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曉雅和譚彥之兩個人一起到了門口, 譚彥之還買了十多斤的月餅。何曉雅看著那些月餅,她想著爸媽一定能多吃一點,各種各樣的,他們吃吧。
何曉雅讓徐姨過來幫著搬運月餅, 讓譚彥之先回去。
“老爺、夫人都回去了。”徐姨道。
“……”何曉雅看向徐姨, 徐姨對他們的稱呼, 真讓她感覺自己生活在古代了, “我爸媽他們都回去了,離開了?”
“對。”徐姨道, “他們讓我告訴你, 房產證已經變更到你的名下, 就放在你的房間。還有給你的支援。”
“……”何曉雅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麽多月餅,誰吃啊。
何曉雅原本還想著讓她爸媽多吃月餅, 看看他們會不會膩味。她本來想說不要買那麽多月餅的, 譚彥之說她有親戚, 說她爸媽回去工作的時候也能帶上, 可以分給左右鄰居嘛。
她爸媽這麽快就回去了……
她這個烏鴉嘴!
何曉雅一個人吃不了那麽多月餅, 月餅這麽重,她也不好郵寄給她爸媽。她現在帶著月餅趕去車站, 也不一定能趕上。
譚彥之買的月餅太多了, 他說他能拿,而何曉雅又沒有親自拿月餅, 她就不覺得有什麽。
何曉雅不喜歡吃月餅,月餅比較甜膩。
“吃塊月餅。”何曉雅打算分一斤月餅給徐姨, 算是中秋福利。
“謝謝。”徐姨道,她在這一家做事情比較輕鬆, 主人家也沒有那麽多要求,這讓她非常喜歡待在這邊做事,就想著最好是能長長久久做下去。
徐姨把那些月餅放在了客廳的桌上,何曉雅看著那些月餅,一斤給徐姨,一斤給姐姐,不,還是給姐姐送兩斤,畢竟江梓良也在,讓他們多吃一點。剩下的,還可以給其他人,七大姑八大姨,一家分一點。
正當何曉雅想著怎麽送月餅的時候,郵差來了。郵差都跟何曉雅很熟悉了,即便包裹上沒有寫詳細的門牌號,郵差都知道。
郵差送來了月餅,還不隻是一包。
“……”何曉雅想自己是捅了月餅的窩嗎?
有幾家出版社、報社給何曉雅郵寄月餅,這也算是作家福利。
何曉雅看到那些月餅的時候,心想今天就不應該買月餅。這麽多月餅,她都可以去做關於月餅的黑暗料理了。
“哪裏來的這麽多月餅?”徐姨震驚,怎麽還一波一波的。
“別人送的。”何曉雅微笑,“人緣好。”
何曉雅感覺自己都要出現幻覺了,那些月餅成精變成小人,月餅小人圍著她在跳舞。這麽多月餅,真要是一個人吃,要讓人懷疑人生的,她一開始就不該想著讓父母吃月餅吃到膩味。
她這就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大大的坑。
她希望別人別再給她送月餅了,她又不可能去賣月餅。
江梓良放學過來何曉雅這邊,他本來以為外公外婆還在,誰知道外公外婆來去匆匆,他們又走了。
“小姨,這是外公外婆留下來的月餅嗎?”江梓良疑惑。
“算是。”何曉雅道,“本來是要把這些月餅送給他們的,結果他們跑了。每次都是這樣,都不說一聲,就跑了。”
“他們跑了,那你自己吃?”江梓良問。
“送給你吃。”何曉雅道,“還有其他的親戚。就是送給他們了,今年送,明年不送又不好。我還沒有結婚,也沒有必要給他們送月餅的。”
“說是未來小姨夫送的?”江梓良道。
“確實有他買的。”何曉雅道,“他還怕你外公外婆不喜歡他買的那些口味,就多買幾種,然後,你看,就買了很多。”
何曉雅頭疼,這麽多月餅,會吃死人的。
“你今天晚上就在這邊吃飯吧。”何曉雅道,“回去的時候,順帶帶一些月餅回去。”
“我就帶幾塊。”江梓良道。
“多帶一點,不用客氣。”何曉雅想著如何解決這些月餅,“要不,給你媽,讓你媽去送人?”
