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蓮是何曉雅和馬巧蘭共同的大學同學， 她沒有保研，成績夠不上，她也沒有考研。徐愛蓮就是畢業之後就直接工作的，她跟馬巧蘭沒有在一個單位， 但是兩個人有來往。
“沒請她。”馬巧蘭道。
“很多同學都沒有在同一個城市了。”徐愛蓮感慨。
“這也沒有辦法， 都是得去各自的單位上班的。”馬巧蘭道。
“也有人沒有去學校安排的單位， 是自己找的工作。”徐愛蓮道， “聽說外麵的那些私企工資還是可以的。”
“工資是可以，工作強度也大吧。哪裏可能就讓你做輕鬆的活， 還給你那麽多工資的呢。”馬巧蘭道， “我們這樣的工作比較穩定， 私企的工作， 別人想要裁掉你就裁掉你了。”
“倒也是。”徐愛蓮點頭，“就是工資低了一點， 我男人的工資也不高， 我們兩個人啊， 就是拿著那麽一點錢， 有時候不夠錢了， 就是他爸媽給補一點。”
“不錯了，還有你公公婆婆補貼。”馬巧蘭道， “我這邊還沒有那麽多補貼呢。”
馬巧蘭的情人現在是研究生畢業了， 他去了教育局，但他一下子也沒有那麽多錢。他基本都是從他老婆那邊多拿一些錢的， 他再把錢給馬巧蘭，而馬巧蘭現在的男人也是得了錢的。
隻等著過幾年， 就看看她這個假丈夫是不是要離婚。反正馬巧蘭已經生下孩子了，就算他們兩個人沒有離婚， 馬巧蘭也不可能跟假丈夫在一起的。
馬巧蘭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那個情人，別人隨便幾句話就把她哄騙過去。她還覺得她的情人最愛她的，情人的妻子就沒有得到他的那麽多關愛。
“我還是比較羨慕曉雅。”徐愛蓮感慨，“她的日子是蒸蒸日上啊，很明顯就能看出好的。前途一片光明啊，而我們呢，死氣沉沉的，不斷做著重複的事情。”
“你已經比很多人好了。”馬巧蘭道，“等一會兒，多吃一點。”
“要去忙嗎？”徐愛蓮問。
“還有其他人呢。”馬巧蘭道。
馬巧蘭的情人沒有過來，本來馬巧蘭是想讓他過來的，他說他不能過來。他們早就已經分手了，在別人的眼裏，他們兩個人還有很大的矛盾，那可是一個保研名額啊。
要是他過來的話，很容易就讓人懷疑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複合了。
馬巧蘭心想這是她情人的第一個孩子啊，可是情人卻不能過來，她還覺得十分可惜。她當時是想著情人跟他的妻子一塊兒過來，她還能當著情人妻子的麵把孩子抱過去讓他們看看，可惜不行。
馬巧蘭的情人十分小心翼翼，他本身就沒有特別好的家世，好不容易能爬上來，他就不想再掉下去。
因此，馬巧蘭跟她情人見麵，那都是小心翼翼的，都不能讓別人發現。
馬巧蘭生不生孩子，辦沒有辦滿月酒，這跟何曉雅沒有關係。就是何曉雅和譚彥之過來看看何美麗的時候，他們才聽別人說馬巧蘭生了孩子。
何美麗前些日子太忙，差點暈倒。
何曉雅得知之後，她當然要來看看何美麗。何美麗就是一個女強人，她總是加班，總是忙著那些事情，而自己又不懂得工廠的那些事情，當然就不可能去幫襯他們。
“沒事了。”當何美麗看到何曉雅來到家裏，她這一會兒正坐在客廳，“就隻是一時累著，這幾天就稍微休息休息。”
“錢是賺不完的。”何曉雅道，“還是得多休息休息，別累壞了身體。”
“我倒是還好，你呢，你懷著身孕，就少寫一點小說。”何美麗道，“你們又沒有那麽缺錢的。”
“還是得寫的，不寫的話，也無聊啊。”何曉雅道。
