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雅聽說向柏軒來找她， 她當然不想見向柏軒，江芷蔓沒有親自過來，向柏軒能代替得了江芷蔓嗎？
這些人也是可笑，一個個都當她軟弱好欺負啊。
“你不用去， 我去看看。”譚彥之道。
“你去？”何曉雅沒有想到譚彥之說這話。
他們兩個剛剛吃完飯， 正在逗孩子， 結果傭人就來說向柏軒來了。何曉雅真不想跟江芷蔓那邊的人接觸， 每次跟那些人接觸，她都覺得自己的智商也被他們拉低了。
那些人會讓你的智商不斷降低， 然後， 他們用他們自己的邏輯來碾壓你。
“向柏軒是江芷蔓的丈夫， 我是你的丈夫。”譚彥之道， “他來找你，我去見他， 這不是非常合適的嗎？”
譚彥之見自己的妻子不願意見向柏軒， 他覺得妻子做得很對。向柏軒這個時候過來， 他必定是為了江芷蔓的事情， 指不定人家就是想要何曉雅原諒江芷蔓。
到時候， 向柏軒一定會說江芷蔓多麽不容易，也許他還會說把稿費都賠償給何曉雅。譚彥之又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這些人覺得錯的不是他們自己， 是他們身邊的人的錯，那麽他們就出來做個調停， 他們也能付出一定代價。
可這一件不是簡簡單單付出稿費就行了，譚彥之知道何曉雅的決心， 何曉雅就是要把這個案子當作一個典型。還有，如果賠償就隻是賠償小說的稿費， 那麽以後其他人就都能去抄襲了，反正抄襲了，頂多就是把得到的稿費賠償出去，自己也沒有其他的損失。
這樣的人十分可惡的，真是不要臉的存在。
“你看孩子。”譚彥之道，“以前都說夫人外交，現在就是丈夫外交，我去跟他說。”
“別心軟。”何曉雅道，“他們慣會裝可憐的，你心軟了，我可不會心軟。”
“你瞧見過我對其他人心軟過嗎？”譚彥之反問。
“這倒是沒有。”何曉雅道，“反正別瞧著人家可憐就答應撤退。”
“不可能的。”譚彥之道，“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可憐的，如果他連這一點難關都過不去，那他還算是男人嗎？”
“……”何曉雅沒有說話，她就是揮揮手。
向柏軒本來以為自己能見到何曉雅，就算見不到何曉雅，也可能見不到其他人。他就沒有想到是譚彥之來見他，他來到院子裏坐下，都沒有去室內。
“這邊的燈光比較暗一點，或許更方麵你說話。”譚彥之道，燈光暗一點就容易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向柏軒顯然明白了譚彥之的意思，他再不高興都沒有用。
“請問可不可以不起訴，我們可以把稿費都賠償給你們。”向柏軒道。
向柏軒說的話正如同譚彥之所想的那樣，譚彥之唇角微微勾起，“不起訴，等到以後，你妻子說她沒有抄襲，她要是真抄襲了，我們為什麽沒告，她是不是有理由到外麵詆毀曉雅了？”
“不是，如果你們想的話，我們還可以登報道歉。”向柏軒道，“多賠償一點錢，也可以。”
也就是多賠償一點錢，再多的也沒有了。
向柏軒本身就是一線工人，就算他是技術工，他的工資也不是特別高的。他賺不到譚彥之那麽多錢，家裏還有那麽多張嘴，他不能都把錢拿出來。
“我們贏了官司，你們照樣得登報道歉。”譚彥之道，“就算你們要離開這個城市，這個官司也是要打下去的。”
“可是……芷蔓現在已經恍恍惚惚的，她……”
“她是你的妻子，你護著她是對的。”譚彥之道，“這不代表我們就得放過她。”
“她叫何曉雅那麽多年小姨……”
“喲，道德綁架呢？”譚彥之嗤笑，“她那些年占的便宜還不夠多嗎？怎麽，曉雅都嫁給我了，她還不肯放過曉雅？你們自己想想，曉雅有去找你們的麻煩嗎？是曉雅讓你妻子抄襲她的小說嗎？”