何美麗結過婚,她每年都要送月餅給那些親戚。何曉雅覺得何美麗去送比較好,自己就不用送了。
“給我媽,我媽會給你錢嗎?”江梓良道,“她不給的話,你不是白送了嗎?還不如你自己送。”
“還是算了,要是我要過兩三年再結婚,那麽明後年,不是還得送。要是沒送,他們就該說我了。”何曉雅道,那些親戚都是這樣的。
你沒有結婚,你送個開頭,後麵沒送,他們就會在那邊說了。
要送的話,就是開始送了,後麵就是每年都送。
何曉雅覺得這樣也挺煩的,有的親戚關係遠一點,別人也沒有送給你那麽多東西。何曉雅認為自己還是沒有必要去送,還是讓她姐姐去送。
“還有這樣的啊?”江梓良不懂得。
“你記住就行。”何曉雅道,“等你長大以後,也是這樣的。不過男孩更不容易被人欺負,別人也不會多說你,就是女孩子,得多注意一點。”
有的親戚就是喜歡欺負女孩子,他們就是喜歡說女孩子的不是,反而不去說男孩子的不是。
何曉雅討厭那樣的親戚,自己是女生,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拚不過那些男生。
“嗯,記著。”江梓良點頭,他還拿出一個本子,要記下這話。
“你還拿本子?”何曉雅道,“以前也沒瞧見你拿本子啊。你要是記仇,就拿個本子記下來,我說的這話,又沒有必要記下來,你用腦子,很容易就記下來。”
“幫小姨你寄的,你給我媽多少月餅,我寄一下。”江梓良道,“你給我媽那麽多東西,我媽都沒有給你什麽東西啊。”
何曉雅伸手揉揉江梓良的頭,她真沒有想到外甥會這麽說。
這一天晚上,何美麗比較晚下班,她又是換了一身衣服過來何曉雅這邊。她以為爸媽還在,就特意過來,當她得知爸媽已經回去實驗室,她也不意外。她們爸媽就是這樣,每次都來去匆匆。
“姐,你把這些月餅帶回去。”何曉雅道,“你是分發給工人,還是給親戚,都可以。”
“這些月餅還挺精致的。”何美麗看了看那些月餅,“不便宜吧?”
“有的是譚彥之買的,有的是出版社寄過來的。”何曉雅道,“這麽多月餅,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原本是要讓爸媽帶一些回去的,沒想到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他們沒帶走,也不好給他們寄了。”
“是不好寄。”何美麗點頭。
“譚彥之都買了,總不好讓他又把月餅背回去。”何曉雅道,“我留兩盒包裝好的,我一盒,他一盒,就夠了。”
“你不用拿去送人嗎?”何美麗問。
“我還是一個學生,哪裏有那麽多人好送呢。”何曉雅道,“是送給輔導員,還是送給老師?沒有必要的!送給一個老師,其他的老師不送嗎?送論文的導師,導師未必就看上這些月餅,很多人給他們送。”
何曉雅不喜歡去給老師送,自己送了,那麽其他同學是不是也得送?
