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根本就沒有打算跟江芷蔓結婚, 他沒有直接跟江芷蔓說,而是讓別人暗示江芷蔓,比如讓人多在江芷蔓麵前說一些話。
“現在抓計劃生育不是抓得很緊嗎?這邊很多人都是等女方生了兒子再結婚的。”
“他們那麽有錢,總能把你藏起來, 讓你安心生孩子的。”
“有兒子才好, 兒子就能繼承家產。”
“要是沒有兒子, 等結婚了, 生了女兒,別人也會跟你離婚的。”
“結婚, 那不就是一個證書的嗎?”
“芷蔓, 你在國外的時候, 那些外國人都是怎麽做的?聽說他們都很開放的, 也不在乎一個結婚證的。”
……
公司有女同事跟江芷蔓去八卦別的人,就說她認識的某個人就是等著生了兒子才能跟男人結婚。說這邊的風俗規矩就是這樣的, 沒生兒子就進門, 會影響氣運的。
“謝總好像就是這邊當地啊。”女同事道, 她說完這話, 連忙捂著嘴巴。她隨即又道, “要是謝總的話,要我, 我也願意啊, 他那麽有錢……”
江芷蔓瞪了一眼女同事,謝先生可不是同事能惦記的。江芷蔓還真不知道這邊有這樣的風俗, 周末的時候,她出去轉轉的時候, 還想著能不能問問人。
同一個小區的人,總有人知道。
然而, 有人還真是那麽說的,說就是得等女人生了兒子,才能讓女人進門。
那些人說的是有的地區,江芷蔓就想原來這邊真有人這樣。
江芷蔓本身是結過婚,還沒有離婚的。她現在倒也不是十分在乎有沒有結婚證,謝先生那麽有錢,還有公司,如果自己能為謝先生生下兒子,那一家公司就是自己兒子的,更別說謝先生還有別的財產。
謝先生在這邊還挺有勢力的樣子,江芷蔓想自己跟謝先生在一起了,那麽自己是不是就能在何曉雅的麵前挺直腰杆子。
謝先生一定不比譚彥之差!
這是上天送給她的機會,也是她的緣分。
江芷蔓從小到大都挺有運氣的,基本她想要做什麽事情,都能成。這也是她當初死磕小說的緣故,最後還是出版小說了,可惜了,要是找知道那一部熱播劇有原著小說,自己一定不去抄襲,特別是那部劇還是何曉雅寫的,太過晦氣了。
新的一天,江芷蔓帶著水果去看謝老夫人,她努力在謝老夫人的麵前表現得好一點。江芷蔓想譚母能那麽喜歡何曉雅,也是因為何曉雅懂得捧著譚母。
外頭的人都是那麽說的,說何曉雅一定是非常用心地伺候公婆的,否則,譚家那樣的人家怎麽會允許譚彥之和何曉雅在一起呢。
在何曉雅獲得樹人文學獎之前,何曉雅還真沒有多出彩的。那個時候,何曉雅一定是費了一番功夫,隻不過別人覺得譚彥之給何曉雅花錢,一定是何曉雅拿捏住了譚彥之。
江芷蔓故作無意說到要生了兒子才能結婚的事情,“這邊還有這樣的習性?”
“有的,我們那兒就是。”謝老夫人道,“就是我當年也是這樣,生了兒子之後,才嫁過來的。是不是覺得這個是陋習?”
