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點粉。”何曉雅道, “看看有沒有肉,加一點肉,辣椒和醋,加一點。”
“好, 記下了。”譚彥之起身, 他去樓下。
當譚彥之去樓下的時候, 正好就看見譚母。
“媽, 您還沒有睡呢?”譚彥之問。
“人老了,睡不了那麽長的時間。”譚母道, “來找吃的?”
“是。”譚彥之點頭, “去給曉雅煮點粉。”
“冰箱裏還有今天買的肉。”譚母道, “你多加一點, 還有青菜。要不,還是我去煮吧。”
“我來煮。”譚彥之道, “我煮的粉還是可以的。”
“對, 得吃爸爸做的。”譚母笑著道, “孩子還在肚子裏的時候, 他們就已經很能折騰的了。快, 快點去煮粉,別磨蹭。”
“這就去。”譚彥之道。
“我也過去。”譚母道, “看看有沒有需要幫襯的地方。”
譚彥之還在煮粉的時候, 他的侄子下樓來了。侄子嗅到了粉的香氣,其實房子大, 這個香氣倒是淡一點,主要是他看到燈光, 就走了過去。
“給嬸嬸煮的嗎?”譚旭東問。
“要不要吃點?”譚彥之道。
“先給嬸嬸吃。”譚旭東道,“我吃別的。”
“有多煮的。”譚彥之特意多煮了一些, 隻不過他把粉盛到碗裏放的作料就不一樣。譚彥之煮的不是湯粉,而是拌粉,何曉雅更喜歡吃拌粉,他就按照何曉雅的口味去煮,“媽,你弄給旭東吃,我先上樓。”
“快去。”譚母點頭。
譚旭東以前很少看到譚彥之煮這些東西,就是何曉雅嫁給譚彥之之後,譚彥之才多動手。
樓上,何曉雅看著那一碗拌粉,她感覺自己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就是挺餓的。
“這辣椒醬是我從店裏買的,你說愛吃,就多買點。”譚彥之道,“醋也是。”
“我都沒瞧見啊。”何曉雅道。
“放在車裏,沒有當著你的麵拿到廚房,你當然不知道。”譚彥之攪拌粗粉,他還給何曉雅拿了一個小碗,這樣更不容易燙著,“慢點吃,別燙著。”
何曉雅拿著碗筷吃粉,她吃得很開心,“味道很不錯。”
“你喜歡吃,下一次再給你做。”譚彥之道。
“孩子喜歡吃你做的。”何曉雅又吃了一口,“下一次,還是買這樣的粗粉吧。”
“行。”譚彥之道。
“你要不要吃點?”何曉雅道,“這麽一大碗,我也吃不了。”
“你先吃。”譚彥之道,“你吃不完,我再吃。”
“是不是覺得又酸又辣,不好吃?”何曉雅用手肘輕輕地碰觸譚彥之,“你下一次多煮一點,你的那一份就不用放這些。”
“嚐嚐你吃的都是什麽樣的才好。”譚彥之道,“你都能吃得下去,我也可以。”
“那是因為我胃口變了嘛。”何曉雅嬉笑,“我覺得好吃,你不一定覺得好吃。要是換做是平時,我也不吃這樣的。”
何曉雅繼續吃粗粉,吃了幾口,還喝了些水。
到了何曉雅去學校這一天,譚彥之還真的親自送她去學校,他中間就先去做別的事情。等到何曉雅上完課,他就又過來,再跟何曉雅一起回去。
下課後,何曉雅和譚彥之走在學校的路上,車沒有進學校,而是在外麵停著。學校的學生多,特別是上下課的時候有很多人,非必要,譚彥之他們也沒有把車開進學校。
“那兩個老人,他們回去了。”何曉雅道,“聽人說的,說是他們的兒子兒媳婦過來,還有他們的孫子,這才把人帶回去的。”
“是他們怕學校以後不錄取那個孩子,就回去了吧。”譚彥之道,“他們的兒子兒媳婦就是故意拖一陣的。”
“是。”何曉雅點點頭,她非常認可這一個說法,“學校當時也說了,要是他們再不走,以後就不錄取他們的孫子。興許那個男孩的父母也是在附近盯著的,見情況不對勁兒,這就出來把人帶走。”
