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蔓， 江芷蔓。”
江芷蔓聽到有人叫她，她隨即用圍巾捂著臉。她不敢回頭，她聽出了那個聲音，那是她的一個同學。
“你認錯人了。”江芷蔓趕緊跑了， 她不能讓同學知道她回國了。
在這些人的眼裏， 她還在國外， 她就不可能出現在國內。
江芷蔓今天已經十分心塞， 她沒有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卻見到何曉雅和何美麗， 還被迫跟何美麗解除領養關係。她覺得何曉雅真的是太狠了， 何曉雅竟然拽著何美麗在那邊等著她。
何曉雅竟然那麽了解她！
江芷蔓不相信是何美麗自己要站在那邊的， 她想她們是不是站在向柏軒學校外麵很久了。她們是不是還不隻是站在那邊一天。何美麗那麽聽何曉雅的話， 又不是何曉雅跟何美麗過一輩子，何美麗還那麽聽何曉雅的話。
“沒啊， 哪裏可能認錯了啊。”那個同學疑惑， 她都看了好一會兒了， 她確定那就是江芷蔓啊。要是那個人不是江芷蔓， 那個人幹嘛還要捂著臉啊。
江芷蔓不是出國留學了嗎？她是回來過年嗎？
那個同學不明白， 如果江芷蔓從國外回國過年，她哪裏有必要表現得這般陌生。大家都是同學， 她又不可能讓江芷蔓帶著她出國， 她頂多就是問問國外是如何的啊。
她聽說江芷蔓出國留學的錢，是江芷蔓的養父從江芷蔓的養母那邊偷過來的。
“絕對不可能認錯！”那個同學道， 她想著是不是因為江芷蔓養父母離婚了，所以江芷蔓就不想見他們？可是又不是他們讓江芷蔓養父母離婚的， 是江芷蔓覺得不好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
那個同學想了想，想不明白， 她就直接離開。
江芷蔓不敢繼續留在國內，她得趕緊走。她怕自己留在國內了，何曉雅就會跑去告訴其他人，別人就知道她回國了。到時候，她可能就不能繼續出國留學，不行，不行的啊。
如果她沒有出國留學，她的文憑就不夠好。
江芷蔓準備去定飛國外的最早的飛機，她得趕緊走。她今天沒有見到向柏軒，以後有的是機會。她絕對不能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不能讓那些人抓住她。
要是何曉雅和何美麗跟別人說她回國了，江芷蔓想自己打死都不承認就可以了。她不承認，江大海就一定相信她的。
何曉雅和何美麗回去的路上，何曉雅時不時看向何美麗。
“姐，你們兩個人已經不是母女關係了。”何曉雅道，“以後，你的財產也就不用讓她繼承，她沒有資格。你的財產當然是小良繼承的，不能白白便宜江芷蔓。”
何曉雅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她可以不拿她姐姐的東西，但是她姐姐也不該把東西給江芷蔓。江梓良才是何美麗的親生兒子，何美麗該多疼疼親生兒子，而不是忽略親生兒子，就想著養女。
“好，不白白便宜她。”何美麗道，“你放心吧，既然都已經解除領養關係了，我以後就不可能給她送錢。她爸的戰友那麽多，也該是他們出錢的時候了。”
“姐，她親爸戰友送的東西，你不曾拿那些東西分給我。我們爸媽送的東西，你就把我的東西分給她。你不欠她的。”何曉雅道，“你要欠也是欠我的，欠小良！”
“曉雅，這一陣子辛苦你了。”何美麗道，“你這麽盯著江芷蔓也不容易吧？”
“當然非常不容易啊。”何曉雅道，“上一次中秋節的時候，我聽說她就回來了，但是沒有抓住她。我就想著她會不會在過節的時候回來，她那麽喜歡那個向柏軒，她一定想著回國來看他。”
“嗯。”何美麗點頭。
“是不是覺得我這樣不好？”何曉雅問。