“不是。”向柏軒當然知道是自己的妻子主動去抄襲何曉雅的作品。
“這一次打官司必須打，不打的話，以後，大家抄襲都不用付出成本了。”譚彥之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特別偉大，你是一個好丈夫？對於社會而言，你這樣的行為，就是毀壞那些努力奮鬥的人的行為！”
譚彥之不喜歡這些人總喜歡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大事情能化小的，不過就是有人忍受著委屈罷了。譚彥之不可能讓自己的妻子忍受委屈，他絕對不可能答應。
“既然你都想著賠錢和登報道歉了，那就等著法院判決。”譚彥之道，“你們要是不服氣，還能上訴。”
“……”向柏軒早就預料到這些人可能會很硬氣，可他聽到這些話還是很心塞，“可以讓我見一見何曉雅嗎？”
“別覺得曉雅沒有來見你，是因為她會心軟，她不過就是不想見你。”譚彥之道，“你們還是回去好好準備，去找個律師吧。都要過年了，再晚點去找，都得正月後了。早點找，還能讓律師看看案子的情況。”
譚彥之提醒向柏軒，這個時候找到合適的律師才是最重要的，也許還能讓影響降低一點。但是這一件事情的結果已經注定了，就算江芷蔓裝瘋賣傻，這都改變不了江芷蔓抄襲的舉動。
向柏軒從譚家離開，他抬頭看著高掛在空中的月亮，他明明就是想要有一個舒心的家，為什麽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到底是他太過貪心，還是江芷蔓太過不知足？
向柏軒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明明風不大，他卻感覺寒風刺骨。
譚彥之去見何曉雅，他說了向柏軒說的話。
“賠錢，登報道歉，他都說了。”譚彥之道，“還說你是江芷蔓的小姨……”
“我跟江芷蔓才相差幾個月大啊。”何曉雅翻白眼，“難不成，江芷蔓變成這個樣子，是我沒有教導好她嗎？還是說他們要怪我姐沒有教導好她嗎？她去我姐家裏的時候都挺大的了，都有記憶的。她那些年就知道賣慘賣可憐，讓所有人都同情她。”
何曉雅覺得江芷蔓就是享受了太多處於弱者的好處，江芷蔓是烈士之女沒有錯，可其他人都沒有想著總是利用這一點。別人也是子承父業，或者是女承父業，他們都很認真的過日子。
到了江芷蔓這邊，江芷蔓就是自艾自憐，家裏的人對她那麽好，她還覺得家裏的人對她不夠好。
“我姐說她一句，不用隔天，當天，整條街的人都知道了。”何曉雅道，“就有人去跟我姐說，讓我姐當好一個養母，不能這麽欺負烈士的女兒。她高中的時候就早戀，就喜歡上向柏軒，我姐阻止他們在一起，她也是怪我姐。”
何曉雅認為江芷蔓這種人根本就不懂得別人的好，江芷蔓就是覺得所有人都要害她。
“這是江芷蔓的問題。”譚彥之道，“她小時候享受到了太多的好處，到了現在，也認為大家都會繼續幫襯她。她可能覺得這一件事情就隻是小事情，糊弄一下就能過去。”
“不能讓她糊弄過去。”何曉雅道，“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她都是一個卑鄙無恥的抄襲者！”
何曉雅不可能放過江芷蔓，她前世看新聞的時候，還有抄襲者把原創者逼到要自殺的地步。對抄襲者的縱容，那就相當於劊子手，何曉雅絕不可能在做了那麽多準備功夫之後，她就放過江芷蔓。
“剛剛，向柏軒說江芷蔓精神狀態恍恍惚惚的。”譚彥之道，“他是要暗示江芷蔓要出事？可能要自殺？”
“對，你猜對了！”何曉雅點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向柏軒跟江芷蔓同床共枕那麽久。向柏軒豈會不知道江芷蔓裝瘋賣傻的用意，他們就是想利用這一點逼迫我撤訴。沒門！”