“你不是有給學生上課嗎？”何美麗問。
“一周一次，作業嘛，就是期中一次，期末一次。”何曉雅道，“也還好，不忙的。”
何曉雅沒有教研任務上的負擔，她有作品出版，有作品被改編成電視劇，這就等於她已經完成任務了。何曉雅還是相對輕鬆一點，主要是前麵幾年奮鬥了，才有現在的輕鬆。要是沒有前麵的奮鬥，她現在還得苦哈哈地多努力。
在何曉雅和何美麗聊天的時候，譚彥之就先去外麵街上。何曉雅想要吃這邊的扁肉，還有吃這邊的熏鴨，譚彥之就特意去買。
當譚彥之看到呂萍在擺攤子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看一眼，果然是呂萍在擺攤子。
呂萍就是做炸串的，她自己配製的醬料，那些醬料的味道還可以，還有不少人過來買。呂萍本來是想去學校門口賣的，但是學校門口本身就有很多擺攤的人，她過去擺攤，別人還想著讓她滾，也容易起衝突。
別人都在那邊做了那麽久了，呂萍想要再過去擺攤就不容易。她幹脆就在家門口的街道擺攤子，這邊的生意也不是特別差，家裏要是有事情還能照應一下。
呂萍沒有去洗衣店裏工作，也沒有去打掃衛生。她覺得常席一說的話很有道理，她先擺攤子，要是擺攤子效果好，以後還能租個店鋪。總之，她這樣文化水平低的人也是能當老板的，不是非得去給別人打工。
譚彥之看到了呂萍，呂萍當然也看到了譚彥之。兩個人本身就沒有說過幾句話，譚彥之夜不可能去買炸串，何曉雅現在都不吃油炸的東西。
“來，給你。”呂萍把炸串遞給顧客。
呂萍還挺直腰板子，她現在就是一個小老板了。
譚彥之去別的店鋪買東西，買了東西之後，他再回去。
當譚彥之回來的時候，何曉雅和何美麗聊得也差不多，何美麗留他們吃午飯。
“呂萍擺了一個攤子。”譚彥之告訴何曉雅，他知道妻子以前還是比較關心常席一的。之前開學的時候，何曉雅還讓他去打聽打聽，看看常席一是不是去複讀了。
這也是譚彥之告訴何曉雅關於呂萍的事情的原因，呂萍他們肯努力，那麽常席一的未來也就相對有保障。
“聽說他們之前還還了欠債。”譚彥之道。
“是還了。”何美麗點頭，“是常席一要到了錢，讓他媽跟著江大海一起還錢的，就是怕江大海把錢給江芷蔓了。”
這一件事情不是秘密，都傳開了。那些人也都知道呂萍、常席一和江母對江芷蔓的防備了，他們都覺得這很正常，江大海在江芷蔓身上花了那麽多錢，也沒有見江芷蔓報答江大海啊。
鋼鏰扔到水裏還能有個聲響呢，江大海把那些錢都給了江芷蔓，那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的。江芷蔓現在懷了身孕，她需要用錢的地方就更多，也難怪呂萍那些人那麽防備著江大海。
“他還有給錢給江芷蔓？”何曉雅震驚，“江芷蔓都這個年紀了，她也能自己找工作，自己賺錢啊。”
“話是這麽說，可她現在不是沒工作嘛。”何美麗道，“就算她男人有賺錢，江大海還是會補貼一二的。江芷蔓可是他看著長大的，江芷蔓還是他死去的戰友的女兒。”
何美麗太明白這一點了，她當初沒少聽江大海說那些話。明明自己沒有對不住江芷蔓的地方，被江大海那麽一說，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欠了江芷蔓，她就得對江芷蔓好，她要是不對江芷蔓好，那就是天地難容。
曾經，何美麗想不明白那些，她就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對江芷蔓好，因為江芷蔓的父親是為國家死的。而現在，何美麗想明白了，江芷蔓的父親是為國家而死的，國家也有給撫恤金啊，江芷蔓不能一直吃著這一份人情。