“倒也不是，就是辛苦你了。”何美麗道。
“那我們回去，吃一頓大餐。”何曉雅道，“放心，我以後不盯著她。隻要她沒有湊到我們的麵前，那就沒有問題。”
何曉雅相信江芷蔓還會出現的，江芷蔓是原著的女主，女主有巨大的光環。江芷蔓必定要回到這個城市，到時候，就看看何美麗能不能別去管江芷蔓。
反正她們現在已經解除領養關係，會好很多。
“你沒有必要盯著她，她不值得你盯著。”何美麗道。
“我哪裏是盯著她，我分明是為了你，為了小良啊。”何曉雅道，“要是就隻是為了江芷蔓，那就算了吧。”
何曉雅可不去管江芷蔓有沒有好好讀書，也不管江芷蔓能不能順利畢業。在原著裏，江芷蔓幾次飛回國，到最後好像就是順利畢業的。因為有太多人去幫助江芷蔓了，所以江芷蔓在國外還是很順利的。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像江芷蔓得到這麽多人幫助的，這樣的情況總是少數。江芷蔓是女主，這總不一樣。
“走，走，走，要不還是去我那邊。”何曉雅道，“讓徐姨多做一些菜，讓小良一起。”
“行。”何美麗道，“吃一頓好的，就去你那邊。”
何美麗就沒有非說去自己那邊了，妹妹也不是沒有賺到錢，她就不跟妹妹客氣。
“要是大哥能在就好了。”何美麗道，“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是爸媽真……爸媽還在找他。你不是寫文章嗎？可以寫一寫啊。”
“怎麽寫？”何曉雅問，“頂多就是一個名字，再有就是寫我們的家庭背景。真要隻是這麽寫的話，就怕是要有很多人冒名頂替了。那就不是尋親了，而是去當冤大頭了。”
何曉雅曾經也想過寫一寫，但是特殊時代，有很多人把孩子留在鄉下，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回到親生父母那邊。還有孩子被掉包，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有，這都不是何曉雅能夠控製的。
“唉。”何美麗歎息，“爸媽還沒有放棄，都過去三十多年了，哪裏有那麽好找啊。”
“他們當然不能放棄尋找。”何曉雅道，“大哥算是他們弄丟的。要是他們沒有把大哥放在鄉下，而是他們自己帶著，也就沒有這些事情。別說他們是為了國家大義，他們終究還是對不起大哥。”
何曉雅看小說的時候，經常就是看到了一半就沒有看下去，有時候還跳章。她都不知道小說裏，她們大哥有沒有找回來。那一部小說是感情流的小說，感情流的小說主要是寫男女主之間的極致拉扯。
這個時候，何曉雅就知道後悔了，早知道，她就應該看完那一本小說，也許她就知道她們大哥是不是出現了。那麽她就可能根據小說裏的線索去尋找大哥，能快一點找到大哥。
奈何何曉雅沒有全部都看完呢，她就隻能想著未來會發生奇跡。
當何曉雅和何美麗回到街道的時候，她們在路上遇見了江大海。江大海瞧見她們，他就走到旁邊。
“等等。”何曉雅開口，江家人總喜歡叫她們等等，這一次輪到她們叫江家人等等，“我姐跟你離婚了，她跟江芷蔓也得解除領養關係……”
“你們解除就解除。”江大海早就想到會有這麽一天，“美麗，你養了芷蔓這麽多年，還真舍得。”
“有什麽好不舍得的，你偷走我的錢，江芷蔓一句都不說。”何美麗道。
本來，何曉雅打算反駁江大海的話，何美麗就開口了。何美麗哪裏能總是讓妹妹去說那些話，自己也應該開口，不能總是站在妹妹的身後。
妹妹還在讀書，等大學畢業之後，妹妹還是要讀研。這樣的妹妹根本就沒有經曆外麵的風雨，但妹妹還是為了她這個姐姐去做這些事情。