何曉雅又不是傻子，哪裏可能看不出江芷蔓和向柏軒的伎倆。
等向柏軒回答家裏，江芷蔓還是縮在床鋪上，可能是房間的角落有點冷，江芷蔓就不是縮在角落裏。當向柏軒回來的時候，他就看到江芷蔓縮在那邊，江芷蔓也不去照顧孩子，還得林靜看著孩子。
這讓向柏軒很不能理解，事情是江芷蔓自己鬧騰出來的，江芷蔓還不去多照顧孩子。在江芷蔓的心裏，什麽事什麽人才是最為重要的呢？
“芷蔓。”向柏軒開口。
江芷蔓外頭看著向柏軒，她的眼睛還紅紅的。
“我去過譚家，他們就是要一告到底。”向柏軒道，“我也說了你的精神狀態，他們就是要告，不和解，不撤訴。”
向柏軒心塞不已，他隻覺得這日子都要沒法過下去了。
“明天，我就去找律師。”向柏軒道，“你吃點東西早點睡，明天一起去。”
“那些律師也是聽何曉雅的，譚家有錢，他們……”
“都還沒有見過律師，你怎麽說這樣的話？”向柏軒皺眉，“還是說你覺得全天下的律師都站在何曉雅那邊，他們都不可能接你的案子？”
“我……”
“就算你是抄襲，那也得找個律師打官司。”向柏軒道，“能少賠點錢就少賠點吧。”
向柏軒想著江芷蔓要打官司，他跟江芷蔓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離婚。等到打完官司，他們再考慮他們是不是要繼續這一段婚姻。向柏軒感覺自己承受不住了，他可以幫助江芷蔓還債，也可以幫助江芷蔓養妹妹，可是他真的承受不住江芷蔓這樣總是對何曉雅爭鋒相對，江芷蔓還去抄襲別人的小說。
原本，向柏軒以為江芷蔓是一個有底線的人，而現在，他覺得江芷蔓就是一個毫無底線的人，江芷蔓以後可能還會做更過分的事情。
向柏軒不想自己過得那麽艱難，他娶妻是要過幸福的生活。他可以幫著做家務，妻子也可以不用工作，他這麽努力了，為什麽江芷蔓還要這麽鬧騰？
“你有賺那麽多錢嗎？你說賠錢就賠錢嗎？”江芷蔓有些歇斯底裏，“那可是我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啊！”
“那是你抄襲得來的錢，那就不是你正正經經工作賺的錢！”向柏軒強調，“你能不能別總是從別人的身上找原因，就不能從你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嗎？”
“我找我自己身上的原因，那你呢？”江芷蔓道，“我都是為了幫你減輕負擔，不想你工作得那麽辛苦。要是你有何曉雅的男人能賺錢，我又何必這般辛辛苦苦。知道嗎？何美麗當初是讓我跟何曉雅的男人相親的！”
江芷蔓在這個時候又說到相親的事情，明明她都清楚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何美麗利用何曉雅的信息去蒙騙別人跟江芷蔓相親，人家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跟江芷蔓相親的。而江芷蔓還故意在向柏軒的麵前說，她自己臉上沒光，她也要向柏軒難堪。
“你後悔嫁給我了？”向柏軒很冷靜，“我賺的錢是比不了何曉雅的男人，但是我賺的錢已經比我的很多同事都多。怎麽人家就能好好過日子，我們就不能？我每個月得幫你還債，你不想做飯的時候，我得做，孩子的衣服、尿布，我也都有洗，不是都讓你一個人做的！”
別的男人回到家裏都不做那些事情，都是讓妻子做的。
向柏軒好幾個同事都是這樣，而他覺得夫妻之間應該相互幫襯一下，不是說男人就可以不用做那些家務的。他這麽努力，而江芷蔓看到了嗎？
“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就是該做的！”江芷蔓道，“何曉雅根本就不用多做那些事情，他們家有傭人啊。”