“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習俗吧。”江芷蔓道。
“我們那兒就是十分講究風水的。”謝老夫人道,“生了兒子,女的才嫁過來,這能加持家族的氣運。可是現在都是什麽時代了啊,你說,是不是,真要是厲害一點的人,那些女子哪裏願意不結婚就嫁過來啊。”
“……”江芷蔓聽謝老夫人說下去。
“就比如你這樣的,你要文憑有文憑,要容貌,容貌也不差。”謝老夫人道,“要是要你先生了兒子才能嫁,這不是為難你嘛。”
“這……倒也不是不行,入鄉隨俗的。”江芷蔓怕自己說不行,謝老夫人就打算給謝先生安排別的女子。
最近一陣子,江芷蔓就看到有很多女的想要湊到謝先生的身邊,那些人就是要搶奪謝先生。
“可不是嘛。”謝老夫人拉著江芷蔓的手笑著道,“你說,男人真要是騙你,弄一個□□,說跟你結婚,再弄一個假的結婚證來,你未必就清楚。什麽樣的風俗就是什麽樣的風俗,就該直接說。”
謝老夫人早就摸清楚江芷蔓的性子,江芷蔓這個人就是一個矯情的人,就是喜歡別人說‘真話’。江芷蔓看到別人真誠的樣子,她就容易放鬆警惕。
“不說的話,那不是浪費別人的時間嘛。”謝老夫人道,“我還說你這麽高文憑的人,還擔心你……擔心你不願意呢。我兒是真的不錯,你們生了兒子,他必定會負責的。”
“嗯,謝先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江芷蔓道。
“這也是地方的風俗習慣。”謝老夫人歎息,“也不是我們非得這樣,我們這邊宗族觀念也很強的。我兒子也不是不可以早點結婚,可是……唉……族裏的人不會答應的。”
“那就別為難。”江芷蔓想自己跟向柏軒還是夫妻呢,現在有沒有這個結婚證也不要緊。
何曉雅和譚彥之在一起幾年之後才領證結婚的,那些人都說也許他們兩個人私底下早就睡了呢。
江芷蔓本身就不是一個道德底線特別高的,她以前就是裝作道德底線高。如今,她是破罐子破摔,就想著這日子再差也不可能比以前差了。她沒有必要總守著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重要的是能賺到錢。
謝老夫人見到江芷蔓如此,她就知道江芷蔓是一個有點心機且貪婪的人,但江芷蔓這樣的人也好哄騙。謝老夫人的兒子謝先生的年紀比江芷蔓大,江芷蔓也沒有去懷疑謝先生是不是結婚了,特別是在謝老夫人說要女人先生兒子之後才能嫁過去,江芷蔓就更加認為謝先生沒有結婚。
或許謝先生可能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過,但是別的女人沒有給他生了兒子,他們就沒有在一起。
“其實吧,生了一個女兒也不要緊,繼續生就好。”謝老夫人笑著道,“你真要是給我兒子生了男孩,我給你送一套大別墅。”
江芷蔓隨即想到了何曉雅擁有的小洋樓,她也想要那樣的房子。江芷蔓在謝老夫人的麵前還稍微矜持一下,可別人都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了。
就是謝老夫人這些人不知道江芷蔓已經結婚,信息不發達的時代就是如此。他們本身也是相互騙的,也就不在乎那麽多。
而江大海到底是沒有登報跟江芷蔓解除領養關係,他就是咬緊牙關不肯鬆口。
呂萍想想還是算了,江大海就是十分關心江芷蔓的,隻要江大海不去給江芷蔓多花錢,那就行了。
這一段時間,呂萍牢牢把控家裏的財政,還讓江大海要把大部分工資交出來。
江大海心塞不已啊,他去找江利仁喝酒,江利仁的老婆陶來花都不讓他進去的。江母和常席一之前過去要債的行為,讓陶來花十分不爽。江利仁當初也不高興啊,可他後麵又覺得江大海也挺不容易的,就沒有再繼續怨江大海。
兩個人坐在外麵的小餐館吃飯,要了小炒,還有花生米。