何曉雅想那些人是覺得鬧一鬧又不虧,萬一能成呢。要是不成,年輕人還能說是老人不懂事,是老人非得要那樣。總之,他們把事情想得很美好。
“高考複讀又不用降分錄取的。”何曉雅道,“複讀一年,明年再戰。那個男孩,也是他家裏人偏聽偏信,怨不得別人。大學,哪裏是別人隨隨便便就能給他們名額的。真要是能隨隨便便給,就沒有人冒名頂替上大學了。”
“冒名頂替?”譚彥之倒是沒有聽到過這樣的事情,但確實也有可能。
“對,別人弄一個跟考上的人一模一樣的名字,性別一樣,差不多年歲,就那麽去上學了。”何曉雅道,“有的人發現得早,有的人發現得晚。發現得晚的,指不定等人家退休的時候才知道。”
何曉雅前世看新聞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等別人退休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被冒名頂替的,那個人還買了很多房子,都掛在那個身份證下。有網友就說那個房子應該算誰的,被頂替的人是不是能拿到那些房子……
何曉雅不知道最終的結果如何,但她知道被頂替的人不可能拿到那些房子的,別人還是有法子把房子記在別人的名下。那個人頂多就是賠償被頂替的人一些錢而已,甚至還不用坐牢,這就很可悲。
那個人早就把錢賺了,就算他們退下來,不拿那些退休金,他們也得到了很多。
被頂替的人的一輩子都毀了,過了那麽多年,就算是隔了七八年被發現,被頂替的人也不能回去學校讀書。
“前一陣子,還在報紙上看到有一個人被頂替的。”何曉雅道,“是那個女孩的爸爸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考不上,他就一層層地去調查,還帶著女兒直接去女兒報考的大學。結果,他們就發現女兒是考上了大學。等到後麵,他們也不清楚是誰要冒名頂替,隻知道錄取通知書又回到他們的手裏。他們就把這一件事情告訴報社,讓記者寫成文章。”
何曉雅想要是換一個爸爸,那個爸爸重男輕女一點,那個女孩就不能上大學了。
“那個女孩很不容易,她有一個好爸爸。”何曉雅道,“也是他們家有點錢,否則,哪裏經得住這樣去調查呢。”
何曉雅不得不感慨,真要是貧困的人,那些人被冒名頂替了,可能就沒有人去調查。就算有人寫了冒名頂替的文章,那些窮苦人家沒有看報紙,也許他們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被頂替的人終究是少數。”譚彥之道。
“是。”何曉雅點點頭,“主要是大家都沒有見過麵,加上冒名頂替的人也是做了正正經經的身份證,那些東西全都是配套的,別人也就不知道有問題。”
街道路口,呂萍發現周邊的攤子價格又下降了一點,那樣的價格根本就沒得賺啊,薄利多銷都沒有用。
“大姐,你這樣根本就賺不到錢的。”有人跟呂萍這麽說。
“賺不到就賺不到。”呂萍道,“就這樣。”
“真不買我們的油嗎?”那個人小聲地道,“我們還能給你找便宜的肉,保準你們能賺到錢。”
“不需要!”呂萍堅定地道。
那些不好的東西,她呂萍絕對不用。是,她呂萍有時候是喜歡占便宜,但不是什麽便宜都能占的。
江母帶著娃娃過來,她不是想過來幫襯呂萍,就是想著讓呂萍也帶一帶娃娃。誰成想,她瞧見別的攤子生意都不錯,而呂萍這邊就比較冷。
“之前不是還挺好的嗎?”江母皺眉,“怎麽今天生意這麽不好?”