“我們離婚吧！”向柏軒道，“等你打完官司，我們就離婚。”
向柏軒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江芷蔓離婚，總得先把江芷蔓抄襲的事情解決好。江芷蔓到底是為了這個家去抄襲的，她也是想要賺錢給這個家，向柏軒當然還是得等。
“你是在可憐我嗎？”江芷蔓嗤笑，“你覺得等打完官司，你就跟我離婚，你就是一個好男人了嗎？”
“……”向柏軒覺得江芷蔓無理取鬧，自己都忍受這麽多了，江芷蔓還不知足。
向柏軒沒有跟江芷蔓在一個房間睡，他去客廳睡，他真不想看到江芷蔓那一副衰樣。
第二天一早，向柏軒就帶著江芷蔓去找律師，同時，還帶著那兩本小說。他們接連去了幾個律師事務所找了幾個律師，別人都說江芷蔓的官司必輸無疑。
“我都沒有細看，就已經看出兩本書的相似程度太高了。”
“除了小說，還有電視劇，這樣一對比，可能相似程度就更高。”
“抄襲是必定的了，就是看能不能少一點賠償。”
……
“我沒有抄襲！”江芷蔓對著律師怒吼，她要找一個能幫助她打她沒抄襲的律師，她一定要在法庭上戰勝何曉雅。
那些律師都覺得江芷蔓瘋了，那麽明顯的證據擺放在那邊，江芷蔓再嘴硬又如何。別人就隻會因為江芷蔓惡劣的態度而更加不滿意，別人就隻會一告到底。
有的律師是想著能不能和解，向柏軒就直接告訴他們說何曉雅不肯和解，律師想證據這麽明顯，人家不和解也沒有問題，人家照樣能贏。
當向柏軒和江芷蔓又從一個律師事務所出來字後，向柏軒皺眉，“你就不能跟律師好好說說嗎？”
“我跟他們好好說了啊，我沒有抄襲。”江芷蔓道，“他們憑什麽都認為我抄襲了？”
“有的人也沒說你抄襲。”向柏軒道。
“意思也是一樣，他們就是認定我抄襲了何曉雅的小說。”江芷蔓道，“我就說他們都站在何曉雅那邊，你不相信，你非得過來。你是不是非得看著我醜態百出，你才開心？”
江芷蔓忽然間覺得很沒有意思，她心心愛愛的男人不相信她，他不願意多幫襯她，他還打算跟她離婚。這個地方，她還能待得下去嗎？
“還是得找一個律師。”向柏軒無奈。
向柏軒見江芷蔓如此，就隻好先讓她緩緩，他到時候還得去工廠呢。
當向柏軒去工廠之後，江芷蔓走在街上，那些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的。江芷蔓受不了，這些人全部都跟她作對，這個城市的人都不是好人。
“看，就是她，她抄襲別人的小說。”
“聽說她被告了，現在要找律師呢。”
“也不知道哪個黑心的律師會幫助她打官司，她這個人真是壞啊。”
“她親爸多好啊，而她呢，真的是，壞透了。”
“我們怎麽就跟這樣的住在一條街上。”
“最近幾天生意都不是很好，那些人都覺得我們跟她是一丘之貉啊，都覺得我們幫著她去欺負人。”
……
江芷蔓聽到這些人的話，她非常難受。
不行，她要離開，永永遠遠離開這一座城市！
隻要她離開這裏，她在別的城市就能過得很好！
向柏軒不是要跟她離婚嗎？
不可能的，隻要她沒有在這邊，那麽向柏軒就沒有辦法跟她離婚。
當江芷蔓回去家裏，她隨即去收拾東西，拿了身份證，拿了家裏的錢，她拎著行李箱就要走。
“姐。”林靜好不容易哄睡了她的外甥，她就看到江芷蔓提著行李箱，“你這是要走嗎？”
“對，我要走了。”江芷蔓道，“你就待在這邊，向柏軒是你姐夫，他會養著你。還有你的外甥，你好好照顧他。”
“姐。”當江芷蔓要走的時候，林靜上前一把抱住江芷蔓的腿。
林靜不明白，她姐是不是瘋了，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她姐想的竟然是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