“明麵上，他是不多補貼，私底下，總會給一點。”何美麗道。
“就跟以前一樣，你給江芷蔓零花錢了，江大海還要再給她一份零花錢。”何曉雅道，“她一個人就能獲得雙份零花錢。”
哪怕江大海給的零花錢可能沒有何美麗給的多，那也是實實在在的錢。
何曉雅不喜歡去想過去的那些事情，那樣會讓人覺得很憋屈的。
“不說這個了。”何曉雅道，“我可不想總想起過去那些不舒心的事情。”
當時，何曉雅就希望何美麗別對江芷蔓那麽好，可惜何美麗就是沒有。等到後麵，江芷蔓切切實實地傷到何美麗的利益，何美麗才肯鬆手。
“工廠得擴大規模。”何美麗道，“我們把旁邊的地買了下來。”
“嗯。”何曉雅點點頭。
“我們的工廠還算好的，汙染也少，都有處理好。”何美麗道，“相關部門對我們這些民企也有支持。擴大生產之後，也不用擔心衣服賣不出去，國內的市場還很大，更別說我們的衣服還有出口國外。”
“你們安排。”何曉雅道，“我不管這些。”
“說給你聽聽。”何美麗道，“你好歹也是工廠的股東，總得知道一點。”
“我相信你們。”何曉雅道，“姐你們不可能亂來的。”
“亂來是不可能亂來的。”何美麗和徐若芸在製衣方麵都很有研究，他們也懂得市場。
這個時代正是好時代，很多地方很多人都喜歡買新衣服。他們要做的就是用好的材料做出成本低一點的衣服，不要讓成本太高。現在很多普通人家買衣服，他們還是會考慮價格的。
工廠批量製作的衣服，那就是走低端親民路線的。
“你們先坐一會兒，馬上就可以開飯，我去看看。”何美麗道。
“好啊。”何曉雅點點頭。
等何美麗去了廚房，何曉雅轉頭看向譚彥之，“你看到呂萍擺攤子了？不是她去幫別人看攤子的吧？”
“應該是她自己。”譚彥之道，他想到了呂萍當時的表情，“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攤子，她不可能顯得那麽傲氣。”
“傲氣？”何曉雅疑惑。
“對。”譚彥之點頭。
“她自己的攤子也不錯。”何曉雅道，“她這個人還是挺勤勞的。”
呂萍跟江大海結婚之後，她還曾經去洗衣店工作，而不是就此就在家裏待著。江芷蔓和向柏軒結婚之後，江芷蔓就是不想工作的，至於江芷蔓是不是要等懷孕之後工作，何曉雅不懂得。
何曉雅知道的是懷孕前麵幾個月還是能工作的，而江芷蔓當時也是有工作的了。等到後麵，江芷蔓又離職，她又不去工作，可以說江芷蔓比呂萍還要懶惰。
“她這樣死要兒子的人，現在應該是會聽席一的話，也會對席一好了。”何曉雅道。
呂萍就好像是經曆了一場過眼煙雲的富貴，等煙霧散去之後，她就發現自己隻擁有原來的那些東西，煙霧中的東西都是假的。她就會更加緊緊地抓著常席一，讓常席一不能離開她。
何曉雅不喜歡呂萍的自私，但她知道隻要常席一有點腦子，也許常席一還能控製住呂萍。
“常席一都複讀了，你也不用擔心。”譚彥之道。
“不擔心。”何曉雅道，“常席一都那麽大了，從他能要回那些錢上，就能看出他還是有能耐的。隻可惜……”
可惜呂萍不準讓常席一跟江梓良一起讀高中，也不準讓常席一跟著江梓良一起出國，要是呂萍允許，常席一以後一定更加有出息。
“吃的，都買好了。”譚彥之道，“要吃嗎？”
“先吃扁肉。”何曉雅道，“帶了他們那邊的辣椒醬了嗎？加醋了嗎？”
“都加了。”譚彥之道。
“那就好。”何曉雅微微點頭，“我吃點這些，一會兒再吃幾口飯，就夠了。”
