的時候，安排另外一個女演員出現，讓那個女演員扶一下秦采薇，這一場戲就這麽過去。
就是本來比較有感情的比較動人的畫麵，戛然而止。
反正就是一個女四號的感情戲，導演也就忍忍了。
秦采薇說不用改，沒有用。秦母就是在片場盯著，她擔心自己沒有在的時候，那些人又按照原本的劇本拍了。於是秦母就是要讓劇組先拍那一場戲，導演也不想見秦母老是折騰，就提前拍那一場戲了。
那一場戲還是外場，不是在室內的。為了這一場戲，劇組就得調整別的戲份，把能在這邊拍的戲份就挪動過來。
一個女四號，還不是主角。正常情況下，都是先緊著主角的戲份，當然，這些配角也是按照時間入片場，有的配角戲份少就是早早結束的。
而現在，導演也是想在得早點拍完這個女四號的戲，省得後麵發生意外。其他演員也知道秦母多麽能折騰，他們都沒有意見，也都願意配合。
為了拍這一部劇，那些人都空出了很長的時間，也沒有說要很快就回去。慢工出細活，都想著要拍好。等這一部劇火了，他們以後也不愁沒戲演。片酬是固定的了，沒說他們多待幾天就多給錢，但他們都願意多待幾天。
“卡。”導演在那邊盯著。
秦母也站在旁邊，她要看著，看著導演他們是不是有按照她的要求去拍戲。
當這一場戲結束之後，秦母也就笑了。
不用等一天結束，秦采薇都能感覺周圍的人不是很高興，別人都不多搭理她。她想跟別人多說說話，那些人就走開。
“喝水。”秦母給秦采薇遞上水壺。
“媽。”秦采薇看向她媽，她媽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您沒瞧見他們……他們……他們都不搭理我們了嗎？”
“不是他們不搭理我們，是我們不搭理他們。”秦母道，“你跟他們不一樣，我們祖上出了那麽多人才，那是國家社稷的肱股之臣。這些人哪裏比得上呢，你少跟他們接觸為好。”
秦母還擔心自己的女兒被這些人帶壞了呢，女兒少跟他們接觸，這戲不也拍得好好的麽。這說明這些人的存在不是必要的，女兒以後依舊可以這樣。
“……”秦采薇真沒有想到她媽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她媽還敢把話說得這麽大聲。
原本有一個人想走到秦采薇那邊，跟秦采薇說說話，她們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可以的。當那個人聽到秦母說的話之後，那個人趕緊離開，她不敢上前了。她怕自己上前，秦母就開始要嘲諷她。
那個人轉身就去別人的麵前，她跟別人說說話，對對台詞，都好過去秦采薇的麵前受虐的好。
“在古代，那些戲子，賤籍，知道嗎？”秦母道，“也就是新時代了，演戲都成為了新的職業，還人人平等。我容忍你演戲，但你也要注意一點，別把外麵的那些壞習慣帶到家裏去，也別傻乎乎地被人蒙蔽了。”
劇組的一些人聽到秦母的話後，他們彼此對視一眼，得，他們以後還是注意一點。那個秦采薇的親媽一定還會在這邊，估計要等到秦采薇的戲份結束之後，秦母才會離開。
秦母就住在這個城市，她每天來回還是比較方便的。她之前也說過要過來看著，別人都聽到了，也都記下了。
當江芷蔓得知常席一和江母去要債的方式，她還擔心常席一他們也這麽對她。好在常席一和江母沒有這樣對她，常席一知道江芷蔓懷有身孕，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過去，免得江芷蔓受了驚嚇，還成為自己的錯。
向柏軒回到家裏吃晚飯的時候，江芷蔓還說了這一件事情。
“他們還真的是到處要債。”江芷蔓道，“有的人家被他們嚇得跑去鄉下住了。可是等他們的孩子要讀書的時候，他們不是還得回來麽，也不能一輩子都躲在鄉下，鄉下多不方便啊。”
“嗯。”向柏軒微微點頭，“你欠爸的錢，我們也得攢錢還，一個月還一些。”
“他們沒過來，也要還嗎？”江芷蔓問，“我現在沒工作……”
“不管你有沒有工作，都是得還的。”向柏軒道，“他們沒有過來，也得還。等他們找我們，叫我們還的時候，那就顯得我們太不懂事。”