“你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從前呢。”江利仁給江大海倒酒,“手裏的錢少了吧,老婆也沒有之前的漂亮,兒子也跟你不親。你說你現在這樣,還失去了很多兄弟。我啊,也就是我們住得這麽近,我知道你家裏是怎麽樣的,這才沒有多怨你。”
反正他跟江大海出來喝酒的時候,多半都是江大海付錢。
江利仁就當江大海是給他改善夥食的存在,隻要他沒有讓江大海去到家裏,妻子也就不多說。
“他們還逼著你要跟江芷蔓解除領養關係啊?”江利仁問。
“這幾天都沒說了。”江大海道。
“那應該是歇了心思。”江利仁道。
“就是呂萍把我的工資要去了大半,就給我留下非常少的一點錢。”江大海道,“以前還能出來多吃幾頓,現在呢,慘咯。”
“不會連這一頓的飯錢都沒有了吧?”江利仁不禁這麽問,他開玩笑道,“你說你請客,我都沒有帶錢出來的。”
“這一頓飯錢,還是有的。”江大海道,“放心,不用你回家拿錢,也省得嫂子要怪你。”
“你嫂子就是這樣,成天就計較那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江利仁道,“這也沒有辦法,家裏那麽多張嘴。孩子還得讀書,她不像是弟妹還有去擺攤子還能賺錢,她賺的不多,就摳摳搜搜的。”
“嫂子不錯了。”江大海道,“她至少還有給你生了兒子。”
江大海和呂萍沒有生兒子,這是江大海心中的痛。他和何美麗生的兒子江梓良又不喜歡他這個父親,江大海想要改變江梓良的態度,一直都沒有什麽成效。
江大海和江利仁在外麵喝酒喝到很晚才回家,呂萍見到江大海喝得醉醺醺的,她臉色十分難看。
難怪何美麗最後還是不要江大海了,呂萍想就江大海這副德行,有誰愛要呢。
“又去吃酒了?”呂萍從外麵忙回來,她就見到江大海喝成一灘爛泥的樣子。
江大海最近幾天也不懂得多幫襯一下家裏,他就知道喝酒,喝酒,還是喝酒。
呂萍就不明白了,那個江芷蔓有這麽重要嗎?
江大海這副鬼樣子,到底是做給誰看的啊?
呂萍對江大海的失望與日俱增,可她也明白自己再找別的男人,別的男人更加沒用。至少江大海還能賺點工資回來,江大海有時候也能做點事情,要不然,她也不想要江大海。
時間匆匆,很快就到了七月。
何曉雅接到了廈市高校的邀請,讓她過去開講座。何曉雅答應了,總不能別人邀請好幾次,她都不答應,那太不行了。院領導也找過她,意思是讓她還是得去一下,畢竟這也算是各校之間的交流。
兩個孩子還小,何曉雅不可能帶著孩子過去,她就是多交代傭人一些事情。
“不就是過去一個星期嗎?”譚彥之道,“你還用跟他們交代這麽多?”
“你要是沒有跟著一去去,我就不交代這麽多了。”何曉雅道。
“我們沒在,還有爸媽呢。”譚彥之道,“爸媽他們比我們還在乎孩子過得好不好,天天在那邊盯著。他們又不用上班,就想著陪著孩子,兩個孩子都特別喜歡他們。”
譚父和譚母也是覺得譚彥之和何曉雅趁著這個機會去廈市玩玩也不錯,一個星期的時間也不算長。
“就是辛苦爸媽了。”何曉雅道。
“他們可不覺得辛苦,還覺得挺甜蜜的。”譚彥之道。
“哪裏可能不辛苦呢,那兩個孩子太有精力,有時候雞都還沒有叫呢,他們就醒了。”何曉雅就很無奈,“有時候,他們又很晚睡。”
“白天睡了,晚上就很晚睡。”譚彥之道,“我們大人都這樣。”
更別說那些小孩子白天睡覺的時間可能更長,譚彥之有空也是多陪陪兩個孩子。
“這一次是住在學校安排的酒店?”譚彥之問。
“對。”何曉雅點頭,“開講座,也跟那邊的老師進行交流,就是一個星期的時間。”
學校那邊給何曉雅開的房間是可以帶著家屬的,就是學校旁邊的酒店。不隻是何曉雅,有其他的學者過去的時候,也有帶著家屬一起過去的。