沒有必要在這個去卷起來,他們學生就隻要好好學習就可以。
“你拿去吧。”何曉雅道,“知道你最近窮,也不要你的錢。畢竟這些月餅也是別人送的,又不是我自己買的。”
何曉雅哪裏好意思去要何美麗的錢,這些月餅分一分,何美麗完全可以拿這些月餅送人,多少還能省一些錢。出版社送的月餅包裝好看,得看看有沒有標簽,要是有放標簽,把標簽拿走就行。
“那我就先拿走。”何美麗道,她跟其他人打交道,逢年過節送一些禮物比較好。禮輕情意重,別人也高興。
何美麗看何曉雅的那些月餅,也不像是便宜的月餅。
“這麽重,能拿得起嗎?”何曉雅問。
“可以,不算重。”何美麗看了一下,“十一二斤,能拿得起的。”
何美麗以前沒少幹重活,江大海沒有在家裏的時候,她自己搬運大米之類的。
“拿袋子裝。”何曉雅道。
江家,江母帶了一對夫妻到家裏,讓那對夫妻看看常席一。
“就是這孩子?”那女子道。
“對,就是他。”江母道,“他瘦是瘦一點,養養就胖了。”
那對夫妻上下打量常席一,還讓常席一轉圈。
“這身高有點矮啊。”女子又道。
“這不是以前沒吃好嗎?等到了你們那邊吃好一點,也就胖了。”江母道。
呂萍本來在廚房,她聽到外麵的響動連忙出來。當她看到那對陌生的夫妻在看常席一的時候,她連忙把常席一拉到自己的身邊。
在鄉下的時候,呂萍的娘家人就想著她扔下孩子,她再改嫁。娘家人甚至還找了別人來看常席一,那些人就是想把常席一給賣了。
眼前的場景太過熟悉,呂萍生怕自己的兒子出事。
“媽,我不賣兒子的!”呂萍連忙道。
“不是賣,頂多就是收一些撫養費,你養他這麽大,也花了不少錢。”江母道。
“這就是賣了啊。”呂萍聽到江母說的那麽冠冕堂皇的話,她真的要被江母給氣笑了。
難怪江母這麽晚帶人來,這些人根本就不能大白天出現。
“你們沒有商量好嗎?”女子不高興,她來之前就已經問了很多,江母就說已經定下了。
這個男孩子的歲數已經那麽大了,都有記憶了,他們夫妻原本都不想要這樣的孩子。但是江母說價錢便宜,不用給很多錢,他們就心動了。
“不賣孩子,你們走吧。”呂萍道。
“別走。”江母想要把呂萍拉到旁邊。
“走,你們快走,快滾!”呂萍摟著自己的兒子。
“別走。”江母被呂萍甩開了手,她看向那對夫妻,想要攔住那對夫妻,他們根本就不願意留下。
沒有商量好,又不能把孩子帶走,這對夫妻當然不願意繼續留下來。
江母見那對夫妻就這麽走了,她回頭看向呂萍,“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呢?讓你兒子去享福不好嗎?他們是城裏人,還有房,有工作,你兒子跟著他們不可能受苦。”
“那也不行。”呂萍道,“他是我的兒子,我在老家的時候沒賣了他,現在也不可能賣了他。媽,你這是要讓我被人戳著脊梁骨說啊。”
“這不很簡單嗎?到時候就說他自己走丟了。”江母道,“你那麽說,別人也不會懷疑,也不為難你。”
“……”呂萍沒有當江母兒媳婦的時候,她還不覺得江母有這麽無恥,她現在就覺得江母太不要臉了,“這是犯法的。”
“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事。”江母道,“我們是給這孩子找一個好人家。”
“要是我今天沒有在家裏,你是不是要偷賣?”呂萍問。
“別說得這麽難聽。”江母道,“這是讓人上門,也是讓你看看那對夫妻。你都看見了,他們穿的衣服多好看啊。”
“他們穿得再好看都沒有用。”呂萍道,“我不賣兒子,您也別想。賣孩子是犯法的,您真要是那麽做,大海要是知道了,他會怎麽看您?”
“都說了不是賣孩子,你非得這麽說。”江母不悅。
“我的孩子要是真不見了,我就去報警,就說是你賣的。”呂萍真的是被傷到了。
今天,是呂萍在家,如果她沒有在家的話,她的兒子是不是就被人拖著拽著走了。就算是同一個城市,她兒子也不一定知道如何回來。
常席一也有些害怕,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跟著別人一起生活,他就想著跟著他媽。
“真真是……你們……真是不懂事。那麽好的人家,要是我,我就去享福了。”江母道,“他們夫妻沒有兒子,這才需要一個兒子。你兒子過去了,以後也能繼承他們的家產,多好啊。你孩子都這麽大了,他有記憶,等到以後,他還能認你兒子,這不就等於他們白白幫助你養兒子了嗎?”