“可是……我擔心你太過辛苦。”江芷蔓道，“你一個人工作，得讓小靜讀書，還得養活這個家。現在，你還得幫著我還錢……”
“躲不過的。”向柏軒道。
向柏軒跟江芷蔓在一起的時候，他知道江芷蔓簽了欠條，隻是他覺得這個欠條沒什麽。可當呂萍有上門要錢之後，向柏軒就不能當什麽都不知道，也不能不去還錢。
如果他知道呂萍這些人會逼著江芷蔓還錢，或許向柏軒就可能不娶江芷蔓了。
向柏軒娶江芷蔓，有一點原因是江芷蔓非常愛他。向柏軒就沒有遇到像江芷蔓這麽喜歡他的人，有很多女孩覺得他的工資不是特別高，有的人覺得他工資可以，卻又有其他的要求……
隻能說江芷蔓回國的時間恰到好處，向柏軒在工廠工作的時候也經曆一些事情。向柏軒多少還是渴望愛的人，他這才選擇了江芷蔓。
“那一個月就是十塊錢。”江芷蔓道，“不能再多了。”
“先這樣。”向柏軒道，他的工資也就是那樣。
“要是你們參加的比賽能有多一些獎金就好了。”江芷蔓想到向柏軒參加的比賽，向柏軒都拿到了冠軍，可是他也就是得到大半個月的工資，就沒有其他東西了，“要是跟何……”
江芷蔓本來想說何曉雅，她連忙又住嘴了。她跟向柏軒都已經說好，他們誰也不要去說何曉雅。向柏軒沒有追求過何曉雅，他還要跟江芷蔓好好過日子，江芷蔓當然也不能總是去說這樣的話。
“你們單位沒有分房，也沒有獎勵房子，是要難一點。”江芷蔓道。
“私企都是這樣。”向柏軒道，“哪裏有那麽多房子分，就是有能力的工資能高一點。我們自己攢錢買房子，廠子裏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沒有房子的，就是住在宿舍。”
幾個人住在一個宿舍，這就不是很方便。
有時候就是其他人出去，讓人家夫妻小兩口能聚一聚。
向柏軒算是不錯的了，工資高，還能租得起房子，他還能養活江芷蔓這些人。這足以說明他在工作上付出的努力，有的人跟他一樣的年紀，他們還得要靠父母資助才能養活家人。
轉眼間，又過了半個月，秦采薇的戲份已經拍完了。雲言煜特意過來看何曉雅，他還帶了一些補品過來。
同時，雲言煜也是要跟何曉雅說一下秦采薇的戲份。
“要不是劇本都已經定稿了，我都想讓你改劇本，讓她早點殺青。”雲言煜道，“但又想，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這樣的人就大改本子，微調一場戲還可以。”
總不能為了一個人，辛苦那麽多人。
“下一次，以後，我們都不跟她合作了。”雲言煜道。
“聽你們的。”何曉雅道。
“這部分戲拍完之後，應該會輕鬆許多吧？”譚彥之問。
“還不行，在這邊再拍大半個月一個月，就得轉場了。”雲言煜道，“我們在這邊確實搭建了很多建築，但是有的場景還是得在別的地方拍。”
那些場景是導演早就已經看好的，他們也都跟場地的主人說好了，他們到時候直接過去就行。
雲言煜真心覺得要跟下一部電視劇下來，那是特別辛苦的活。錢不好賺啊，他得堅持。
“我這一陣子都沒有回家，就隻能打電話回去。”雲言煜感慨，“你們嫂子都說，家裏才是旅館。”
“那是避風港。”何曉雅道，“在家裏更加舒心，待在外麵總會覺得更累。”
“過兩天，你嫂子他們就過來。”雲言煜笑著道，“說是來看看片場是怎麽樣的，看看他們拍拍戲，也算是旅遊了。”
“好啊，等嫂子過來的時候，我請你們吃飯。”何曉雅道，“嫂子是老師，平時也沒有什麽時間，總得上班。”
這個時候又沒有動車沒有高鐵的，榕城去廈市還要很久的時間，周末兩天來回也辛苦。
因此，歐陽娜在要上班的期間，她就沒有過來。歐陽娜要給學生上課，她的孩子也要去上學，他們都沒有那麽多的時間，也就是雲言煜自己就是大老板，他出來也是看工作安排的，哪裏可能隨意到處走。
“你嫂子還說她要請你吃飯呢。”雲言煜道，“哪裏能總是你們請我們吃飯，我們就沒有請你們吃飯。”
“有啊，去老宅的時候，不就是你們請我們吃飯的嗎？”何曉雅道。
“那哪裏算呢。”雲言煜道。
中午，楊女士過來的時候，雲言煜還在譚家。他們就一同在譚家吃飯，雲言煜和楊女士還能說上幾句話。