妹妹做了這麽多，要是何美麗還當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她就太可惡了。
何美麗自己在外麵做生意，她見識了很多人，她真不能繼續容忍江大海這些人。
“她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何美麗道，“你們替她承受那些罪過，你們又能承受多久呢？”
“她還是個孩子。”江大海說出了萬精油的話，可是江芷蔓的歲數不小了。
“她還是個孩子哦。”何曉雅故意學習江大海的話，“孩子哦。”
江大海看到何曉雅在那邊做嘴臉，他真的很不開心。
“別看我，我也就是比江芷蔓大幾個月的孩子。”何曉雅道。
“你們要解除領養關係就解除，我不阻攔你們。”江大海道，“就是等芷蔓回來，你們也別……”
“我們不想從江芷蔓的身上獲得好處。”何美麗打斷江大海說的話，“不管我們曾經給江芷蔓多少東西，都不用她還回來。”
“對啊，我們可不想被你們戳著脊梁骨罵，畢竟江芷蔓的親爹死了。”何曉雅道，“她爸確實是烈士，但是我們也是人，不可能一輩子都讓著她。不讓她還之前消耗在她身上的東西就不錯了，別說你和我姐以前沒有離婚，那些東西就是你們共同擁有的。對哦，你是不是總覺得我姐的東西就是你的，都是你一個人的？”
“不是……”
“不是什麽啊，分明就是。”何曉雅道，“別解釋了，你的舉動可不是那樣說的。”
“我們走。”何美麗道，“我們跟他們家的人都沒有關係了。”
“小良呢？”江大海道。
“……”何美麗停下腳步，小良啊。
“過年沒找你要過節費，我們自己給小良買衣服，你占便宜了。”何曉雅道，“每個月就給那點撫養費……你給江芷蔓給你繼子的，都不隻有五塊錢吧？”
江大海聽到這話，他快步走了。江大海知道自己在這個話題上沒有優勢，他確實又養別人的孩子，還給了那些人很多東西。
何曉雅見江大海這麽快就走，她就覺得特別沒有意思。
“說夠了嗎？”何美麗問。
“沒有。”何曉雅撇嘴，“姐，你還真是……真是賢良溫和，都不知道多說幾句。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潑婦。”
“你不是潑婦。”何美麗道，“是活潑。”
“多少人都當我是潑婦呢。”何曉雅才不覺得自己這是活潑，她就是見不得江家那樣，見不得別人要說她們的不是。
“你都還沒有嫁人呢，別一口一個潑婦。”何美麗道，“你這性子……”
何美麗想妹妹這樣的性子其實也很不錯，還是有很多人喜歡妹妹的。妹妹沒有必要那麽忍著，妹妹生活的年代也好。明明他們相差十歲左右，可是她們就像是兩個年代的人。
“我這性子怎麽啦？”何曉雅道，“我覺得挺好的，誰都別想欺負我。”
“是，是，是。”何美麗道，“就是尖銳一點，不夠圓滑。”
“我又不是要做生意的人，也不用跟那麽多人打交道，尖銳一點不是更好嗎？”何曉雅外頭。
“好了，你尖銳一點，我們又不要砍掉你的尖刺。”何美麗道，“走了。”
何美麗和何曉雅去到何曉雅那邊，江梓良早已經待在那邊。
“我就知道你們來這兒。”江梓良雙手叉腰，“小姨，你們有沒有給我帶好吃的？”
“要不要吃光餅？”何曉雅從路上買了幾塊光餅。
光餅上麵撒了芝麻，裏麵是醃菜和一點點肥肉。這樣的光餅十分酥脆，氣味香，味道還特別好。
何曉雅拿出光餅，遞給江梓良一塊，“別吃太多，容易上火。”
“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江梓良拿著光餅，翻來覆去地看，“未來小姨夫都回去過年了，您還買這麽多光餅，您是打算一個人吃嗎？”
“我是大人，多吃幾塊，又有什麽關係。”何曉雅道。
“會長痘痘的。”江梓良道。
“……”何曉雅看看手裏的光餅，又看看外甥，“你是男孩子……”