“沒事的,慢慢來。”呂萍道。
“都沒人來,還慢慢來?”江母道,“是不是這個地方不好,去別的地方?”
“去別的地方也是一個樣子的。”呂萍道,那些人能讓附近的攤販子買那些便宜的油、便宜的肉,那其他地方也是一個樣子。
“那這攤子還能不能擺下去。”江母問。
“能啊,怎麽不能?”呂萍眼珠子轉轉,她想著那些東西都不是好東西,保準有人吃壞肚子的。那些吃壞肚子的人當真不鬧?就算沒有人鬧,難道她就不能去檢舉嗎?
呂萍都去菜市場看過了,正經的好油根本就不可能那麽便宜的,好肉也是不便宜。那些人賣那麽便宜,成本擺放在那邊,這足以說明那些人買的東西有問題。
就是這麽多人買了那種油和肉,呂萍擔心自己要是舉報了,那些人的攤子受到影響,他們會不會找她麻煩。
但是自己不去舉報了,那些人的攤子是賺了,可是自己的攤子也不賺錢啊。況且,也不是所有的攤子都買那種油,呂萍決定聯合其他沒有買那些東西的人。
總有人是有些良心的,那些東西,稍微一看,他們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他們也不可能賣那些東西。
當天晚上,呂萍就去找那些人了,可有的人就是不願意出頭,他們就想著他們自己的利益。
“這不大好吧?大家都還是熟人……”
“又不是我們設計陷害他們的,真要是沒有問題的話,他們還是能繼續擺攤子,我跟他們道歉不就得了嗎?再說了,真要是油和肉有問題,他們整改到位不就可以了嗎?”
“可是……”
“可是什麽啊,你們這麽磨磨蹭蹭的,還要不要賺錢了。我們這個時候不站出來,等到以後,大家都習慣吃他們的東西,我們再站出來嗎?”
“也許其他人就是喜歡這種便宜的,他們不覺得有問題呢?”
“這是吃到自己肚子裏頭的,誰會覺得沒有問題啊。家裏有小孩子的,會覺得自己的小孩子吃了這些東西沒有問題嗎?”
“對,家裏有小孩的,還是不能吃的。”
“現在家裏基本就是一個孩子,是得注意。”
……
“你們要是願意,我們就一起去。”呂萍道,“你們不願意的話,我自己去。”
還是有人願意跟呂萍一起去的,有的人在他們街道開店都開了好幾年了。最近出了這樣的情況,這讓他們很不安心。顧客都說為什麽他們家的東西這麽貴,別人家的東西還便宜。他們隻能跟顧客說一分錢一份貨,他們用的都是好料。
可其他攤子、店鋪的人,他們也會說他們的東西好。
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的,說多了,顧客也不相信。
呂萍曾經也想著要妥協,去買便宜的油和肉,但是想想常席一中考時候出的事情。就是因為自己用了隔夜的肉,所以常席一才吃壞肚子的。如果她再犯這樣的錯誤,那太不應該了。
常席一以後還得中考,讀高中,高考……
做人不能太沒有良心啊,呂萍承認自己在很多方麵都做不好,可她也想過要做好一些事情。
到了第二天,呂萍這些人果然去相關部門檢舉了,相關部門馬上安排人下去。
相關部門的人早就聽到一些風聲,說市場上有低於正常價位的油。隻是這種油沒有關係還不一定能買到,當有相關部門的人去查的時候,那些人全部都躲起來。
具體是誰買那些油,誰用那些油,這還真不好說。
真要是抽查的時候,有的人也能蒙混過去。
呂萍做這事情的時候也沒有跟常席一說,她就是想著等做好之後,再跟自己的兒子說,讓兒子知道自己也很強悍的。她不是一個處處比何美麗差的人,是,她是沒有那麽多錢讓兒子出國留學,但她兒子也不是非得出國留學的。
瞧瞧江芷蔓就知道了,就算江芷蔓出國留學了,她沒有畢業證,就是肄業,這還不如在國內讀大學呢。
呂萍心裏是有愧疚的,每次當她心虛的時候,她就告訴自己有江芷蔓的例子擺放在這邊。
相關部門的人很快就突擊那些攤子,他們就是穿著便衣過去的,為了防止部門裏有人告密,還是抽調人過去的。
當呂萍看到好多個攤子都被查之後,她就安心許多,隻要等著結果出來就行了。反正自己沒有用那一種油,自己也就沒有必要擔心。
那一種油,他們用鼻子嗅一嗅,他們就知道有問題的。
“你們哪裏買的油?”