用過飯後，雲言煜和楊女士坐著休息的時候還聊了，他們聊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何曉雅反倒是插不上幾句話。
何曉雅就是坐在旁邊，譚彥之拿著扇子給她扇扇風。
楊女士忽然間想到一點，她看向何曉雅，“聽說出過雙胞胎的家族後代也容易生雙胞胎，曉雅，你到時候也得去醫院做檢查。真要是懷上雙胎，那注意的問題可就多了。”
何曉雅正在吃蘋果，她聽到楊女士這麽一說，眨眨眼。
對哦，婆婆跟楊女士就是雙胞胎。
“沒有很多雙胞胎吧？”何曉雅道。
“有的，我們家還有親戚，他們家也是生的雙胞胎。”楊女士道，“有兩戶吧。我們這一輩的，都還有一對雙胞胎呢。”
他們家族出雙胞胎的概率比較大，楊女士就想著何曉雅也許會懷上雙胞胎。
“到時候檢查就知道了。”何曉雅想自己又不是江芷蔓，江芷蔓才是小說主角，自己又不是主角，自己應該不至於懷上雙胞胎吧。別說是雙胞胎，自己這一胎可能生的就是女兒，配角就是得有配角的命運。
何曉雅倒是想江芷蔓是不是會懷上雙胞胎，可惜她當初沒有認真看文，一下子記不清江芷蔓到底是有幾個孩子。到底是一個呢，還是兩個呢，時間過去那麽久遠，何曉雅真記不清了。
“生雙胞胎是好，就是比較艱難。”楊女士道，“要注意的問題就更多。”
“是啊，吃多了，怕孩子太大，吃少了，怕孩子又太小。”何曉雅道，她就是等著到時候做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她就知道要怎麽做。
何曉雅還有按照醫生說的補充營養物質，就是為了讓孩子能長得好一些。
雲言煜和楊女士坐了一會兒，他們就各自離開。雲言煜還要去片場看一看，而楊女士則是要去學校，這課程還沒有結束，但也快了。
天氣是越來越熱，何曉雅都不愛出去。
何曉雅現在懷著身孕，電風扇都不好對著她吹，空調的話也是按照楊女士之前說的那樣安裝。空調在另外一個房間，何曉雅在這個房間，但好歹是比外麵涼快一點。
“困了嗎？”譚彥之見何曉雅的眼皮在打架。
“嗯。”何曉雅點點頭。
譚彥之幹脆就抱著何曉雅上樓，他還是有這個力氣的，不至於抱不動自己的妻子。
在秦采薇的戲份結束之後，她和她媽一起回去。
秦采薇離開劇組之後，她也感覺沒有那麽壓抑。周圍那麽多人，他們卻都不跟她多說話，一個個都遠離她。他們沒有罵她，沒有說她不是，吃飯的時候，也有人叫她去吃飯，但秦采薇就是感覺不得勁兒。
那些人都不想跟她更加靠近，秦采薇自己也能明白。她曾經嚐試跟那些人多接觸一下，她還沒有走到那些人的麵前，人家就趕緊走了，好像她是瘟神，沾染上她就會要命。
回到家裏，秦采薇還是跟她媽發生爭吵了。
“媽，你非得管我這麽多嗎？我都這麽大的一個人了。”
“你弄得別人都不敢靠近我，他們都當我們是神經病，我們還想著祖輩的那些事情。”
“你不是貴婦人，我也不是公主，我們家就隻是尋常人家啊。”
……
秦采薇就是越想越憋屈，她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成為泡影。自己的親媽這麽盯著自己，原本雲言煜的公司是打算簽約她當藝人的，結果現在沒影了。
這足以說明問題，人家公司就是怕她親媽一直盯著，怕後麵出現別的問題，倒不如就是這一部劇拍攝結束就夠了。
“我不還是為了你好嗎？”秦母道。
“為我好？”秦采薇不這麽覺得。
就在這一天晚上，秦采薇收拾收拾東西，她就離開家裏。等秦母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女兒不見了，一開始她以為女兒是出去玩耍，當她發現女兒的行李也不見了，她就開始憂心。
秦采薇連一張字條都沒有留下來，秦母一下子沒有想到秦采薇能去的地方，她就跑到片場去，她在想女兒會不會還在這邊。
“你女兒沒有在我們這邊？”雲言煜得知秦母來找女兒，他不能讓秦母耽誤拍攝進度，耽誤一天，那就是一天的錢，拍電視劇就是每天在燒錢，“她的戲份已經結束了，我們也沒有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