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被突然笑起來的吳海洋嚇了一跳,最先表達不滿的是林若兮,她悻悻道:“你又發什麽神經?”
吳海洋表情得意地說:“這個場景我看和之前的也沒什麽分別,來,咱們三個趕快站在一起幫周涼擋著點,讓他再安心作畫。”
“怎麽可能會像你說的那麽簡單?”皮特張一臉鄙夷地說。
“那你說要怎麽搞?”吳海洋不服氣地瞪起了眼睛。
皮特張解釋說,之前的那個場景,屬於葉良辰潛意識中的表層。一般來說,表層潛意識和意識層麵的東西非常接近,而在葉良辰的意識層麵,他最在乎的就是林若兮,和林若兮分開後,他再找的女朋友幾乎都是按照林若兮的模樣去找的,並且新女友基本都是姓林。
聽到這話,吳海洋就去看林若兮,說道:“感覺這小子比你家博學還要愛你。”
林若兮白了他一眼:“別拿變態和博學比。”
皮特張繼續解釋:“所以在葉良辰的表層潛意識裏,林若兮就可以打開他的心鎖,但這裏已經是裏層潛意識,這裏隱藏著的,往往是對人影響很深的事件,已經不是單純靠一個人或者一件物品就能輕易解開線索的。”
也虧得皮特張有這份耐心給吳海洋如此詳細的解釋,類似的科普我之前不知道和胖子講了多少,最後終於頓悟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
皮特張這時朝遠處看了一眼,道:“我們極大可能要穿越這片沙漠去尋找線索。”
林若兮這時問:“我們有具體要尋找的目標麽?還是連要找什麽都不知道?”
皮特張聳了聳肩膀道:“那要找著看,現在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辦法分析。”
林若兮又把目光投向我,似乎期待在我這裏找到答案。
我迎上她的目光,想了一想,然後說:“或許我們需要找到一片綠洲。”
皮特張聽了我的話,立刻就笑了出來:“的確,聽到沙漠,人們往往本能的就會想到綠洲。”
這明顯是一句充滿諷刺的話,我不理他,繼續看著林若兮說:“葉良辰的裏層潛意識,既然也是這樣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場景,說明這個人的思想極度的空虛,空虛到令他自己都感到絕望。一般來說,絕望隻是人們不願意麵對現實的一種應激表現,而能解救他們的希望,十有八九是他們不願意麵對的某件事,被他們封存在大腦裏。”
我略作停頓,也看了一眼周圍一望無際的沙漠,繼續道:“人們的意識思維都不是憑空而來,而是本能的帶著邏輯的,這也是我們解開每一個空間密碼的理論依據,所以我猜對於這片沙漠而言,絕望背後的希望,應該就是綠洲。”
皮特張忽然鼓了幾下掌,然後說:“話說的真漂亮,那就看看咱們能不能在這片沙漠裏找到綠洲吧。”
話說起來是真容易,做起來就難比登天。
此時我們的頭頂懸著刺眼的太陽,火焰似乎隨時都要把人吞噬。相比較之下,我甚至都開始懷念之前那個場景的黑雲,雖然風大了一點,至少沒有太陽。
我們一開始還稱得上是有點速度,很快就感覺腳力虧空,行進的速度已經和爬行沒什麽分別了。
胖子一開始還能滔滔不絕的說話,時不時還唱幾句小曲,但沒有一句在調上。
他碎碎念我們能忍,唱歌就忍不了了,我們都覺得他很煩,輪番用語言攻擊他,但他絲毫就不在意,反而還越唱起勁,嘴裏還振振有詞:“在艱苦的環境裏行走,需要唱歌來打氣,好多紅歌都是紅軍當年長征時傳唱出來的,你們他娘的真是什麽都不懂。”
但沒過多久,他也不唱了。四周安靜下來,我們忽然發現一點聲音都沒有,反而更難受,又開始懷念他之前神經病似的狀態。
由於沒有時間做參考,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身體已經在垮掉的邊緣,此時完全是靠著本能的支撐,機械地朝前邁步,直到皮特張暈倒,我們才不得不暫時停下來。
我們停在某個位置,四下看了看,發現前方仍舊是一望無際的荒漠。這種看不到邊,天地盡頭的感覺,讓人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被遺棄感。
我不由也開始感到絕望,心裏對自己剛剛提出綠洲的說法產生了懷疑。
“不行了不行了!”吳海洋突然開始說泄氣的話,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他娘的繼續走絕對活活累死,我寧願直接躺在這,沒準睡上一覺就直接被曬死了,媽的睡覺的時候死還能舒服點。”
我被他說的心煩,剛要罵他,林若兮忽然用手指著一個方向說:“你們快看那裏?”
她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體力顯然也在耗盡的邊緣。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去看,隱約看到了岩山一類的東西,心道,林若兮不會是想走過去躺在岩塊上曬太陽吧?
林若兮很快又說:“那裏好像有帳篷!”
這話頓時令我精神一振,我瞪圓了眼睛又朝那個方向看了幾眼,沒看出哪裏有帳篷之類的東西,但林若兮堅持說有。
我猜她有可能是心理極度渴望,以至於產生了幻覺。但她眼神很好卻是真的,所以我的心裏也開始畫魂。
我這時對吳海洋說:“胖子,勞煩你加速過去看一眼,那裏到底有沒有帳篷。”
吳海洋立刻就有很大的意見:“奶奶的我才不去,這裏怎麽可能會有帳篷,就是在累傻小子呢。”
林若兮立刻就急了:“我說有就一定有。你不去算了,不用你去,我如果找到了你別進來就行。”
林若兮立刻就要往她說的方向走,被我一把攔了下來:“你現在已經很虛弱了,我怕你走不到那裏就會暈倒。”
“那我也要去!”林若兮執拗起來。
“我來吧!”我原本是蹲著的姿勢,說著就站了起來,結果忽然就覺得眼前一黑,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地上。
“得得,還是我去吧,媽的就當減肥了。”
吳海洋說完先是接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接著一溜煙兒似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