何曉雅現在就是吃比較多餐，避免吃了吐，稍微吃一些之後，她覺得飽了就等一等。
傍晚，江大海回到家裏，呂萍告訴江大海譚彥之看到她的事情。
“可惜你前妻這些天都沒有過去。”呂萍道，“她也沒有瞧見我在擺攤子。我算過了，扣除成本，每天還能賺一點。”
“能賺就好。”江大海道。
“也不知道你前妻的妹夫有沒有把我擺攤子的事情告訴她。”呂萍道，“攤子是小一點，但好歹能賺錢，我們自己的攤子，也就不用顧慮那麽多。我一個人，支棱起一個攤子，還真是不錯。”
呂萍想著現在就隻是剛剛開始，等時間長了，他們就能賺更多錢。
“擺攤子，未必就賺不到你的那些工資。”呂萍道。
“要我跟你一起嗎？”江大海問。
“我一個人暫時還可以，你還是得工作。”呂萍道，“總不能讓你放下工作，就是你休息的時候，可以幫襯一下。”
呂萍都是中午擺攤子，等到晚上稍微晚一點，差不多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回來。也幸好就是在附近，而不是在別的地方，呂萍還能稍微顧一點家。
“我是沒有你前妻那麽多錢。”呂萍道，“要是我有那麽多錢，就直接租一個店鋪，不，直接買一個店鋪。也就不用再路邊擺攤，在店鋪裏就舒服許多。”
“我們還是別跟她比了。”江大海道。
“是不能跟她比。”常席一回來，他正好就聽到江大海的說的話，“爸，你把你的前妻的錢借給別人，而現在，你要回那些錢，還等於你的前妻把錢給你了。”
“……”江大海不想說話，常席一說話總是那麽不好聽，“今天怎麽回來了？”
“周五啊。”常席一道，“你們沒有人接我，我就自己回來了啊。”
常席一在學校多待了一會兒，他才回來的。學校周末基本沒有學生待著，而常席一現在也是周末回到家裏吃飯。
“餓了嗎？”呂萍連忙問，“今天光想著擺攤了，就忘了要去接你回來。”
“有空就接我，沒有空，我就自己回來。”常席一道。
“我給你煮點吃的。”呂萍連忙起身。
“加個雞蛋。”常席一道。
“加，加，加，一定給你加。”呂萍道，“還給你加點肉。”
“媽，每天買肉，都得適當，別多買。”常席一道，“買多了，就得有冰箱，得冰凍起來。要是讓別人吃壞肚子了，你賺的那點錢還不夠賠的。”
“知道。”呂萍點頭，她覺得那些肉挺貴的，但是貴有貴的好處，品質好。
呂萍看到有的攤子的肉特別便宜，她感覺那些肉不像是豬肉，也不是羊肉，會不會是老鼠肉啊。她不敢說，她也不降價，兒子都說了，品質是最為重要的。
別人便宜就便宜一點，等時間長了，形成口碑，那些人就知道來她這裏買。
常席一怕呂萍用不好的肉，他自己都已經出過問題。常席一不想讓別人出事，出事了，賠的也是家裏的錢，對他也會有影響。
“何美麗就是誠實做生意的。”常席一道，“媽，在這一點上，你一定可以，不比她做得差。”
“當然啊，我就是沒有那麽高的文化，不是城裏人。”呂萍道，“我知道的，不會出差錯的。你放心，就算用的油，都不是便宜的。”
市場上出現便宜的油，今天還有人找呂萍去買便宜油，說能降低成本，讓呂萍賺更多錢。
呂萍想想就不大對，那些油必定是有問題的，她沒有去買。即便那個人看上去很凶，一副她不買就不能賺錢的樣子。呂萍不怕，江大海在這一條街住了那麽多年，還有那麽多熟悉的鄰居，怕什麽啊。
這時，何曉雅有點餓了，她剛剛睡了一覺醒來，忽然間就覺得肚子餓了。
“餓了嗎？”譚彥之聽到聲響，他就醒了，當他看到何曉雅在旁邊吃餅幹，他道，“我下樓去弄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