“這是地溝油,會吃壞人的。”
“你們這一陣子必須整改,不能出攤。”
……
相關部門的人也不是傻子,有的油根本就不用化驗,他們就看出問題了。
呂萍回到家裏,她還跟江大海說自己的戰績。
今天這麽一查,那些人都不敢用那些油了。周圍的人聽到地溝油,也知道地溝油是怎麽回事之後,有人還當場嘔吐起來。
那些顧客以後就不敢再貪便宜去買那些便宜的東西,呂萍想自己的攤子也會多一些人。
其他攤子的人本身就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他們就想著不會被查出來,想著他們用得快一點就好了。先把別的攤子給擠沒了,等以後攤子少一點,那也好啊。再說了,他們不用那些地溝油,別人也會用。
不隻是地溝油,還有的肉就是老鼠肉,根本就不是豬肉,也不是鴨肉、羊肉的。
“你是沒有瞧見,他們的臉色都煞白了。”呂萍道。
“你就不怕他們來找你的麻煩嗎?”江大海皺眉。
“我不該去舉報嗎?”呂萍看向江大海。
“是該舉報。”江大海哪裏能說不該舉報,自己可是退伍軍人,要是自己知道這些事情,自己也不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就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去舉報。”
江大海本來以為呂萍會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呂萍還有可能買那些油去炸串。結果卻是呂萍帶頭去舉報,這讓江大海看向呂萍的眼光都不大一樣。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呂萍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去買地溝油?”
“這……”江大海遲疑,“確實是怕的。”
“我是鄉下來的無知村婦,又想著要超過你的前妻,要成為一個很會賺錢的人,我就可能去買地溝油,再薄利多銷嗎?”呂萍看著江大海的神情,她就知道江大海一定是這樣想的。
在江大海的眼裏,自己永遠都比不過何美麗。
也是,何美麗比自己有文化,人家還長得漂亮,江大海還能拿何美麗的錢去借給別人。而自己呢,自己就是管著江大海,讓江大海不能把錢借給那些人,還要讓江大海找那些人還錢,讓江大海去催債。
“江大海,我就那麽愚不可及嗎?”呂萍問,她有些生氣。
這些人總是覺得她不夠好,不論她多麽努力,這些人對她的態度都差不多。呂萍也想自己很能耐啊,她也不想就這樣草草地過完一生的。
“不是,不是。”江大海連忙道,“你沒有做那些事情,不就好了嗎?”
“我是不可能那麽做的!”呂萍道,“我是沒有文化,我也挺無知的,但這不代表我就會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是,我之前想著跟你要生兒子,我對席一不夠好,那是我自己蠢。可是我……”
“知道了,知道了。”江大海打斷呂萍的話,“知道你還是很優秀的,就不用說這些話了。”
呂萍見江大海就這麽打斷自己的話,心裏非常不舒服。江大海不允許她繼續說下去,其實就是江大海不覺得她有多好。
那也沒有辦法,他們兩個之間已經有了兩個女兒,這日子就隻能這麽過下去。
“江大海,你在何美麗的麵前也是這樣敷衍了事嗎?”呂萍還是想問一問,“還是你就隻是對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