江母還真能說,黑的都能被她說成白的。她就是不喜歡常席一,不想讓常席一一直待在這邊,生怕江大海拿錢去養常席一就不拿錢回家。
論起關係遠近,江大海的侄子跟他才更親近。
“你還年輕一些,等到以後還能生孩子。”江母道,“你不能因為舍不得孩子,就耽誤孩子的一輩子啊。”
“……”呂萍無語,江母就是在詭辯。
呂萍之前也是聽她娘家人那麽說的,那些人壓根就不是想給她的兒子找一個好人家,他們分明就是想賣掉她的兒子,想要分錢。呂萍要出來打工,也是因為她害怕自己的兒子被他們賣了。她又不能時時刻刻都盯著兒子,兒子要是出事,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當江大海回來的時候,他就聽到江母和呂萍在那邊吵架。他本來以為自己的親媽和呂萍能好好相處,就沒有想到這兩個人還會吵架。
“大海,你媽要賣掉我的兒子。”呂萍隨即道,她紅著眼睛,幹脆跪在了江大海的麵前,“大海,別賣掉我的兒子,我可以去幹活的,我也可以少吃一點。”
呂萍一見到江大海,她就故意這樣,就是為了讓江大海心疼她。
“賣孩子?”江大海震驚,他隨即看向他媽。
“不是賣孩子,就是別人要兒子,再給的營養費。”江母道,“那戶人家很好……”
“那也不行。”江大海道,“媽,不能這麽做的。在警方那邊,這就是賣孩子的行為啊。您總不希望警方找上門來吧。”
江大海曾經抓過人販子,還得過嘉獎。他不能讓他媽把常席一給賣掉,這要是那樣,等事情被發現之後,他就會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別人都會認為是他默認他媽的行為,就算常席一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都得養著。
“別讓我們一家子再被人笑話了。”江大海道,“呂萍,你也起來,別跪著。我江大海既然娶了你,就會跟你一起養大席一,就不可能讓他風餐露宿,不可能讓他待在外麵。”
“嗯。”呂萍擦擦眼角的淚水,“我今天晚上看到那對夫妻,真的是嚇著了。我要養大席一,他爸已經死了,他媽沒有死。大海,以後,你就是席一的親爸爸,等他長大以後,他一定也會孝順你的。”
“爸。”常席一連忙開口。
“誒。”江大海應聲,他還伸手揉揉常席一的頭。
江母心裏憋著一口氣,她把江大海拽到房間,又關上門。
“大海,你就這麽喜歡幫助別人養孩子嗎?”江母道,“養了一個江芷蔓,現在又要養一個常席一。”
“不是您讓我跟呂萍結婚的嗎?是您帶著他們過來的,您一早就知道呂萍帶著一個兒子的。”江大海認為這怪不了別人,是他媽非逼著他娶呂萍,他娶了呂萍,那就是得幫著她一起養孩子的,不能讓呂萍扔掉兒子。
若是呂萍為了嫁給他就不要兒子,那麽呂萍就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
江大海不希望呂萍出問題,還是希望呂萍能安安穩穩過日子。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個孩子吧,江大海相信自己能養得了這個孩子。
當初,他和何美麗,要養江芷蔓、江梓良,何美麗的妹妹還借住在家裏,他們不還是把人養得好好的嗎?
“要是她扔了兒子不管,您想想看,她那麽狠心,您還敢讓她做您的兒媳婦嗎?”江大海道,“您以前不是總說她善良、勤勞的嗎?”
“……”江母以前是那麽說,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江母意圖賣掉常席一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情,就算那對夫妻來得再晚,還是有人盯著他們。
最重要的是還有警方盯著那對夫妻,那對夫妻剛剛回到住處,他們就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