“我可以多長幾顆痘痘，小姨，媽，我絕對不去擠痘痘，我可以多吃一塊光餅了嗎？”江梓良伸手。
何曉雅輕輕地敲了江梓良的頭一下，“你吃，你吃。”
“小姨，你敲了我的頭，光餅就是我的了。”江梓良道，“總不能讓我付出了，卻又不給我吃的。”
“給你，該給你的。”何曉雅道。
“讓他吃那麽多塊光餅，等一會兒，他還要不要吃飯啊。”何美麗看著自己的兒子，兒子在她的麵前總是比較拘束一點。兒子在妹妹身邊就更加自由自在，何美麗想到了那一句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哪裏可能一下子就讓兒子改變對自己的態度呢。
“天天吃飯，有吃就行。”江梓良道。
“天天吃飯，今天也得吃飯。”何曉雅道，“要是不吃飯，就沒這些吃的。”
“小姨，你有時候都沒有吃飯啊。”江梓良抓住這一點，“我都知道的。”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都知道。
江梓良咬了一口光餅，“好吃。”
何曉雅轉頭看向何美麗，她也遞了一塊光餅給何美麗。
“姐，先墊墊肚子。”何曉雅道，“這光餅還有些溫熱呢。”
江大海回到家的時候，他看到他弟弟帶著一個女子來家裏。那個女子就是城裏的，她也是想要招贅的。江大山覺得他媽說的很有道理，當上門女婿也沒有什麽不好的，有地方住，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吃穿都不用憂愁。
江大山不是一個能吃苦的人，他就喜歡偷懶耍滑頭的。特別是一開始來城裏的時候就是說要入贅的，他都已經幻想著以後的美好生活了，沒有了季勝男，他就找了另外的人去入贅。
“你們這邊還真是小，比我家都小多了。”
“你們這麽多人住在這麽小的地方，很擠的吧。”
“等到年後，我們領證了，你就住我那邊去。”
……
那個女子左右看看，就特別嫌棄。她還伸手觸碰了一下桌子，咦了一聲。
“你們都沒有擦這個桌子吧？”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氣味重，難聞死了。”
……
女子在那邊嘮嘮叨叨，她說了很多。
“對，嫂子他們就是沒有好好打掃衛生。”江大山連忙附和，“這個房子還是租的呢，每個月都還得付房租，又小又難住的。”
女子知道江大山就是這樣的人，江大山就是喜歡享受，沒什麽能耐。她也沒有辦法，其他男人不好找，就隻好找江大山這種的。江大山迫切想要入贅，這也就別怪別人。
“你說的不錯。”女子點頭，“就這地方……不過話說在前頭，你是入贅的，你爸媽不能去我那邊住啊。他們也不能總是去串門，一年串兩三次門就可以了，每個月都過去，那你還是入贅嗎？要是他們能帶東西過去，也就算了，什麽東西都沒有，那是上門打秋風的。”
“是，是，都聽你的。”江大山才不管父母能不能去他那邊，他想的是自己有大的房子住，也有媳婦了。
“當然，你就得聽我的。”女子道，“你是要成為我的男人，又不是要成為別的男人。這年頭，你一分錢不出，就能娶到媳婦，你就偷著樂吧。”
江大海皺眉，這人說的都是什麽話啊。當江大海想要說別的話的時候，江母就攔住他，讓他別壞了他弟弟的好事情。
“喲，這位就是你那個偷妻子錢的哥哥啊。”女子看向江大海，十分不屑，她又看向江大山，“你以後可別學你哥哥啊，錢啊，當然是得我們自己花，我們自己過好日子，明白嗎？再苦都不能苦了我們自己啊。”
“你……”江大海很生氣，江母連忙捂著他的嘴巴。
“別說話。”江母朝著江大海小聲道，她還朝著那個年輕女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