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吳海洋幾乎同時回頭,看到那個戴口罩的女人後,心裏有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

這個女人頭發很長,算是頂著一頭標準的鬼發。

之所以這麽說,因為基本上所有的女鬼,頭發都是這個造型,又長又黑,而且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清洗過。

然後是她的衣服,是一身紅的像血一樣的風衣,身上的紅也不知道是衣服的本色,還是說上麵沾了血,總之衣服的顏色十分的顯眼,在這種光線條件下,對人的視覺衝擊效果很大。

再就是她臉上唯一露出來的兩個眼睛,完全沒有眼白,是全黑的,仿佛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看到她,我的心刹那間就懸了起來,仿佛有一個硬邦邦的拳頭頂在我胸口。

那個女人距離我和胖子大概一米不到,一直手垂下來,另一隻手背在身後,微微佝僂著身子,無論是站姿還是造型,都釋放出危險的信號。

胖子這時朝我微微側身,用很小的聲音問我:“這位美女是誰?”

我小聲回應:“我怎麽知道!”

“我用不用建議她把口罩摘下來?”胖子又問。

我心裏哭笑不得,真佩服他在這種時候還能輕鬆的思考。我警告他不要再亂說話,接著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

我們三個人此時就像是在隻能單行的車道上會車,誰也不前進,誰也不後退,就這麽在這麵對麵相著。

由於摸不清這個女人的身份,我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但明顯能感覺自己和胖子無論是在心理上,還是在武力值上都處於劣勢。

眼前這位戴著口罩的大姐絕對不是等閑之輩,否則應該她也不會以如此奇怪的造型出現在這裏。

其實從我看到她到現在,隻不過才過去十幾秒,我卻感覺好像和她對峙了十幾分鍾。

由於我很緊張,站姿十分別扭,身體也很僵硬,腿很快就有麻的感覺。

繼續這麽站下去我恐怕要頂不住,得想想辦法。

胖子感覺還不如我,身體好像已經開始微微晃起來。

我正在思索應對的辦法時,這個戴著口罩的大姐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刹那間,我感覺心髒好像猛地收緊了一下。

回過神來,我發現這個女人和剛剛那個小女孩一樣,說的也是我們聽不懂的日本,但她的聲音有種異樣的尖銳,還略帶一絲沙啞,聽起來十分的不舒服。

我正在想,語言上無法溝通該怎麽辦,會不會生出別的麻煩?身後的小女孩忽然在這個時候大叫了一聲!

小女孩的聲音可謂聲嘶力竭,其中又帶著絕望,一下子就把恐懼的氣氛勾了起來,空氣瞬間就凝固了。

站在我眼前的女人忽然就開始移動身子,我和吳海洋雙雙閃開,但很快發現她並沒有撲向我和胖子,而是撲向那個忽然發出叫聲的小女孩。

我迅速調整姿勢,跟著就回頭,發現了異常恐怖的一幕。這個造型恐怖的女人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把剪刀,並將剪刀高高舉起,眼看著就要對被嚇癱在地的小女孩下手。

我這時道了聲“糟了”,跟著就要去救人。

胖子一把將我拉住,有些著急地說:“你他娘的亂發什麽神經?救她幹啥?就是一個虛擬的人物,韓菊隨便投射出來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在葉良辰夢境裏麵的小林若兮,對胖子說:“你說的沒錯,但她在這裏並不知道自己是被投射出來的,而以為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你的恐懼和絕望,以及所有的感覺,她也全部都有!”

說完我就要去救人,但顯然已經晚了。

小女孩重新躺到了地上,身體似乎因為疼痛而不停的抽搐,而那個拿著剪刀的女人則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重重地吸了口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和吳海洋正在女人身後呆呆地看著她,這個拿著剪刀的女人忽然猛地回過頭來,動作迅速得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

胖子因為害怕,本能地罵了句髒話,接著就問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屏住呼吸,道了句“看看再說”。

女人這時開始朝我和胖子這邊邁開步子,走路的姿勢非常詭異,同時嘴裏又說了一句我們聽不懂的日語,感覺和剛剛說的是同一句話。

胖子忽然喊了句:“媽的,跑!”

我的大腦像是接收到了信號一樣,雙腿立刻就開始邁步。

我和胖子接著就狠命地朝著一個方向猛跑,我拿出了百米衝刺的架勢。

由於跑的太急,外加上剛剛的肌肉一直都處於緊繃的狀態,因此剛跑了沒一會兒,兩條腿就好像要罷工一樣,光是心裏在使勁,速度根本起不來。

胖子的速度固然快,但為了遷就我,他並沒有跑的太誇張。

我咬牙又堅持了一陣兒,這次不光是腿了,肺有種要炸掉的感覺,繼續跑,我恐怕要原地吐血。

我於是停下來,胖子的慣性很大,我停下來以後,他又竄出去好遠,但見我沒有跟上,又退了回來,在我耳邊大口喘氣。

我這時朝身後望去,發現能看到的隻是白蒙蒙地一片。霧氣好像比剛才更大了。

這樣就更嚇人了,因為那個拿著剪刀的女人可能借著霧氣離我們很近,但我和胖子看不到,就會以為自己還是安全的。

胖子喘了一會兒,和我說:“咱們倆應該安全了。”

胖子的說法我不置可否,但繼續跑下去我著實已經沒有力氣。

就在這時,我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我的頭皮頓時就炸了,莫不是剛剛那個恐怖的女人已經追上來了?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就調整姿勢,準備咬牙挺著再跑一會兒,胖子也隨即拉開了架勢。

然而我們倆剛要行動,傳來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說的語言也是日語,但聽起來是比較正常的聲音,隻不過聲音中能明顯感受出焦急的情緒。

我忽然想,這聲音不會是剛剛那個手拿剪刀的女人模仿出來的吧?那個男人跟著就出現在我和胖子眼前。