廈市那邊的風景好,那些高校忽悠別的教授學者過去的時候,就說可以帶家屬,夫妻兩個人可以過來旅遊,要是想帶孩子過來的,也可以啊。其實也不能說是忽悠,隻不過是這些人懂得利用地理優勢,還懂得安排,大多數人都不會真的一大家子過來的,基本就是夫妻兩個人。
少數人一家幾口過來,那些高校也是把人安排得妥妥當當的,這好口碑傳出去了,別人就知道他們是真的用心招待那些人的。
福省的高校在全國而言,不算是特別厲害的,最好的大學都排到二十多名的。大家當然就得更加努力,得讓那些優秀的教師都過來。
何曉雅都拿到了博士畢業證了,也就直接在原本的學校工作,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社會人士。
“也就是說還有交流會?”譚彥之問。
“是啊。”何曉雅道,“也都還好,不是一整天的時間。基本上一天就是半天的時間有事情,剩下的時間,我們還是能轉轉。”
“過去的話,要給爸媽帶點東西嗎?”譚彥之道。
何曉雅明白譚彥之說的不是譚父和譚母,而是何父和何母。
“都是一個省份的,特產也不會相差特別多。我們這邊有賣的,他們那邊也不是沒得賣。”何曉雅道,“就隨便買點東西過去就好。你再精心挑選的,他們要是不滿意,還是能挑出毛病來的。”
“……”譚彥之感覺到了妻子的嫌棄,妻子說的也沒有錯,嶽父那個人就比較喜歡雞蛋裏挑骨頭。
何曉雅沒有提前告訴何父和何母自己要過去,但是何父他們還是知道了。倒也不是雲言煜夫妻告訴他們的,而是學校裏的同事告訴他們的,說是何曉雅接受了邀請要過來講座,主要就是在兩所大學講座,其中一所學校就是他們的學校。
“不是理工科的學校嗎?”何父還疑惑,“何曉雅她學文的啊。”
“搞創作,分什麽文理啊,有很多理工科的人也寫文章啊。”同事道,“別把路給走狹窄了。”
他們學校還是有很多學生想到聽一聽何曉雅的講座的,本來學校每年都有找外麵的老師來開講座,就是各種各樣內容豐富的講座。
何父回到家裏,他還有點小生氣。
“曉雅她要來開講座,都不說一聲。”何父道。
“可能就是想給我們一個驚喜。”何母道,“也就沒有先告訴我們。她先跟我們說了,你怎麽想的?”
“我……”何父停頓。
“曉雅可能就是覺得這不是大事情。”何母道,“我們的年紀老了,差不多就得了,別總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何母來當老師之後,她不像是之前總是跑去實驗室,做的實驗都少了。可能是因為有更多時間去思考那些問題,又或許可能是發現自己不得孫子孫女喜歡,所以何母難免就會多想一些事情。
時代不一樣,現在的人跟他們過去的人的思想觀念都不一樣。
“前幾天,我見文傑他們,他們都不多說曉雅的,我問一句,文傑直接說:這不是怕外婆你們覺得小姑太過高調了麽,覺得小姑在自我炫耀。”何母道,“文傑他們不多說,曉雅也不多說,就好像我們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
何母有時候就感覺自己融入不進去,明明他們是一家人,他們之間卻客客氣氣的,就跟客人一樣。那些人有很多話都不在他們的麵前說的,都是藏著掖著的。
等他們以後年紀更老了,不怎麽能動彈的時候,這些人的態度又會如何?
“你就是以前說太多了。”何母道,“讓別人都不喜歡。”
莞市,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女同學拿著一份報紙來找江芷蔓,“芷蔓,你看看,這上麵的照片是不是很像你啊,這個人也叫江芷蔓呢,還說什麽拋夫棄子……”
江芷蔓連忙捂住那個人的嘴巴,讓那個人別說,好在這一會兒沒有多少人,江芷蔓的辦公室位置也是在靠外麵窗戶的位子。江芷蔓不能讓同事說下去,她僅僅瞥了一眼,她就看出問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